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欺负毛绒玩具 上——朝游夕宿

作者:朝游夕宿  录入:08-29

我也不由得做了个抹汗的动作。周文诚真不愧是霍应的死党,够了解他的。听他们的话,好像我死了以后尸体就曾经存在这家医院里,我突然生出想知道自己遗体下落的想法。如果我能够找到自己的遗体,是不是就不用在这样飘荡在人世间,可以顺利进入轮回或者永眠了呢?不过这个医生刚才似乎很害怕霍应过问我的遗体,莫非是这家医院已经对我的遗体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譬如趁我刚死那会,把我的器官全部给挖出来移植了?或者是保管不善,我的遗体遗失了?还是我的尸体被撞得惨不忍睹,见不得人?

秃头医生点点头:“最近几天倒是没有再问过了。我上次也跟他说了,已经按照规定火化了。”

周文诚道:“这不就结了。万一他再问起来跟你要骨灰,你随便给他一盒子就行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费心辛苦了,我不会忘记的。这个你收下吧。”

秃头医生满脸笑意地接过那个鼓鼓的红包:“不敢不敢,职责所在嘛。我们也是希望死者能够早日入土为安,这才是最重要的。”

周文诚站在草地上又凝视了一会儿殡仪部的大门,然后熄了烟,把手插在口袋里转头走了。我心里突突地打鼓,盯着周文诚的后背影。我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遗体现在到底在哪里?再说这个周文诚我以前就是跟着霍应的时候难得地见过几面而已,连话可能都没有说过,他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瞒着霍应过问我的身后事?那个秃头医生目送他离开以后,开始坐在绿地边的休息椅子上打开红包点钱,一边他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真是肥羊啊。有钱人的世界我们真是不懂。三个男人还能有感情纠纷。那个姓梁的死者眼光真不好。啧啧,周先生有钱有业,对他又痴心,可是他偏偏要去跟别的男人。虽然那个也挺有钱的,不过人家不喜欢他。这不,被撞死了人家都不管他的遗体,还是周先生出的存尸钱和火葬费,还把他的骨灰也带去好好安葬了。”我顿时石化了,这个说的是我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上还有那么狗血的苦情三角恋?周文诚哪有对我痴心一片?要不是我死了,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记得。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周文诚把我的骨灰给带走了。我说什么也得把自己的骨灰给找到啊。现在我得想办法先找到周文诚,然后找出我骨灰的下落。可是周文诚已经甩手离开了,他可能回到住院部那里去看霍应了,现在霍应应该已经通知了他的手下正在住院部附近搜查我,我怎么能够再折返回去呢?我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听到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医生你好。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时间能陪我聊两句?”

我抬头一看,这次更不得了,出现的人是樊清致。他面带微笑地站在秃头医生面前,手里晃动着一沓钱。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好好的中饭不去吃,都跑到太平间门口来烧钱干什么?我也不明白这些有钱人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吞了吞口水:“这,这位先生,你怎么跑到殡仪部的后门口来了?这里是后勤部分,不能随便进来的。刚才……”

樊清致笑道:“你不要紧张,我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我只是想知道刚才那位给了你钱的先生跟你说了些什么话。”他晃了晃钱:“我不会叫你白说的,也不会把我听到的话告诉别的人。我刚才听到你在说什么姓梁的死者,是不是叫做梁树凡,我关心一下而已。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害周文诚。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只能找你们上级投诉一下了。”

医生紧张道:“我可没有干什么犯法的事情,你可以随便投诉。周先生也是我的一个朋友,这笔钱只不过是私人债借关系。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他人隐私的事情的。倒是这位先生,我劝你不要那么热衷于打听他人的私事。”任凭樊清致对他软硬兼施,医生也不肯松口。从刚才医生和周文诚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来看,他们两个应该不仅仅是花钱办事的关系,可能还有其他联系,因此这个医生并不打算出卖周文诚。

就在樊清致放弃了努力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偶突然觉得翅膀上痒痒的,我低头一看,居然一只黑色的大蟑螂停在我的身上,还不停地翳动着翅膀。其实我最害怕的就是蟑螂了,我惊叫一声,用力狂抖翅膀。只听樊清致大喊了一声:“那里有什么东西?”

