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上,效果好得没话说。神臂弩在攻取长安的时候大显神威,虽然当时柏钧和军中的神臂弩并不多,但也足以让敌人闻风
丧胆。试想一箭从城墙下射上来连着穿了几个人仍是力道不减是何等恐怖。公输哲见状在量产神臂弩的同时又做了进一步
改良,如今的神臂弩威力更上一层楼。
“阿哲你最近身体怎么样,看你面色红润,师兄帮你调养得不错。”
十月末已是仲秋初冬天气转寒,公输哲身体不好便早早换上了带毛领子的衣服,加之最近保养得宜,整个人都显出一种闲
适富贵的样子,比初来时的苍白瘦弱强出许多去。
“阿夕对我的身体没少费心思,自己翻医书学了不少,要是没他我哪能活到今天。”公输哲说着将付东楼引进帐子,“其
实前几天你离开汉中的时候我就想劝你留下的,我和阿夕是过来人,太知道分离之苦了。更何况王爷这边所图甚大,冒的
险自然也大。说句不太吉利的话你别介意,真要是有个什么,你就不后悔当时没随王爷左右?”
“东楼,阿夕告诉过我,木炎和王府之间的平衡之所以那么快被打破,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你身上,在我们看来,你就是王
爷的福星。王爷现在有大事要做,我们都觉得你留在他身边比较好。”
哪怕瑞王爷娶男人再名正言顺,付东楼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一样是异类。这种偏见和歧视并不是能用权势消弭的,不是
每个人都能像顾贤一样。所以从在成都的时候与柏钧和深谈过后,付东楼便刻意回避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虽然这种做法有
些自欺欺人,却着实给自己减轻了不少压力。
付东楼没想到的是,在公输哲这个和自己认识不久的人眼中,自己竟然是柏钧和的福星。
公输哲见付东楼有点发愣,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拉了付东楼坐下给他倒了杯茶道:“江大将军、范右将军、杨左将军都是
这么看你的,尤其是在汉中之役过后。这里是军营,能真正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只有靠你的实力,而你已经做到了。”
有太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付东楼第一次觉得自己语汇贫乏,到最后真正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谢
谢。”
公输哲一笑,没有推辞。
“我这个人只对自己喜欢的事情费心思,人情往来之类的实在不擅长。原以为搞研究的都是我这样,没想到阿哲你倒是心
思通透。”付东楼微微一笑,“师兄真是好福气。”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这些,都是被逼的。如果可以,我宁愿糊涂一世,越通透就越累。”公输哲说着拍了拍付东楼的肩,
“你说阿夕好福气倒是真的,他那样不着四六的德行,不看着怎么行。”
说到翟夕,付东楼往公输哲身后看了一眼:“怎么不见师兄,他人呢?”
“你师兄近几日身子不爽。”公输哲眼梢一挑目光瞟向后帐,“他正睡着呢,你有事找他吗?”
“也没什么事儿,我刚回来,过来看看你们。”身子不爽?付东楼腹诽一句:是腰直不起来了吧……
“你放心,有我照顾他他不会有事的。”
公输哲在付东楼面前总是很有大师国手的风度,又很是平易近人,似眼前这般偷腥狐狸样儿的付东楼还真没见过。
“呵呵,是啊。”有你在师兄身边他好得了才怪……
翟夕卧床,公输哲这里实在不适合待客,付东楼又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思来想去,柏熠身份的事情付东楼还是没提。柏
熠怎么也不像是小家子气的人,再说翟夕的所作所为对瑞王府来说足可以称得上是鞠躬尽瘁,哪怕当初公输哲被木炎捏在
手心儿里都没叛变,柏熠应当不会和翟夕计较吧。
付东楼一边想着一边往工坊那边溜达,直到将工坊新做的改良神臂弩、云梯以及冲车之类的器械视察过一遍之后才回中军
大帐。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晚饭时辰了。
一进帐子一股喷香的烤肉味勾住了付东楼的鼻子,柏钧和不知从哪弄了山野鸡兔子之类的东西,正架着火烤呢。
“你回来了,听说你去了工坊那边,我还琢磨着你再不回来就去叫你呢,怕你一头扎进去又废寝忘食了。”柏钧和说着一
指墨竹,“还不伺候王卿净手。”
墨竹早就端了温水候着呢,早就在帐子里等付东楼回来的风泱极有眼色地上去帮付东楼解披风卷袖子,都收拾好了刚好柏
钧和手中的兔子腿也烤好了,他递了一个给付东楼,又对墨竹风泱道:“你们也下去吃饭吧,记得烧了热水晚些时候过来
伺候本王和王卿沐浴。”
二人应诺,躬身退了出去。
“真好吃,卓成,你这烤肉的手艺和谁学的?”兔子腿烤的外酥里嫩咸淡刚好,带着一股真正的野味才有的新鲜香浓。付
东楼咬了一口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当真是一点斯文样儿都没有。
柏钧和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付东楼:“瞧你,慢点吃又没人抢,流了一手的油。”
“我巡营完顺路去旁边的小山上打了两只兔子,野鸡是江涵他们弄回来的。行军打仗经常风餐露宿,别的不会弄,烤个肉
