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之人,居然威胁皇帝?
秀白咪咪笑,明媚张扬,白皙柔软的手指一指里面房间:“哦,不好意思,他还在睡懒觉,估计一时半会起不来,要不,你吃了午饭再走?”
“( ⊙ o ⊙)啊!”孙策。
他是不是听错了。
第五十四章
刘协散着头发满脸倦容打着呵欠时不时停一停,走出来赤着脚丫子也浑不在意,他与甘宁不同,甘宁是天生火力旺盛加上功夫底子好,刘协是臻至化境,不管是寒冬雪地还是熔岩烈火,他具是如履平地与往常无二。
“我饿了。”
“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去!”他扯着秀白的袖子撒娇,秀爷随手给他一后脑勺,伟大的少帝大人嘤嘤嘤的捂脸泪奔一路往厨房去,脚丫子狂撒,娇嗔:“再也不理你了!你一点都不爱我!喜欢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有了新欢就叫人家滚,嘤嘤嘤……”擦,刘协,你是不是起来没吃药?
秀白冷眉:“你再乱说试试?”
少帝大人捂住嘴做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噤声不言,水汪汪的大眼睛朦朦胧胧一眨不眨盯着秀白,使劲看,歪一歪脑袋,轻轻眨动。
沉默的孙策忽然开口:“见过陛下。”
他起身,广袖轻拂,一躬身到底。
黑色的发丝垂落脸颊,人如玉,丝如泉,当真举世无双贵公子。
刘协也不叫起,定定看他,眼睛漆黑黑不见底,淡淡道:“孙策孙伯符?”
“正是伯符。”
孙策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甘宁在他身后急的抓耳挠腮时不时瞪一眼刘协,甘宁是水匪出身,心里没王法,他奉孙策为主公那便是一心一意的侍奉孙策,天王老子来了也要靠边站。
秀白看热闹,端起茶水抿一口,刘协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们人在江东,他就不怕孙策给小鞋穿?就算是皇帝可人家是地头蛇。不过,这货向来胆大,还记得公子姣是怎么死的?单枪匹马一枪穿心。
他呀,心黑手辣着呢。
刘协眯着眼:“听说江东小霸王孙伯符一手长枪使得极好,不在赵子龙赵将军之下,不知吾是否有幸讨教一二?”
孙策苦笑:“陛下过奖,赵将军枪术天下一绝,伯符只是略懂皮毛,陛下天子之尊,万万不可以身犯险。”他是真心苦,对刘协动手磕着碰着都是罪过,天下人的嘴,可毒着,诸侯之中,多少人摇着尾巴等机会向少帝卖好?更别说少帝身边有武力天下第一第二的吕布和赵子龙。
擦,伤着了总么破?
少帝陛下身教体软易推倒,臣万万做不到啊!!
刘协手腕一抖,从腰间抽出两个黑铁棒子,微微用力,蹭蹭两声兵戈,棒子伸展,黑色的枪暴露在空气中,枪尖玄黑,微微颤动,发出锐利的鸣叫。
“别叫别叫。”刘协将一只枪插在腰间另一只手摸摸一只黑枪:“乖乖的,别闹,不然以后都不带你们玩。”
枪身停止鸣叫,他抛给孙策,枪身不长,也就一米五六,他使着正好,孙策使却有点矮小。
孙伯符借枪,枪一入手脱口而出:“好枪!”
刘协挑眉:“你试试。”
孙策手指轻抚枪身,来回两趟,忽然在枪间下停住,也不知是碰到什么地方,枪身发出一声清鸣,竟再伸展出一截来,这下使者,正好合适,他忍不住抖了个枪花。
“请吧。”
孙伯符深深看一眼刘协,垂首:“谨遵陛下之意。”
率先走出去。
刘协正要跟上,冷不丁秀白叫他一声,这货下意识哎一声,蹦蹦哒哒跑回来抬头萌萌哒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星星眼,看我无辜的小眼神。
“你到底想怎么想?”
“没怎么……啊……”
他捂着头眼泪汪汪,自家亲爱的越来越暴力总么破?
