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月 上——依他

作者:依他  录入:08-06

文案:

是说一个被离婚的退伍兵遇到一个被分手的小受,然后俩人在一起以及以后发生的故事。

书名取自仓央嘉措的歌曲

心头影事幻重重

化作佳人绝代容

恰似东山山上月

轻轻走出最高峰

其实每个人爱的都是自己的心事而已。

文案真心无能啊%>_<%

内容标签: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家明,许成虎 ┃ 配角:齐卫兵等 ┃ 其它:

01.相遇

许成虎放慢脚步,警告已经啰嗦了十几分钟的小妹:“小丽,你别绕了行不行?”

“那好吧,二哥,我说了哦。”许成丽深吸了一口气一长串的秃噜出来:“吴芳菲刚生了对双胞胎儿子妈说算算日子应该是你们离婚前就有的哥是不是你的啊?”

正好上到17楼转弯的地方,许成虎被她这不带喘气的女高音吓了一跳,右膝正撞在尖角上,痛的他整个人都晃了下,扶住墙壁吸了口气。

许成丽那边听见吸气声,细声细气地问:“二哥,你没事吧?”

许成虎眉头皱得死紧边揉膝盖边说:“没事!不是我的,告诉咱妈,她跟咱家没关系了,别老打听这些事了啊。我挂了。”

膝盖被撞得太痛了,许成虎只得往旁边挪了两步,顺着墙壁滑坐下去,一手揉捏着旧伤口,脑子里慢慢地合计,这么说大概是去年9、10月就有了的。自己撞见王畅,俩人离婚是几月?12月吧?他依旧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形,吴芳菲哭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全是在数落他的不是,他还以为她是想要他改呢,耐着性子一点点记,琢磨着那些是能改的那些是改不了的,结果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说:“咱俩离了吧。”他摸摸口袋,忘记带烟了。上面忽然传来开门声,他习惯性地把自己藏进阴影中。

许成虎因为睡眠障碍,来到S市之后试过好多办法,最后决定了每天临睡前爬楼梯做运动,一则是因为这个小区的楼梯是两面通行,一面用于投放垃圾,这一面基本没人行走,很安静;二来是因为这样的运动量比较大些。谁想到今天居然撞上有人。

那人也没开灯,低低地在讲电话,嗓音略微有点暗哑,在半封闭的楼梯间带着点回声,低沉悦耳。忽然声音拔高起来:“老张来送车钥匙,我才知道你走了,吴芬,你这样到底当我是什么?啊?”最后一句带着点压不住的颤音。

许成虎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下意识地摇摇头,当你是什么呢?就是不当你是什么而已。上面安静了片刻,传来大力地吸气声,仿佛濒死野兽对生的渴望,短促、无力、悲凉……这是哭了?刚才运动出的汗已经慢慢静下来了,他开始觉得背后的大理石有点凉,窗外半轮月亮照例的冷清,他模模糊糊地想:还能流泪,真不错,生俩儿子,也不错……

这么听着听着,脑子里那些纷乱的东西渐渐飘远了,他几乎快打起瞌睡来。忽然听见一声闷响,探头一看,正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正从墙上把头挪开,摇晃着把自己塞进门里。少顷传来模糊的开门声,看来是邻居啊!

……

许成虎站起身,一脚踏空,掉进一片黑暗。他徒劳地竖起耳朵,当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看来今天晚上的梦将要纠缠很久了,这还不如挨一刀痛快,疼痛是他所熟悉和习惯了的,而黑暗总是勾起他不好的记忆,尤其是这种黑到什么也看不见的。他摸索着前行,远远看见一个角落有隐隐的光亮。他慢慢摸过去,一道斜柱状的光亮下有片阴影,一个人影抱膝坐在那里。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或者有过自己不记得了?

许成虎徒劳地再确定了一次身上没有任何趁手的兵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谁说做梦是由自己做主的,老子一次也没捞着过武器。脚下站到合适的袭击位置,冲着那个抱膝的人喊道:“喂!”

