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的蛇妖 下——络石藤

作者:络石藤  录入:07-13

“这次来,其实是妈妈的病好了,她想让你一起去吃顿饭。”这只是一个借口,莫白要去见的绝对不是莫琦言,而是云宸。

“哼,见那只雌性?”蛇妖本来正围着围裙拖地,见莫白在门口应付客人,走了过去,搭在莫白的肩膀上冷笑着反问,“是你的除妖师朋友吧?”蛇妖的记性很好,他在周文齐的脑子里见到云宸的时候立即认了出来。

周文齐十分惊讶,“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蛇妖讽刺地一笑,“你们人类的心思可瞒不过我。”

莫白脾气再好,知道自己被骗也有些生气了,更何况周文齐的目标还很有可能是蛇妖,“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周文齐奇怪于莫白所说的“我们”,但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他恢复镇定,解释道:“骗你们是我不对,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跟我走一趟。我们并没有怀疑你们,只是希望能够证实你们是无害的。”他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过分了,人家凭什么让他证明?而且他现在什么都说了,不就证明了他其实是信任他们的吗?那么走一个形势又有什么意义?

想通了之后,周文齐也就释然了,有些时候还是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断的,至少在他看来,莫白完全没有理由要去伤害自己的妈妈。

周文齐脑中的想法自然没有瞒过蛇妖,在周文齐坦诚相待之后,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他最讨厌绕绕弯弯的人类了,虽然说他也在学习这一套。

莫白也不能判断周文齐说得是真是假,于是他看向蛇妖,询问蛇妖的意见。

他以前一直是个独立自主的人,一向习惯了有事自己做,遇上需要选择的事情也不会问其他人,而是自己默默地做决定,而和蛇妖在一起之后,他却变得十分依赖蛇妖,家里不管大事小事都需要跟蛇妖商量。

他也不能说是不好,毕竟当初他的独立就是被逼出来的。

莫白的眼神中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再加上一个对他盲目崇拜的小蛇,蛇妖觉得自己更加像是一个一家之主了。

至于家里剩余的狼妖,则被这一家人给忽视了。

——白霁跟猫妖在昨天已经和他们告别去了一个地方,没有说明原因,问狼妖,狼妖也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跟着你去一次,没有下次。”蛇妖警告道。他选择去跟周文齐或者说莫琦言都毫无关系,他只是希望莫白能够安心。既然莫白把他当成顶梁柱,他也应该更加关心莫白的想法。

不过蛇妖所认为的“顶梁柱”是莫白的想法还是他一厢情愿就不得而知了。

每一次蛇妖都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让步,莫白本就了解他,自然看出来蛇妖是在关心他。

明明他的心理年龄更大,却总是被蛇妖迁就,这让他有些愧疚,也更加坚定了之后要对蛇妖更好的决心。

云宸早就猜到了答案,见到人后却还是有些惊讶,因为比起上次,蛇妖的长相又好看了不少。

妖怪就是能让人羡慕嫉妒恨,明明之前的长相就已经是顶级的了,还可以根据修为的提升而变得更好,虽然说人类也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在进步的幅度上却完全比不上妖怪。

他们只是能把皮肤变好一点,人变精神一点,气质和气势提升一点而已。

莫白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他在学习上记性很好,但是记人的时候就差多了。第一眼见到云宸的时候一时间还没有想起来。

这也跟云宸长得没有什么特点有关系。

倒不是说云宸长得不好,只是在跟妖怪接触以后,莫白见到的长相好的实在是太多了。

莫白对云宸没有什么好感,也就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蛇妖更加不可能说话,他在外人面前一直都很高冷。云宸对长相好的有敌意,也不想拉下脸来套近乎。所以,三人两妖华丽丽地沉默了。

周文齐有些不满。人是云宸让他带过来的,云宸自己却什么都不问。

……好吧,虽然是为了他妈妈的事情。

“他叫云宸,你们应该认识了。”周文齐看不下去,只好首先开口介绍。说完,他还给云宸投去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云宸也有些心虚,他一向比较怵周文齐,虽然语气说不上温和,但是绝对是很有礼貌的,“莫白学弟,还有这位蛇妖先生,好久不见了。”

莫白皱眉,心中疑惑,这人是不是早就打探过他们的消息,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和蛇妖的品种?

蛇妖也一脸不满,什么学弟学弟的,莫白跟他很熟吗?不就见过那么一两次?充其量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见对面的一人一妖都摆着臭脸,云宸有些奇怪,他似乎没有说什么得罪他们吧?

“这次找你们来,第一是为了证实你跟那只害人的妖怪不是同一只,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你们帮个小忙。”云宸决定不在乎这两只的表情,反正只是合作这么一次而已。

“不帮。”蛇妖冷冷地拒绝,他来这里已经是“施恩”了,那只人类凭什么还要让他帮忙?