一开始就没温柔过。
“阿白阿白,不用担心。”刘协笑眯眯,眉眼弯弯:“你只要专心收集龙气就好,剩下的我来,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和吕布都没问题的。”
一边说一边伸着手垫起脚摸摸秀爷白皙的额头,唔,手感真好。
摸完笑着出去。
秀白呆愣,他这是被人摸头了?安慰了?
心里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二哈,感觉……蛮治愈的……
秀白跟着出去。
枪风凌厉,少年先动,人枪如一,劈开寒风肉眼几乎不可见,他速度极快,眨眼已至孙策眼前,脚下一点,人高高跳起,手中枪尖狠狠劈下,安静无声的一枪,劈开寒风和冷雪,快若闪电。孙策下意识抬手横枪挡住,手腕一震,相接处极大的力度震得他手腕发麻经脉颤抖,刘协人小力气却大的惊人。
比起吕布不曾多让。
“哦?伯符,不错哦。”
刘协挑眉,嘴角泛起一抹笑:“那这招如何?”
他提枪,一脚踩在孙策横栏的枪身上,人跃至半空,夹杂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下。
比起至静的一枪,这一枪裹着风声凄厉尖锐咆哮。
动如雷霆。
他比以前更加强大。
孙策后退半步,侧身勉强避开枪风,但衣襟为枪风所掠干脆利落的断成两截,手上枪花一抖,寒芒点点化作千万,如暴雨梨花袭向刘协。刘协大巧若拙,一力降十会,一招一式具是玉石俱焚的架势,还未打,便让敌人骇破胆,然孙策却不是,他出身江东世族,累世书香战场儒将,招式以静制动,以巧胜力,但这并不代表他能胜过刘协。
以灵巧大气着称的还有赵云。
赵云不是刘协对手,更何况,他不光是刚烈,枪式一转,开始剑走偏锋,招式诡异狠辣。
这就是天策啊。
秀爷恍然出神,在回廊下坐下,抬头看见门开,甄宓提着菜篮子进来,笑眯眯对她招招手:“小宓儿,快过来。”甄宓提着篮子过来,甘宁五大三粗,手脚却麻利,不知道从哪里寻出干净的大片树叶,仔仔细细将灰尘扫干净。甄宓侧身坐下,倒是多看他一眼,看的他涨红脸手足无措。
甘宁的心是颗纯爷们的心。
粗中有细,倒是极好。
秀白看着这两人若有所思,甄宓家世好容貌好才学好,加上最近又学了剑舞医术和烹饪,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打的了小三斗得了流氓,莫说甘宁就是孙策她都配的,她又不比大小乔差,咳咳,比喻比喻,可这妮子心野着呢,不知怎么样倒是愿意一个人过日子,说是悠闲自在,她一女子既然能把男人会的都学会那还要男人作甚?秀白每每想到这里总是忍不住叹气,他到底把甄宓带到什么胡同里去了?甄宓不愿意嫁人就算了,可总是要找个伴,等他与刘协离开,甄宓孤零零一人,幽州甄家她是不愿意回的,到时候天大地大,一个人怎么能行?
秀爷操起做父亲的一颗老心。
甘宁不错,可以考虑,等刘协收复江东天下豪杰多得是,再看看吧。
鼻子间一阵清香,他抬头微微一怔,拿过果子啧啧称奇:“大冬天你哪来的果子?”
甄宓横他一看:“爱吃不吃。”
“吃,怎地不吃。”咬一口酸甜清香,放了一阵,可味道尚好,大冬天吃果子也不容易,一口停住,再看看,甄宓托着下颌坐在台阶上看刘协和孙策斗殴,篮子里除了肉和菜不见第二个果子。
秀白心生暖意,背过手,将果子拢在袖子里暗自催动内力。
云裳心法助长生机。
再拿出来,手里多了一朵漂亮的粉色的花和一个果子,把花和果子递给甄宓。
甄宓惊讶:“你拿来的果子和花?”
