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晟帮一群小孩子做风筝,被他们拉着出城去找竹子,结果就看到虞姬的马车在城墙下停着,而项籍的方天画戟就靠在墙上,黑色的戟在土黄色的城墙很是扎眼,于是走过去听墙角。
小孩子们也跟着安晟蹑手蹑脚地过去,蹲在安晟旁边偷偷地听。
可是听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安晟觉得虞姬应该是不在马车里,就冲小孩儿们比了个“嘘”,自己走过去看。
刚把帘子掀开一角,背对着门口的项籍就发现了,扭头凶狠地问:“谁?!”
“我。”安晟笑眯眯地爬上马车,“虞姬又不在,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
项籍警惕地把手里拿的东西藏到自己身后:“没,没干嘛。”
“心虚说话才结巴。”安晟眯着眼睛看项籍,“东西拿出来。”
“不拿!”项籍把手里的东西往背后塞,自己也不住地往马车角落里退,“将军的东西,不给你!”
安晟越发觉得项籍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了,膝盖着地,两手支撑,往项籍的方向爬过去,然后猛扑到他身上,手往项籍背后摸:“看看又不少块肉!”
项籍左扭右扭就是不给他,两个人扭打到一起。
项籍就急了,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自己的裤裆里,然后用双手抵抗安晟的攻势。
安晟邪魅一笑,直接伸手照着项籍裤裆里那个长条形的物体抓过去,一抓一个准:“还说不让我看,我自己拿,看看到底是什……”
安晟的声音突然停住,动作也不再变化,瞪着项籍的眼睛越来越大。因为他感觉自己手里抓的那个东西不仅有温度,而且还慢慢起了变化,慢慢变大,然后变硬……
安晟咽了下口水,马上松开手,把刚刚抓着东西的那只手藏在自己身后,满脸尴尬,紧张地咬嘴唇。
项籍自己命根子被人抓到手里都没紧张,这个时候看到安晟的反应觉得好玩了,右臂直起上身,坏笑:“不是要看吗?将军大方,给你看。”
安晟想见鬼了一样上下扫视项籍:“谁要看,就跟我没有一样。”
“真的不要看,将军的比较大。”项籍坐起来一把扑到安晟,把他压在自己身下。
安晟此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同时男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脸颊腾地一下马上变红:“你你你——”
“将军怎么了?”项籍仍是一脸坏笑,凑近安晟的脸,距离只剩一公分,然后鼻尖挨着鼻尖,声音轻巧地像是含在嘴里慢慢吐出来,有磁性得让人战栗,“看不看,嗯?”
安晟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上辈子连姑娘小手都没牵过,这辈子连姑娘正脸都没瞧过,结果一直梦想着和女朋友之间发生的事情被一个大男人给做了。
“你们蹲这儿干什么?!”虞姬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呀,别拽我裙子!别动我!别动!”
安晟趁着项籍分神的一瞬间一把把人推开,低头轻咳掩饰自己的失态,率先掀开帘子走出去,发现一群小孩正围着虞姬掀她的裙子想看看里边藏了些什么。
安晟看了一会儿热闹,然后出言制止:“别闹了,热闹了将军夫人,小心将军跟你们急!”
小孩子们才轰的一下散开,然后围在安晟旁边叽叽喳喳:“我们都没见过将军。”
“就是,将军都不陪我们玩儿,也不找人帮爹搬东西,我们不理他。”
“对,我们不怕他!”
从车厢中钻出来的项籍刚好听见了这几句,搔搔后脑勺:“将军现在就陪你们玩!说罢,玩什么?”
小孩们嘻嘻哈哈地跑开,手里拿着安晟给他们做的风筝,根本不理项籍。
项籍纳闷:“将军都说陪他们玩了,怎么又走了。”
“你不招人待见。”安晟笑着看项籍,突然想起刚刚马车里的一幕脸又红了,赶紧别开。
项籍了解安晟,一看他的脸就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阴测测地笑了一下,还没走过去就被虞姬挽住胳膊:“将军,刚刚的小孩子是不是很可爱?那将军想不想要自己的小孩啊?”