那人抬起头看着他,这是谁啊?好面熟!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这是在哪儿呢?那人冲着他笑笑:“你看!月亮出来了!今天快过去了。”

这种熟悉的神棍似的调子实在是久违了,他不由得放松警惕:“你怎么来了?”一转眼间,成了他自己坐在地上看着上面照下来的亮光。外面隐约传来歌声:“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许成虎第一次觉得项雷间歇性发作的抽风也是值得表彰的,譬如他又把他的手机从震动改成了莫名其妙的歌。他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重新掌控住自己的感觉,从床头摸过手机。

是他老母亲,家常的啰嗦“虎子,起床没?最近咋样?你咋又寄钱回来呢!你那边是大城市,东西贵,自个儿留着点花。家里不还开着超市呢么,挣的钱够我们用了,妈给你存上,回头给你娶媳妇用。”

“妈,给你们的你们就用好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他总觉的自己没有尽到孝心,退伍回家不到三年的时间,前头为着吴芳菲不喜欢,一直没有怎么配两个老人,后头又连累老的跟着生气。好像唯一能付出的只有那么几个钱。

“虎子”他老妈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你姐他们单位新调来个大学生,挺漂亮的,虽然离过婚,性格可好了,也没生过孩子,你过年回家来看看不?”

许成虎翻身坐起来,揉了揉鼻梁,非常的无奈。自从跟吴芳菲离婚以后,县城里传遍了关于他的各色流言,最流行的说法是他不但性无能而且变态。老妈被气得小中风也没敢来问他。从他大哥到他小妹,都是一种对待晚期癌症患者的态度。尤其是他父母,一直懊悔当年为了生计任由他去参了军,让他受了那么多伤。

他倒无所谓的,只是家人难堪的很。所以他一接到沈灏的电话就毫不犹豫地辞职离开。然而又没法跟他老妈解释那些私事,只好忽悠他老妈“妈,你别操心这事了,刘盛荣老婆才给我介绍个,有合适的我会处的”。

挂了电话,他一头倒回床上,抬起手腕看表——8:15?他使劲揉了下眼睛,没错。天色不怎么亮,外面在下雨。他从床头摸了根烟点着,默默盘算昨晚跟前天晚上有什么不同呢?怎么就睡了这么久呢?因为知道吴芳菲生儿子了?这还不够他闹心啊……他弹掉烟灰,怎么就睡这么久了呢?难道是因为听那个邻居哭?自己这是啥心态啊,看见人家悲剧自个就幸福地睡着了?不过,那人的声音真不错。

许成虎自己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正面看见了真人。

转天下午,他带队进行绑架救援训练。武汉来的小毛拉着垂索下滑的时候,把自个给砸到墙上了。他喊着别动别动,那一帮子新手就上去了,七手八脚救人的结果是顺便又把人腿给坐断了。他早就没脾气骂人了,过了元宵节来的S市,这3个多月下来,他已经麻木了,新来的培训人员里基本上什么乌龙事都有。

他拿出对讲机呼叫刘盛荣。沈灏把人事部的全领香港去提高素质了,公司的杂事都交给了刘盛荣。刘盛荣在那边哀嚎:哥,你救救我吧,我老婆出差了,我得赶回家接孩子啊。顺便你把小胡那队胳膊摔折的也带过去吧。他只好亲自送人去医院。

等把伤员打了钢钉、上了夹板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候已经晚上10点了,还要继续挂药水。虽然找了人,可是住院部连加床都住满了,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有床位。又跟刘盛荣来回的电话折腾半天,终于把人塞到儿科门诊输液的vip病房凑合一宿。他才按着抽筋的胃出去找吃的。

正值初夏,天气骤冷骤热的,感冒生病的人特别多。已经快十一点,医院里各个角落依旧挤满了仰着脸半麻木排队候诊的人们。许成虎吃了碗面条回到病房,就发现隔壁床换了个3、4岁的小姑娘,正在赖皮:“爸爸,讲啊!”

床前坐着个男人,冷色的日光灯管下,面色近乎透明的白,垂着眼睛,摸着小姑娘的额头低低地哄着:“好啊,宝宝闭上眼睛,爸爸讲小美人鱼的故事好不好?”

