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日记薄+番外——半路客

作者:半路客  录入:09-19

舒立拿起书挡着脸一口否决:“不对!你有时间来找我磨,还不如去找夏生他们更容易些。”

韩冬掰开遮住他脸的书,苦着脸:“你以为我没找,我都找了。丁胖和乔落都说思言去他们就去,思言说你去他就去,你让我怎么办?”实际上他在撒谎,他根本就还没叫他们。不过他知道舒立心软,是可攻击的最薄弱环节,拿下舒立,顾思言也就相当于拿下了。

废话,你问他怎么知道?就凭从他认识舒立以来,他们俩就总是连体婴儿一样的存在,哪怕顾思言这次说不去,他也打破了一个舒立跟顾思言还有不在一起的时候的铁的定律。嘿嘿,这也不错,韩冬的心底在女干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舒立听了这话,感觉脸发烫,有些烦躁又有些恼羞成怒:“干嘛一定要叫人陪,一个人去就行了啊。”

韩冬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觉得我一个人去太怪异了吗?简直就像女婿见丈母娘,我一想到就心里发怵。”

多年后,他再一次回忆起这句话,觉得自己真是个预言天才!

舒立垂着眉迟疑了一次,随后试探地问道:“真的吗?顾思言说——我去他就去?”

“嗯!”韩冬重重地点头,暂时把节操什么的都扔到了爪哇国。

韩冬勉强点头点头:“那好吧,不过你得跟我保证他们也回去,要是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那——”

一个凛冽的眼刀扫过去,却是温柔至极的语气:“那我就跟班主任好好描述一下你近期的学习状况,顺便让你爸爸好好关心关心你。”

韩冬看着他冷冷的眼神,莫名抖了抖,心下暗自哀嚎,他错了,他一直以为舒立是只小绵羊,没想到是匹狼。

他现在真心地开始起怀念李睿起来,要是他,只要自己一开口,怎么样的事他都会陪自己去,哎,发小果然还是发小啊,毕竟十几年的感情根基就是深厚。

不,那混蛋都出国了,自己还想他干嘛!

他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走,拿出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语气对舒立承诺:“放心,他们一定会去的。”同时暗暗在心里乐,舒立拿下!

他重重地发出“一定”两个字,心里暗自想,无论使用多么卑劣的手段,哪怕坑蒙拐骗,一定要将顾思言拿下。

顾思言听到韩冬的提议,当下毫不留情毫不迟疑地一口驳回。

韩冬心下氵壬笑,嘿嘿,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有备而来,不然真要铩羽而归。

他蹙着眉头装出一副委屈又难过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还是睿睿对我最好。”

顾思言自顾自的玩手机,毫无诚意地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你现在才知道他对你好,你早干嘛去了?”说着一声哀嚎:“我去,又死了!”

韩冬哀怨地扫了他一眼,鉴于被忽视得很彻底,最后他干脆收起表情转换政策撒娇:“言言,你不要酱紫,人家酥酥都说你去他就去。”

顾思言闻言终于抬了头,眯着眼睛迟疑,半晌才开口:“他——原话怎么说的?”

韩冬听着有戏,眼睛一亮,当下坚决地决定再一次扔掉自己的良知和节操,反正它们已经被自己丢习惯了,他睁眼说瞎话,努力真挚地表达:“我求了他好几天他都不愿意,后来他说只要你去他就去。”

顾思言怀疑地斜睨他:“真的?”

虽然韩冬觉得这两个字含着一种莫名的威胁和杀戮的气息,但是他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壮胆,真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这是鲁迅告诉我们的铁铮铮的事实,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用自己光荣的行动去扞卫这一伟大的真理召唤。

于是他肃颜点头:“是!”

顾思言皱了下眉头:“那好吧。”

“耶!”韩冬欢呼,顾思言拿下!

拿下了两个人,剩下的就好击破了。

他可怜兮兮地对丁胖说:“乔落他们三个都答应了,你不能这样抛下我们。”丁胖一口答应,丁胖拿下!

他又可怜兮兮地对乔落说:“丁胖他们三个都答应了,你不能这样抛下我们。”乔落满口应允,乔落拿下!

韩冬振臂欢呼革命成功。

周六中午。几个人约定好在齐眉家巷子的入口处碰面,等舒立顾思言去的时候,韩冬和丁胖已经到了,再等乔落出现,那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了。

在无数个电话的炮轰下,在乔落的无数次重复他女朋友还在化妆换衣的破借口下,四个人满腹怒火地等待想瞧瞧乔落这次又换了什么新女友。

舒立甚至恶劣地想着,需要打扮这么久,大概长得也不是很漂亮,真正天生丽质的人是不需要庸脂俗粉来装饰的。

乔落二人终于姗姗来迟,悠闲如散步的懒散模样让人一看就火大。

韩冬第一个冲上去抱怨:“拜托,幸好我机智早来了半个小时,不然还真被你拖到迟到,我都答应了人家说十二点到,你就不能早点出发?”

