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中心——未至末

作者:未至末  录入:07-07

这是要告诉他什么?他现在这样其实就是渴盼被那样对待?他是在享受那件事?他本来就是不堪的?

不。

他没有期望被那样对待。

他没有享受那种过程。

他不喜欢那种龌龊的感觉。

他现在是成年健康的男性,他有正常的性需求有什么不对。

尽管如此,他依然陷入一种漩涡中:恐慌的,内疚的,厌恶的,无助的,茫然的。

根本提不起欲望。

他拧着眉,不停轻咬着攥成拳头,没察觉到自己缩着肩膀和身子。

“一然?”

江远已经停下了,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他侧过头望去,“嗯?”了声,有些慌张和瑟缩。

他看到的是江远。几个月以来一直都在一点点带他走出“问题”的江远。

他那一刻放心许多,像在茫茫大海找到了浮木。

“不舒服就算了。”江远注视着他,轻抚了下在他的脸缓声说。

“……还行?”他望着江远,斟酌了下,有些不确定。

江远只是淡淡的笑笑,然后从他身上起来。

他有点愣。

他没想到江远能老实到这种地步。

江远这种出乎意料的行为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他似乎那一刻就将江远彻底纳入了只包裹着自己的狭小的信任范围内,动作比意识先行一步的起身拽住了江远的胳膊:

“没事。”

已经不是为了欲望了,而是想要强迫自己克服的好胜心。

江远有些愕然。

而他平静镇定,之前目光里的负面情绪已一扫而光:

“继续。”

江远看着他,接着又温和的弯起唇角,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

“好”。

之后完全赤裸的紧拥接吻并没有陈一然想的那么难以接受,只是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尽管有些犹豫,他还是强迫按自己本能的意识尝试着渐渐打开了腿,大腿的内侧贴着江远的皮肤,磨蹭般的缓缓曲了膝。

无声的邀请。

他也不知是从什么片子里学来的,但他就会。他想按自己的想法在床上得到愉悦,想看对方在自己行动下的反应。他觉得自己没准天生就是那种贱娼。

虽然这种念头一闪而过,但这是在床上。上床就是用来爽的,那些无谓的廉耻矜持此时简直就是约束愉悦的枷锁。

他感觉到江远在那一瞬间有些失了理智:粗暴的吻着他、抬高了他的一条腿后就按捺不住的喘着粗气和他摩擦起来。

而他在激烈的吻中唇角扬起。

江远胡乱的吻着他,脸颊、鬓角、脖颈、锁骨。他听见对方低哑的声音不断的疯狂的喊着他的名字:

“一然,一然,陈一然……”

他的身体炙热着,头脑却冷却了些。他喘息着,视线挪到了别处。干渴的喉头咽了下,没任何效果。

他是喊不出来江远名字的。

也许江远的确对他用情很深,但很可惜。

此时他的情感再热烈,也只是对性的渴望,而不是江远。

然而如果此时不是江远呢?

他不知道此时若会是别人会如何,但那一瞬间,他很感谢和他上床的人是江远了。

因为亲近信任。

却也仅此而已。

江远似乎对同性间的性并没有做太多的预习,或者的确是太急躁了,做前戏粗暴笨拙的像个处男。陈一然时不时因为疼痛而吸气皱眉,却不想暴露自己的怪癖将抽屉里极度让人怀疑的润滑剂拿出来,于是只好忍受着江远的笨手笨脚,尽可能隐晦的提醒江远怎么做。

“你没病吧。”他声音沙哑的问江远,“我这没套。”

“没有。”江远气喘吁吁的注视着他。

那放大的黑色瞳孔藏着燃烧的欲望。

他弯了唇角,压着江远的后脑勺将江远的头按低,抬起腰贴着对方下体轻轻摩擦,然后凑近江远的嘴唇,低语:

“那就进吧。”

实践证明,陈一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且低估了江远的亢奋度。自慰时他自己还有些分寸,但这会儿却另当别论了,尤其江远还不是平时自己用的那个尺寸。他疼的吸了口气凉气后揪着江远的头发就大骂:“你他妈不会慢点吗!”

江远这家伙完全不知道上男人和上女人的区别,也许和女人上床是个好手,但和同性上床简直是个蠢材。

于是他又指示着江远往哪个方向“进攻”。

两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面色通红,江远看起来也忍得够呛,半晌陈一然总算弓起了身子攥着江远的胳膊低吟了一声,这才算“对接成功”了。

