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儒家以至于儒教贯穿了中国古今数千年历史,犹如道家道教极大影响国人的生活习俗那样,人们的思维想法无论何朝何代,无不深受儒教腐臭理念所左右,以至于今时形容男人的风度也很可笑地用“儒雅”一词来表达,还多是形容事业成功的金领人士。
数千年来,儒教=封建礼教,五四运动前夕,鲁迅先生化身狂人呐喊出“吃人”二字,可见以儒教为本体的封建礼教何等深入骨髓地毒害世人,为祸社会,以致世上唯一留存至今的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中国,自北宋达到世界最强盛朝代后,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南宋朝代,程朱理学出炉蒙蔽国人视听,规范世人道德,以至后世的各个朝代却是一代比一代积弱落后,腐朽不堪,外敌入侵不堪一击,蒙人铁木真、满清野猪皮,直至外国列强,还有近代小鬼子侵华等,中华大地屡遭荼毒,积重难返,无一不是儒教毒害世人蒙蔽视听所引致,人的精神都浸氵壬在“仁义礼智信”的面子问题上了,还有何精气神抵御外辱,用宋襄公所谓的仁义制敌还是堂而皇之的仁者无敌?
继二十世纪初“五四运动”打倒孔家店,七十年代初期国朝高祖发起批林批孔运动,客观上起到了清除儒教封建余毒作用,使后世生人不再受其恶性流毒侵蚀思想心灵。
后世有位哲人说过儒家学说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思想精髓,儒学用之修身齐家尚可持,倘若用之治国平天下是要祸国殃民的,国朝古今累代落后挨打之历史,无不都在验证这话之对错,迄今陈腐的面子问题还在困扰着国人的思想理念。
神话越扯越远,恕告一段落,回归当前话题。
那中年医生叔叔一边埋怨叹气着,一边拉着我到外科门诊室去处理木刺。
真不愧是操手术刀出身的老练外科医生,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拿着医用小镊子,很小心很麻利地给坐在高凳上的我,挑拔着双臂上的木刺,还一面跟我说话,东问西问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没有怎么感到痛楚。
差不多要一个钟头,我双手双臂上的大小木刺才全然清理干净,估计不下上百根细刺,中年医生叔叔拔一根甩一根,根本没法去细数。
拔光了木刺,抹上消炎药膏,老爸对中年医生叔叔连声道谢,再带我回家继续弄晚饭吃。
走前中年医生叔叔还低声对老爸说,这么小的孩子你打得这么狠,不怕以后他长大记恨你?快10岁懂事记事了,你啊以后打孩子要注意分寸。
他说话声线虽细,我还是听到了几分,心中茫然不解其意。
回家吃完晚饭,然后洗澡睡觉,我感觉到老爸变得温和的歉意,很快睡着到天明。
次日老爸专程做了一把木尺,刨得很光滑,用做戒尺,专打手心。
直到本学期结束放暑假时间,用劈柴做的刑具早已成为了历史,只能专门拿来烧火煮饭炒菜了。
我还是有几次做错事挨打手心,都是那把戒尺做的刑具,偶尔我还把它藏起来让老爸一时间找不到过。
小学二年级的期考我全部六十分万岁,看班上老师同学的眼光很怜悯的样子,心知他们自认目下已经对我是居高临下式的照顾了,不然连五十九分的九千岁都没有。
差不多两个月的暑假期太长,我在这里早就玩腻了,而且本地爱告状的人多,危险性太大,反复思索,心下便有了新的计较,坚持让老爸带我回园艺场玩几天,老爸无奈我的纠缠,只好在下学期开学前请了十天假带我回去。
回到场部家里,我长吐一口气,当时还没有机会去看新上映的电影《闪闪的红星》,不然我会趁着旁边没有人,便念上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十天的时间其实很短,我只和有才、国华他们几个最好的伙伴玩了个把星期,就要启程再去郁林太平小学升学读小学三年级。
