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起勇气,一步拖一步地走过去,呐呐道:“你们好,我是白寻。”
众人的目光射在我身上,我低头,红透了一张老脸。虽然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在算是陌生的人面前,还是会很紧张。
“噗~”一个人先笑了,难以置信地说,“你竟然是配了威武霸气的莫公子的白寻!反差萌诶~”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
被这一调侃,我虽然还不好意思,但是明显感觉到大家的和善,回去的路上,我们聊了一路,也就熟络了。
晚上吃火锅,一群人围着桌子先介绍艺名,然后就是胡吃海喝。让我最吃惊的是,社长真的就是小萝莉,娃娃音萌死人,难为她是御姐音出名的CV了。
“白寻,喝酒。”我正在奋战一个大螃蟹的时候,旁边伸来一只手。
我转头一看,是个有着狐狸眼的男孩,笑起来特别美,眼睛弯弯的,有很深的酒窝,左耳的水蓝色耳钉闪闪发光,嘴微微嘟着,脸圆圆的白白的,让人好想掐一把。
我跟他碰杯,喝完后,我才想起来刚才我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你是?”
“你刚才是在发呆吗?”右边锦娘凑过来挤兑我。
“呃,我的确是发呆……”我不好意思地承认了,刚才在吃螃蟹,就没注意其他的事情了。
狐狸少年咧嘴笑了,“你还真是诚实孩子。”他舔了舔嘴唇,说:“我是暮色。因为飞机延误了,所以我晚到了。”
“!”我惊愕了许久,才愣愣道,“你的官方年龄不是32岁?”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实在是觉得满满的违和感,至多18岁。
他清了清嗓子,悠悠然开口:“公子好雅兴,竟然一人在喝酒,不如让在下陪你?”
这是他的青年音,念的是《风流天下》男二段邵宁的与莫问柳初见的台词。
我晃神片刻,看他有点肉的脸,忍不住笑了:“真的32岁?”
他郁闷地鼓起腮帮子,又泄了气,“是啊。不像么?”他的本音很软,有点正太。
“我今年19岁,但是我看着你有种做爹的感觉。”我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引来哄堂大笑。
锦娘在一旁起哄,“满满的CP感是怎么回事?!”
我挤兑她,“你才是女主角诶,这样真的好吗?”
在嬉闹的氛围中我们吃完了饭,再去江边散步小花,然后就回酒店休息,约好明早九点再去逛古城。
本来是一人一间的,但是暮色的房间的厕所漏水了,他就被安排和我一块儿住。
他先去洗澡,我在玩着新买的笔电,然后听见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感觉到他站在我身后。
我也没在意,虽然很别扭我在玩游戏的时候有人在身后看着。
突然,他含笑开口:“你是圈里的人。”
不是疑问,是肯定。
第二十二寻
我手一抖,然后“game over”大大地出现在我的屏幕上。
我僵着身子,不敢回头,一时间静默弥漫,我在等他开口,或者,他也在等我开口。最后还是他妥协了,“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提拉提拉”地走远了,过了一会儿从我肩膀递过来一杯子。
“别紧张。”他拍了拍我的头。
我接了杯子,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回身抬头,看见他含笑看着我,眼神还颇慈爱。
我这才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比自己大了一轮。至少他身上的气质不是纯粹的少年。
捧着温热的杯子喝了一口,我觉得安心一些,才呐呐开口:“你怎么知道?”
“啊,大概是在圈子里待久了吧,直觉,”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眨眨眼,露出小虎牙,“其实,我只是想着要跟你打个招呼,没想到你很怕我。”
我一时窘迫,解释道:“我只是……习惯地……紧张,没其他的意思!”
“噗,什么叫习惯地紧张,你很容易害羞啊,一看就是下面的。”
我羞怒地抗议:“喂!什么是下面的!”
“据说只有小受对这句话特别敏感。”他挑眉。
“那你也是下面的!”
“哪有!我是攻!攻攻攻!”他反应颇大地反驳。
……唔,现在我是相信他的话了。
把话说开了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了,我和他颇有相见恨晚之情。我去洗了澡后,就被他招呼到床上聊天……不要想歪好嘛?盖着被子纯聊天也是有的好伐?
不过我们只是端着吃的坐被子上各种聊,最后就聊到各自喜欢的人,他一边恨得牙痒痒跟我说,一边往嘴巴里塞吃的,好像刚才晚饭吃的最多的人不是他一样。
“……该你了。”
我苦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
“不拉不拉,你铁定有喜欢的人!还不快给本大人从实招来!”他伸手快来掐我的脸。
我烦掐他,手中手感一级棒,“是有喜欢的……但是……”我神色黯然,“只是不能再喜欢。”
“你没出柜?”