还是要会的。”
“你别光看着我你也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你教教我怎么掌握火候,等下我烤给你吃啊。”被柏钧和宠溺的目光打量得
面红耳赤,付东楼赶忙岔开话题,“我虽然只会写菜谱不会做菜,但我可以学嘛……”
“你学这些做什么,想吃的话我给你做就是了。堂堂瑞王卿,想吃什么难道还要自己下厨不成?若是想给我做,心意我领
了,我可舍不得你下厨房烟熏火燎的。你还是研究点琴棋书画绘制些图纸花样更相宜。”
“好话真是不要钱,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你让我说什么?”对比着眼前的柏钧和,付东楼恍惚觉得当初和自己吵得气急
败坏脸色青黑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另一个人,谁能想到两人现在会好得蜜里调油呢。
拗不过付东楼,柏钧和还是手把手教了付东楼烤肉,一顿饭虽吃的时间长了点倒也欢快,付东楼总算学了一样能拿得出手
的吃食。
因着是刚刚回来,柏钧和并没急着和付东楼说关于成都的各种计划安排,两人被各自的小厮内侍伺候着洗了澡,早早准备
就寝了。
站到床榻前,付东楼愣住了。柏钧和一边揉捏着自己的肩膀放松肌肉一边走过来,见付东楼皱着眉头站着,以为他是不知
道该睡里面还是外面,便说道:“你睡里面吧,我需要早起巡视军士操练,你没这个必要可以多睡会。再者夜间端茶倒水
自有外帐守夜的人,难道我还会叫你起来伺候不成?”
一般人家都是妻子睡外面,夜间丈夫要喝水什么的妻子好起身。早上也是妻子先起床去准备早餐以及丈夫上朝出门要穿的
衣物,所以很少有妻子睡内侧的。柏钧和向来不是多事儿的人,在王府里更是连内室都不准守夜的下人进,现在又怎么会
使唤付东楼。
“不是……里外我是无所谓的……关键是……”关键是老子习惯裸睡!
虽然有和柏钧和发生关系的心理准备,但付东楼不想回来第一天就被柏钧和扑倒。加之翟夕那样的前车之鉴……付东楼生
怕自己的小腰被一直禁欲的柏钧和折腾断了,哪敢脱了衣服睡,就算床榻上是两床被子也不行!
柏钧和见付东楼支支吾吾的,便把目光投向了风泱。风泱自是知道自家主子愁什么,二话不说就把主子给卖了:“回王爷
,主子睡觉时候不喜欢着寝衣,现在怕是不好意思当着王爷的面宽衣。”
尼玛蛋!风泱你到底是哪边的!卖主子不要卖的这么利索好么!
顾不上和风泱发火,付东楼赶紧和柏钧和解释:“卓成,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改还不行么……”
怕付东楼更加尴尬,柏钧和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板着脸让墨竹和风泱都退下,揽了付东楼入怀道:“哪能因为和我睡一
起就让你睡不舒服,就算能凑活一两日也不能天天如此,否则以后成婚了你还真就不让我上床了?”
柏钧和的身体似乎格外热,付东楼像是被烫到了,浑身火烧一样。
褪掉自己的寝衣袍子,柏钧和只着一条宽松低矮的寝裤,露出小麦色的精壮上身,烛火映衬下,肌理分明比例完美的身体
好似镀了金边儿的雕塑,散发着无穷的阳刚魅力。
“我睡觉也只穿一条裤子罢了。”说着话,柏钧和的手探到了付东楼的衣襟儿上,趁着付东楼看呆了的功夫把他剥了个干
净。屋子里放着炭盆水盆,既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干燥,可付东楼的肌肤一触碰到空气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卓成你……”发现自己完全没法推开柏钧和,付东楼只好拿出了慷慨赴死般的勇气长出了一口气,“我是第一次你轻点
……”
“呵呵,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正式大婚之前我不会碰你的。外人怎么想怎么猜我不管,我该做的我一定做到。”柏钧和说
着在付东楼肩颈相交的地方吻了一下,“睡吧,一路旅途劳顿也该好好休息下。”
被子被柏钧和掀开,付东楼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进去的,直到柏钧和在自己身边躺下熄灭了帐中的烛火,他才真正塌
下心来。
只是初冬的季节,按理说川蜀之地是不会下雪的,可今年似乎天象有异,一场大雪从这一夜开始席卷了从锦官城到汉中的
几乎所有城镇。
付东楼听到帐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并未意识到是雪落的声音,但那声响给静谧的夜增添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卓成。”
“嗯?”
黑暗中,柏钧和享受着爱人在侧的美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我……我爱你……”
对方许久没有回应,付东楼忍不住想翻身去看,却又有些难为情。正犹豫呢,就听一抹低沉浑厚的嗓音轻柔地响起:“我
也是。”紧接着,付东楼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十指交缠,两个人都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青城山一元居
“风易,下雪了呢。”木炎伸出手指接住零星细碎的雪花,“锦官城也会在这么早的时候下雪,莫非这是上天在预示着什
么?”