走的那天,老爸还是要先去火车站买好明天车票,然后到十叔家住一晚,次日早晨再上火车。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起床拿好行李准备走,却怎么喊我都不肯醒过来。
看着时间不多,他在奶奶和十叔十婶面前,又不好强行发飙拉我起来,劈柴暴打事件让他愧疚的阴影还在心目中,而且那边下放的事有些转机,说不定年内就能调回来工作,左思右想,遂讪笑着自己提行李先走了,因为我不走,买的半票还要趁早在开车前退票。
我装睡不醒到老爸走远了才爬起来,坦然接受奶奶的数落。
奶奶数落人就像妈妈一样,没有几句就结束,准备好早饭给我吃了,然后和十叔十婶商量了一下,就带我坐1路公车到亭子等过路班车,把我送回园艺场。
妈妈看到我回来一点都不惊讶,她一直知道这个儿子从小就有点心计,不是老爸能够随意降伏得了的。
我早先回家时也找妈妈央求过,不想再回郁林太平小学读书了,还给她看了学生手册,在这边原先小学学习考试的成绩多是双百分,至少也是个良好,在那边还要学校老师恩赐才门门六十分过关。
说实话,那边那一带地域是解放初从广东划分过来的,依然饱含广东人歧视外来人口的习惯,继续在那边读书,无论老师同学没有谁爱瞧得起你,勉强为之只有误己子弟罢了。
妈妈显然事后和老爸商量过,大概另有想法,答复我说没有同意,我闻讯很失望,于是转着眼珠另想法子。
现在我真的是胡汉三又回来了,妈妈趁机对我耳提面命一番,我当然只有点头称是以求蒙混过关。
我对妈妈说放心,在世界上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分得清,于是妈妈登时就放下心来,知道我年纪虽小一直言出必践,罔不轻诺,说出口的话必然做到,长大以后我自己才知道,这是巨蟹男的性格特征:顾家守诺,责任心强。
我已经满九周岁到了十虚岁,性格定型基本已见端倪。
秋季学期开学,我又回到了原来那家公社办的小学升学读三年级。
到了三年级班上,发现基本上还是那些同学,却发现阿赖不见影了,于是便问穷三那货去哪了。
穷三一直和阿赖同坐一张条桌,知道那厮的底细,他告诉我阿赖办转学手续去公社直属小学读书了,在那边小学也有住读的。
我再问了几个貌似了解情况的男女同学,这才知道阿赖哥哥阿那今年小学毕业,去农中住校读初中,阿赖平时为多数同学不喜,得罪人多,全凭他哥照应,现在靠山没有了,心中揣揣,不敢再留在这里,只得转学换个新屎坑蹲去。
本地人民公社在我们场部往其他园艺场六分场方向,沿公路还要上去大约7公里,公社直属小学后来我偶然去过一次,那边的环境还不如这边的小学,都是干打垒墙壁或者煤渣砖房,后世出现过倒塌事故还砸伤过几个小学生。
至于阿赖一年后我还见过一次,那是一个夏天星期六晚上,我们刚游完水从六分场水坝出来。
因为晚上场部晒场有电影放映,我们游水就去得早些,回来时天还没有全黑,于是一伙人不走山溪水边果林小道,反倒施施然沿公路边大摇大摆绕远路回去。
我们走在公路这边,居然远远看见就在路的另一边,阿赖自己一个人,背着包裹埋头快速步行着,我很讶异,心想过去截住他玩一把。
于是我挥手让有才、国华、开红包抄过去拦住他。
阿赖蓦地抬头发现是我们走过来拦住去路,立时惊慌失措,连连摆手说些求饶的话,貌似他什么时候也得罪过有才他们。
有才狞笑着叫骂道,阿赖你不是趁我们头头走了,狗仗你哥人势很嚣张很牛逼的吗,现在怕什么呢,我丢那妈公。
我还真没有问过自己半年前走后,他们如何捱过阿那的魔爪长达半年。
有才扯住阿赖耳朵把他拉到我跟前,阿赖痛得哇哇叫,歪着身子捱着过来。
我笑吟吟地左看右看他,说是我回来了,你都跑公社念书去了,现在还怕什么呢?
