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对他，和他的家庭来说，都是不能跨越的鸿沟。
所以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就这样吧，有什么痛是忘不了的，何况他只是有些不舍，还没有深陷其中。
那一次次喝醉酒以后亲吻他的胆大包天，郑玮都不敢承认，那是他心动的证据，他就是个小偷，以兄弟的名义在他身边各种讨好，而到爱情来临时，他还没有清醒这就是爱，就已经结束了。
25.为情所困
当郑玮悄悄的哭泣时，已经有人来到他身边。
沈桂澜低着头，没有明白郑玮哭泣的原因。
他蹲下身看郑玮，抬起他的下巴，没有多余的解释，沈桂澜道「你哭的真丑。」
郑玮抬起手擦脸，眼睛都红了，他抱着自己的腿，一句话也不说。沈桂澜叹息一声，仿佛拿他没办法。
郑玮忽然对他笑了，在沈桂澜没反应过来前，郑玮伸手把他抱紧，沈桂澜诧异着郑玮的反应。
郑玮慢慢的放开手，似乎有些害羞的看着沈桂澜，沈桂澜伸手帮他擦着眼泪，「我想了想，你要是真有这么聪明……」
话还没说完，郑玮就搂着沈桂澜狂热的吻了上去。
就当是我飞蛾扑火，一次烧个干净。
他们彼此抱紧对方，越吻越投入，当郑玮的手触摸到沈桂澜下身时，远处传来脚步声，然后，在郑玮没反应过来前，郑瑛一拳头就砸到了沈桂澜脸上。
郑玮一把拉住郑瑛，喊道「你发什么疯。」
郑瑛转手一巴掌甩到郑玮脸上，骂道「你闭嘴！」转身，郑瑛指着沈桂澜警告道「离我弟弟远点，要是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好看。」
说罢，郑瑛不等郑玮多说废话，拉着他往回走，郑玮着急的回头看沈桂澜，喊道「你别跟过来了，快回学校去。」
郑瑛把郑玮往车子里一甩，骂道「你他妈刚才爽了吧，就他妈不能给老子安分点。」
「我呸。」郑玮道。
郑瑛一把抓住郑玮的头发，冷笑道「我教训不了你，回家了你就给我好好受着。」
……
郑玮在房间里挨鞭子的时候，伯母在外面揪着郑瑛的手哭的声音沙哑，她哽咽道「他有错以后改就行了，你爸爸发这么发脾气做什么，郑瑛你赶快进去劝劝你爸爸，别让他再打下去了。」
郑玮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肯松口，伯父生气道「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和男人好，说，那个同学和你，是谁挑起来的。」
「爸，你别管是谁，我们没错。」郑玮倔强的看他，「我不认错！」
他说的铿锵有力，伯父更是下手不留情，一鞭子抽下去郑玮冷汗蓄积到额头上，他咬紧牙关，手握成拳来忍受这番痛楚。
伯父看他受着鞭子不低头，把鞭子一扔，道「好，你不低头，我们也谈不下去了，我不和你说理，我和那男孩说道理去，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硬气。」
「爸！」郑玮跪直身体，道「你别找他，有错都是我，是我先招惹他的。」
「你有本事啊，女的玩够了现在都敢去和男人玩了，郑玮，今天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休学，和那个男的一刀两断，要么我就和那位男生的家长好好谈谈教育问题。」
郑玮闻言抬头看他的父亲，摇头道「爸，是我招惹桂澜的，你别把他卷进来，他爸妈都在国外，你这样会毁了他的。」
「你到现在还满脑子都是他，我说你就是个笨蛋！」伯父被他的话气的跳脚，「你从小都倔，现在都还执迷不悟，你……是想把我和你妈妈气死是不是！」
郑玮哽咽着，他红着眼看着他的父亲，「我……」话还没开口，一切的答案都让郑玮明了，他和沈桂澜完了，要么他放手，要么他和沈桂澜一起无路可走，话未开口，声已哽咽，郑伯父多少年都没看到郑玮哭过，他知道郑玮是在那段感情和父母亲情之间难以抉择，只得把语气放硬点。
「今天晚上你就在书房里好好想想，想好了明天我给你办休学去。」
郑玮低下头一言不发，门打开，郑瑛站在门口看着郑玮伤痕交错的背，脸上有些不忍，伯母立刻扑进去，哭着摸郑玮的脸，「小玮，你就认个错，爸妈不会怪你犯错了，你说你什么不好学，学着别人搞同性恋，这话传出去，我们家的脸都要丢尽了，小玮，你说句话……」