听见声音,许成虎又飞快地扫了那人一眼,很浓的远山眉,挺直的鼻,线条清晰的唇只有淡淡的血色,棱角分明的脸庞,下巴却是尖的,还带着个小小的凹陷,柔和了过分明晰的面部线条。头发垂了些在额前,鸦翅似的黑亮,越发显得发顶一小片头发白的刺目。这个声音他太记得了,是前天楼道里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低沉带一点点暗哑,语速略慢。

隔着帘子,他靠在椅背上,耳朵不由自主去捕捉那个温柔的声音。他还真没听过这个故事的完整版本。可是隔壁讲故事和听故事的明显不是第一次讲这故事,于是就像听一台老旧的爱卡带的录音机,那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慢,后来索性还带复读的……

当他被来换药水的护士惊醒的时候,只记得自己好像听到“后来啊,小美人鱼就有了两条腿了,她有了两条腿之后呢……”隔壁床的两人已经离开了,他看看腕表已经3:10。

许成虎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咬着烟发呆。第二次了吧?刚才他居然一点没有做梦。难道自己居然是个声音控?

失眠于他已经是有好几年了,退伍之前还好,每天高体力的消耗,每天还能睡上5、6个小时,虽然总有噩梦,但至少睡的着。自从退伍以后,他每天最多只能睡4个小时左右。所以即使运动量小了很多了,他也没有怎么发胖。今天的偶遇,让他初步锁定这偶尔的两次好点的睡眠应该是跟这个人有关。靠,他用左手狠狠掐灭烟头,用力弹进垃圾桶。真是搞笑了,催眠音么??

02.相识

许成虎第一次碰到这种像是全身都裹了一层湿布的天气,连续几天了,到处都是一种说不出的腻歪。刘盛荣又帮老婆传话说:上次见面的那个小学老师说不合适。虽然说早就觉得没戏,可是心情还是有点烦躁。下班后也就没跟老罗他们出去厮混,直接回了家。

刚出电梯就听见一个焦躁的声音:“多久能到?什么?1个小时?能不能再快点?我炉子上还开着火呢,小孩子自己在屋里睡觉。好,麻烦您。对!就打这个电话好了”

这是天意吧?也许有个催眠音朋友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呢。吴芳菲不是老说他不懂得追求生活的真谛么。老子现在的真谛就是睡觉。他拿出出任务的专业,走过去,彬彬有礼:“你好,我住1702,被锁外面了?要我帮忙吗?”

那人转过身,许成虎发现他的个子比自己略矮些,他把脸上的笑容放专业一点:“我是苍龙安全服务有限公司的。”

那人的面部表情更呆了:“啊?噢!会开锁?”

靠,我又不是齐卫兵那怪胎,一根铁丝开遍营地上上下下的锁,“你家客厅或者卫生间有窗户开着吗?”

“有,但是……”

许成虎已经开了自己家的门,招呼道:“请进,怎么称呼你?”

“宋,宋家明,可是……”

“客厅还是卫生间开着窗户?”

“都开着呢。”

“稍等一下。”

这几天宝宝生病,宋家明几乎没有怎么合眼,做起事情来明显的反应迟钝,出门倒垃圾就把自己锁外头了。找了一圈开锁的没有结果,忽然蹦出来个邻居。体格彪悍、做事极其果断,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人腰间七扭八绞地拴了绳子,站在阳台立柱上了。他下意识地去阻拦:“师傅,师傅,太危险了,您先下来,这过不去的,找专业开锁的就……”

许成虎翻身下到阳台外沿上往东面张望了下,回头笑笑:“没事,过得去,我是专业的。”

只见人一蹬腿,就荡出去了,宋家明觉得心脏忽悠一下提到嗓子眼,立刻扑在栏杆上看,那人已经单手抓住墙上的排水管,再一荡,就挂在自家客厅窗沿上了,又一个纵身,人就没了。他捂住眼睛,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而17楼前所未有的高起来。这是看见了传说中的飞檐走壁了么?

许成虎开了1701的门走回来,宋家明脱口而出“这是轻功吗?”