安晟摇头——刚刚还烦得跟什么一样,现在又变得喜欢了。
项籍有些不耐烦:“再说再说吧。”然后撇开虞姬站到安晟身边,“我们去城里看看有什么要做的,你自己在马车里歇歇吧。”
虞姬不能忤逆项籍的意思,还是要扮演自己小鸟依人可亲可爱的角色,点了点头。
安晟有了个帮手,更加了一帮老乡们搬东西了,什么脏活累活都指示项籍去做,自己在旁边散散步,看看天。
“小军师。”有个小兵在一个小孩的带路下跑向安晟,“小军师,小项将军,上将军请司马前去协力一战。”
安晟点头答应,忽略了一个问题:“司马是谁?”项籍也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小兵满头黑线:“楚国司马龙且。”
“哦——龙且什么时候成司马了?”安晟又冒出来了一个疑问。
等到项籍安晟重新和项梁汇合的时候,东阿已经成为了楚军的天下,而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田荣又重新引兵东归,听说还驱逐了被齐人所立的田假。
所以,安晟就见到了田假,一身落魄。顿时让安晟心里把七国重新建立项籍当楚王这一个选项打了个叉叉。
“小籍,小安。”安晟等人刚刚安顿好,就被项梁抓走了。
安晟到项梁的大帐里的第一眼看到了刘邦,垂手站在项梁身边,觉得有些好玩:明明是以后的胜利者,是汉朝的开创者,现在竟然在自己眼前俯首帖耳地像个臣子。
“小籍,你和刘邦一同作战吧。”项梁也是无奈,刘邦三番五次来找自己想要领兵作战,而她身边的樊哙也已手痒痒为借口总是去找其他的士兵们打架。
项籍不乐意:“我一个人没问题。”
项梁冲他使眼色,项籍装作没看见,扭过头去就是不答应。没想到安晟同意了:“好啊,只是刘兄不可自作主张,凡事还是要过问一下小鸡的。”
刘邦赶紧答应:“这是自然。”
项梁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一个大麻烦。
等人走了,项籍不满意了:“那个刘邦人品那么差,为什么要带着他玩儿?”
“笨!所以要把人拴在身边看着啊,要不然出事怎么办?”安晟觉得怎样都是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天天看见才比较放心。
“田假呢?”项梁召集众人开会,唯独不见逃过来避难的田假,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外边喝酒呢。”项庄答道,他刚刚见过。
项梁皱眉想要让人把他带进来,被范增用眼色制止,紧接着安晟就被范增拉了一把。
安晟走近项梁,凑到他耳边:“项叔,如果田假来了,反而抹杀你的面子,还是让他喝去吧。”
项梁:“可是今天要讨论的事和他有关。”
“那他才不应该在这里。”安晟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到范增身边站好抬头一看发现项籍正在注视着自己,嘴角带笑,就用眼神传递——干嘛?
项籍舔了舔嘴唇——不告诉你。
项梁咳嗽两声:“近日多次派人前去催促田荣共同西进,但是传回来的消息都是要我们杀掉田假,并要赵国杀死逃去的田角、田间,才肯出兵。诸位以为如何?”
范增摇头:“不可。”
引得安晟腹诽——偷摸的事都是我来做,出头露脸的风光都是老是来享用。
“军师请讲。”
“安晟,你来说。”范增居然把这个机会让了出来。
安晟觉得,范增一定是听到了自己的心里话才开口说出来那一句话:“田假是我们盟国的国君,走投无路来投奔我们,我们既是不能杀他,也是不忍心杀他。”
项梁点头:“赵国方面的意思也是如此,那我们就达成一致了。来人,去通传给田荣。”
然后开始布置任务:“项籍,刘邦攻城阳;桓楚攻滕城;龙且,项庄,项它攻方与——你们自己点将,剩下的其他人,随我前往濮阳。”
项籍因为升级打怪要带上拖油瓶刘邦,心里有些膈应,觉得自己要挑几个很厉害的人,但是桓楚龙且项庄都被指使到其他地方去了,所以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可以依仗,最后还是安晟拍板决定了,就带上了自己当初发牌的几个人——韩信,钟离昧,英布,再加上刘邦身边的樊哙,萧何,人差不多可以了。
英布接到安晟的通知之后看起来很是吃惊,就跟那一次在大风夜接到项籍的牌子一样的表情。安晟直接就想到了小时候老家养的那只土狗,每次自己给它个什么吃的东西之后,它的第一反应不是叼到一边独享,而是啃几口就抬头看着安晟摇摇尾巴,然后再低下头继续啃。
安晟脑子一抽,像对家里的小土狗一样,伸手在英布左脸上挠了两下。
英布脸一红,低头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吓着军师了。”
安晟没注意自己碰到的是英布脸上有黑色印记的一边,就顺便问他:“怎么回事?”
“以前犯了小罪,受了黥刑。”英布也不是多在意,又把手放下,爽朗地笑,“有人给我看过相,说我会在受刑之后称王,现在遇到军师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安晟笑笑,纠正他:“是遇到将军。还请尽快准备,带上你的人马,随将军战城阳。”
“嗯。”英布有左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另一半脸显得英俊无比。
安晟被英布送出门去,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很帅。”
“帅?”英布咀嚼着这个新名词。
“长得有男子汉气概的好看。”安晟已经逐渐接受自己说个什么新词都要给人解释是什么意思。
英布这回是真的脸红了:“谢谢军师夸赞。”
安晟在回去的路上感觉背后有脚步声,但是扭头看又是什么都没有,于是索性停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跟着自己,本来以为应该是想要跟去打仗但是没有被选上的人,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项籍。
“你跟着我干嘛?”安晟奇怪。
“将军帅不帅?”项籍开门见山地问。
安晟一听就知道项籍刚刚肯定是偷听自己和英布的对话了,然后一路跟来,于是就随了他的心意:“帅!”
