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醒来,免不了一顿盘问,花溪川耸了耸肩,“我自己也睡过去了,你没看我眼里的红血丝么,都睡了,谁知道发生什么了,大家身上有缺什么少什么么?宋大人下面的零件儿有少了么?”
宋平竹飞快的摸了摸,随即红透了整张脸。
确定无大碍之后,花溪川便回了怜溪院。
一个月,花溪川都没有见到白炼翔,去找过两次,均是闭门不见,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而自己也不曾受过宣召,门槛渐渐也没有人来踩了,日子清闲的紧。而长老说派来的人,也是未曾出现过……
花溪川晒着阳光,两只脚翘在桌子上,一截白皙的腿露在外面。
满儿眸光深处蓝光闪过,看进嫣儿的眼中,声音充满了蛊惑,“嫣儿是猪……”
女子的眼中也闪过蓝光,转瞬即逝,“嫣儿是猪。”
玉笙看到这一幕摇摇头,满儿童心未泯,能力不可对花溪川用,玉笙更是不屑陪自己,只能拿嫣儿寻开心了,对自己的能力格外新鲜自豪……
“玉笙啊,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花溪川很是好奇,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
男人看了他一眼,“不知。”
“你胆敢违抗王的命令!烂脚趾!”
“殿下这番话每日都重复,玉笙已经听得累了。”
“你给我过来!”
男人颇为无奈,走了过去,坐到男子身旁的椅子上,“玉笙当真不知。”
“你怎么就能不知道呢?难道是血统太过薄弱了?”
“不是的,玉笙大人的能力,只有在战场上才可展现,是十分强大的能力。”来人语速很慢,甚是优雅。
花溪川微微眯起眼,看向正在一步步从阴暗处走出的人,“白茗?”
男人走出阴影,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头发丝梳得一丝不乱,淡黄色的袍子每一个褶皱都似乎经过专人的照顾,容颜如玉,整个人就像温暖的阳光一样让人觉得舒适,“正是在下。”
“不知王可曾记得,十一年前从在下手中救走的两岁婴孩?”
眸子瞬间亮了,花溪川甚是开心,“是你?”
白茗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正是在下,进门后见到王脚上的银铃,才认出王。”
花溪川拉起他的手,向正在逗着嫣儿的少年走去,“满儿,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救了你的人,那时我五岁,你两岁,我照顾不了你,就把你送给了山上的猎户。”
满儿呆呆傻傻的看着来人,一时忘了说什么……
男人也不甚在意,转过身对花溪川行了一礼,“那日,多谢王搭救。”
花溪川耸了耸肩,“哪里的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所应当嘛。”说完,也不再理满儿,拉着人一同坐到了椅子上,自己还恢复到那个姿势,问道,“那时你也不大,便遭受了那等追杀,也是可怜人。”
“那时我已经十二岁了,为了躲避追杀,与一商队结伴,伪装成商人,最终还是被发现,害了他们,只是杀手还有些良心,没有杀了婴孩……唉,不提也罢。”
“后来我你就跑了花妖族的地界,被认出是花妖族,就留下了?”
“王英明。”
“叫我溪川,封长老顽固,小茗就不要顽固了~话说,你的能力是,悬壶济世?”
“说来惭愧,神医之名是自己认真学习而来,真正的能力,是可与千里之外的人交谈。”
“千里之外的人交谈?”
“是的,溪川只需牵住在下的手与在下缔结契约,即便是远隔千里,也可交谈,随时随地。”
话音刚落,男子就伸出了手,白茗牵住,眸中蓝光闪过,而花溪川眼中红光闪过,契约结成……
“小茗这种能力,可有上限?”
白茗摇了摇头,“没有。”
“你是纯的花妖族么?你赴往花妖族之时,我母妃已经死去,你是如何觉醒的?”
