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太抬举我了吧?”
钟余轼嘴上说的虽然很谦虚,但是他的专业级技术却绝对不会谦虚一丝一毫,他那轻车熟路的潇洒动作落在盛珟的眼中可谓是世界上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绚丽的粉……澄清的黄……荧光的蓝……各种各样颜色的试剂不断地在钟余轼的手中飞舞着,试管架上的试管则是在不断地增加着。
从肉块上分离出的细沙、羽毛、泥土、树叶……则是被钟余轼逐一拿到了质谱与微量分析实验室中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盛珟那贪婪的目光虽然还想在钟余轼的身上再多停留那么一会儿,但是此时的他却也有义不容辞的“工作”,那便是查出“血雨”的真相!
盛珟用他手边的笔记本电脑连通了水晶大厦的中心电脑之后,一组相关“血雨”的数据立时血淋淋地淌到了他的面前……
1608年7月,法国Aix la Chappelle降下一次红雨,自然生物学家 Peirese 无意中收集到一个蝶蛹,他把它放在一个盒子中,打算看看他的成虫是什么样子。接连几天,都有一种声音从盒子里传出来,接着一只美丽的蝴蝶孵了出来,他并且发现在盒子底部还有许多红色的污斑。后来他研究发现,这与红雨的特色非常相似,甚至类似这类的蝴蝶在当地有非常多的数量,即有可能是蝴蝶在孵化期所造成的。
1818年3月14日,意大利那不勒斯下了一场红雨,等雨过天晴,水分蒸发完后剩下的是粉状的粉末,经过仪器分析发现,所含的成分有矽(33%)、氧化铝(15.5%)、铬(1%)、碳酸(9%),和一些可燃的碳物质。当时据信这些是来自于火山的喷发物质。
1841年8月17日,田纳西州 Lebanon 的一块烟草农场上曾经发生过一次血肉齐下的情况。下午一点多,天空出现了一片红色的云。根据烟草工人描述,红色的液体自天空而下,除了如血般的雨外,更令人惊讶的是还有夹杂着脂肪的肉块,有的长到四公分,而且味道非常难闻。整个散落区域分布在180英尺宽、2400英尺长的地区。军方来到此地调查后表示:应当是一龙卷风夹带着动物的尸体,并经过雷雨云,造成尸体遭到雷击而溃散。
1846年10月17日,法国里昂的一次血雨,总共降下大约72万英镑重的尘埃物质,其中八分之一却是由矽藻所组成。专家指出,能够分析出超过三百种的有机物质存在在沉淀物中,其中大部分仍是藻类,但是发现这些都不是属于非洲的。
1860年12月28日,意大利Siena 连续下了三次血雨,早上七点下了一场两个小时的血雨,接着十一点和下午两点也各下了一场,算是非常难得一见。
1869年8月1日,美国加州 Los Nietos Township 城的 J. Hudson 农场上,一场三分钟的雨,伴随而下的是鲜血和肉块,散布面积达好几公亩。人们解释为那是红头美洲鹫的尸块,至于为何原因造成这种现象,没有人知道。
1872年3月九9日到11日,连续三天,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地区降下了红雨。依 O. Silvestri博士分析,75.1 %是红赭土,碳酸盐占 11.7 %,其他有机物质则占了 13.2 %。因此推论,这次的血雨成因,可能是天空流星的燃烧灰烬,和云层中的水分相结合而造成的。
1980年5月15日,意大利Calabria 的 Messignadi小镇降下了红雨。意大利气象局也证实了此事件,但是当局给了它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认为是迁徙中的候鸟群遭到恶劣的风暴袭击,致使身体受伤而流血,然后随着雨水降下,形成血雨。
……
……
盛珟在分析过了近百年间所有的“血雨”事件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些这次“血雨”的端倪……
“盛律师……你带回来的这些肉块、躯干、颅骨……我已经全都检查过了!要不要听听结果?”
盛珟兴致勃然地抱住了钟余轼的一弯纤腰,兴奋到:“快点说给我听听!你都发现什么了?”
钟余轼轻轻地推了盛珟两下,虽然没有推开,但是他此时好像已经不太介意这样被他抱着,也许被这个男人抱多了,自然就会习惯了吧?
钟余轼拿着手中那厚厚的一叠验尸报告娓娓而言到:“首先呢……我选取了那几个躯干骨盆的髂嵴间宽、前后径和横径3个测量项目建立判别函数,这个判别函数可以用来鉴定出躯干所属的人种,这种方法的准确率可以达到88%。你知道鉴定的结果有多神奇么?”
