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人奎喊道:“弃营,往北面撤退!”
那群兕很是霸道,进入营帐后,横冲直撞,将营帐搅得一团糟,几个来不及逃跑的侍卫,被撞得人仰马翻,大群兕跑过,他们很快就淹没在了蹄子中。
虞人奎满腔怒火,却不能跟这些异兽硬碰硬,只能在侍卫地护送下撤退。
没想到那群兕穷追不舍,一直将他们逼到交裙峰脚下,并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了。
虞人奎逃得狼狈不堪,惊怒道:“这群孽畜,居然敢如此放肆,给我杀了它们!”
侍卫长点了四个人:“你们护送殿下上山,我们来对付这群畜生。”
虞人奎虽然想杀几只畜生解恨,可他也知道这群人多半不会是兕的对手,他留下来可能有性命危险,眼下逞英雄无意义,还是逃命要紧。
他留下大批侍卫挡住那群兕,自己带着几名心腹冲上了交裙峰……
三天后。
虞人奎靠坐在一棵大树下,连呼吸都带着粘稠地血腥味儿。
他没料到,交裙峰竟然如此凶险,到处是异兽横行,跟随他的四个侍卫,三个丧命,一个走散,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若不是駮的速度极快,恐怕他也早不知道葬身于那只孽畜的腹中了。可他魂力快要耗尽,又迷了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从这该死的山里出去,他已经不想找什么天级魂兵器了,他只想活命。
他抓起随身的水囊,想润一润干涩地喉咙,却发现水囊中空空如也,他狠狠将水囊扔了出去,愤怒地大吼了两声。
他虞人奎自小出身尊贵,何曾遭过这样的罪?饥寒交迫,性命危在旦夕,岂是皇子该遭受的待遇?!
他吼了两声后,只觉得更加疲累不堪,腹中空空如也,让他身上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休息片刻,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已经无力召唤駮,那神气的长枪此时被他当成了拐杖,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一步步往前走去,他似乎在那个方向听到了水声,至少,至少要先喝点水。
很快,他顺着水流声找到了一条河,他踉跄地冲了过去,一头扎进冰冷刺骨地水里,大口喝着那搀着冰碴子的水,他的胃都好像要被冻僵了!
喝了几大口水后,虞人奎感觉大脑清醒了几分,他睁开眼睛看着河水中映照出来的狼狈的自己,心中一阵酸涩。
突然,从河水的倒影中,他看到了一只大雕,那大雕正俯冲向他!
虞人奎还未来得及回身,就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那大雕凌空抓了起来,大雕锋利的爪子嵌进了他的肉里,疼得他眼前一黑。
大雕抓着虞人奎快速飞上了天空,他往下一看,脚下流水潺潺,他已经离地数十米。
他忍着剧痛,弯身从靴子里抽出了匕首,狠狠一刀扎在大雕的爪子上,大雕吃痛,猛地送开了他,他的身体迅速下坠,扑通一声,坠入了冰冷地河水中。
当身体彻底被河水淹没时,虞人奎顿时感觉全身的肌肉、感官都被冻僵了,他扑腾了几下,水冷刺骨,他无法控制地顺着湍急地水流往下游冲去。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瀑布,虞人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水流将他狠狠扔下了瀑布,他不知道那瀑布究竟有多长,他只知道他的身体被重重拍在了水面上,身体剧痛,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虞人奎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里是什么地方?似乎是一个山洞……自己没死吗?
他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如散架一般地疼,他用力咳嗽两声,冰凉的水从鼻腔里呛了出来,呛得他眼泪直流。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从地上怕了起来,发现自己果然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入口处,就是那大瀑布,看来自己是被冲进来的。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幸运地发现自己的纳物袋还在,他用所剩不多的魂力打开纳物袋,从里面拿出干爽的衣物,和一枚能快速恢复魂力、治愈身体创伤的极品魂药,可惜这里面独独缺他最需要的东西——食物。
他吞下魂药后,运行魂力九周天,再睁开眼睛,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魂力果然也恢复了三成,这魂药他三年也只能得到一颗,几位珍贵,是用来救命的东西,不过眼下的情况,确实就是救命的时候,若他的伤不愈,他天棱国的二皇子就要死在这无人知晓的鬼地方了。
他站起身,开始寻找除了瀑布以外的出口,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山洞深处。
一丝丝奇异的魂力波动从山洞最深处传来,他好奇地顺着那魂力往里走,在山洞的尽头,赫然出现了一柄破旧的长枪!
虞人奎瞪大眼睛,他见过很多把还未结契的魂兵器,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天级魂兵器!
虞人奎那一刻的心情,简直是悲喜交加,这绝处逢生的喜悦,让他在一瞬间得到了救赎,仿佛这一路受的罪,顿时都化作青烟飘散了。
这把一定是和他契合的天级魂兵器!
虞人奎想起大巫的预言,想起自己一路的艰辛,这把魂兵器是他最后的希望,若不能契合,那么他虞人奎就此任命,他也不指望活着从这里离开了。
所以,生与死,就在这一刻了!