大冬天找朵花不容易。
秀白眉眼弯弯,慢悠悠:“你管我。爱要不要。”
甄宓接过花,反手插在头上,云鬓如墨泛着幽光,粉色的花衬得人如美玉更似花娇,直叫甘宁看直眼。
“要,怎地不要。”
她微微一笑,眸光清澈,波光流转,清丽无双。
果子是秀爷从空间里取出来的,花是那颗果子的核催生出来的。
最近云裳心法大涨赶脚自己可以客串异能总么破?
有点小羞涩哦。
再拿出一个果子,叫道:“刘协,吃东西呢。”
院子里搅起漫天风雪,枪影万千看不见中间人,耳边依稀是时不时凌厉的破空声。
闻声那边一顿,刘协脚尖一点,人略过十来米跳出战圈,额头上有点汗,脸上红扑扑,气不喘衣衫整齐,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得都点凌乱,上面沾着雪,他收回长枪连碰带跳过来,凑过脸:“什么吃的?”
说话吐气温热,喷涂在秀白脸上,他一巴掌拍来,递给他果子。
刘协傻笑,转身坐下。
甘宁已经奔往孙策而去。
漫天风雪散去,青石的地上满是交错纵横的深深沟壑,仔细看是枪锋造成,孙策比刘协要凄惨一些,本就脸色苍白,现在更加惨白如纸看不出一丝血色,握着枪身的虎口处崩裂冒出鲜血。
他浑不在意,走过来跪在地上:“江东孙伯符参见陛下。”
这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在刘协面前行大礼。
刘协对他很是手下留情,衣服上有好几处被枪风撕裂的地方,但皮肉没一点损伤,甚至连划痕都没有。
他还未跪下便被刘协拦住,少年眼神严肃认真:“孙伯符,吾乃刘协,你可以叫我阿协。”
“臣惶恐!”
少年陡然一笑,肆意明媚:“吾让你叫你便叫,谁敢多言?吾顶着!”
孙策心头一暖,他身体已经不行,孙权年幼,江东世族盘踞,他要是走了,估计孙权能被吃的渣都不剩,刘协年少英明,天下共主,正正经经的帝王,他现在投靠,总比将来他不在了,让刘协吃掉要好。
主动的和被动的,总是不一样。
少年帝王,流淌着皇室的血脉,他想,也许这是个不错的陛下。
第五十五章
孙策被甘宁扶进屋子,放在榻上,青年一垂头,侧身吐出一口血。
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修长白皙的手指青筋肉眼可见,破裂的虎口冒出丝丝血迹。他无力摆摆手:“兴霸退下,陛下,臣失礼。”他是真心抱歉,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来说,一旦效忠满心满意都是主公,详情参考甘兴霸。
女神在身边这货满眼只有他主公。
刘协回头讨好的冲秀白露出乖巧的笑容,眼神亮晶晶,脸上两朵粉色的红晕宛若金童,秀白看他一眼不说话,袖子一紧,一只小手拉着轻轻摇晃,晃着晃着心肠一软,叹道:“这个时候想起我了?”
走上前取出双剑,蹭一声,满室清辉寒光耀眼,甘兴霸下意识护住孙策,失声道:“你要作甚!”
“作甚?”
秀爷后退三步,离孙策远远的,手腕一抖,长剑晃动,漫天粉色虚影,花瓣绸缎中人影摇曳宛若梦幻,点点光晕洒落在孙策身上,肉眼可见,青年手上的伤势愈合,脸色渐渐涌上血色,眸里充满清光,他豁然抬头,自榻上一跃而起,身姿矫健,人如冷玉,一举一动具是精神,哪里有片刻前的虚弱?
秀白收回双剑,回鞘。
“这这这……妖……”甘兴霸瞠目结舌,话出一半被孙策狠狠敲了一下,孙策使个眼神,他不由讪讪,摸摸鼻子,小心退到一边,深怕说不该说的。
三国时期还有道术,孙策早该死去,无数神医大夫回天乏术,大乔是左慈的关门弟子,用左慈传下的符咒为他续命,可他自己明白依然油尽灯枯,撑不了多久,而今,这人古古怪怪的一招,那些粉色花瓣飘落他身体后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变的有力健康,久违的生命力。
他忽然明白。
为何刘协要跟着这人走,要有甄宓为何要逃婚。
有这样一个人在,天大地大,只怕哪里都去的,肆意逍遥。
“多谢先生。”
他长长鞠一躬。
秀白指一指:“感谢他吧。”
他指的是刘协。
孙策含笑,跪拜:“谢陛下。”
刘协嘻嘻哈哈:“既然爱卿已好,不如再来一场?”孙策含笑点头,刘协的枪法当真是极好,便是全盛时期的他也无法抗衡,但是身体里奔涌的活力让他极为高兴。
甄宓笑道:“正巧我买了好些吃食回来,仔细弄弄要不午时在这儿用膳?”