“你不说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钟余轼媚然一笑,继续说到:“我所检验的那几具躯干全都是属于不同人种的……呵呵……准确的说……那些肉块几乎涵盖了地球上所有的人种。当然,对颅骨的鉴定也可以验证相同的结果。你沿途捡回的颅骨,我全都根据颅长宽指数测算过,那几颗头也是哪个国家的都有。”
盛珟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后,已然是在沉思中发起了问来:“那么那些肉块的性别可以判定么?”
钟余轼从那一叠验尸报告中,翻出了一张表格后,便指点着表格上的数据讲解到:“我用坐骨大切迹测量法为那些骨骸测量了一下,结果是……男女都有!”
“那么年龄呢?”
“经过对耻骨联合、耻骨X线照片、胸骨、胸骨X线照片、锁骨、肋骨胸骨端等部位骨骼形态的变化分级量化进行回归分析……那些躯干可谓是年龄各异,没有哪个年龄段的人数是比较集中的。”
“哦!我明白了!简单的说……这一次血雨所降下的除了血之外,还包括了各个国家、各个年龄段的男女碎尸对不对?”
“是呀!好多的尸体呢!就像天女散花一样的……美丽……呵呵……”
望着钟余轼脸上这瑰丽如血的笑容,盛珟的心中虽然会不时地发麻,但是现在有胆量、有勇气、有本事可以对这些肉块进行尸检的法医却只可能有钟余轼一个人而已。盛珟接过了钟余轼的验尸报告,仔细地看过了一遍后,立时醍醐灌顶一般地急问到:“这些尸体的身上是不是全都有某种程度上的残疾?”
“嗯!是呀!很多还都是遗传的疾病呢!怎么?这和血雨有什么关系么?”
听罢钟余轼口中那肯定的回答,盛珟大呼了一声:“糟了!”便把一本正版的《哭泣的十字架》摊开放到了钟余轼的面前,他沿着每一页书上左上到右下的对角线指点了一遍后,便皱着眉头问到:“这样斜着看的话,你看到的是什么?”
钟余轼惊异地读了一遍《哭泣的十字架》斜135°对角线上的内容后,不禁感叹到:“这书太神奇了……斜着读的话,竟然是‘人种优化计划’呢……呵呵……写这个书的人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
盛珟把自己那好似有万斤之重的脑袋支到了自己的手掌之中冥思了片刻后,他不禁有些虚弱地说到:“除了我之外,一定有人也看出了这本书中的秘密了!如果看出这本书中秘密的人越来越多的话……你能想像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么?这次的‘血雨’,只怕是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一次谋杀计划了!”
“这些肉块的主人都是被谋杀的么?”
“肯定是!因为他们全都是‘残疾’人,也就是‘人种优化计划’中应当被舍弃掉的人类。一定是有哪个疯子在尝试着按照《哭泣的十字架》上面所描写的‘人种优化计划’在荼毒生灵,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再让这个人逍遥法外,只怕是希特勒都要从坟里跳出来和他争锋了!”
比起希特勒或是人种优化来,《哭泣的十字架》似乎更加吸引钟余轼一些。钟余轼掂着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遍后,他刚刚想要尝试着读一下斜45°对角线上的内容之时,盛珟却眼疾手快地把书抢到了自己的手中:“这本书根本就是魔物!不可以再看了!”
钟余轼矫情地撅了一下嘴,嗔到:“不看就不看!我还懒得去杀人呢!真不明白那些十字架杀人魔们怎么就这么闲呢?竟然有时间杀这么多的人……看懂了这个‘人种优化计划’的人也真是挺没事可干的,他竟然为了优化人种不惜全世界的乱跑呢!哼……”
盛珟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兴奋到:“钟医生……真是我的福将!你刚才的那句话让我想到突破口了!”
钟余轼眨了眨他那秋水涟漪的美目,问到:“突破口是什么?”
盛珟把他那好似练过了“弹指神功”的双手放到了键盘之上,疯狂地敲打了一阵后,各个航空公司的售票记录便已经是飞流直下从屏幕的顶端流泻到了屏幕的底端……
盛珟微微一笑,答到:“突破口就是有时间满世界乱飞的人……呵呵……既然受害者包罗了全世界的人,那么这个执行者则是一定到过所有的国家对不对?所以只要查一下全世界所有航空公司的记录就可以发现这种人了对不对?当然……也不排除‘人种优化计划’的执行者有私人飞机或者是租赁了飞机,但是无论怎么说,现在搜查的范围缩小了!呵呵……”
钟余轼随手指了一下质谱与微量分析实验室的方向,笑到:“我想那边的检测结果可能会帮你继续缩小范围哦!”
“哦?”
钟余轼回忆着检测的结果,娓娓言到:“那些从肉块中分离出的杂质,除了有各个大洲的泥土和植物纤维之外,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东西,是几乎每个肉块上都的东西……‘强化尼龙’……这会让你想到什么?”