虞人奎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朝那把长枪走去。
一定是他的,一定是他的,大巫的预言,加上长枪是他最擅长的武器……虞人奎咬牙握住长枪的把柄,他闭上了眼睛,低吼一声,狠狠拔起长枪!
那长枪竟真的一举被拔出了土里,虞人奎激动地抓着长枪,短暂地怔愣过后,他发出了疯狂的笑声,在空旷的山洞里回音就就不去。
“天级魂兵器,哈哈哈哈哈哈,天级魂兵器!”虞人奎眼中一片血红,秀丽地面容甚至有一丝扭曲,他终于得到了他此生最渴望的东西!虞人潇,虞人殊,他再也不惧他们!
虞人奎激动得心脏差点蹦出来,他无限珍惜地抚摸着长枪,平复下亢奋的情绪后,他毫不迟疑地将魂力注入了长枪内!
他见过两次和天级魂兵器结契的场面,可他没料到,发生在他身上时,竟然会如此剧烈!
一股庞大的魂力如海潮一般涌入他体内,让他猝不及防,差点被冲倒,整个山洞开始剧烈摇晃,那股霸道的魂力几乎充斥在山洞的每一个角落,他渐渐开始感到恐惧,即便是天级魂兵器,也不该有如此霸道的魂力!他到底在召唤一个什么东西!
可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他的魂力和那魂兵器里释放出来的魂力融为一体,他想抽身已是不可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长枪发出耀眼的白光,原本破旧的枪体焕然一新,反射出黑蓝色地骨质光泽,看上去幽森犀利。
虞人奎越发觉得恐惧,这……真的是天级魂兵器吗?这样霸道的魂力,他没有在任何异兽身上体会过!
渐渐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白光中心,虞人奎心中激动不已,他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魂兽的人形了!
第109章:番外:夙寒与虞人奎二
白光散去,一个男人轻轻支着下巴,侧卧在石台上。
虞人奎在看清那男人的同时,不仅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之人,拥有一头墨蓝色地长发和如星空般神秘深邃地黑色眼眸,虞人奎自认遗传了来自母妃的盖世容貌,可眼前的男人简直是天人之姿,邪魅英俊到了极致,他发丝垂坠在脸侧,前襟大开,露出成片结实地胸肌,殷红地唇畔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容,他慵懒地轻叹一口气,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虞人奎,那直接地、毫不掩饰探索的眼神,让虞人奎感到脸颊发烫。
虞人奎无法形容这个男人带给他的震撼,他仿佛时时刻刻在散发着浓郁地情欲气息,一个眼神,自己就有种被当众扒光了的羞耻感,那双眼睛里好像蕴含了数不清地春潮,只需盯着看上半秒,就会被欲望的洪流所淹没,无法遏制地堕落。
虞人奎用力握了下拳头,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很危险,非常危险,这是他恢复冷静的大脑传递给他的第一条信息。这么危险的异兽,真的是自己召唤出来的?
男人的眼睛还在虞人奎身上打转,将虞人奎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他眯了眯眼睛,懒懒开口:“现在才来。”那声音沙哑磁性,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甚至语气中还有一丝丝宠溺和嗔怪。
虞人奎惊得又后退一步:“你、你是什么?”
男人浓眉微蹙:“你不知道?”
虞人奎摇摇头,他有些后悔莽撞地将这只异兽召唤出来了,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他控制不了这只异兽。
男人撑起了身体,任松散地衣襟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露出更多的胸腹肌,他步下石台,一步步朝虞人奎走来,每走一步,虞人奎就感觉有某种危险在逼近自己,让他不由地胆战心惊。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男人眯起眼睛,语气有了一丝冰冷。
虞人奎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不要退缩,这可是他召唤出来的异兽,他才是主人!他站定身体,高声道:“回答我的问题,魂兽,你到底是什么!”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地情绪:“你想知道,何不召唤我的本体。”
“我受伤未愈,不能随便浪费魂力。”虞人奎咽了咽口水,他不想承认,可他真的害怕这个男人,他咬牙道,“你叫什么名字。”
“……夙寒。”
“夙寒……”虞人奎轻声重复道,愣神间,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地东西贴上了他的脸,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夙寒的一根手指,正缓缓抬起了他的下巴。
夙寒沉声道:“你什么都不记得,是吗?”
“记得什么”
夙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住地说:“也好,也好。”
虞人奎挥开他的手,气急败坏:“你到底在说什么!告诉我你是什么异兽,否则我……”
“否则你就怎么样?”夙寒直勾勾地盯着他。
“否则我……就让你继续回那长枪里呆着。”
夙寒勾唇一笑:“是我需要你,还是你需要我?”
虞人奎哑口无言,只是恼怒地盯着这只异兽,是不是天级魂兽都这么傲慢放肆?罢了,他忍了,夙寒说得对,他需要夙寒,需要天级魂兵器,他咬牙道:“不管你是什么,现在跟我结契。”
夙寒噗嗤一笑:“你要我和你结契?我凭什么选你做我的魂兵使?”
虞人奎朗声道:“我是四级魂兵使,又是天棱国的二皇子,这世间还会有比我更好的魂兵使人选?”