“溪川有所不知,把自己的血液滴到玉珠之上,一样可以。”
“啧,花妖族的血当真是无所不能啊……对了,长老说的血统压制,具体还有什么?他让我问你。”
“绝对不可有异心,绝对不可对同族之人刀剑相向。除非王,王可杀任何人,若是族人得了王的命令,也可动手。而且任何族人的能力对王都是没有用的,而王的能力,却对族人有用。”
这特么真的是开了外挂啊!太特么NB了吧?!这可是莫名其妙有了一支特种部队啊!“花妖族可真是忠心啊。”
白茗笑了笑,“对于花妖族的人来说,王就是一切,血统压制太过可怕了,这样的花妖族也算幸运,从未落到野心勃勃之人手中,纯的花妖族也均是与世无争的性格,不然,这两百年,天下不可能如此太平。”
“也就是这样的性格,才造就了如今,满天下都布满了花妖族……这个血统当真是可怕至极,而花妖族,也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剑啊。”
“现今这柄利剑在溪川手中,溪川想要如何使用,全听你的……”白茗的声音软软的,牵着一直未曾放开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眸光深处,坚定不移。
花溪川也是一笑,“呐,我们开始吧,帮花妖族摆脱生活窘迫~”
静临殿。
“启禀陛下,那白茗已经去了怜溪院,与溪妃娘娘交谈甚欢。”李立恭敬的站在一旁,汇报,见男人不说话,“老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炼翔放下手中的奏折,“讲。”
“不知陛下,是否对溪妃娘娘动了真心……”鹰眼剑般射向李立,慌忙跪下,“老奴侍奉陛下多年,从未见陛下因为一人至此……老奴斗胆,依老奴之见……若是陛下……”
“闭嘴,下去。”
李立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若是陛下当真爱上溪妃娘娘,也并无不可,溪妃娘娘对陛下,当真是真心付出……
白炼翔烦躁的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挥到地上……不是明明说好了么,只是利用他,利用完……不是都说好了么?!“把李立叫回来!”
李立恭敬的站在下面。
“不是都说好了么,为什么连你都这样说?”
“陛下为白国着想没有错……可老奴,是为陛下着想……陛下从未感受过情爱,而溪妃娘娘……依老奴之见,是……”
“够了!滚下去!”
17、难产
在李立再次转身的时候,白炼翔叹了口气,“……是朕的不对。”
忠心耿耿的老臣摇头,“陛下有自己权衡利弊的准则,而老奴,只是道出心中所想,陛下二十几年的成长,奴才都看在眼里,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其中的酸甜苦辣,除了陛下自己,就是老奴知晓了,只是,老奴也想,陛下身边能有个可心的人……终有一日,奴才也是要离开陛下的。”
白炼翔昂起头,靠在椅子上,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从未听那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不是不明白,可是……坐稳这个江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无论是先帝还是如今的天子,都是坐拥江山,俯瞰世间,君临天下……年轻气盛的时候努力治国,无所不尽其用,待年华已过,回首身边的人,却是连一个知心相伴的人,都被自己亲手推了出去……当年的碧妃,如今的……溪妃……
晚间,白炼翔躺在床上,回想那一晚偷听的话……在花溪川打碎药碗之前,他们说了什么,自己不得而知……希望没有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而那血统压制具体是什么,还要详细的打听一下,而且,醉风很久未曾出现了……
满儿拿着酒杯,替不停交谈的两个人满上,那如春光般的人对自己微微一笑,少年窘迫的低下头,脚步有些乱了……
花溪川挑了挑眉,偷眼看旁边的人,终还是扫到了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心里的算盘啪啦啪啦的响,缓缓伸出手,拉住了男人的,“我累了,白茗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搀住男子,两人边交谈边走,满儿捧着大衣小跑过来,虽说是春天了,只着一件单衣便可,可夜间还是微凉的,担心主子冻到了,白茗帮忙给花溪川披上,小小少年偷偷咬着嘴唇,也递上了一件衣服给男人……
男子眉眼带笑,指尖微动,脚下一踩便碎的小小木棍却沉的可怕,白茗脚下一错,便是要倒下了,满儿瞪大眼睛,想要出手拉住已经晚了,而男人却是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男子的衣摆,未曾反应过来的人陪着他直直倒了下去,花溪川还未曾收住笑,却是已经整个人都压在了白茗身上……而这一幕,正巧被一袭黑衣,银色面具的男人看到了。
扫到了男人黑色的靴子,抬起眼皮,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快别看了,扶我起来。”
醉风两步并一步,走到男子身旁,一把拉了起来。
花溪川伸出手,把白茗拉了起来,“怎么样?没受伤吧?”
“几日不见溪妃娘娘已经另投他人怀抱了?”醉风的声音仍旧是那样低哑,甚至越加像梦中那个男人的声音了……
男子听到他开口,并没有注意到那句话中浓浓的醋意,“醉风,下次处理自己的声音的时候,不要像声带受损了一样,听着很难听。”
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见面就嫌弃?”
