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众人听闻,热血上涌,大吼道:“战!战!战!”
“本以为银项王深明大义,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董倓被架走时喊了这样一句。
啥?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褚君清皱眉,与赵离大人对视:朕,傀儡?
赵离大人急忙摇头,“陛下乃英明的仁君。”
褚君清点点头,双手环胸走来走去,他身边的大臣们都给他让出地方,小心看着皇帝阴沉的脸。
“傀儡么?原来其他国家是这样看朕的。”他突然站定,挺起胸膛道:“为了我银项的声誉,此次朕要学父皇——亲征!”
大臣们瞬间被吓醒,张了张口,只能干涩地吞下口水。他们刚刚做了什么?好像喝多了几杯和人吵架来着,好像与青汝一言不和就下了战书,好像陛下说要亲征青汝!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不可思议,就这样,他们又要打仗了?
还是尚书令赵离大人靠谱,他隔日拟好宣战书。
银项舒清四年平汝诏:
诏曰:朕缵承鸿业圣明之君,统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苟非元恶,普欲包荒。今有青汝使者,猥以下隶,敢发难端,侮我银项,辱我贤臣。此等卑鄙猥琐之人,不予征讨,谁其畏威!以慰民心,用澄宇内,仰赖天地鸿庥,宗社阴骘,神降之罚,必殒贼魁!
兹用布告天下,昭示四夷。
舒清四年七月,以平青汝诏告天下。
05.调兵
炔晴还不知道她的使臣们被银项国舒清帝赶了出来,她正对眼前青衫男子头痛,此人便是青尾国太子陶思源。
他长得很英俊,没有武将那么粗壮,也没有文臣那般风雅,用现代话讲他属于身材完美的花美男,按理说陶思源很是赏心悦目,可炔晴却觉得伤眼。因为她损友前不久喜欢上这种类型,并为了男人与另一位姑娘大打出手,最后男子选择另一人,她就整日里失魂落魄的,那模样让人看到就生气。
炔晴认为她朋友会这样,都是那男人给害的,而且那男人品质很不好,既然不喜欢她朋友,为何不早点告诉她,害她越陷越深,最后得知朋友是太尉之女时,又面露懊悔,一看就是个想攀龙附凤之徒。
所以炔晴更喜欢直爽的汉子,就像闽扬,不喜欢会直接拒绝。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想要多尝试一下,并没想过人家拒绝是真的没有与她相交的意思。
“炔国主,银项已吞并银角,看势头有吞并环山诸国的心思,你我两国便是他们下个目标,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抵抗他们入侵。”陶思源并不知道自己长相给他拉了负分,他从当前各国局势分析,说明银项企图,想拉拢青汝结盟,共同对抗银项。
青汝国说不上闭关锁国,但由于穷苦,女子当政并不想与他国发现矛盾,就严令子民减少与他国来往,所以没人知道炔晴王姐十多年前嫁给赤龙帝之事,也很少有人知道她有这样强大的靠山。
炔晴年纪小,还想不到有人会不惧赤龙,入侵清汝国。更何况她知道银项有意与赤龙交好,而且在赤龙国时,他们已经知晓自己与赤龙皇后的关系。如果他们想与赤龙一直友好下去,势必也会接受她的国书,开关通商,允许通婚。
陶思源看炔晴一幅不以为意的模样,眯了眯桃花眼,暗想:愚蠢的女人,无药可救!
而在银项国,朝臣们第二日见到赵离大人那篇战书集体捂脸。他们昨天喝了酒,情绪太激动,尽然对女子当家的国家动粗,而且皇帝陛下竟然还要亲自上阵,太丢脸了有木有!
而这时御史大夫出列揍禀,“陛下,赤龙与青汝有姻亲关系,这次我们这么草率,会不会引来赤龙帝不满呀?”