那只蟑螂得意洋洋地一鼓翅膀,飞向了远处。樊清致绕到长椅后面,把我给拿了出来。他惊讶地“咦”了一声,脸上也显出不解的神色,显然他十分疑惑我是怎么从六楼的病房跑到这里来的。最后他决定把我拿走了。他正提着我向着住院部的方向走,手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樊清致接了电话,里面立马传来莫益愤怒的声音:“你和周文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本来好好的一起往回走,一个说还有其他朋友要探望一下就跑了,另一个走到半路说车里东西没拿也跑了,就剩我一个回霍应那里去送饭。刚一进门就看到他在犯病,把他的手下都叫了来,又让他们去找那个傻逼的毛绒玩具。我现在真的怀疑霍应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自己跟自己玩呢,每次先把毛绒玩具给拿去扔掉,然后再让他的手下跟着他瞎折腾四处去找。这闹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樊清致道:“哦,原来是他把毛绒玩具给扔出来的啊。我还奇怪呢……,嗯,我是说他自从小凡死了以后,情绪就不太稳定,多关心一下他就是了。我正在车库取东西呢,马上就过来了。”他挂掉电话,似乎犹豫着想了想,转了个方向不再朝住院部门口走了。他带着我走到了车库,把我塞进了他车子的后备箱,合上了盖子后离开。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霍应给搞定的,我就一直在车的后备箱里呆着,时间久了就睡着了。后来我感觉我被提了起来,才睁开眼睛,发现樊清致打开了后备箱,而我已经不在医院的那个停车库里了,这里是一个私家地下停车库。樊清致带着我从边门上了楼梯,原来这是一幢大别墅。红木的地板,还铺着大面积的毛绒地毯。头上是华丽明亮又式样简洁的吊灯。家具的样式也都明快简洁。在我死后不久,好像霍应和樊清致就在一起买了一套别墅,不会就是这套吧?我在心里猜想着,细细地观摩这个别墅的设计装潢。

一个佣人打扮的老妈妈过来招呼道:“樊先生,你总算回来啦。那我可就先走了。”

樊清致点头道:“不好意思,刚才在医院出了点状况,我多留了一会儿。你快回去吧,加班的钱我会结给你的。”

老妈妈摇摇头道:“不会是霍先生出了什么状况吧。我觉得霍先生的性子总有些暴躁,阴晴不定的。你和他相处也着实不容易。”

樊清致笑了笑,把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这有什么法子呢。人总是有难相处的地方的,我不介意这些。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是真心相待的就好了,其他的总有办法解决的,商量沟通就好。张妈妈,你不用为我们担心的。”我抬头看了一眼樊清致,心想他还真是少有的心胸开阔性格沉稳,更觉得霍应和樊清致很是匹配。霍应的性格古里古怪,对社会的态度也不太乐观正面,为人又粗俗不堪;而樊清致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可能去外国留了学还感染了一点翩翩有礼的绅士风度,冷静沉稳,说话又斯斯文文很有条理,同时又开朗热情,正好可以弥补霍应的不足。

张妈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告辞出去了。我正在心中暗暗地给樊清致狂点赞,就看到樊清致关上了门,然后抓起一个花瓶,狠狠地摔到了墙上砸成了一堆碎片。然后他捂着脸坐到地板上,带着哭腔发出呜咽声:“周文诚,你这个杀千刀的王8蛋!”