乔落满不在乎,嗤笑道:“不是给你赔罪吗,迟到又怎么样?你怎么搞得像见岳父岳母,还想着留个好印象。”

丁胖看不下去了:“这是起码的尊重好不好。”

乔落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既然这么守时,那就赶紧走吧。”

一行人转身进巷子,顾思言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转身看舒立:“怎么了?”

另外几人也纳闷地转过身,就见舒立呆呆地看着乔落的新女友,乔落纳闷,问舒立:“你认识诺诺?”

舒立看着江诺,心下苦笑,怎么能不认识,这是他的姐姐,他怎么能不认识呢?他想叫她,却又害怕叫她。

有时候舒立总是很疑惑,明明就觉得自己那么平凡,放到人海里简直找不出任何与众不同的一点。可是为什么,命运之神总能在人海茫茫里找到他,并且挖空心思地来将自己嘲弄得体无完肤,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符号吗?

韩冬这才注意起江诺,觉得这个女生有点熟悉,仔细想了想,不由惊讶道:“是你!你上次为什么要打酥酥?你不是他姐姐吗?”

顾思言想起上次舒立红肿的脸,眼光一凛,看着江诺若有所思。

江诺无视众人探视的目光,老神在在一笑:“不,我不是他姐姐,我们只是曾经认识而已。”

丁胖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哎,我想起来了,上次,好久以前那次,你们俩还拥抱呢?是吧,思言?去年什么时候来着,那天我们好像还去吃烧烤来着……”

顾思言只是看着舒立,没有理他。

舒立心里难受极了,他听着江诺说我不是他姐姐,只是曾经认识过而已。原来,自己一直情愿江诺正大光明地恨自己也不要她还陷在那些虚假温柔的梦里,可是当她真的开始面对起对自己的仇恨时,自己竟然会变得这样不堪一击。

他一直想象的,找到江诺,找到姐姐,然后照顾她,保护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给她足够的保护,把自己和母亲欠下的债全都了清。

可是,他不知道当真正面对自己的债主时,心情会沉重得让身体无法负担。

已经造成既定事实的伤害,要怎么弥补,才能修复好那一道伤疤呢?

江诺看着舒立,没有温度地笑:“我们只是以前认识过一段时间而已,大概我年纪比他大,所以他就称我姐姐,是这样吧,舒立?”

舒立看着她眼底的冰凉与厌恶,觉得简直浑身冰冷,呆愣地答了个“哦”。

第 27 章

舒立絮语。

年岁是个小偷,它总爱从我们的时间里偷走一些或珍贵或琐碎的记忆,藏在岁月严丝合缝的狭小缝隙间,因为这样,我们错失太多幸福。

所以生活也该随时清理,记得翻看你的记忆之薄,要足够细心和平和,也许这样,你能捡回不少属于你的幸福。

一放学,舒立拦住蹦跳着要离开的韩冬,不怀好意地笑:“瓜瓜,上次我帮了你一个忙,这次轮到你报恩了。”

韩冬倒是痛快,拍着胸脯:“那肯定!什么忙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

舒立笑:“帮我向乔落问江诺的电话号码,我有些事情要跟她聊聊。”

韩冬怀疑地看着他:“就这个,so easy?”

舒立边整理书包边点头,韩冬答应:“好吧,下午就给你电话。”

韩冬办事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效,舒立还在吃饭的时候,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手机放在饭桌中间,对面的顾思言眼睛一瞥看到一个冬瓜,疑惑道:“冬瓜找你?什么事啊?”

舒立忙看似漫不经心地收起手机:“哦,没事。”

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顾思言,看他正低头吃菜,迟疑了一下,还是下决心问:“你不是高三了吗,准备考哪所大学?”

顾思言蹙了一下眉:“如果是国内高校的话,我倒是有定一个目标,不过也不是非它不可。”

舒立听了这话,心下一跳,放下碗,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你也会出国吗?”

顾思言看着他惊讶的神情,心里有一丝他会希望自己留下来的期待,于是装作毫不在意地说:“也不一定,我爸妈倒是说尊重我的意见,但是如果我没有什么留在国内的理由的话,出国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看着舒立,连他眼里一丝一毫的情感也不放过,他期待着他会开口说希望自己会留下,或者问一句“什么才是你留下的理由”之类的话。

可是舒立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就重新抬起碗继续吃饭。

刹那间,所有期待因期待升腾起的温度都流窜回血液,心头冰冷凝固。原来,温度再骤降也不抵不过人心期待落空的失落。

一个下午,舒立都心不在焉,连一向要打足十足精神来听的化学课也一直发呆。

尤悠提醒了他好几次无果后,决定下课好好找他聊聊。

“你怎么了?不舒服?”

舒立呆呆摇头,尤悠皱眉:“那干嘛不听课?你化学那么差还敢不听课,是不想高考了吧!”