“跟那个黑脸小子比呢?”
安晟被逗笑了,真是个小孩,什么事都要比个高下,于是伸手摸摸项籍的脸:“你比较白。”
项籍满意,大手一挥:“将军睡觉去了。”
第35章:城阳屠城
没多久,田荣方面传来消息,以楚不杀田假赵不杀田角田间为由拒绝发兵。
秦二世二年七月,项梁兵分几路,继续西行。
“怎么打?”项籍闲庭信步地骑着马,不像是在前去作战的路上。
“还没想好。”安晟同样散漫,“张良不在,我又不知道城阳是什么情况,不好说。”
项籍怒了,大力往桃花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不是说听你的,现在你又不说,还是要将军自己打!”
桃花吃痛,但是碍于背上有安晟,愣是忍着没有跳起来。
“也没让你自己打啊,让刘邦带着樊哙,还有韩信钟离昧英布他们去打,你也看看他们能力如何。”安晟安抚了一下桃花。
“能打下来吗?”项籍觉得还是应该自己亲自出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安晟打定主意要看看帅小哥英布打仗怎么样,就让大一大二大三分别传令下去,令分成三路人马,分别从三个城门攻城。
英布有自己的人马,韩信钟离昧都是原来军中的战士,朋友也不少,只有刘邦,真的可以称他为孤家寡人,基本上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他,最后还是安晟看不下去了,点出来几个小将再加上自己的三十个人让他们跟着刘邦去了。
安晟侧坐在桃花身上,随手摘了片树叶,用力一吹,声音尖利,在一片安静里传出很远。接着就听到分别从三个方向传来的呐喊声。
侧耳听了一会儿,安晟觉得自己不用担心了,就叫小将去唯一一个没有被楚军攻门的城门口去守着,不让任何一个人出来。
“那你呢?”项籍出发之前问。
“你去吧,我睡一觉。”安晟摆摆手,目送项籍走远,然后走向虞姬的马车,“不知夫人找安晟何事?”
车里虞姬的声音冷淡:“扶我出来。”一边站着的小丫鬟立马掀开帘子,扶着虞姬出来站定。
虞姬转向安晟:“军师陪妾身走走可好?”
安晟欣然同意,跟在虞姬身边。
项籍在城门口站了半天,终于等到城门大开,秦兵打扮的人争先恐后地往门外钻。
项籍大喜,长戟一挥:“给将军拦住他们。”
身后的楚军士兵一拥而上,拿刀拿枪把秦兵又逼回城内。没多时就看到城墙上晃晃悠悠地伸出来一面小白旗,在热气氤氲中摇了摇。
项籍哈哈大笑:“攻破了!该干嘛干嘛去,让韩信把县令大印找来给将军!”
说完就让乌骓掉头,重新回到树林中去,找了一圈没看见安晟,马上躲到一边,方天画戟随便给倚到树上,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来个东西。
刚掏出来没多大会儿,项籍就听到有个人走了过来,迅速转身,操起方天画戟:“来者何人?!”
刘邦从树丛后边转出来,满脸堆笑:“将军,城阳已经攻破,不知将军是否同意……”
“同意同意,自己玩去,将军没空陪你!”项籍话都没听完,就不耐烦地赶人走了。
刘邦本就听闻项籍屠了襄城全城,想着要不要再屠个城讨讨他欢心。此时听到项籍应允,大喜之下觉得自己一定是找到了项籍的爱好,出头之日不远了。
安晟和虞姬两个人沿着小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安晟眼见看不到城阳的情况,忍不住开口:“不知夫人何事?”
虞姬本想再走远一些,等到周围一个人都没的时候再开口说话,但是安晟不愿意走了,也值得停下:“早闻军师智谋非凡,妾身想问军师寻个法子。”
安晟:“夫人请讲。”
虞姬:“如何让将军呆在妾身身边——军师有好法子吗?”
安晟微笑:“没有。”
“怕是军师有也不肯告诉妾身吧。”虞姬面无表情。
“我没有。而且夫人说对了,就算是安晟有也不会跟您说的。”安晟啼笑皆非,这女人竟然想让项籍日日守在她身边,脑子秀逗了么,“将军要领兵作战,怎能日日陪在夫人身边?将军需养精蓄锐,怎能夜夜与夫人笙舞欢歌?将军必同吃同住深入军心,怎能天天和夫人嬉笑作乐?”
虞姬冷笑:“那军师就可了?每每军师有什么,妾身只得独守空房。只怕军师想的,和妾身想的是一样的吧。”
安晟嗤然:“夫人想的是合家欢乐,安晟不过想朋友安危,这需要将军出手,也只能将军出手。”
虞姬拢了拢衣袖:“若是将军出手,妾身当然不会阻拦。只是军师将自身喜怒强加于他人,这便不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