接着就是天雷斗地火翻云又覆雨。

陈一然毫不吝啬呻吟声,舒服了不喊出来简直就像看黄片时候发现片子无声一样空洞乏味。他带着喘息声音沙哑,面色潮红,舒服的眯着眼,明显已经迅速的沉迷于此了。

这和用道具自慰不一样。

更舒适,更温暖;有拥抱,有接吻。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人,他和他是相互的。

也许在拉住江远那刻他就将对方纳入了意识中离自己最近的范围内,他不仅没有任何排斥,反而想更加深入的接纳。

像是从外到里的洗涤。

伴随着生理上强烈的感受,他心理上的情感似乎也强烈的燃烧起来。

他就像抓住大海中唯一一块浮木般缠着江远,亲吻着,在对方耳边发出充满情欲的沙哑的呻吟,配合着对方抬高腰部摩擦挑弄着,用尽方法的使对方去毫不克制的发狂的去交苟。

这就是他的本性。

为了性可以扔下一切无所不用其极。

而这场性事也没让他失望,简直是渗到他骨子里的舒适,灵魂都要从脑子里被挤出。

就像瘾君子遇到了纯度更高的毒品,简直难以忘怀。

他上瘾了。

虽说他本来就有这瘾,但现在他陷得更不愿出来了。

等发泄完一切停下,江远抱着他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盖着乱七八糟的被子。而他静静的在江远怀里也搂着对方,感受着低下和内部的黏湿,累的连脑子都不想动,闭上眼,惬意的快要睡着。

连这性后的拥抱也很喜欢。

江远蹭蹭他的脑袋,声音沙哑的问:“可以留宿吗。”

他没睁眼,也懒得吭声。

他已经默认江远在他身边的存在了。

静了会儿,他感觉到江远松了手,听着对方窸窸窣窣的坐了起来。而他脑子里想着江远要是真再老老实实的走了他俩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江远从衣服中拿了手机又躺下,然后把他揽了回去。他这才在心里长长的满意的嗯了声。

他听见江远打电话说太晚了,要在他这边住。电话里隐约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应该是他曾熟悉的以前楼下的阿姨。

听到江远挂了电话,他懒懒的随口问:“你给你妈提到我了?”

“我说我见到你了。”江远吻着他的额头,“我老提到你。”

他嗯了声,不咸不淡。

他感觉到对方的嘴唇一点点向下挪着,然后再次印在他唇上,舌尖探入,试探着向他索求。

他不疾不徐的缠上回应。

缠绵了会儿分开后,他背过身,胳膊挡了下江远,闭着眼微皱着眉淡淡道:“别动了,累。”

“不洗澡?”江远侧着身撑在他旁边看着他问。

“洗。”陈一然不耐烦道,“等会儿”。

“我抱你过去吧。”江远笑说。

陈一然睁开眼,笑着瞥了眼,“算了吧,你不见得抱得动我。”说罢,又背过身摆了摆手。

也许江远常对女人用这样的手段,还没意识到他比女人要重不少。

之后江远就用事实反驳了刚才他语言上的羞辱,把他横着抱了起来。

他慌张的搂着江远的脖子看着江远,有些怕掉下去。

江远看着他笑了下:“的确有点沉。”

他盯了江远半晌,只挤出一字——“……操。”

小时候只有他架着江远胳膊抱着江远扔来耍去的经历,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会被江远这么抱起来。

应该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江远上,然后再赤身裸体的被江远公主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去卫生间的途中陈一然紧紧搂着江远,惊恐的喊着:“你行不行啊靠!老子感觉会掉下去啊!”而江远把他往上颠了下搂紧了些,浅笑道:“只要别乱动就行。”

于是陈一然不敢动了。

他不知道江远是怎么把他抱起来的,反正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这么稳稳的抱着坦然的走。

进了卫生间,江远放下他,他战战兢兢扶着墙下了地。一抬头,见江远像古希腊的运动员一样赤裸裸的站着,他微皱了眉,“你还站那干什么。”

江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怎么?”他眉又皱了些,不解江远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江远笑着,说“没什么”,然后走了过来,准备打开花洒。

他立刻明白江远是会错意了,恼道:“我是让你出去!”

江远愕然,接着明显失望了,说了声“好吧”,就往外走了。

陈一然正准备开花洒,江远又在门口停了下,转身问:“真不能一块——”

“出去!”

江远这回就老老实实关了门出去了。

洗着澡,望着水流,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似乎还有些没转过弯。清理下面的时候,他看到手指上的那些白色黏浊,他才意识到他一个男人,上了床。

他静静看着那东西牵连着丝、在水的冲刷中渐渐淡去,搓捻了下,粘滑。

这就是江远的经验啊。他淡淡想。

他张开口,抬起舌,手指探入,从舌上划过。

伴着水淋,味道已经淡了,但也不过如此。

和自己的没什么差别。

洗完澡,擦干了身子,才意识到没拿在家穿的衣服进来,想让江远拿,又觉得江远不知道,没准东翻西翻把他枕头下的的钥匙翻了出来,到时候一好奇心再把旁边柜子一试,他的怪癖就该被暴露了。

刚才可能的确太剧烈了,低下还有些疼。陈一然把浴巾裹在下面,挪了几步后开了门。江远上身披着衬衫,正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看着不知从哪拿的书,听到动静后望向他。

“你过来。”他靠在门框上对江远说。

江远立刻放下书和肩上的衣服,赤裸的下了床。

等江远过来后,他说:“抱我过去。”

江远有些诧异,接着笑着亲了亲他的脸,然后毫无怨言的蹲下去抱他。

被小心放回床上,他勾住江远的脖子,把江远的头往自己跟前压了些,抬头低声道:“过来。”江远凑过来后他亲了下对方,拍拍对方的头道:“好了,去拿换的衣服,然后洗澡。”