阿赖语无伦次地辩解说不不不我没有得罪过他他他们几个,是有有有点误会了。
我懒得和他废话,拦腰一抱他,直接扔他跌落路边长满茅草的排水沟里,自从我被这货暗算撞到田垄里,丧失体育课跑步成绩至今,才算报了一箭之仇,要不是那时体育老师偷懒或者糊涂,我那科体育成绩平均起来说不定还不及格。
看到阿赖跌跌撞撞从沟里爬起来,一边回头偷看,一边拼命往前奔跑,离我们远远的冲进傍晚昏暗的夜色中,我们几个没心没肺地嘻哈大笑起来。
第26章:变故
那天晚上附近公社的电影放映员来场部晒场放电影,放的是当时新译制的阿尔巴尼亚彩色片《战斗的早晨》,画面色彩和当时国内的彩色故事片有很大的不同,它的故事情节我们都看不懂,唯一喜欢看的就是影片开始不久,几个德国兵骑边三轮军用摩托车去海边洗澡的镜头,看到他们脱光了军服冲进海里泡水,拍着胸毛擦香皂的场景让我们大乐不已,画外还有泵泵泵、泵泵泵的配乐声,只见一个瘦子士兵桀桀氵壬笑着去摸一个大胖子浓密的胸毛,被大胖子狠瞪一眼,那个大胖子貌似是士官,至少我们是这么猜的。
说到阿尔巴尼亚,当时的小学课本里还有一篇课文,题目是《英雄的山鹰之国——阿尔巴尼亚》,专门介绍阿尔巴尼亚的基本情况。
但是我回来上学几天后,就没有心情想什么尼亚了,我最终发现场里和学校的现状不免都起了很多变化,首先的一件事,就是没有谁记得我是王总统了,也没有人这样称呼我。
我才离开半年时间,这里便物是人非,仿佛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感觉自己在这儿的地位还不如刚搬来场里的时候,用一句话后世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场里的小孩家里有些搬到分场去,有的从分场搬来,能够聚在我身边的也只有几个死党有才、国华、开红,阿德貌似也另外有了新的玩伴,开始不爱跟我们在一起,他哥大侬爱去偷鸡摸狗,从不和我们玩,除非有事喊他来才来。
阿相家从分场搬来,和我不是很熟,总是笑嘻嘻的,面对着他,我老是觉得他别有用意似的,不过他还低我一级,和国念、开鸿同班。
那些爱学习的好孩子们聚到了一起,比如阿相、年江、哥延等,还有几个分场的我不知道名字,从来都是混个脸熟而已。
有一些小的觉得跟我们大点的在一起混没有意思,就三三两两自己结伙玩了,那时我还劝弟弟去跟同龄人玩,别老跟着我们,弟弟不肯,恼得我又甩他一巴掌。
在家里老爸一向很宠弟弟,认为他最像自己,而爱调皮捣蛋的我一点不像他,反倒像当时在海南岛部队服役的八舅父,妈妈说八舅父小时候最顽皮,经常被外公吊在树上用鞭子抽。
八舅父高中没有读到毕业,全国临解放前夕,就偷偷去参军了,亏得这样后世转业到地方,最后全退下来时,还捞了个离休待遇。
老爸横竖总是看我不爽,觉得我太跳脱不安静,于是动不动伸手就打,有几次全家上街逛商店,我吵闹或者跑远了一些,马上就收获一个大嘴巴,被打得嘴角破裂淌血。
弟弟其实小时候很乖,老爸从来没有打过他,反倒是经常被我扇耳光,老爸爱打我,我爱打弟弟,弟弟无人可打,只好捉住那些生蛋的黑母鸡来摔打,这一系列奇异的现象都快演化成生存食物链了。
而妈妈爱数落我,没有打过我几次,却打过弟弟很多次,因为他经常搞坏家里的东西。
弟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不了同龄人,本来和他差不多大的旧场阿刚经常找他玩,不懂几时俩人闹了纠纷,最后谁也不理谁了。
要是不让弟弟跟我们一起玩,他只好自己坐家里发呆,没有人跟他玩,他也不想出去找别人玩,我无奈,只好能带上他就尽量带上他,他要是犯傻了就给一个巴掌。
老吴家几兄弟只有贵龄和我们玩的多些,但是不怎么合我们的群,都是若即若离的,陈场长家的阿奀反倒参加进了高几年级的人群中,宣示自己成熟与众不同,和我们这帮人话都说不上几句。