莫白也同意蛇妖的话,保持了沉默。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是谁伤害了莫阿姨吗?”云宸开始打感情牌,他见到的人和妖多了去了,自认为看人也比较准,他看得出来,莫白是个重感情的人。在周文齐的叙述中也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不仅是重感情,还有点滥好人的倾向。如果是他,对待自家不靠谱的妈妈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蛇妖不想知道,却不代表着莫白不想知道,所以他只是转头看向莫白,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莫白不想麻烦蛇妖,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让蛇妖动手才能解决的,他记得蛇妖说过,那只妖怪的实力并不是很强,不然这么多天,他妈妈早就……

“需要我们帮什么忙?你们除妖师解决不了?”莫白面无表情地质问。

“对,这件事情我确实解决不了,需要你们的帮忙。”云宸老实地回答,“一开始我也认为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后来,那只妖怪,不,或者说是周……周先生背后的势力却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哦。”莫白脸上依然没有波澜,“继续。”

“叫他周恒就行。”周恒从来没有把他们兄妹几个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周文齐从小就跟他不亲近,在知道自己父亲的品行之后更是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

“嗯。”云宸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周恒的现任妻子是一只妖怪,具体是什么品种现在还不知道。而周恒的孩子自然是一只半妖,或者说是妖怪?”他也不确定周恒的儿子是不是亲生的。

喝了口水,云宸接着说,“原先我以为周恒并不知道自己的现任妻子和小儿子是妖怪,但是后来这个推测被推翻了,这些他早就知道了。幕落市有妖怪存在的事情除了一些死忠的无神论者,基本上都是心知肚明的。其实有个妖怪妻子的人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一般除妖师都会出手管一管,而灵妖组织的人则是阻止我们这么做。”

“当然,大部分妖怪和人类在一起都是没有好下场的。灵妖组织的人只是在助纣为虐。”云宸还不忘讽刺一番对手,“但是这一次,灵妖组织的人却没有阻拦我们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周恒,反而还暗中提醒我们除掉那只妖怪。”

因为除妖师们都是以家族的形势存在,力量比较分散,在信息获取的速度比不上灵妖组织。所以云宸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就猜到了一些。

一般灵妖组织除妖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那只妖怪被判定对人类有害。除掉周恒现任妻子的命令是早就下了的,灵妖组织也早就放出了风声,说那只妖怪被定性为恶,而在莫琦言之前,并没有证据能证明,那只妖怪害过人。

“那只妖怪的修为不高,却在三年中都活得好好的,所以,她的背后一定有某种势力在保护着她。后来,我从某种渠道得到了消息,周恒也在利用者她背后的势力来谋取一些利益。”

云宸没有说出口,他所说的“某种渠道”就是从灵妖组织。

被忽视的小蛇有些忧伤,他爹总是会把他掉在地上。

第一百零四章

蛇妖强装淡定地把小蛇从地上捡起来。还拍了拍小蛇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重新放在了肩膀上。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换了个姿势,准备坐下,小蛇就又从他肩膀上滑下来了。

蛇妖一脸鄙视,小蛇的蛇尾巴是残的吗?

莫白扭过头去,不再看旁边的两只,他老是觉得,两条蛇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

这件事确实不能怪莫十。小蛇的体积小,确实很容易被忽略。

小蛇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不能像他爹或者其他的蛇一样用尾巴攀着东西呢?他看见过他爹的尾巴,十分灵活,跟人类的手差不多,可是他的尾巴既笨拙,又没有跟人类一样的手……难道他是条残疾蛇?

小蛇不敢再想下去,爹本来就嫌弃他了,要是知道他尾巴只是个摆设,一定会更加嫌弃他的。

蛇妖的注意力并不在小蛇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继续听着云宸的解释。如果没有不得不用上他的理由,傻子才会帮他做白工。

云宸一开始也看见了这条蛇,本来这条蛇其貌不扬还黑漆漆的,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在小蛇掉下地之后,他才注意到,这条蛇长得并不像其他的蛇,他的长度不够,柔软度也不够,跟一般看见的蛇都不太一样。

是什么新品种?

“快说。”蛇妖催促道。他可没有耐心在这里跟这两只人类耗。虽然说他已经习惯了穿衣服,但是总是不太舒服的。

“嗯。”云宸突然听见命令,下意识点头,随后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居然被一只妖怪命令了。不过现在他也算有求于蛇妖,还不能跟他起正面冲突,只好继续说道,“莫阿姨最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情,她应该也没有想到周恒会有这种能力,毕竟当初要是周恒有这个实力,也不会让周家的产业被别人吞并,不得不求她来救急了。”

“周恒当然没有能耐,有能耐的是他身后的人。”周文齐突然插嘴道,周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了。除了在外面沾花惹草,什么都不会。

刚开始周文齐也不知道他妈妈过度劳累是因为周恒,还以为只是暂时遇上了一些麻烦,他小时候也经常见她这样忙,所以他们兄妹三个都没有意识到事情又多严重。

他认为自己妈妈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周恒的事,在家里也挺听话他的话,基本上都是周恒要什么就给什么,就算是当初生下了莫白也是周恒先在外面乱来。他实在是想不通周恒为什么要跟她作对。