褚君清揉揉眉心,心烦,是他们先看不起朕的。
“陛下……”
不等老御史说完,褚君清叫道:“魏和,魏和你去搞定赤龙,朕心意已决,定要亲征。”
魏和刚从队列里出来,听到皇帝后半句没差点摔地上,用目光求救般扫向全场文武官员,而众大人集体望天。
皇帝一再表示,是他们先看不起不朕的,不是朕没事找事。
皇帝要出征,最头痛的是中领军都督、中卫军都督及禁军统领,三军都是保护皇帝滴。而三军中禁军一般值守皇宫,并没有战场上经验,而中领军与中卫军是在皇帝出行时做安保工作的,和沙场上那拼杀不同,他们讲的是抓捕。
三公九卿一合计,自从陛下亲政时起,苍昊军百战不殆,所以飞鹰大将军与苍昊军陪陛下去玩一趟吧,可千万要注意陛下安全。那啥,景云王是否就留下来代理一下朝政?
闽扬皱眉:“你们什么意思!是说我苍昊军没能力护好陛下呢?还是说此次北征陛下就回不来了?”这群酸货,是想把王爷推到高位,今后好让陛下对君浩心怀芥蒂么!
众大臣跪地忙称不敢。
褚君清坐在高位上,双眼笑眯眯摆手叫起。他知道三公是怕事情有个万一,留下君浩以备不测。
可他却不想君浩留下,兵法上有云:背水一战。如今的朝堂看似和谐,却也暗藏龌龊。他要亲征,一方面是想让他们明白,没了他这个皇帝他们也会跟着失去所有,新老势力只要考虑如何团结起来稳定朝堂才是。换句话说,这是他变相促进大臣们团结的手段。而另一方面,他暗中派人监视朝堂内新老势力的几位领头人,看看他们当中会不会有人真不开眼,在他走后耍小聪明,失了大局观,分不清孰轻孰重。
皇帝要亲征,兵从哪里出?
众大人们又一阵讨论,苍昊军如今填补征收下来不过七万人,加上皇帝自己亲军十万,也不到二十万人。平昌侯居龙阳驻扎在大阳城,看顾大角之地,不可能撤回。不过北边骠骑大将军魏凡锦有六十万人,可以借调一半,这才刚刚凑够不到五十万人。
这不成呀这不成,陛下已经被别国看不起,亲征就带这点人太寒酸了,再从其他府郡借调点吧?最后他们又从西南,东南部各调来些士兵,一共凑够八十万。
亲征的准备从七月一直到八月,闽扬临时被受命训练皇帝亲军。这日,闽扬与王爷带上秦勇一起来到皇城外军营,正好也赶上皇帝微服来此锻炼。
“哎,大舅哥,你这马骑得还不错。”闽扬上前给褚君清拉住马。
褚君清等马停稳翻身而下,气喘吁吁道:“不行……了,好久没骑,有些吃不消。”当初他还是舒云王时,每年都会骑马巡察封地,四五年没动过,这全身上下哪里都痛。
褚君浩上前扶了皇兄一把,掐掐他下垂的手臂,点头:“是应该多练练。”
褚君清干笑,有些不好意思。没失忆前,褚君浩对他恭敬而不失礼数,却也没有过多亲密,而失忆后的褚君浩完全没把身份地位当回事,在人前尚保持君臣之礼,私下却对他亲近不少。说实话,他非常喜欢现在这种感觉,这世间还有一个人真正得拿他当兄弟。
“你明日还来么?我教你几招保命计。”
“好啊。”褚君清爽快答应。
接下来的日子,褚君清遭受与他亲军一样的对待,马步、打斗、骑射,一样都没落下,每天累死累活的回到皇宫,还被一堆吃饱没事撑得难受的大人们追问子嗣一事。
褚君清怒了,偷偷问闽扬怎么办?闽扬抿唇想了想,带着他来到苍昊军驻地找洛荀。
当褚君清来到苍昊军驻地,就被这里的军士气势震撼了。只见一排排一座座的军帐整齐划一,除了士兵的喊杀声,偶尔会有几声战马嘶鸣。骑兵们在跑马场上趴伏在马背上御马狂奔,射手们一排排搭弓瞄准标靶听从伍长号令,还有另一围场内的长矛阵对垒,及远处千人次的长刀藤盾阵变阵。
“叽嗷”鹰啸长空,大鹰从高空如标枪一样直直扎下。
褚君清回神,张张嘴终于憋出一句话:“朕觉得应该把所有新兵都送到苍昊来练练。”
孔有德揉揉自己微微突起的肚子,抬眼认真望向皇帝身后的小甘,眼神中写满:皇上这是玩笑话吧?