“不能,我是家里的独子,爸妈天天盼着我娶媳妇。”我把自己的社交恐惧症详细地和他说了一下。
“哦,这样啊……那你现在忘得了他吗?”
我犹豫了好久,在他认真的目光下,最后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你也尝试过和女生在一起过了,可是不行,只有跟他行,那不就行了。”
我被他行来行去弄昏了,打断他的话:“我不能不孝,爸妈不会接受的。”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孩子不是问题啊!”
“暮色,如果孩子是你和别人生的,或者他和别人生的,你能接受?”
他认真想了许久,困扰地托着腮帮子,“虽然我很想说能,但是……我心里接受不了……”
我叹气,倒在床上,主动提议道:“别聊这个了,心情都变差了。”
他也倒床上,叹气。
许久,他突然侧过身,兴奋地说:“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面对面坐好后,我们拿着手机,脸上都是纠结的表情,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给他打电话问问题哦。”
我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他,有些退缩,“你先?”
“……石头剪刀布。”
他输了,然后气鼓鼓地要求三盘定胜负。
我输了。
我感觉到手在颤抖,深呼一口气,“要不……五局定胜负?”
“哎呀,是男人就快打电话!”他鄙视道。
我吞了一口唾沫,莫名觉得手心发凉还冒汗。
“真啰嗦。”他伸手过来戳了一下我的屏幕。
不在服务区……
我莫名松了一口气,赶紧挂了。然后对他笑笑,“看,这不是我的问题啰。”
“切~”
只是暮色看起来很胆大,其实也犹犹豫豫磨磨蹭蹭,最后还是我抢走了他的电话给播的。
但是……
他瞪着手机,骂骂咧咧,“小兔崽子,趁着我不在,去勾搭人?都一分钟了还没挂电话,平日里也没跟人打过十秒钟的电话……”他气得关了机。
我们对视良久,都扯了扯嘴角,心里都是涩涩的。
第二十三寻
“咚”!什么东西砸地毯上,发出闷闷的碰撞声。
我惊醒,眯着眼,室内光线昏暗,再一看窗户,窗帘挡住了光,但是还是有光透过缝隙,看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我转头一看,台灯还是开着的,就伸手关了。
“唔嗯~”身边的人动了动,然后嘤咛一声,像是要醒了。
我探头看向床下,好呗,酒瓶子还挺多,凑过去闻了闻,我皱了皱眉,身上全是酒味。
我拿起手机一看,未接电话好几个。好像若干个QQ消息,估计着是社长要发飙了。
随手回了个信息,我想着给这个酒鬼泡点牛奶,因为习惯,我都会随身几包奶粉。
昨夜他一个劲要我陪他喝酒,我不喜欢喝,再三推脱,他气呼呼地自己喝,我只记得后来躺着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睡之前还嘱咐他少喝点还有喝完洗个澡,不过现下看来,他是没听见我的话。
泡好牛奶,我去拍醒他,“暮色,醒醒。”
谁知他还是睡得很熟,我怎么叫都不行,都被气笑了,最后我把他拎怀里,使劲地蹂躏他的脸。我承认,他长得太可爱,而且对他的脸图谋不轨已久。
只是我正揉地起劲,就听见“咔哒”一声,房间门开了。
我傻眼,手停住,愣愣地看门口站着的人。
“唔~别弄了,痒痒~”暮色终于醒了,嘟囔了一句,拍开了我的手。
“暮、色!”我看着门口站着的人脸上隐隐的怒气,还有头上都快要冒青烟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
“yo!”暮色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弹了起来,只不过我刚好面对着他,这下完了,刚好来了个面对面的碰撞。
我捂着鼻子,痛苦地想,本来就不是很高的鼻梁,这下要是撞塌了,整容都就不回来。
暮色又被弹回床上,捂着脸痛苦地哀嚎。
门口的男人大跨步走过来,拎起他,脸色阴沉地问:“我需要你解释一下昨晚的状况。”他斜了我一眼,我莫名往后挪了挪屁股,唔,明明长得那么漂亮的脸,却透着一股狠劲。
“什么状况!不就睡了个觉!”暮色没好气。
“嗯?睡、觉?”
“盖着棉被纯聊天!不对,我干嘛要跟你解释,氧化钙的,我有几个基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敢?”
“给我放手!你个死小鬼!没大没小!”