“这里面还有一部分妖怪的手笔。”云宸拍了拍周文齐的肩膀,见对方还算冷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站在周恒身后的,是在幕落市著名的妖怪世家,他们并不像其他妖怪们那样专心修行,而是世代经商。”

妖怪经商很少见,但是妖怪确实很有优势,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寿命很长,在几百年的发展之后,这一些妖怪已经算是土豪中的土豪了。就算是一些幕落市的大人物对他们也是有几分敬重的,连除妖师们也不会对他们轻易动手。

当然,真正的管理者妖怪的数量不会超过五只,为他们干活的除了一些小妖外大部分都是人类。

他们一直和人类是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可是最近他们却频频做出一些对人类不利的举动,偏偏除妖师还拿他们没办法,连他们的影子都找不到。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那几只妖怪不仅很有商业头脑,实力也不差,几乎没有几个人类见过他们的长相。也许云宸家族中有几个长老见到过,他也不清楚。

当然,那也是因为,能进入幕落市久居的妖怪,实力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几只妖怪的经济实力跟周恒完全是天壤之别,云宸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帮助周恒这滩烂泥。

这些消息的来源同样是除妖师的竞争对手,灵妖组织,更加具体的情况他还需要再去打探。

“说重点。”蛇妖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他只记得周恒是个他很讨厌的人类。报复的事情有机会他自然会做,但是现在,他只是想知道,人类到底需要他做什么。

小蛇觉得他爹这句话十分霸气,眼里满是崇拜,不过因为在出门前被叮嘱不能说话,他并不能把敬仰之情用语言表达出来。

他准备先打个腹稿,回家再说。

在小蛇掉下地又被粗暴地捡起来之后,莫白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准备在下次小蛇掉下去的时候比蛇妖的动作更快,省的小蛇受到二次伤害。

紧盯着小蛇的莫白没有错过小蛇的表情,此时他的心里只剩下无奈和好笑了。

或许在小蛇眼里,他爹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很帅气吧……

这只妖怪也太没礼貌了吧?云宸沉默了半晌才把怒火忍住,语气也冷淡了几分,“周家有结界,我进不去,如果妖怪不出来的话我们也动不了手,所以我们需要你们做的就是把结界破坏,其他的我们除妖师会自己动手。”

他上次遇见过蛇妖,知道他的结界能力很强悍。有些妖怪的天赋技能就是让人羡慕,人类的寿命太短了,就算再精通可能也比不上一些一出生就有特殊能力的妖怪。

除妖师也是有尊严的,如果不是实在做不到,他也不愿意让蛇妖帮忙。

其实云宸猜测,家族里的一些长老其实还是能够做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很反对他对周恒身边的那只妖怪下手。明明那只妖怪的妖力并不强。

蛇妖没想到听了半天废话,只是接到了这么一个毫无难度还降低他格调的任务,皱眉不满地说道:“你们不能破坏结界?”

“……不能。”云宸也很无奈,他确实做不到。

“他人缘很差,没有人愿意帮忙。”周文齐替云宸解释道。他听见了周恒打电话,知道周恒求助被拒绝的事情。

云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叫他人缘差?

……其实,妖怪先不说,他好像没有除妖师朋友,普通朋友也只有周文齐一个。

“看出来了。”莫白真诚地点头。他对这个所谓的除妖师第一印象也不太好。说第一印象似乎不太准确,他好像之前见过这个人,不过……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

小蛇看了看蛇妖,又转头看了看莫白,觉得他也得跟两只统一战线,也在蛇脸上挂上了认真的表情,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他还把自己不能开口说话的事情记得很牢。

被一条幼年小蛇鄙视,无疑是会心一击。

云宸深吸一口气。

他已经被气出内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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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好计划之后,蛇妖终于能带着莫白还有肩膀上的小蛇一起回家了。还真有一家人的感觉,蛇妖表示很满意。

不过他还是有些介意小蛇不是他跟莫白生的。要是莫白生的,一定很好看,跟他一样。不,要稍微比他差一点,不然莫白的关注点就又会被分散了。就连小蛇这么丑的蛇他也能对人家好,真不知道莫白是怎么想的。

回到家之后,蛇妖把手上靠着出卖色相低价买来的菜放下,往沙发上一躺,开始装大爷等饭吃,莫白说了,为了感谢他,要给他弄一份大餐,而且还不需要他动手帮忙,只要有张嘴吃就行了。

小蛇可怜兮兮地从蛇妖的尾巴底下钻出来。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郁闷去了。他刚才试着动了动尾巴,尾巴很僵硬,连绕一圈都做不到……

“怎么了?”蛇妖难得心情好,大发慈悲地问了一句。小蛇的动作很奇怪,他只知道狗会追尾巴,蛇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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