书房里尽是一个母亲的哭声，郑玮咬着牙，继续保持沉默，这一夜，郑家未眠。
郑瑛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个晚上，而郑玮跪到双脚没了直觉，也没主动认个错。
第二天早上，郑瑛冲进书房，二话不说把郑玮狠狠地打了一顿，二老听着动静进来时，郑玮已经被打的一动也不动。
于是，这下子郑玮真的请假了。
学校里，曾经属于郑玮的位子，成了空缺，可杨子洲、展穆抢座位时总忘不了郑玮，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信也没人回，去郑家也总说人不在家里，郑玮这个人好像突然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一直到这学期结束，他们三个人也没再见到郑玮。
……
郑瑛把房间的窗帘拉开，坐在一边抽着烟。
郑玮一个人无聊的上网，郑瑛道「下学期你去上课吧。」
郑玮不理他，郑瑛把手机甩给他，道「里边一大堆短信，我把姓沈的手机号拉进黑名单了，你好自为之。」
郑玮停下点击鼠标的动作，慢慢去拿起手机。
郑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笑着对郑玮道「我把他的照片也都删了，想不到你也会偷偷拍那么多别人的照片。」
郑玮拿着手机猛地把郑瑛的脸上一砸，不巧砸到了郑瑛的鼻梁，郑瑛摸摸被他砸的地方，朝他笑的恶意，「终于发脾气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改头换面知道收敛了。」
「滚。」郑玮冷冷的对他说道。
「你会变的，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妥协，结婚生子这就是你的妥协。」郑瑛低下头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烟，他按按自己的额头，笑道「如果你真的够聪明，就要学会妥协，你现在才二十岁，连独立的能力都没有，你拿什么谈恋爱，将来一份工作都会是你的难处，聪明的人要学会收敛，或许有一天当你的翅膀的硬了，可以和所有人叫板的时候，你就可以真的好好和他谈恋爱。」
郑玮憎恨的看他。
郑瑛挑衅的对他吐出一口烟，笑道「不过这恐怕要很久很久，但愿那个时候，他没有改变。」
说罢，郑瑛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别忘了你答应爸妈的事，以后别再和他来往了。」
郑玮瘫坐在床上，郑瑛离开后，他把电脑放到一边，小心翼翼的下床，被郑瑛打断腿以后他躺在床上休养了三个月，复健后恢复的差不多，不过郑玮已经有些不太习惯下床走路的感觉。
他走过去捡起手机，按了半天发现手机死机了，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郑玮的神经，他反手又把手机扔掉，砸的地上连连发出刺耳的声音，郑玮坐到地上仰靠着床神情憔悴。
坐了好一会，郑玮摸到自己床头的抽屉里，那里边放着放着一本画册，郑玮翻开第二页，拿出那张写着“我爱你”的信件，看了一会，他把信件放回去，靠着床头闭着眼就睡着了。
……
郑玮从沈桂澜身边走过去，他笔直冲下图书馆，然后悄悄等候在图书馆门口，隔了半个小时，郑玮才看到沈桂澜从那里边走出来，他拿着那份表白信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纠结的在原地抓头发。
直到沈桂澜消失的人都看不到后，郑玮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五楼。
他走到第五排的第二本画册前，慢慢把它抽了出来。
……
暑假一过去，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当展穆看到郑玮的名字出现在班级的点名册时，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在学校里里到处寻找郑玮，直到在操场上看到和别人打球的郑玮，展穆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郑玮正在传球，看到展穆时朝他微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展穆冲过去给他一个拥抱，把他的背一拍，笑道「还以为你真的要退学了，怎么这么久了没消息。」
