他安详的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身体已经冷透了。
呼吸,脉搏,心跳,全都没有了。
没错,他死了。
他再也没办法用这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了。
巨大的悲痛让我因麻木而冷静了下来。
眼泪不再喷涌而出,呼吸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我的双手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用力的划过。
我快要沸腾的鲜血伴随着刺痛挣脱皮肤的束缚,和原本就在地上的景星河的血混在一起。
“沈正初,你杀了他。”我用冷到极点的声音说,“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呵……呵……呵呵呵…”沈正初发出了诡异的低笑声,“让我付出代价?我倒是很期待……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好好的疼爱你一下。”
“你以为我还会乖乖顺从你吗?”我满含杀气的看着他。
“没错,你会的。”沈正初笑着说。
这时,从沈正初身后的黑暗中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是林宇晋,另一个是没见过的男人。
“林先生累了,带他休息。”沈正初说着,转身走了。
林宇晋和另一个男人走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正要奋力挣脱,突然感到左臂一阵刺痛。
很快,我就感到一阵沉沉的困意袭来。
还是之前囚禁过我的那个房间。
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的阳光。
房门关着,并没有上锁。只要走过去,打开房门,就可以离开。
可是我却动弹不得。
我只穿了一件敞开的衬衫,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双手被向后绑了起来,右脚脚腕也被一条粗绳绑着,绳子另一头拴在床脚上。
就算不用这样,我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身体被震动的道具贯穿,除了大口的喘息和拼命克制着发抖的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长时间的侵入,毫无快感,只有被折磨的痛苦。
而那个把我弄成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就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茶。
“真不错的表情。”他说。
我双眼充血的看着他。
真想,割破他那发出令人恨之入骨声音的喉咙,让他温热的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真想用锋利的刀划开他的身体,搅碎他的内脏,让他变得狼狈不堪。
可我什么都做不到。
“你不该露出这种表情……”他慢慢说着,走近了我,“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他擦拭着我混杂恨意和屈辱的泪水。
“再更……痛苦一点,痛苦到难以承受,我想看见那种表情。”他捏住我的脸颊轻声说。
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扭曲。
“你他妈疯了吧。”我冷笑了一声。
沈正初低声笑了。“呵……不是有过那种表情吗?看着小情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他的话又激起我彻骨的恨意。
“别用,你那恶心的嘴提起他。”
沈正初听了我的话并没有在意,仍是不紧不慢的说:“对了,还有看到自己那种照片的时候,表情也很不错。”
那种照片。
“原来真的是你。”我看着他,“是你把我的照片——”
“是我。”沈正初说,“看来你早就猜到了。”
“难以置信。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你恨我?”
“恨你?”沈正初说,“为什么要恨你,你这么讨人喜欢。”
“呵……”
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话。
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真是受够了……”我说,“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你这种疯子做什么交易。”
“交易。”沈正初笑着说,“只有你才傻乎乎的相信什么交易,我可从来没想和你做交易。只不过,给点钱你就什么话都听,实在太省事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两人的关系是因为你点头才开始的吧?真单纯。就比如现在,就算被对待得再过分,你不是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让你明白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以及你永远无法逃脱的事实。”沈正初说。
“……明白了又能怎么样……”
“又能怎么样?”沈正初重复着我的话,眼神变得不悦,“你就是这样才让人越来越没耐心了。”
他把准备好的铁枷固定在我的胸口和后背,冰冷的物体突然大面积接触皮肤的触感让我大幅度颤抖了一下。
“对了,你和数不清的人睡过吧。”他抬起我的下颚,强迫我面向他。“觉得自己有张可爱的脸,就到处卖弄。你的本性就是那么放荡?”
我笑了起来。“没错,我就是这么放荡,怎么样?”
