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寄予流云转——包子馒头一家亲

作者:包子馒头一家亲  录入:09-26

“小虎……”年轻道人安抚道,“开始不是一直给你压的吗,也不见你有多舒服,可最近——”

他停了停,认真道,“我觉得你最近比较享受啊。”

葫芦里:“……”

“何休岚!”

夜色渐渐深了,只帝王的寝宫里还隐隐有着落子的下棋声。

青年轻身推门进去,只见年轻的帝王坐在一片烛光前,面前是一张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已是平铺开来,帝王拈一颗白子,就只是随意放着,再拈一颗黑子,也是任意放着。

青年本来还以为他是自己同自己下棋,可看着看着倒觉得他是在发泄罢了。

轻声走过去,却是双手把棋盒里的都往棋盘上倒了,淡淡道,“皇上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年轻的帝王只淡淡的看他一眼,“景澜你也不让我快活吗?你也要像苏子慕一样吗?”

景澜只定定看着他,“难道这样皇上就能快活了?”

年轻的帝王不说话,直直的躺倒在寝床上,双手抱头。

烛光下,青年的面容显出几分黯然,“难道真的只有苏子慕才能让你快活吗?”

年轻的帝王依旧默然,就在青年推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年轻帝王落寞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日里我准备是借着他哥哥成亲这件事跟他认真谈谈的,可是从头到尾,他都在跟一个少年说话,望到我的目光,好像也是在想着我是不是又在算计他什么,我竟有种感觉,两个人只会越走越远了……”

“坐在一大团人中间,没人敢看我,自也不会有人跟我说话,习惯你在我身边,我竟觉得那种孤独难以忍受。”

他第一次在他面前用‘我’,好像真的只是个需要安慰的普通人,再听到他那句不带任何歧义的“习惯你在我身边”时,手已经不自觉的把门重新关上了,也陪他躺着。

“以后不用刻意这样去做了。”他轻手掬起他散在床上的头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而你想要完成的事情,我都会去替你做的。”

他不想再让他这样沮丧了。

12.有情如此

第二日。

子慕自是醒的很早,因为想着还要去上早朝,可推开门洗漱完毕准备出门时,却被一个面生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二少爷,我是夫人身边的丫头,姑爷要我跟你说你今日不用去早朝,说皇上特意给你加批了一天假。”

她说夫人的时候子慕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见她提到姑爷,才知道她口中的夫人是大嫂,而听到自己不用上早朝,竟是帝王的示意,心下不解间见这个丫鬟还呆在原地等着他的回话,只朝她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丫鬟退下去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传说二公子是出了名的温柔公子,果然不错。

子慕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既然不用上朝,就转身回了房间。

山色昨日太晚睡,现在自是昏天暗地的睡起了觉,想必大半天都不会醒,虽然今日是计划好搬去御史府的日子,可是想着家里事情繁多,而他本来搬去外面最大的原因是怕他不适应,如今,这只兔子身边有了馒头,想必也不会孤独了,搬出去这件事倒是可以搁置下来。

倒是好友……

回想起好友醉得一塌糊涂的模样,子慕便想着,既然今日有时间,就上一次任家。怕山色醒过来直接就往御史府去,他又用拿出纸笔,写了两个大字——速归。

但想想他的迷糊性子,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嘱咐了丫鬟一边,才出了门。

任家和苏家一向是世交,任母见他来了也只满脸笑意道,“子慕可有段时间没来了,快来尝尝我最近做的点心。”

子慕边问了声好,边尝了尝,他不常来却是因为这些玲珑可爱的点心,任母的手艺自然是好,可对于不爱吃甜的自己,无疑是种折磨,任母一腔好意,自己又不好明说,可偏偏任母最爱做这些小点心,也最爱叫他试味,心里苦笑间他也只好减少来任府的次数。

“伯母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你总是这么会说话,不像之远那孩子,就会说些难听的话。”

之远也是不爱甜食,而他又是那样的性子,子慕料也料得到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听任母这么说只淡淡的笑了笑。

还准备问他昨日回来怎样,却见任母犹豫着开口道,“子慕,最近之远可是出了什么事?”

做父母的自是最早发现儿子的变化,可是几次开口却是被儿子敷衍过去,知道他不愿跟自己说,自己再问也是无用,以为是自己逼他成亲这件事,可是怎样都不像。她也实在是愁了起来。

任母的苦心,子慕自是懂得,可难道叫他跟他说之远被鬼缠上了?估计这样反而把任母吓到了,只好委婉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也许是被什么煞到了吧。”

“撞邪?”任母惊讶的念了念,想到儿子最近的反应,却是同意道,“看他这样子,倒真有几分像。”又道,“等会我就去上街,叫人来驱驱邪。”

她正在这边思量间,任秋的声音已响了起来,“什么驱邪?”