我的智商霎时就碎成了一万片。

第14章:中秋

樊清致和周文诚今天在霍应的病房里还和和气气地互相恭维,怎么可能居然关系恶劣?!难道说现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已经是社会的常态了吗?那边樊清致伤心难过了好一会儿,眼睛肿得像小核桃一样带着红红的色泽。最后只听他小声地嘀咕道:“我都喜欢你四年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喜欢我,每次都是喜欢上别的人。真是太叫我伤心了。”我的思绪顿时凌乱了,短路了整整两分钟。天啊,你喜欢的人不是霍应吗?你们难道两个不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的吗?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啊。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你现在才说你喜欢的人是周文诚啊。你不喜欢霍应干嘛还要跟他在一起啊。你要不要在我死后给我这种刺激啊?哦,我忘了,反正我已经死了要感情也没有用了,但是以后霍应怎么办啊。我一下子觉得樊清致真是太不靠谱太不靠谱了。唉,霍应的未来令人担忧啊。

不过樊清致可不管我心里如何千回百转,他过了一会儿自己调整好了情绪,拍拍他自己的脸站起来说道:“不过不要紧,反正现在梁树凡也已经死了,没有人和我竞争了。”我回想起白天那个秃头医生说的话,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啊,我和那个周文诚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什么叫“也”死了,难道以前还有其他和他竞争周文诚的人去世了吗?樊清致稳定了情绪,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拿起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喂,应哥,是我。你身体感觉还好吧?什么,你转院了?这是怎么回事,还要延长治疗,白天还好好的,是不是伤情有什么变化?”

我心中一窒,难道因为我不听他的话,坚持逃走了,所以霍应被气得恶化了?我竖起耳朵继续认真地听。樊清致连连点头:“还是转到那么远的地方啊,中秋也不能回来过了。知道了知道了。家里的事情我都会照料好的。你安心养好伤再回来吧。要多听医生护士的建议,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了。”然后樊清致寒暄了两句居然就挂断了,我真想挠他,就算你不喜欢霍应也可以多问两句嘛,我还想听呢。按照刚才樊清致说的话,好像是霍应伤情恶化所以转到比较远的医院去了。不过我转念一想,这搞不好也有可能是霍应的阴谋,说不定他以此为借口跟樊清致“请假”,然后正带着人四处搜寻我呢。对,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既然他暂时都不会回到樊清致的身边来,那我也就是绝对安全的。现在我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周文诚,设法弄清楚我的骨灰到底被安葬在哪里。既然樊清致喜欢着周文诚,那肯定会和周文诚积极联系的。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机会。

事实上,樊清致在得知霍应转院以后,迫不及待地在第二天就邀请了周文诚几天后来别墅里过中秋节,真是世态炎凉啊。得到了周文诚肯定的答复以后,樊清致很是高兴,为了筹备中秋节卖力地打扫房子整理装饰,提前买好了大龙虾、大闸蟹、红酒等传统美食,还提前烧菜排练。我只能每天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绞尽脑汁地讨好他的周文诚。因为时近中秋佳节,别墅里帮佣的张妈妈也请了假回去一家团圆了,所以白天樊清致去上班以后我能自由地在房子里东游西逛。樊清致和霍应似乎十分注重自己的隐私,所有二楼的卧房和书房全部都一溜烟锁起来了,根本进不去。