“看来给你几天舒服日子过,你就忘了我的手段了是吧。”
我看见男人面露凶光,然后邪魅一笑,然后……
“格叽格叽~”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错了…死……小……哈哈哈……孩。”
我简直无语了,莫名脸上有点烧。简直羞耻play……
最后暮色酥酥软软地窝在男人的怀里,眼里含着泪花,脸上荡漾着蜜汁红晕。我别过了脸,太诱惑了。
“你是谁?”男人盯着我许久,问。
“你别误会,我跟暮色不是火包友,”我看见他眼睛一眯,赶紧摆手,“以后也不可能有机会。”
“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暮色“咯咯”笑了,道:“白寻有社交恐惧症。”
男人神情一滞,犹豫许久,问:“……白寻声?”
我愕然,愣愣道:“你怎么认识我?”
暮色奇怪地仰头看他,“白寻声?”他恍然大悟,“难道是白寻的本名?”他乐呵呵地坐起来,伸手过来要和我握爪,“我本名啊叫木瑟,木头的木,琴瑟的瑟。”
男人无奈地伸手把他捞回怀里,制止他的扑腾,认真地问:“莫问柳,你还记得吗?”
这问题,那个人,也不过是离开了半年而已。可是被他这样一问,我才发现,记忆有些遥远了。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许久,感觉到心口有些塞,捂了捂,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了。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哎呀,小年你干嘛问奇奇怪怪的问题!白寻你没事吧?”木瑟有些紧张我,却被男人禁锢在怀里不能动,气得直噘嘴。
男人边摸着木瑟的头,边不肯放过我一般,直盯着我。
我的脸烫到可以烙饼了,最后,我像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垂下了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知道。”
男人挑了挑眉,又道:“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
我有点好奇又有点无奈:“你从他那里听说过我的?安锦年,你和莫问柳不是死对头吗?”
“百度不是都可以信的。”
我沉默,然后笑道:“无所谓,反正与我无关。”我看木瑟在他怀里用一种安慰的眼神看着我,感觉脸上的笑要撑不住了,赶紧背过了身,下逐客令,“既然你来了,那赶紧带他吃早饭吧,哦……还有,桌上的牛奶先喝了,让他醒醒酒。”
我逃也似的奔到梳妆台,打开笔电。
身后是一阵沉默,然后是稀稀疏疏的穿衣服声音,我忍不住好奇抬头看了眼,透过镜子看见安锦年正在温柔地给木瑟换衣服,还有小声的嘀咕。
“我要生气!你昨天不接我电话!还有跟谁打那么久电话!”
“跟未来的岳母打电话,还有,是你关了机,我以为你出事了,害得我还得求莫问柳来定位你的位置,连夜赶来这里。”
“哦……国米~等等!啊啊?你跟我妈打电话了?”
“早晚的事……”
“可是你不给我一点心理准备!”
“你有什么好准备的,岳母很高兴你终于要嫁人了。”
“去!明明是娶!”
我由衷露出微笑,虽然这两人吵不停,但是看起来就很幸福。
不知不觉就发起了呆,连木瑟什么时候到身后都不知道。他凑到屏幕前面,貌似他近视很严重,都快贴到屏幕上了。
“高考填报?”
第二十四寻
“你眼睛都快瞎了,还贴这么近!”安锦年伸手把他拎离屏幕。
“没关系~反正你瞎的时候我照顾你~那么我瞎了,你也要照顾我~”
安锦年赏了木瑟一个大大的爆栗,“又瞎说。”
“死小孩!”木瑟瞪他。
安锦年把他搂怀里,然后凑近一点点看屏幕,“你要报S大?在我的印象中,这所学校并不是特别好。”
“可是我听说的却是‘这学校不错’,你对大学有研究?”我好奇。
“小年可是无孔不入的商人,他说这学校不好,就一定不好。”木瑟笑嘻嘻地解释。
安锦年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但是我听你这话,怎么像说我是有空就钻的女干商。”
“是你说的哦。”木瑟摆手,笑得更开心了。
安锦年宠溺地剐他一眼,转头对我道:“若是你要去的话,我推荐C大。”
“分数呢?”我有了兴趣。
他再看一眼屏幕,道:“你的分数完全不用担心,你可以去网上看看资料。”
我依言,然后陷入沉思,那里也有我喜欢的志愿,学费贵了一些,不过我也算是有工作的人,倒是不担心,嗯……离家稍微远了点,得坐火车……
木瑟突然凑过来,眨眨眼道:“其实,A大更好。”
“诶?A大?不行,那分数太高了,我进不了。”而且离家远,学费很贵,虽然的确是一等一的大学。
“哎呀,放第一志愿,如果上不了,也没关系不是,还有第二志愿第三志愿第四志愿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