“午时?”孙策奇道。
“我们习惯一日三餐。”
他啧啧称奇,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如此麻烦甄姬。”
甄宓笑着摇手,家里难得来客人,尤其是对刘协有帮助的人,她乐在其中。转身进厨房,甘宁忽然叫道:“我来……我来帮姑娘的忙。”这话让屋里人视线全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孙策,从未见过如此殷勤羞涩的甘兴霸,脸色通红手足无措眼神不知往哪里放,他心思一转,就明白他心里想什么,忽然一笑。
兴霸也是时候该成家。
成家立业,他有业后该有家,这么些年,眼高于顶,总算有个他能入眼的姑娘,也是,要是甄姬都不能入眼,还有那个女子能打动他?
甄姬定定看他,目光清澈,甘兴霸眼神认真执着,看的她心头一动,嫣然一笑:“有劳。”
说罢转身,甘宁喜上心头,搓着手跟在甄姬后面,远远看去,一前一后,少女身后像是跟着一只大型犬一般,边走边说话,逗得少女一乐他便兴奋的摇尾巴。
秀白微笑,伸伸懒腰,从窗子里看一眼,天空又开始阴沉沉,一场大雪降至,冷风呼啸,地上残雪未散,庭院中枪声虎虎生威你来我往枪影重重,毫无杀机,却下手狠辣。他回头,转身往厨房去,里面甄宓正在切肉,甘宁人高马大蹲在地上,粗糙有力的手指小心翼翼剥豆子,旁边放着剥好的一碗。
“宓儿宓儿。”
“哎。”甄宓回应。
“要下雪了,午时咱们吃火锅咋样?”秀爷提议。
“火锅?”甘宁支起耳朵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甄宓嫣然一笑:“正巧,我买了腊肉和鱼还有蔬菜,加上豆腐,齐全,午时煮一锅火锅,要不要把我前些日子埋在树下的梅酒挖出来?红泥小火炉怎样?”
“妙哉!妙哉!”
秀爷连连点头。
甄宓回身带着眼冒精光的甘兴霸继续准备饭菜,反手将鱼扔给他:“去,刮干净。”
甘宁屁颠颠双手捧鱼蹲在水盆边挽起袖子噗嗤噗嗤的开始操刀子,鱼尾巴一卷一卷,时不时拍溅水花在他脸上,这汉子满心满眼只有鱼,时不时回头看看女神,呵呵傻笑。
唯有牡丹真国色,便是无情也动人。
更何况,牡丹未必无真情。
秀爷哒哒哒的走开。
大雪一时三刻落下,纷纷扬扬,静悄悄,漫天雪花缓缓飘落,地上残雪覆盖初白,寂静无声。院子里的树算的长青,枝繁叶茂,秀爷蹲下树下拿剑鞘有一下没一下戳着泥土,耳边尽是兵戈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络绎不绝,回头一眼,分不清谁是谁,只看得两团影子缠斗一团,收回目光继续挖。慢工出细活,他终于在雪下大之前将酒挖了出来,一坛梅花酒,用初开的红梅合着初雪加最好的高粱小麦酿制,甄宓的手艺,拍拍酒坛子上的泥土抱着回屋,顺便叫上打的难分难解的两人。
屋子里暖暖的,染上炭火,炭火上放着大铜锅,锅里煮的红艳艳的辣椒油,里面放了花椒,桂皮,八角,姜蒜和香料,好些东西是秀白从空间取出,盘子里摆好豆腐,水灵灵的青菜,肉花漂亮的腊肉和切好的鱼肉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