中秋节那天早上,樊清致带回来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东西。他居然买回来了一个大大的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毛绒鹦鹉玩具,只不过颜色是灰色的。那个灰鹦鹉身上的毛绒也显然比我身上的更长更柔软,看着就想让人用手捏一下。樊清致地把那个灰鹦鹉放在我的身边,歪着头看了看:“嗯,总算买到一个比这个漂亮的了。费了我好大劲。”樊清致这是什么意思?买一个鹦鹉回来放在一起把我比下去吗?反正他得意洋洋地去准备中秋大宴去了。我和那个灰鹦鹉并排坐在一起,我伸出翅膀,推了推那个灰鹦鹉。我在心中默默道:“不要装啦。我也能够动啊。”但是半天那个灰鹦鹉也毫无反应,我十分沮丧,果然变成毛绒玩具妖怪的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我一个。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周文诚果然来了。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抱着一个穿着印着小绵羊图案圈套衣服的一岁的小婴儿,看衣服的款式应该是一个女孩,他抓着小女婴的胳膊轻轻对着樊清致晃:“映悠,跟叔叔打招呼。”我一边感叹我期待中的女干情肯定是不会发生了,一边疑惑周文诚既然有了女儿怎么还到别人家过中秋节,不用陪老婆的吗?周文诚把婴儿专用的座位固定在沙发上,小女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和灰鹦鹉君,不时地伸出握拳的小手,叫着抓住我身上的毛。好在她还小得很,没有什么力气,连毛绒也揪不下来。我瞪着这个小不点,她小脸两边明显是两坨肥肥的粉粉的面颊肉,就像吃了一个大包子在嘴里一样,明明那个灰鹦鹉靠她比较近,为什么她总是抓住我的毛呢?周文诚已经有了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儿。我车祸前就听说莫益的老婆也已经诊出怀孕了。现在和霍应差不多年龄的这些朋友们都已经升格当上爸爸了,可是霍应依旧孑然一身地飘荡在世上,连个一心一意的伴侣都没有,怎能不叫人为他忧心呢?

樊清致和周文诚已经在那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话来了,不过内容实在客套得很,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寒暄和酸溜溜的节日应景讨论,这两个人貌似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女干情。周文诚带来了各色馅料的月饼作为礼物,在美味的晚餐后樊清致开始切月饼摆到餐桌上。周文诚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瞥见了沙发上的我,问道:“其实刚才就想问了,这个毛绒鹦鹉不是霍应那个宝贝鹦鹉吗?怎么在这里啊?霍应前几天找它都快找疯了。”

樊清致一边摆月饼一边回答:“是啊。我是看它的样式非常可爱,所以想买一个同样款式的送给……送给小映悠,我在商城里找到了那个灰色的,你看看喜不喜欢。霍应那里,我本来想买完以后就给他还回去的,谁知道他突然转院到B市去了。我总不能特地乘飞机过去就为了给他送个玩具吧。”

周文诚摇了摇头:“其实这个玩具是梁树凡留下来的,毕竟他和霍应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你不声不响地拿着,霍应会不高兴的。既然你没有来得及还给他,干脆别还算了,就当不知道比较好。你惦念着特地给映悠买了新玩具,真是有心了,我十分谢谢你。不过映悠现在还小不懂事,给她新的玩具就是乱糟蹋,不如我把那个旧的拿回去给她随便玩玩算了,一举两得,也是领了你的一份心意。”

事情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啊!如果能够就这样跟着周文诚回家去,以后查探我骨灰下落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我期待地看向樊清致:你快答应啊!不要舍不得啊!是樊清致的脸色显然很不好看。他特意买的又新又软的玩具周文诚不想要,居然要一个又旧又破的玩具,这显然对他是一个打击。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觉得因为我是“梁树凡”买的,所以才会更加受到青睐。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是无辜的啊,樊清致你得想开点啊!

只见樊清致抿了抿唇:“玩具本来就是消耗品,有什么糟不糟蹋的。霍应也不过跟那个人玩玩而已,以前也没觉得他有上心。难道说这个世上果真是失去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你觉得梁树凡到底什么地方特别好吗?”

周文诚笑了笑:“你可不要太轻视那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起码我觉得梁树凡是个坚忍有毅力的人。他值得有人对他好。”樊清致的脸色已经灰了,周文诚对我的高度评价显然对他又是一个打击。不过我也想不明白,我到底有做过什么贡献而能从周文诚那里拿到“坚忍有毅力”那么高的品质评价。

周文诚似乎注意到了樊清致的脸色不太好,摆了摆手缓和了语气说道:“我的意思不是他比你更好。我也希望以后你和霍应能够幸福美满,你们也应该幸福美满。只不过我对梁树凡的遭遇非常同情而已,他本来可以生活得更好一些的。可惜霍应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就很差,所以一直都对他专横傲慢欺负他,我觉得他的态度本来就不太公正。”

推书 20234-08-28 :总裁老婆真天然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