江远嗯了声,注视着他笑着。他觉得那笑容简直是要把他融了。

之后他叫江远把他搭在椅子上的家居衣物、衣柜里的内裤拿了过来,又让对方拿了身干净的衣物穿。

“我这没新的内裤,你的洗了晾着,明天能干,反正是周六你也不急。晚上你就将就着单穿一条裤子吧。”陈一然坐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悠悠拿起衣服准备穿。

江远毫无疑义的笑着说“没事”,然后走了过去,俯身要帮陈一然穿。

陈一然正说着“洗漱台旁的柜子里有新牙刷”就顿了下,“这个就不用了。”

T恤帮忙穿更麻烦。

他想着,然后对还站在一旁的江远说:“你快去洗澡。”

江远弯着唇角嗯了声,这才拿着衣服往卫生间走了。

陈一然这才慢腾腾套上衣服,觉得江远听起话来简直是令人发指。

江远小时候也很听话——很听他的话。但那是小时候,一个正太,听话时只能说很萌很乖。现在,江远都能把他抱起来,还这样——不止是这样,而是变本加厉的老实听话,让他只觉得……鬼畜变态。

……他一定是心理变态的犯罪片看多了。

他躺在半边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淋浴的声音止了,不久后是开门声,接着是脚步声、开关的啪嗒声,一切暗了下来。

他面朝外,身后床的另一边下陷了些,被子被掀开,对方钻了进来,接着有些热烘烘的凑到旁边,把他从后面紧紧搂住,埋下头,在他后颈上蹭了蹭,然后深深嗅着,再呼出,暖热的气洒在他的后颈,撩过下方十厘米的背部。

一片酥麻。他不由皱着眉仰起头轻哼了声挺起背。

江远却将他搂的更紧,凑过去去亲吻轻舔。

妈的。

他心里暗暗骂着,挺直了腰背避免被挑弄,呼吸却还是乱了。

他不得不睁开眼,不爽的质问:“你想干嘛?”

“你转过来,我想亲会儿。”身后传来带着低宛笑意的男声。

他就闭上眼,不耐烦又无奈的转过了身,一副“赶紧亲亲完就睡觉”的表情。

江远就笑着凑了上去吻他。

他被这恼人的吻折腾醒了不少,只好配合对方吻了回去。

过了会儿对方终于得到了满足,停了下来。

“能睡了吗?”他不悦的睁眼盯着对方问。

“睡吧。”江远笑着搂住他拍了拍。

他这才踏踏实实的闭了眼。

七、

陈一然醒了。

不厚实的米色窗帘朦朦透过灿烂的秋光。陈一然看到却觉得惨烈。

他的手机之前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他早上没听到闹铃声。

他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不是坐拥大企业等钱进兜的大老板。他只是个体户!一个开花店的!

他竟现在才醒!

想起花店,就能想到吮吮见他进门后训他的场面。

他胳膊遮住的眼,长叹一声。

江远还在他旁边,胳膊搭在他腰上,呼吸平缓的沉沉睡着。

而他则像刚醒般的,头脑也终于清醒了。

——昨晚精虫上脑像发情一样和江远上了床。

此时却能冷静清明的意识能到自己对江远并没有特殊的情感。

似乎有些矛盾,他其实很喜欢此时亲近的温度与拥抱。

如果他还是那个易七想八想缺爱又感情泛滥、冲动又懵懂的年岁,他此时一定会觉得自己喜欢上江远了。

但他已经二十六了,面对这种简单的悸动,结合之前的所有案例,他现在可以毫不留情一针见血的反驳打击自作多情的自己:

这种时刻,其实只要他愿意,谁都可以。

他能很清楚的意识到,一旦他真正完全脱离了对同性的不安,江远将不会是他唯一可以愿意去接近的男性。

感受着江远的怀抱,他看看对方,其实本能的想伸胳膊抱过去。胳膊上的肌肉已经绷紧了,却没有动,他犹豫,然后肌肉又放松。

他想到时候给江远把他的想法说清楚,要是等对方醒来看到他们还是亲密的缠在一起他再翻脸不认人就太残忍了。

尽管刚上完床就摆明现实也挺残忍。

他半吊子的善心又发作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他没叫醒江远。想着这孩子平时上班挺辛苦,难得周末就多睡会儿吧。

怕吵醒对方,他连床都不敢下。反正店里有吮吮,不用太着急。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只琢磨着江远醒了该怎么说。

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江远微微动了动,舒服的低低哼了声。他转过头,江远在朦朦的阳光中有些睡意朦胧的睁开眼,见到他,在这一天醒后干的第一件事是温和的弯起唇角,注视着他,沙哑的唤,“一然”。

他望着。很平静。

但其实脑子都空了。

在厌恶同性接触前他也去同学家玩过住过记过一张床,醒来后是什么场面早就忘了;在比那还早之前,小时候,他也和江远一块睡过,却不是能于此时相提并论的。

推书 20234-07-08 :大皇商(包子)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