郑玮朝他笑道「要退学的话肯定得和你打招呼啊，我像是那种不够意思的人吗，有点事，所以才没来学校。」
展穆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没考的科目只能补考了。」
「有你这个优等生在，肯定没问题了。」郑玮笑着和他讨价还价，「我能不能安全毕业，全靠你了。」
展穆把他一邀，问道「回宿舍吗？」
郑玮轻笑着摇头，「住宿舍太吵了，而且太容易睡好，我爸妈已经安排司机来接我，回家住方便。」
「唉，美好的同居生活就那么结束了。」展穆叹息，然后他问道「你和桂澜，真的没法再做兄弟了吗？他和我说了告白的事。」
郑玮放开展穆，冷着脸道「别提他了，展穆，你知道我讨厌同性恋的，我没法继续和想上我的男人做朋友。」
展穆嘴巴微微张开，一脸尴尬的看着郑玮身后。
郑玮回头，沈桂澜正站在他身后。
郑玮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挣扎，但是很快消失不见，他转身拉着展穆背对着沈桂澜离开。
……
郑玮刚坐到位子，一堆女生就围过去问他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郑玮笑着和她们吹牛，不知道有多活泼，杨子洲咬着笔骂道「人比人气死人，那些女生眼睛好瞎。」
展穆不理会他的酸葡萄心理，侧过脸去看沈桂澜，只见沈桂澜一脸认真的听课，丝毫不为身后那一串声音所乱。
26.温柔击杀
郑玮刚下楼梯，沈桂澜就从他身后将他的手拉住，郑玮微微回头看他，两人相视间，有错愕有疑惑，也有思念。
沈桂澜递给郑玮一瓶水，他们坐在绿化带边的长椅上，郑玮接过他给的水，拧开水盖呼噜呼噜的喝。
沈桂澜道「我知道是你家里人给你施加了压力，郑玮，只要坚持下去，我们会熬过去的。」
「拿什么去赌？用青春，还是用生命，为了一场恋爱，和家里人闹得鱼死网破，值得吗？」郑玮无所谓的看他，问道「你会为了爱情放弃你的亲人吗？」
沈桂澜疑惑的看他，解释道「我们可以做到让别人接受，郑玮，这不是一定要鱼死网破的事情。」
「我爸妈已经表态，他们不会接受你。」郑玮又喝下一口水，「这条路太难，而我也没有坚持陪你走下去的勇气，桂澜，对不起，我选择退出。」
沈桂澜看着他，郑玮倾身吻了吻沈桂澜的唇角，他温柔的朝他一笑，「你保重。」
沈桂澜拉着他的手，坚持道「我不答应。」
郑玮背对着他，脸上是痛苦和挣扎。
沈桂澜握紧他的手，「郑玮，我不能对你说放手，我做不到。」
郑玮咬着自己的嘴唇，他仰起头看天上，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不在他面前轻易的露出软弱。
郑玮回头轻笑着看他，「你会做到的，桂澜，勉强下去只会让我恨你，趁我爱着你的时候，放手吧。」
这一句爱着你，本该是温柔的告白，如今却成了分手的利刃，或许这段感情还不能算是一个正式的恋爱，它就已经被人扼杀。
沈桂澜不解道「为什么要把残忍的选择留给我？」
郑玮瞬间红了眼眶，他挣开沈桂澜的手，道「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说罢，郑玮起身离开，沈桂澜坐在凳子上，用手掌掩着自己的脸。
……
「听说最近经常在酒吧里遇到郑玮，不如今晚我们去试试。」两个女生说着悄悄话从展穆他们身边走过。
杨子洲听到瞬间就白了脸，他数落道「郑玮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泡妞，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
展穆的脸色也不太好，杨子洲拉拉展穆的衣角，「我们不能看他成为失足青年，去挽救他？」
展穆想了想，郑玮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桂澜看着了心里也不好受，只得点头答应杨子洲。