子慕低低的叫了声“伯母”,打了打眼色,任母想到儿子的性格,自是明白过来,只道,“最近家里潮气重,我说去买点东西熏熏,你既然醒来了,就陪子慕聊聊,我先出去了。”

话音还没落,就见母亲已经出了门,任秋只皱眉道,“做什么用得着这么急。”

子慕只淡笑道,“昨日可是休息够了吧,今日里既然我们都无事,不如去悠然阁坐坐?”

任秋只揉了揉宿醉后还有些抽痛的头,淡淡道,“你对这悠然阁的兴趣倒是比我都大。”又张口打了个哈欠,他才懒洋洋道,“不过那里的东西很不错,香也挺好,可以去睡一觉。”

子慕只无言道,“我可不是让你去睡觉的。”

这一次到悠然阁,子慕倒没像往常一样直接上二楼,而是停在一楼看了起来。

一楼摆放的东西大多是粗略看过去普普通通,仔细一看却价值连城的,子慕再一次想赞叹这家老板的眼光。

任秋本来还以为是直接到二楼,却见他到一楼像长了脚似的越看越起劲,不禁道,“别看了,我今日精神不好,站着怪累。”

“就快了。”子慕边朝他答着手里边拿起一块白玉。莹润的白光想必事极衬那只兔子的,而这又恰好是求缘玉……

走到柜台上准备结账,却见账房有些犹豫道,“大爷,这块白玉是我家掌柜嘱咐过特意留下的,前几日忘记叫人把它撤下来了……您看要不要换一个?”

想不到这位老板竟也喜欢,子慕只好苦笑一声放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夺你家主人所爱了,也不需要再看别的。”

说完便提步往二楼走,任秋倒是戏谑道,“苏公子这是出师不利,买求缘玉结果玉是有主的。”只是说着说着才想到求缘玉的含义,不免惊道,“子慕!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我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显然极大,子慕无奈的咳了咳,“这件事,我自会慢慢和你说。”

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也有些奇怪,任秋也暂时把疑惑收了起来,往二楼雅间走。

待他们消失在二楼,一楼却有一个青年走到了柜台上,朝帐房问道,“刚刚你可听清了这位公子的名字?”

见到来人,账房瞬间恭敬道,“听清了,那位公子叫的是‘子慕’。”

看到来人的脸色带上了一抹深思,账房又补充道,“刚刚那位公子也看上了这块白玉,听见说不卖,还失落了好一阵子。”

“他也看上了这块玉?”青年低低重复着,“倒真是巧……”

见账房还一脸拘谨的等着自己的反应,他想了想,淡淡交代道,“等会他出来,你就把这块玉给他,就说我对他神交已久,送这份薄礼略表心意。”

刚到雅间,任秋就马上关上门,朝子慕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看好友这番架势,子慕低头饮了口茶,才轻描淡写道,“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山色。”

“山色?”任秋顿时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惊道,“你跟你的义弟!”下意识只觉得好友是在说笑。

“你要说你其实是个断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玩笑还是别开了吧。”

想到好友会有这样的反应,子慕也只是低头认真道,“我是不是个断袖我不知道,可我喜欢他这个事实却是早就明白。”

看到好友郑重其事的样子,任秋也知道这不会是开玩笑,只皱眉道,“这件事你父母知道吗?他们能同意?”

“他们好像还因为之前那件事对我觉得愧疚,已经跟我说开了,说都随我。”

“这样倒还好……”任秋叹了叹,“反正你喜欢男人跟喜欢女人对我来说都没关系,我这一生就你这么个好友,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听完他的话,有一个这么懂自己的人,子慕只朝他笑道,“此生只有你一个好友,足矣。”

13.道人与虎

两个人谈开了这件事,任秋却是睡意袭来,哈欠连天了,边往窗边上的躺椅处坐下,边道,“先让我睡一觉,昨日酒醉头痛得很,本来打算在家中睡足一天的,却又被你拉出来……”

见他提起酒醉,子慕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想开口,却见他说着说着话音低下去,竟是已经睡着了。

睡着之后任秋眉间的沉郁才散了开来,子慕细细想了想,也没再叫醒他,打算再日再寻机会与他一说。

这室内的熏香怕是有些安神的效果,子慕坐了一会,竟也觉得有些睡意。

“怕我等会都得睡了……”

好不容易今日无事,他可不想这么睡过去了,所幸房内有纸笔,子慕又留字告知他自己先走了,才轻声推开门出去了。

下到一楼,正要离开,没想却没账房叫住,“这位公子,那块玉您还要是不要?”