舒立疲惫地摇头否认:“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人的脚步,就算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好像也追赶不上。”

尤悠敏锐地问:“谁?”

“……顾思言。”

他突然想对尤悠敞开心扉说说自己的心情,关于自己和顾思言,关于自己的那些过往,他想,也许自己可以找一个信任的人分享,那样大概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孤立无援。

下一堂是体育课,尤悠拖住要起身去操场的舒立,眉头调皮地一扬:“我来陪你好好聊聊吧,体育课不去了。”

于是舒立开始从自己的小时候说起,出生、成长、江诺、母亲、顾思言,那些他从来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阴暗的秘密和年岁里最艰涩的爱恋,他对着尤悠一一说起。

坦然地、毫无保留的。

那时舒立才发现原来要把那些东西说出口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艰难和难堪,相反,那更像在描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轻松。

当将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回想一遍,才记起许多曾经被自己遗忘的幸福。

他原来好像从未觉得自己被舒芷柔爱着,可是当他讲起关于她的那些故事,想起生活中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他才意识到其实母亲很爱自己。

小时候,母亲也曾手把手教自己认字;每天中午也精心为自己准备盒饭;感冒了也一天几遍不停地唠叨自己要记得吃药……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交流少了,关系开始淡漠,甚至变得仇恨。

是青春期的叛逆在作祟,还是母亲人性里天生凉薄的基因?

尤悠听得入神,悠悠感慨:“你妈妈真伟大!”

舒立愣了。

他从未想过在当今这样一个物质的社会里,一个没有任何固定收入的单身母亲拉扯大一个孩子,说起来又是如何艰难的故事。

能让自己从小到大,没有吃过半点物质上的苦的那个人又该又着怎样坚强的心。

而自己,所回报的,除了责骂,只剩仇恨。

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坚持着,坚持着在她身边,想坚持着爱她,因为知道自己的生活似乎除了她,再也一无所有,却不是因为对她的爱。

也一直骗着自己说任何路都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期盼她在某一天顿悟或者碰壁后学着回头。

以为只是自己,在千百遍单调毫无理由毫无信仰地重复着,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一次次失望,一次次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死角。

停止吧,停止吧,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也常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停止吧,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当生活恶心到不要脸的地步,以为就不会再更糟糕了。

有时难过到极点的时候,也决定过再也不爱她了,趁一个人还残存着仅有的一丝所谓尊严时,抛下她,想着也许放纵永远比在煎熬中死去的好。

还想过要逃走,或许死在路上,或许在明天就死去,也决定要走了。

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等有一天,惰性侵蚀所有的思绪;等有一天,疲倦占据所有神经,那时自己大概才会清晰入骨地意识到,在自己的生命里,并没有不可背叛的永恒归宿,要叛变的时候,只需要说服自己。等到自己能够说服自己的那一天,到时候,就可以干净利落地走掉!

他原本就是这样想的,离开母亲,是他人生里不知早迟,却终究会走的一条路。

舒立把头埋进手臂里:“我今天才发现,她也许爱过我。”

没有答复,只有肩上传来轻轻拍打的节奏。

然而,这样的给予就已经算很多了。

下午放学,舒立鼓起勇气给江诺发了信息,约她在校园外一家餐馆见面。

他没收到答复,虽然心里也觉得她不会再见自己,却还是去了餐馆等着。

直到接近晚自习上课时间,江诺也没出现。

舒立离开餐厅,给她发了一条信息:离开乔落吧,他会让你受伤的。

随后什么吃的都没买就直接去了教室,刚坐下就感觉包里的手机在震动,解开手机屏幕锁,是江诺的回复。

“对于我来说,不会再有什么能让我更受伤了。”

舒立疲倦地闭上眼。

晚自习后。他在顾家大门口处遇到了顾思言,顾思言也看见了他,舒立很不友善地瞪了他一眼就要推门进屋。

顾思言冲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咱们好好聊聊吧。”

舒立扒开他抓自己的手:“我和你无话可说。”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就一会儿。”

舒立冷冷道:“对不起,我不想回答你任何问题。”

背后传来顾思言失望的声音:“我只问你,是不是就算我出国对你来说也没任何关系?”

舒立沉默。

“就算以后,哪怕我们一年只能见一两次,然后毕业、各忙各的生活,到结婚、到死去,哪怕再也见不到,你也不在乎?”

舒立终于转过头,好笑地看着他:“所以你现在是要因为我那些无足轻重的心思去改变你人生轨迹吗?如果是,如果你是我,明知道自己的答案对你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那么请问,我的答案还能那么轻松说出口吗?如果不是,那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所以不管怎样,你的问题其实都很没意义。”

顾思言走近他,表情有些严峻:“所以,为着你那些所谓真正重要的东西,我们就要把心里所有的感受都忽略掉?对你来说,活在当下一点都不重要,反而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才更具可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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