晚上，早早的他们两个就潜伏到了郑玮最近郑玮常去的酒吧。
酒吧里的舞女们跳着惹火的舞，群众反应强烈，展穆凑着热闹看了看，杨子洲开心的人都恨不得扑进去，害的展穆不仅要盯着门口，还得看他。
等到盛梦和郑玮两个人潇洒的走进来时，展穆根本没功夫理会杨子洲，立刻跟着他们两个过去了，郑玮看到展穆出现时，笑呵呵的调戏他，「乖学生也会来这里喝酒了，不得了，我看看太阳打哪边出来了。」
展穆一脸无奈的看他，「你最近来这里的频率太高了，学校里的风评也不好，郑玮，这会给你以后留底子的。」
郑玮笑的放肆，他一举一动都是笑意盈盈，加上他英俊的相貌，很快就获得一众女人的青睐，郑玮邀请展穆坐下，笑道「你还真是有教育人的细胞，得了，今天来了就陪我们喝一杯。」
「郑玮，你酒量不好就别喝。」展穆劝道「过几天傅老师又有课题下来，你到时候表现不好你怎么对他交差。」
「考不好就算了，你还真指望我演出个名堂。」郑玮摇头笑道，微微抬头看展穆，「我可不像你，对拍戏那么入迷。」
展穆一副和他说不进话的样子把头侧到一边去，郑玮喊服务员拿来酒，他倒了三杯，笑道「行了，别垮着脸，出来玩，为的就是找乐子。」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盛梦抬头一看沈桂澜，连忙笑道「沈兄弟，好久不见啊，那天晚上可没把你坑了吧。」
「什么兄弟啊，你见着谁都能自来熟呢。」郑玮语气不好的朝盛梦道，盛梦一脸尴尬的说道「你俩原来不是挺好的吗，现在这是闹的哪一出。」
「好什么，都是过去式了。」郑玮说完就把酒拿起来喝了一口，展穆和沈桂澜一起开口，「别喝了。」
郑玮仰起头看沈桂澜，问道「不是说好了别再纠缠不清吗？」
「班上有很多同学投诉你风评不佳，傅老师让我来劝你改作风，我只是在尽一个班长的职责。」
郑玮闻言低笑起来，讽刺道「这么说来，你要不是班长，就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了。」
展穆和盛梦面面相觑，不明白郑玮的意思。
「不是班长，还是同学，我不会对你坐视不理。」
「谁要你理了，你看着我喝的大醉就够了，谁要你来看我喝酒了，谁要你一副看不得我死活的样子……」郑玮说着说着情绪就开始失控，展穆和盛梦整个都被他吓住，沈桂澜走过来道「郑玮。」
郑玮拿起酒杯一口喝下，他看着沈桂澜，语气里都是责怪，「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我的一切都改变了，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我讨厌你，沈桂澜。」
「我知道。」沈桂澜道。
郑玮开始抽泣起来，他质问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我哭的时候有多难过吗，你根本不知道……王八蛋，你只会让我选择，你让我怎么选择……」
沈桂澜一把抓过郑玮的肩膀，抱着他安慰道「别哭了，郑玮，我没让你选择了，如果你为难，我会退出的。」
郑玮靠在他肩上，一脸的不甘心，哽咽「我真不服输……桂澜。」
盛梦看郑玮又哭又闹的引人旁观，立刻朝沈桂澜使眼色，沈桂澜立刻明白过来，他朝展穆道「郑玮喝多了，我送他回去，展穆，你自己回宿舍方便吗？」
「子洲也在，我和他一起回去就行了。」展穆朝他笑道。
沈桂澜点点头，立刻抱着对他又哭又闹得郑玮走人。
盛梦和展穆相视一笑，盛梦为难道「从来都是这样神经病，我看他那一年会正常。」
展穆抓抓头发，只能尴尬的笑笑。
……
沈桂澜把郑玮小心翼翼的扶上车。
郑玮微微睁开眼，道「我们去哪里。」
沈桂澜道「去我家吧。」
郑玮伸手把沈桂澜一抱，道「让我再多抱你一会，只要一会就好。」
沈桂澜摸摸他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嘴唇，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郑玮慢慢的搂上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躺到椅背上，沈桂澜为他把安全带绑好，朝他温柔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