将披风搭在木炎肩上,世人眼中死在了长安的南酆将军,木炎的大徒弟风易,从背后抱住了木炎。
“天意?天意从来不遂人。对我来说,只有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靠进风易怀里,木炎流露出浓浓的倦意:“风易,我真的好累,可我真正能歇下来的时候,怕也只有归于黄土的那天了…
…”
第一百零二章
承天七年的冬天非比寻常,且不说大楚北燕的朝局各自发生的一系列动荡,这一年的冬天都比往年冷得早。
柏钧和一觉醒来还没睁眼皮肤上就传来温热细腻的触感,原来是后半夜下了雪付东楼觉得冷睡到自己被子里来了正紧贴着
自己呢,柏钧和从小到大第一次真心认为早起练武巡营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儿。怕自己离开之后付东楼冷着,柏钧和特意
把自己那床被子也给付东楼裹上了才披了寝衣轻手轻脚地去外面换衣服。
羽林军的冬装向来是提前一个季度发,因此骤然而来的降温没有给羽林军带来多大的麻烦。付东楼在汉中整顿军务的时候
曾让专供军用的布庄和工坊一起按照他画的图纸做了拉锁,虽然来不及将所有冬装都改成带拉锁的衣服,但样品还是做出
来了的,如今柏钧和江涵几个就围着带拉锁的军装看新鲜呢。付东楼洗漱好了来到前帐正好看到这一幕。
“卓成,你们看什么呢?”
“看你的大作。”柏钧和抖了抖手中的一件薄棉衣,“这东西真是好用。比起系扣子,拿这锁链一拉更省时间,军士们整
装快了省出时间来对作战是非常有利的。”
拉锁曾经被评为二十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付东楼不仅想把拉锁应用到服装上,还想做些行军背包之类的,以后还
可以推广给老百姓用。只不过拉锁上要用金属,对于这个时空来说做工也复杂了些,恐怕一时间价格不会很便宜。
“这东西能用在很多地方,就是造价有点高,我还在想法子降低制作的耗用呢。放在咱们羽林军里倒也有一处妙宗,兵器
坊那边打兵器剩下的下脚料做这玩意刚好,也省得浪费。”
“就你会想。”拉了付东楼的手稍用力握了一下,如果不是有江涵这些碍眼的人在,柏钧和定要搂着媳妇好好亲几下。
“等回了成都我给你找上好的绣娘和染布师傅来,你说的那个迷彩服能做出便更好了。”
“不急,哪能一口吃成胖子。”付东楼自得地打了个响指,“我会的东西多呢,哪能一下都做出来,总归不会便宜外人就
是了。”
柏钧和赶着和换防军队交接完回汉中来是要做什么,羽林军的将领们都是清楚的。看上去太平无事的羽林军营里没有一处
松懈,各营都在加紧练兵。可有些话柏钧和不说,没人能开口,江涵等人不见柏钧和发话便站出来道:“末将等也期待殿
下的大作,这就不打扰上将军与殿下了,末将等告退。”
说着,江涵就带着诸将退出了营帐。
“昨晚睡得好吗?”碍眼的人都走了,柏钧和揽着付东楼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是不是觉得冷了,都钻到我被子里来了。
”
起来的时候见自己身上裹着两床被子,再看自己睡的位置,付东楼便猜到一二了。此时被柏钧和捅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也少不得脸红一番,却没有过分扭捏,实话实说道:“风泱告诉我外面下雪了,想是后半夜冷了才会靠过去,没影响你休
息吧。”
“怎么会。”柏钧和唇角高扬,那叫一个心满意足,“我求之不得呢。”
付东楼毫不客气地瞪了柏钧和一眼:“瞧你这样儿!”
到底还是有正事要做,两人也没继续打情骂俏,柏钧和正想跟媳妇说说关于成都那边的计划,就听亲兵禀报说王卿的大管
家求见。
柏熠在羽林军,柏钧和原是想每日晨昏定省去请安的。可柏熠身份没亮明,柏钧和总去看一个“下人”算怎么回事,只好
作罢。
让亲兵放了柏熠进来,柏钧和把柏熠请到上座和付东楼给父王请了安,三人才说起正事来。
“和儿,为父之所以要来羽林军中,就是为了方便调动人手。木炎虽然不知道为父还活着,可也起了疑心在追查为父暗中
的势力。比起成都,你这羽林军是最安全不过的了,但你还是要给为父打个掩护,不要让人注意到我那帐子的动静。”
柏钧和躬身应了:“是,儿子等下就去安排。”
“另外还有一事,为父刚刚收到成都传来的消息,木炎最近与各大世家之间的走动十分频繁。表面上打的旗号是为皇上遴
选大家闺秀充盈后宫,同时也要从世家子弟里挑一些人进宫陪皇上读书作画之类的,可实际上木炎存了什么心思你我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