“你一定是查到结果了对不对?还有没有其他的提示?”
“丙烷燃烧残留物……藤条……呵呵……想到了么?”
盛珟把钟余轼提供的信息在头脑中迅速地组合过了一遍后,他自信满满地答到:“热气球对不对?”
“宾果!回答正确,那种强化尼龙正是热气球上所用的。现在你要调查的人是不是已经可以确定了?”
盛珟摇了摇头,笑到:“执行者是谁虽然还不清楚,但是这次血雨的形成原因我却大概可以猜出来了!”
“哦?怎么形成的?快点说给我听听!”
“在已发生过的血雨事件中,对这次比较有借鉴价值的是1841年8月17日,田纳西州Lebanon 的一块烟草农场上曾经发生过的‘血肉齐下’。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龙卷风’记录……恩……”
当一组龙卷风的数据呈现在了盛珟与钟余轼的面前之时,盛珟开心地笑了:“我明白了……这次血雨的成因很有可能是太平洋上的这一股龙卷风造成的,这股龙卷风把热气球卷到了高空,然后高空中的雷击使得热气球和尸体全都变成了碎块,然后它们就全都跟着雨水降临到了地面上……这一幕有些像是《神秘岛》的开篇是不是?只不过可惜这些残疾人没有吉丁·史佩莱、赛勒斯·史密斯、纳布、潘克洛夫、赫伯特·布朗那么幸运而已……”
听到这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钟余轼有些欣喜地问到:“你也喜欢看凡尔纳的作品么?”
“我看东西没有特定的喜好,只要是世界上有的书,我都会涉猎。呵呵……因为犯罪的人有可能从任何一本书中得到灵感。所以,想要捉住罪犯的尾巴,就要了解罪犯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从这次‘人种优化计划’执行者的弃尸方案来看,他原本所想的应该是让这些尸体消失在太平洋的中心直接去喂鱼的,那样就永远也没有办法找到他犯罪的证据了,很高明的弃尸方案对不对?但是那毫无征兆的龙卷风却把他的罪证重新带到了大陆上。呵呵……”
钟余轼凝视着电脑屏幕上的世界地图疑问到:“你说这个执行者是从什么地方放飞热气球的呢?”
“这个嘛!就要分析一下最近几天的气象情况了,一会儿我要做一下模拟实验来判断一下热气球的放飞地点。呵呵……钟医生……你今天真的是帮了我很大的忙呢!你说我应该怎么样感谢你呢?”
钟余轼掂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他狡黠一笑:“如果你是福尔摩斯的话,我则很想做一下华生。如果你是盛珟的话,那么我想做的是盛珟的华生……呵呵……这个要求如何?”
盛珟近乎习惯性地抱过了钟余轼的腰身后,笑到:“你是想要以后和我一起破案?”
“YES!”
“呵呵……侦探和法医的组合可是历来都很经典。真希望百年之后,人们可以像谈论福尔摩斯和华生那样来谈论你我。”
“这么说来,你同意了?”
“当然!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如斯出色的搭档对不对?”
“呵呵……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盛珟望着钟余轼眼中那少有的媚色,心下不禁好奇到:“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和我搭档的呢?”
钟余轼一边媚色无限地回想着那瑰丽无比的“铁房子”,一边享受着今日里“血雨”的天赠美色言到:“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在你的身边总是可以看到很多可爱的尸体呢!而且你脚下所趟过的是一条横尸遍野的血河呢!这正是我的最爱……呵呵……”
盛珟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你这话真是说得让我好不心寒呀!你的最爱竟然是我身边的那些尸体?不是我呀?轼轼……难道一定要我变成尸体,你才会爱上我么?”
“嗯!肯定的……”
……
……
水晶大厦的地下世界素来是平静的,但是从这一刻起,这份平静将永远的从世界上消失了。素来洁净无尘的实验室中,从今日开始则是开满了血红色的碎肉之花。这些花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是恐怖的、恶心的,但是在钟余轼的眼中,它们却是全世界最美丽、最可爱的。
“血雨”就像是一个诡异的仪式一般,在这场仪式中,世界上最博学的律师侦探和世界上最崇尚死亡艺术的法医有如彗星撞击地球一般地碰撞到了一起。他们将要一起掀开的历史画卷将会是什么样的呢?
秋雨连绵的时节在四季的轮回中总是最为清凌而又纯净的,但是这一年的秋季留在人们心中的感觉却徒留了一片绯色的恐惧而已。先是遮天蔽日的黑云墨雨侵袭大地,继而又是肉绽血花的红艳血雨无情地惊扰了路上的行人。
《哭泣的十字架》中所隐藏的各种秘密不断地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发现,而这些发现了书中秘密的人则又秘密地取得了联系,在无声无息中一个名为“十字教会”的组织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