花溪川微微眯起眼睛,瞳孔深处冷冷的闪着光,“滚。”有的东西,一碰就会痛,疼得撕心。
醉风眸中闪着不可置信,甩袖便走了。
白茗拉住男子握紧拳头的手,“溪川……”
最后回头扫了一眼,却是看到了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
回到静临殿,白炼翔把黑衣用内力纷纷震碎,甩到地上,你花溪川够狠!才一个月不见,就已经和那个……哼,花妖族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真心待我?屁话!主要的事情也没有问……不过没关系了,放手去做吧!
这世间,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是早些知道,任是交出一切,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炎炎夏日,皇后再被花溪川大闹一场,而皇上却处处向着他之后,便再也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女子躺在床上,玉手死死抓住床单,痛苦的呻吟声几乎让充满了寝宫。
“娘娘用力啊!用力啊!头已经出来了!”
“啊!”
“快用力,深呼吸娘娘,深呼吸!”
花溪川靠在院子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哈欠,伸出胳膊架在了身边少年的肩膀上,“我好累哦……”
“生孩子的又不是殿下,累什么。”
“听着她叫我嫌累。耳朵累。”
“……”
“出来了!出来了!是位公主!娘娘,是位公主!”
“辛苦娘娘了!”
“不对!还有一个!娘娘还有一个!”
抬起眼,看向站在寝室门口面无表情的男人……那副表情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担忧。
懒懒的站直身子,“咱们走吧。”
白炼翔看着那一抹白衣消失在转角,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耳边却是寝宫里产婆的叫声……
“娘娘,用力啊!用力!”产婆看着小小的婴儿生了下来,还未哭出声,便拿起手边的枕头,捂住了女子的口鼻……
待女子没了气息,产婆继而大叫,“出来了!出来了!是位皇子!娘娘您怎么了?您怎么了?!来人啊来人!”而一直未曾出声的婴儿,也扯开了嗓子哭了起来……
回到怜溪院不到半个时辰,嫣儿便带回来消息,“唐梓渝难产死了,不过倒是给那皇帝留下了一男一女。”
花溪川一愣,慢慢瞪大眼睛,随即缓缓释然,坐到椅子上,“白建宗倒了,唐梓渝死了……再把之前的事情翻出来……唐家的末日近在咫尺……而我……该来的,也总是会来的。不过那女人给他留下了一儿一女……也真是……唉……”
白茗端起茶盏,“溪川可有什么想法?”
“没有。”脖颈搁着椅背,“保护好你们自己,我在赌,最后赌一把。我要输了,干脆让我死,不然,让我吃下那个。”
“殿下当真要如此么。”玉笙站在一旁,冷冷的问。
“玉笙……这是我两世的执着了吧。”
“玉笙不会让殿下死。”
“我清醒的时候大概是不会吃下那个东西的。”
“玉笙会让您吃下去的。”
“……你这个人……”后面的话,在看到男人红着的眼眶之后,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殿下好狠的心,只告诉了玉笙和白茗,殿下!您好狠的心!”玉笙猛地转过头,大步离开。
空中两滴晶莹的泪珠在花溪川的指尖萦绕,取出一滴放进了自己口中……另一滴,则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小茗啊,好苦哦。”
“溪川……竟是如此任性之人。”
“小茗啊,就是死,我拜托你,保住他们三人性命。”花溪川看着眼前的人,眸光中闪着些许晶莹,“我以花妖族王的身份命令你,保住他们三人的性命!不惜一切代价!”说完,红光在他眼中闪过。
白茗缓缓跪下,眸中蓝光闪烁,“遵命。”
皇后殡天,举国哀悼。
“皇后是难产而死么?!”白炼翔浑身戾气,看着一众跪在天牢中瑟瑟发抖的产婆宫女,“这算是难产么?!朕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那像是难产么?!给我审!必须给我审出来!”
仍旧身为后宫掌权人的花溪川,也跟在男人身后,啧,演技真是爆棚了……想当初,怎么就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还是卧底,不然肯定会在那娱乐圈地方大红大紫,要是那样再遇到这个人……控制在身边……又如何回落到如此下场……
男人转过身,看向自己,“还望溪妃彻查此事。”
花溪川打了个哈欠,“遵命。”说完,目送男人离开,蹲在产婆面前,眸中红光吞吐,“说吧,怎么一回事。”
产婆何时见过如此诡异的人!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玉笙和满儿……产婆浑身颤抖,不至于为了银子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还是这么……这么吓人的人!“是……是陛下!陛下让老奴这样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