身为内侍总管的小甘很会看人脸色,耸肩摇头,咱们皇上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也不知道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呀。
还是闽扬有办法,“陛下,末将这还缺三万人呢,要不您给补上?”
褚君清眯眼,想什么好事呢,他刚到手的八十万人还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就两字:“没有。”
闽扬与褚君浩对视一眼后,一个抿唇,一个垂眸,舒清陛下还真没发现两人在笑。闽扬引皇帝前来,其目的就是想让皇帝陛下见识一下军队气势的重要性,他虽身为大将军,但还没有统领所有军队的权力,没有资格命令其他将军改变自己行事作风,故出此计策,让皇帝重视起这个问题。
褚君清也的确意识到了问题,他暗叹,如果我银项大军都能像苍昊军这般有气势,其他国家还敢与我而战?
他们来到彭虎所管辖的虎 骑营,却发现营地操场空无一人,终于从校尉大帐里找出个小侍卫,小侍卫听说大将军等人到访,吓得结结巴巴道:“彭校尉带着小洛仙师和士兵去……去西山那边……试新武器去了。”
“什么新武器,没听说啊?”闽扬转头问向孔有德,后勤一般都是他在打理。
孔有德上前,对着褚君清先一礼,才回答闽扬:“前不久,刘成柱又铸造出新合金,彭老虎看着有趣,就拉着他一起研究。属下觉得可以他们已经有了进展。”
褚君清听闻兴趣大起,招呼众人,“走啊,咱们去看看。”
西山脚下正在进行实战演戏,一队人身着黑甲持长刀,一队人身着皮甲手握特殊盾牌,那刀较其他刀要细长,色黑,刀刃有贼光。而盾牌是木质外包钢铁,比铁盾要轻,能整个扣在战士手臂之上。两队一砍一挡,测试着刀与盾的耐用度。
“这是谁发明的?”真是太有用了。
“回陛下,此刀、盾是我军辎重从事刘成柱所创。”孔有德为自己属下邀功。
“刘成柱?就是那个铸成柱箭那人?”
“是的,陛下。”
06.一见
两队厮杀士兵的外围,刘成柱仔细观察着士兵们动作细节,估算着刀与盾的耐用程度。之前他已经请营地里最会用刀的十来士兵来试验这细刀,用细刀砍一般大刀,然后是钢刀,之后是其他武器。这刀在用材上巧取成柱箭的工艺,硬度、韧度达到合适比较,可以算得上是削铁如泥。而盾牌他又做了近一步处理,虽然防御面积变小,却在里面加了机关,按下后,盾牌四周会出现一寸长的十字棱锥,瞬间可变成进攻武器。
十字棱锥的位置有问题,角度不利于士兵发挥,刘成柱拿着炭笔低头在手中纸上改了又改,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靠近。
“刘从事……,刘从事。”小甘奉命而来。
刘成柱正聚精会神,没空理他,随意嗯了一声。
“刘从事,大将军召见。”
“知道了,等会儿。”
小甘无语,退了一步回头望向远处的褚君清,皇上,这人……
等刘成柱终于画完草稿,抬头看默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此人身着缎面长服,腰挂白色福禄玉佩,看那水头,价值应该不少于百两。能够自由进入军营,应该与将军们关系不错,他微笑道:“请问这位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小甘很职业的笑道:“大将军召见。”抬手轻轻指了指不远处三人,那三人还在观看场中比拼,也不介意他们迟迟没有过去。
刘成柱翘首望去,果真是大将军,虽然也奇怪大将军召见他却叫一个非军营的前来,但转眼没多想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大将军。”抱拳行礼,然后又对着王爷与褚君清抱拳,“两位大人。”
“你就是刘成柱。”褚君清指了指演练场内的刀与盾,“这些都是你新发明出来了?”