见账房说起玉,子慕自是停了下来,“我自然是想要,只是你不是说你家老板自己要留着么?”

君子不夺人所爱,他虽不会自诩为君子,可夺人所爱所爱这种事他却也是不愿做的。

“我家老板刚刚跟我交代了,说他对公子你神交已久,送这份薄礼略表心意。”边说着,他边朝他递过来一个极精致的盒子。

神交已久?子慕淡淡笑了笑,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让这位老板神交的,反倒自己,这么讲倒是有几分那个意思。也不接过来,只朝他问,“那你家老板现在在哪里?神交自不如面交,现在自是可出来与我一见。”

账房为难道,“老板只呆了会就出去了,这……?”

账房依旧朝自己递着盒子,子慕笑了笑,却是推了回去,“请帮我转告,说子慕多谢他的好意,只是子慕不喜欠人人情,而我们彼此不识,这样贵重的礼物子慕更是不敢接受。不过——”,子慕微微停了停,“如果哪日里若真的与你家老板一见了,子慕自是倍感荣幸。”

看账房还欲说着什么,子慕已转过身出去了。

带他的背影完全消失,青年却是从里间缓缓走了出来,望着账房手里的盒子,淡淡道,“想不到这竟成了一块送不出去的玉……”

账房本来还担心自己事没办好会受到一番责难,可青年却什么也没说,只从他手里拿了盒子,转身去了。

心内放松间,不免也有些好奇自家这位老板与那位叫“子慕”的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明没见过,却好像有着许多纠葛。只能自叹,别人的心思自己自是猜测不清,只本分的做自己的事情好了。

小茶馆内,手里握着黄幡的年轻道人正好目视着子慕走远,自言自语道,“那兔子倒真是眼光不错,这苏子慕倒真算得上一位佳公子……”

腰间的葫芦传来一声嗤笑,“跟你比起来,他自然是佳公子,你既这么喜欢他,要把它从那只兔子手上抢过来也不难。”

声音说到后面不自觉的带了点酸味,年轻道人笑了笑,做苦恼状,“这个说是说的不错,可是奈何我和他都是上边的一个,为难啊为难……”

听闻他这句话,葫芦里的声音顿时是火冒三丈了,“何休岚你居然还敢真有这个心思,信不信我咬死你!”

“小虎啊小虎。”年轻道人无辜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开玩笑吗。”

“……”

见他没回答,他又皱眉道,“最近你总是动不动就暴躁,这样可不好。”

他还要说些什么,葫芦里的声音已经变得咬牙切齿了。

“何休岚!你马上把我放出来!”

“我是想把你放出来啊……”年轻道人苦恼道,“可你确定你有力气走路?”

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葫芦一阵晃荡,显然已是要爆发的边缘了,年轻道人却低声道,“嘘,有事可做了。”

边说着边已经站起了身,边从怀里掏出假胡子粘上,低着头往前走。

没几步就与出门找人驱邪的任母撞到了一起,两人俱是低呼了一声。

走在街上莫名奇妙被撞的任母正要发怒间,却见来人是一个道士,想到自己出来的来意,脸上怒色到一下子变成了喜色,正要说话,却见面前的道士打量着自己,边摇头边皱眉。

“这位夫人,若贫道猜的不错的话,府上近来是否有些不安宁?”

一语中的!任母顿时只觉得自己无意间竟碰到了一位高人,激动道,“近来府内是有些不安宁,所以妾身今日特意出来想寻一位高人,想不到高人就在眼前!”

“哪里那里。”年轻道人谦虚道,“贫道只是略懂略懂。”

“高人不必自谦。”任母低低笑了笑,语气恳切道,“不知高人能不能随我回府一遭?”

“自是可以。”年轻道人捋了捋胡子,缓缓道。

听到她的回答,任母自是喜不自胜,“那就谢谢高人了!”

年轻道人腰间的葫芦这时却是闹腾起来,任母看这只葫芦一蹦一蹦的,不由道,“这葫芦里可是装着什么?”

年轻道人饶有意味道,“一只爱玩的小老虎而已。”

老虎能装进这么小的葫芦里?一时间,任母更是觉得面前人有通天的本领了。

两人一路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苏府,未进大门,年轻道人就停了停,“……这府中确实有些东西作怪。”

不待任母说些什么,他又提步往里走,停在一处花圃地里,皱眉道,“这里面……?”

任母见他到了这块花圃地里却是脸色一变,慢慢道,“这不过是寻常的花圃,高人还是跟我到小儿的房内看看,近来他有些不一样,妾身怀疑他是撞了邪了。”

听到她这样说,年轻道人只把目光从那花圃上移过来,“那就请夫人带贫道过去看看吧。”

听到道人如此说,任母的心渐渐放下来,引着他往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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