“那就让你舒服一下。”
他扳动铁枷后面的机关,铁枷突然收紧,一股巨大的向内收缩的冲击力袭击了我的身体。
就像要被活活捏碎一样的痛楚。
我惨叫着,因为疼痛而涌出的汗水一直流淌下来。
快要痛到昏厥时,铁具突然一松,我暂时从那种折磨中解放出来。
可是,身体的痛楚没有恢复,我只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求我吧,说你从今以后会无条件的服从我。”沈正初说。
“呵……谁会。”我艰难的说。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这样固执。”沈正初说,“好吧,我就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就这样,开始了不分日夜的折磨。
太过疲累就会昏睡,醒了以后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直到我连时间也分不清楚。
“林先生什么都不肯吃。”林宇晋对刚进屋的沈正初说。
“那就喂给他吃。”沈正初说,“如果不肯咽就强制他咽下去,如果吐出来就重新喂,一直到他肯吃为止。如果他觉得反抗是有用的,那就尽管试试看。”
林宇晋撬开我的嘴把食物喂进来。
反抗的确是没有用的,只是无谓的浪费时间。
最好的方法就是妥协。以前每一次的屈辱我也都是这样忍过来的,只有忍过去,才有可能有转机。
可是,他杀了景星河。
我恨他入骨。
他抽出我身体中的道具,自己取而代之的侵入了我,同时用手钳住我的脸,似乎为了清楚的观察我痛苦的表情。
“就算被逼到绝路,也还是顽固的坚持着。”他贴近我的耳边,“我要把你的自尊心全都毁掉,让你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面前。好好的享受这种绝望吧。”
“……住手…”我大口喘息着说。
“上次在那个混混的尸体旁边,你不是挺享受的吗?”沈正初说。
意志力不断的被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所摧毁着。
即使是凭借着恨意坚持着,也快到极限了。
住手,住手,住手…
想要大声咒骂,却除了流着泪呜咽已经发不出其他声音了。
沈正初的声音,无情的灌入我的大脑。
“我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反抗我的结果。”
短暂的休息后,又是新的侵入。
一次又一次。
是什么,已经不清楚了。
伴随着全身各处的其他疼痛的折磨。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连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痛楚。
彻底透支的意志力。
连自己是谁都快要遗忘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分不清黑夜还是白天。
“…好痛……好想死…”
嘴里嘶哑的说着自己勉强能辨析的内容。
视线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的坚持也都白费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我上方传来。
“…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想解脱。
恍惚中,好像被人扶起了上身,可是很快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就像只躺在岸上的鱼,只能吃力的喘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是要让我付出代价吗?这样下去好像不行吧。”
头脑浑沌不堪,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求你……杀了我吧……”我对着未知的对象哀求。
不知道是谁,但清楚的明白是可以主宰我一切的人。
我就像一块任人宰割的肉,可他却迟迟不肯痛快的动手。
“快点……让我解脱……”
“想去见你的情人了吗?不行,现在还不能让你解脱。”那个声音带着笑意说,“你就给我一直活下去,做我的消遣,直到我厌烦为止。”
他的话音刚落,巨大的痛楚又侵袭了我的身体,可是我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令人崩溃的疼痛源源不断的袭来,迟迟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的身体终于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中达到了极限,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接着,疼痛的感觉马上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宁静的舒适。
很轻松,很舒适。
不知道在舒适的黑暗中徘徊了多久,终于被刺眼的阳光唤醒了。
“该死……”下意识的咒骂着。
身边的人好像愣了两秒,然后开口说话了。
“林先生,您醒了。”
我偏了偏头,看见林宇晋正站在我旁边。
“呦,面瘫。”我说,“死了还能看见你,我们真有缘分。”
“林先生,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林宇晋面无表情的说。
是啊,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都不会找这种家伙面部肌肉退化的家伙接待新人。
我看了看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我企图起身下床,刚刚用胳膊撑起身体就如触电一般被剧痛侵袭,呻吟了一声躺了回去。
“林先生,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起身。”林宇晋说。
“你就不能在我动之前说吗?”我问。
“我没想到您会这么鲁莽。”林宇晋说。
“……行了,滚出去吧,我再睡会。”我说。
“老板叫我看着您。”林宇晋说。
“你傻了吗,我这个样子还能跑吗?”我没好气的问。
“不是这个意思,您身体不能动,我在这里照顾您。”林宇晋说。
“没事,有需要我会叫你。”我说。
林宇晋这才低了低头,走了出去。
我看着窗外的天,心想要是没有醒来该多好。
第20章
如复一日,身体在渐渐的恢复。
现在在床上坐起身也没关系了,但双腿承受全身的重量还是有点勉强。
有天下午,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时忘了自己身体还没痊愈的事,就这样坐起身想要下床。
结果伴随着双腿触电般的痛,整个人摔倒在地,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然后躺在地上唉声叹气。
妈的,差点摔散架。
“林先生。”一个佣人紧张的跑了进来,从后面抱着我的腰起身,然后用另一只手抱起我的双腿,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帮我把被子盖在腿上后,他也没有松开抱着我的手。
“你没事吧?”他问。
他的声音无比熟悉。
“没事。”我下意识的回答,看向他。
“明辉……?”