“是的大人,这也多亏了洛大人帮助。”刘成柱也不居功,盾牌机关可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洛大人?”
“哦,就是末将跟您提过的那个洛荀,启灵仙山人。”闽扬解释道。
听到闽扬对他的尊称,刘成柱暗中猜想此人的身份。这人一身华绸织锦,腰坠蟠龙玉璜,相貌堂堂,还带着几分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褚君清点头,有些急切:“这位仙师在哪,快快带来见朕。”
“皇兄,你别告诉我,你还真想求什么仙丹?”褚君浩在一旁双手抱臂,隐有次讽刺,自古寻丹问药的皇帝都活不长。
刘成柱听到他们对话一怔,再次打量起眼前之人,怪不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鼻子和下巴和王爷一模一样嘛。刘成柱发现自己比刚入伍时胆量大多了,回想起大将军第一次召见他,他腿抖得筛糠,这时他从容跪下,“未知是陛下驾到,请恕末将不知之罪,吾皇万安。”
“呵呵,起来起来。”褚君清被褚君浩说的尴尬,急忙趁着刘成柱转移话题。“刘从事大才,朕深感欣慰,应记一大功。”
“谢陛下鸿恩。”最后,刘成柱得到奖银百两,闽扬升他为校尉,专管武器研发。
由于此次陛下亲征,刘成柱还专门为褚君清铸了一把兵器——青龙刃。
长孙无双与董倓回到青汝,炔晴看到战书大怒,她把一卷红色羊皮卷砸在地上,睁着葡萄似的圆眼睛,喝道:“要战便战!”
“陛下……三思。”太傅大人长孙无双跪地,“此次是臣之过。”
“太傅快快走起,这事不愿您,是他银项看不起人。”炔晴快步走下高台,扶起长孙无双。“他们那个什么舒清帝要亲征,朕也去亲征,谁怕谁!”
“陛下。”
“陛下,万万不可啊。”又一堆人跪倒一片。
“都起来,朕意已决。”
陶思源的提议被炔晴否定,但是他并没有离开,经过手下明里暗里探访,查到太尉张归有些特别,这张归以男子之身位列青汝三公,他妻主祖上是骁勇将军,他从小和妻主一起长大,习得一身武功,在妻主过世后,不但继承了妻主家的全部财产,还承袭了妻主的官位。
陶思源深觉这人不简单,他在女权国家能坐到如此地位,手段和心机定然不会缺少。更何况,陶思源手下暗中还查到一些他的隐私,张归这人其实喜欢男子,并在府内养了几个面首。
通过种种巧妙安排,两人终于碰面,陶思源暗示他,青汝女帝太过天真,并不适合当皇帝,如果太尉大人想要自立为王,青尾愿意给以最大支持。
张归年过四十,保养得当,他眯起自己的丹凤眼,暗中打量青衫男子。这陶太子还真有点意思,看他小模样长得有些妖娆,可是身上气质却又说不出的霸道,如果能将他绑起来抽一顿,不知是否会让自己感觉快乐。
他忍不住舔舔嘴唇,起身凑近他才道:“他事莫急。”然后弯下腰把陶思源困在双臂与椅子之间,“不如,咱们先去讨论一下更有意思之事。”
陶思源沉默,脸上表情不变,心底却狠不得把这人脑袋揪下来。要不是为了青尾,要不是为了青尾!
他强按下怒气,衡量利弊,然后突然笑容扩大,手掌前伸抵在张归胸前,“哦?太尉大人有什么更有意思的事?”
第二日,陶思源心满意足地走了,而屋里床上遍体鳞伤的张归,揉着红肿的眼睛放声大笑,他有多久都没这般酣畅淋漓过了,经过一晚,他觉得他已爱死陶思源,并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是的,张归这人有隐疾,他从小只爱男子,却被迫嫁给骁勇将军爱女,然后经常被妻主虐打,更可怕地是已经养成习惯。自从妻主过世,他便继承所有一切,从前妻主还在没机会寻找合意男子,而如今他位高权重,私生活放开,却不可能不顾脸面去求面首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