“这些我都不在乎。”夙寒淡淡一笑,“想做我的魂兵使,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就够了。”
虞人奎眯起眼睛:“什么?”
夙寒轻轻舔了舔嘴唇,邪笑道:“让我随时能干掉你。”
虞人奎脸色大变,怒喝道:“大胆!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要做我的魂兵使,先做我的人。”
虞人奎抓起长枪直指夙寒,后又想起这枪就是夙寒本身,而他的那把駮制成的枪,在他喝水时掉在了岸边。他回想着夙寒刚才说过的每一个字,气得浑身发抖,这样的要求对他来说简直是至深地侮辱!他最厌恶地就是男男之事,何况这只放肆地孽畜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他厉声骂道:“孽畜,你不知好歹,我是天棱国的皇子,岂是异兽可以染指的!”
夙寒低笑道:“你不愿意,我也强迫不了你,那你走吧。”
“你……”虞人奎咬牙切齿,“难道你想永远沉睡在魂兵器里?”
“我不在乎啊。”夙寒挑眉道,“我看,是你比较在乎吧。”
“你简直……”虞人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一时之间,竟然拿夙寒没办法,要他为了一把天级魂兵器就出卖自己,他身为皇子的尊严要往哪儿搁?何况一想到要被男人……他就打心底里感到厌恶。突然,他想起了前几日他做的那个梦,那个真实的好像曾经发生过的春梦,梦里他就是被一个男人为所欲为,难道那个梦在预示着什么?不,不可能,他绝不愿意做这样的交换!
夙寒重新卧回石台上,懒懒地说:“我只接受交合结契,否则你就回去吧。”
虞人奎浑身发抖:“我可以许你黄金无数、美人百千,你要什么我都……”
“我,要你。”夙寒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掷地有声,语气虽是不疾不徐,可那一句“要你”,竟是霸道强硬,让人心尖都颤抖了起来。
虞人奎厉声道:“做梦!”他收回魂力,将夙寒扔回了魂兵器里。
山洞里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那把长枪静静地躺在地上,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幻觉,似乎从来就没有一个危险邪魅地异兽,对他说过那些杀千刀的话。
虞人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手抚摸着那长枪斑驳地枪身,指尖微微发颤。
他大老远跑来这里,折损了全部人马,还跟下属走散、迷路,勿入险境,险些丧命,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得到一把与自己契合的天级魂兵器,可是结果如何呢?他确实找到了与自己契合的那一把,可这该死的魂兽却提了一个他最无法忍受地要求!
虞人奎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做过比这更难地选择。他不能强迫夙寒与自己结契,若异兽不是自愿的,就算勉强结契了,也不会帮助自己,可要他为了一把魂兵器,就将自己置于那般不堪地境地,他实在做不出来。以后俩人形影不离,那孽畜岂不是想如何就如何?一想到这些,虞人奎就不住地打退堂鼓。
他究竟该怎么办?还有什么是能吸引那孽畜的?
他感到身心俱疲,不知不觉地躺了下来,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从瀑布看出去,似乎已经是天明了,他犹豫了片刻,抓起长枪,开始寻找起出山洞的路。他决定把长枪带回天鳌城,慢慢和夙寒谈条件,二十多年来,他好不容易找到这把与自己契合的天级魂兵器,他无论如何无法放弃。
找了一圈,发现这山洞并不大,唯一的出路就是原路返回,从瀑布里穿出去。
虞人奎担心自己这么拖下去,更加饿得没体力,于是一咬牙,抓着长枪跳进了水里。那水冰冷刺骨,几乎瞬间就狠狠刺痛了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让他有种要坠入深渊地错觉。他紧抓着长枪,憋着气从水面下游了出去,一口起游了近百米,才浮出了水面。
那里水流湍急,他还没来得及喘上两口气,一阵水浪就拍在了他脸上,打得他睁不开眼睛。
水流太急,他被水浪推着往一个方向游去,他在水浪的助力下,拼尽了全部地力气往岸边游,就在他感觉自己四肢痛麻,眼看就要失去知觉之前,终于游到了岸边。
手脚并用的爬上岸后,虞人奎趴在岩石上,冻得上下牙床不住地磕碰在一起,两只小腿同时抽筋,疼得他直哆嗦,他活动了一下手指,也只有手指能动了。他知道这么爬下去自己就要冻死了,用尽全身力气,彻底爬出了河里,上岸后,他立刻召唤出纳物袋。
他生起火,脱掉湿乎乎地衣物,用布巾擦干身体,然后裹上了干爽的衣服,当他靠近火堆,身体从手指脚趾的末端开始一点点恢复知觉时,他有种自己快要熄灭地生命之火也在变得旺盛的错觉。
直到身体彻底回复了温度,虞人奎才确定自己又一次活了下来。
他抓起长枪,回到河边,蹲了半天,终于叉中了一条两斤多的鱼,他饿得已经恨不得生吞鱼肉了,可他还是克制着把鱼串起来放到火上烤。
鱼肉的香味儿很快就飘散开来,虞人奎不断做着吞咽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吃重要了,他顾不上鱼肉没熟透,也顾不上烫,抓过鱼,就着没清理的鱼鳞,狠狠咬了一大口,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