明辉温柔的看着我。
“明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不解的问。
“我现在在这里工作。”明辉说。
我很想问为什么,可看着他熟悉的脸庞,我只觉得眼眶一热,两行液体从眼中流了出来,接触到空气后渐渐发凉。
“怎么了?”明辉露出心疼的表情,温柔的擦着我的眼泪问。
“明辉,星河他……星河他被……”
“我知道。”明辉把我拉到他胸口,抚摸着我的头发,“我都知道。别想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连同星河的份一起。”
温暖的胸膛和温柔的话语,让我安心下来。
聊了几句之后,又开始犯困了。
“想吃点什么吗?”明辉问。
“不,我想再睡会。”我说。
“要我陪着你吗?”明辉说。
“嗯……别走。”我闭上双眼,轻声说,“在我睡着之前别离开我。”
从那天开始,林宇晋和明辉两个人一起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虽然也有其他的佣人,但我和他们接触不多。
就算身体痊愈了,也不能离开这里。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沈正初根本没想再给我自由,就连自我了结的自由都没给我。
他说如果我企图自杀,他就会对景星河的姑姑下手。
我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空洞的躯壳里面残余着麻木的灵魂。
我常常站在镜子前面发呆,看着这张总是带给我不幸的脸,幻想着各种各样的死法。
路过走廊的时候,一个在桌子下拾东西的女佣似乎忘了头上是桌子,抬头的时候很用力的撞在上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听着就很疼。
“你没事吧?”我走过去,拽着她的手臂把她从桌子下面拉出来。
“林先生,”她很慌张的说,“我没事,不小心吵到您了。”
“小心一点。”我身后的林宇晋说。
“对不起……”女佣很抱歉的说。
“林先生,她是我妹妹,林菲。有点笨手笨脚。”林宇晋说。
“你妹妹?”我问。
“是的。”林宇晋说。
“怎么你们兄妹都在这里工作啊,真的赚那么多?”我问。
“不是为了钱,是别的原因。”林宇晋说。
看他的样子并不想多说,我就没再问。
后来,沈希文来看我。
“林瞳哥,好久不见,你瘦了很多。”希文说。
“没事。”我说,“只是没什么食欲。”
“明辉哥,你也好久不见了。”希文对明辉说。
“别这样叫我了,希文少爷。”明辉说。
“没事,现在只有我们三个,没有外人。”希文笑着说。
随便聊了一会,希文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皮。
“……你还是太冲动了,林瞳哥。”希文说。
他指的是我去找沈正初的事。
“至少我见到他最后一面。”我说,“比起这个,别的都不重要了。”
“对了,说到这个,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希文说。
“什么?”
“你身边的林宇晋,是沈正初的心腹。”希文说。
“我知道,他为沈正初做了不少事。现在大概是为了监视我才跟着我的,不过他人还不错。”我说。
希文摇了摇头。“他只是对沈正初忠心,哪里不错。当时,景星河的伤恐怕多半是林宇晋动的手。”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