场里等于分成了几帮人,好学生、高年级、小屁孩以及我们这一伙人,其实我们这一夜袭队进化成的孩帮总共也剩不了几个人,只有有才、国华、开红、我弟弟和沙强以及更小的有才弟弟有安那么几个,夜袭队玩不起来,只有钻草洞、打扑克可玩,有时也会到栗子林下的山溪边拿竹竿玩刺杀训练,就是离三婶阿弟家有点近,害怕疯婆子跳出来爆发夜枭式的大骂,她不仅会骂还会告到别人家里去。
经过妈妈跟场里协调,写信找郁林那边的熟人帮忙,以解决夫妻长期异地分居生活不便的问题为由,终于把老爸的工作关系调动到了园艺场里,我装睡不醒不肯去郁林太平的那年年底,老爸终于调回了园艺场这边的家。
父母夫妻团聚,等于场里又多了一对双职工,原来的单间明显不够住了,于是报经场部批准搬到卫生室那边,原住着的单间调换成卫生室诊疗用房。
原来卫生室那边是一个直套间,中间有隔墙分隔成两间房,以前前面的那间做卫生室,后面那间一直空置不用,现在成了我家的新居,准确说是我的新居,那房间就放置我和弟弟两张床,还兼客厅餐厅一起。
原卫生室那间房就成了父母卧室,因为我还没有满十岁,不能自己独立睡觉,两张床就先并到一起,我和妈妈睡,弟弟就和老爸睡卧室大床。
很快我升四年级满十岁了,就分床自己睡,两张床再拆开来放空一张留弟弟长大用,我自己睡一张,父母带弟弟还睡卧室大床。
老爸回归后,家里生活正常很多,饭菜都多几个花样,原来烧柴灶要上山打柴火,现在可以用封炉烧蜂窝煤,上山打柴火遂成为了历史。
场里不定期有外面街上煤店的师傅用木车拉蜂窝煤来卖,好的蜂窝煤要四分钱一只,是从北方运来的原煤打造的,烧得起蜂窝煤的人家多数都是买这个。
还有差的蜂窝煤只要三分钱一只,是本地煤矿出的原煤打造的,杂质多难燃着又容易熄火不好烧,以后慢慢地没有什么人家爱用了,后来当地的煤矿干脆把挖出来的原煤加煤矸石一起,全部捆绑卖给砖瓦厂捣碎混进砖坯里做红砖烧结时的内燃材料。
后世本地煤矿被政府关闭,以避免地质灾害影响为由保护有限的土地资源,因此本地的土煤没有公家单位挖了,很多远近的村民借机去探矿盗采地下原煤,一次性雇用成套大型机械一个晚上能挖空半座山,然后转手卖给集体或者私人砖厂,立马就能变成数十万的现钱,当地政府组织矿山执法队伍,年年防范巡察,一直屡禁不止,也还防不胜防,这已经是后话了。
老爸调回来那时的前不久,场里新调来了一个中年男会计,姓梁,就住在杨场长调走腾空的住房,老爸终于没有再做会计工作,回来后给场里安排做了采购员。
其实他当时会玩点猫腻的话,采购员可是有油水的行当,可惜老爸做人做事全是一板一眼的,不会借机大捞油水,最多赚点小便宜,多年以后家里还是一贫如洗,只是多了不少简陋的家具。
采购员平时没有多少事做,老爸会做木工活,便毛遂自荐去场部木工房兼职做木工,其实他也是有点小想法在里面,做木工可以随时顺点木料什么的回家,从前家里除了桌椅板凳基本上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如此几年后,我家什么木制家什用具都整得十分齐全,就是太简陋一点,总之聊胜于无吧。
我刚上三年级没有多久时间,建华家就合户搬走了,杨场长落实政策回水电厅当副厅级干部,全家鸡犬升回市区居住,小孩们还读书的也全转学走完了。
对建华的离开,我十分的不舍,他一直对我很照顾,可也没有办法,他家要搬走,我留不下他,建华临走时送了我很多玩具和连环画。
后来四年级我转学亭子小学,坐公车到十叔家食宿,偶然有一次在车上看见他在红卫路边,吊儿郎当地斜挎着书包,和两个同学勾肩搭背一起步行着,还一边嘻嘻哈哈说着什么好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