许成虎“哈”地就乐了,“不是,我当过兵。”

宋家明挺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多谢您啊,您贵姓?”

“不客气,我叫许成虎,不好意思啊,刚才,把你家客厅踩脏了。”许成虎刚下班,作训靴没换,自家屋里踩来踩去不觉得,刚才打宋家明家客厅一路走过来,深色木地板上一排灰扑扑的鞋印,十分打眼。

宋家明摇头:“没关系,没关系,今天多亏有您,要不晚上在我家吃晚饭吧?”他最近请人吃饭的次数太多了,眼光扫过一屋子凌乱的方便面盒子、饼干袋子,话就下意识地秃噜出口了。说完了才后悔,宝宝生病没好利索,家中好像没买什么菜啊……

“好啊。”许成虎本来就想借机跟人套套近乎,看能不能治疗失眠症呢,这下连晚餐也解决了。

后悔已然来不及了,宋家明一路纠结着,谁知进门就是一股焦糊味,“我的粥!”他匆忙放下拖鞋:“您随意!”,就奔进厨房。

许成虎正弯腰脱鞋呢,就听一个娇娇嫩嫩的声音说:“你是谁啊?来我家干嘛?”一抬头,一个粉白粉白的小姑娘穿了套带着粉色小花的睡衣裤,一手揉眼睛,一手拎了个白色的玩偶站在过道里看着他。

宋家明听见声音走出来,抱起小姑娘亲了亲额头,一边说:“宝宝醒了,叫许叔叔好。今天多亏了许叔叔帮爸爸开门哦,爸爸不小心把自己锁在外面了。”

“许叔叔好。”小姑娘又回头嘲笑爸爸:“爸爸好笨哦!”

“宝宝是自己玩一会儿,还是跟许叔叔玩一会儿?爸爸在做晚饭。”

“爸爸陪宝宝玩,许叔叔做晚饭。”

许成虎好玄没坐地上,连忙自救:“许叔叔变魔术给你看好不好?”

僵持了一会儿,俩人拖了块垫子坐在厨房门前边玩边监督爸爸做饭。

宋家明一边洗洗切切,一边跟许成虎解释:“她平时没这么粘人的,这两天扁桃体发炎了,不舒服的时候就比较爱粘人。”又说:“宝宝生病,也没去买菜,今天先随便对付点,改天再正式请您”。

许成虎其实会做饭,当年吴芳菲十指不沾阳春水,他本来就有点底子又对着菜谱慢慢学着做,倒也能吃,但他一点也不喜欢这项运动,太过琐碎。到了S市之后,中午在公司吃,早晚餐就拿外卖、方便食品对付着,有时候还可以去刘盛荣家改善一下,彻底熄了自个开伙的心思。他还真不知道有男人做饭这么好吃的。

晚上,宋家明给宝宝煮了皮蛋瘦肉粥,点心是煎的馒头片,配一排小碟子:腌的小蘑菇、笋丝、凉拌黄瓜。大人吃的是包菜炒肉片,番茄炒蛋和炝土豆丝,没来得及煮米饭,馒头片没够吃的,又做了一盆凉拌面。全是家常小菜,却极见功力,许成虎一不留神来了个一扫空。宝宝也吃的小肚子溜溜圆。

大概是生病没精神,等宋家明把碗碟收进厨房,端了水果出来的功夫,小姑娘已经趴在沙发上打盹了。宋家明等了一刻没见许成虎告辞,又担心宝宝睡的不舒服,只得歉意的笑笑,把女儿抱回房间。

许成虎习惯性地观察环境,跟过去往小姑娘房间里看。一张四根立柱的白色的小公主床,上面撑着淡粉的帐子,床前的地上铺了一圈白色的长羊毛地毯,地上还丢着个枕头、窝了团天蓝的被子,想来是有人打地铺睡的。靠墙一排摆着原木色的小书桌、立柜、五斗橱。飘窗上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靠着粉蓝色的窗帘站着。屋顶亮着星星点点的小灯,书桌的上方是半弯月牙形的灯。这一定是个公主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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