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腼腆地问道:“先生,您画这些,是不是因为生气了?”
“???”
余秋一下子脑袋没能转过弯来,他为何会觉得生气呀?
这时,第一个说话的女子走了过来。
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礼,道:“先生,喜妹妹的意思是,先生是不是因为生教主的气,才会把教主和盟主的事情画出来。”
余秋更加不解:“小生为何要生那位大人的气?”
又一个女子插了进来:“先生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教主,才会生教主和盟主的气吗?”
余秋脸上的笑容一僵,脑海之中一下子就出现之前在茶楼中听闻的那个版本。
“姑娘,这卖画之人,可不一定就是说书之人呀!”
话虽然是这样说,余秋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勉强。
几个女子掩面轻笑了起来。
“先生,教主都跟在您身旁了,您又何必否认呢?”
余秋顺着女子的视线,看到之前就一直站在自己身边闭目养神的罗秋。
“他……”不是罗楚!
“卖完了就走吧!”
罗秋突然睁开双眼,打断了余秋的话。
锐利的目光扫过,便是一片寂静。
只不过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却是一阵惊叹。
“看这气势,除了教主别无他人!”
“可是,我们也不能仅仅凭着这画,就这般认为呀!”
“就算不是教主,先生对那人的感情也真的很让人艳羡……”
“没错,看这画中人物,如此传神,便知先生用情之深!”
这话一出,引来一片附和。
余秋假笑着应付着生意,明智地把那些话当成了耳边风。
所以,他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二十)遇到当事人了!
卖完画,罗秋和余秋两人便直接出了城。
盘缠已经筹集完毕,他们也该去往下一个地方了。
行至乡间小道,罗秋似是无意地问:“为何会想着要说这个故事?”
本来余秋还在纠结罗秋会不会在意他画的那些画,听到罗秋的声音,不免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略微疑惑了片刻,他耸耸肩:“说书之事,本来就是荒谬事。且愈发荒诞,百姓愈加喜爱。究其根本,不过是一番想象而已,亦不及‘猜测’一词。”
罗秋静默,真的只是随意杜撰的吗?
突然,他停了下来,同时拉住身旁的人,目光如炬,朗声道:“何人?”
“啪啪啪”
随着掌声,草丛中,缓缓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在对方的出现在余秋的视线中时,他顿觉世界万物都失去了色彩。
白衣翩翩,九天飞仙。
“咕噜——”
余秋喉咙滚动了一下,脑袋中一片空白。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这如同神明一般俊美之人……
罗秋余光看了一眼身边呆愣的人,心中暗叹了口气。
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的人,曾经,他也是这样的呀……
“罗,许久不见,你功力又增进了呢!”
轻柔地声音,如同上等丝绸滑过在场每个人的心尖。
罗秋嘴角弯了弯,眼中却无任何的笑意:“张盟主远道而来,莫不是就为此事?”
对方轻摇了下头:“久闻江南风流才子,今日前来,不过望睹真容一面罢了。”
在两人对话的时,余秋已从美色中清醒过来。
眼睛转了转,脑筋急速运转起来。
罗秋称对方为“张盟主”,世间得此名号的不出三人。
再对比着年龄……
偏生,余秋所在之处,正是正儿八经的江南水乡。
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的话……
嘴巴抽了抽,他不过是个说书的,怎得引来这般大人物呀?!
余秋拉了拉挡在他前面的罗秋,低声道:“这人莫不是现今武林盟主,张天德张盟主?”
虽然是问话,但实际上,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罗秋眼中一闪,最终叹气点头。
张天德功力深厚,自然听得。
轻笑,道:“先生果然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
模棱两可的话,意味深长。
余秋只能干笑。
为何他会从后面那句话里,闻到一股酸味?!
此时,罗秋视线转到了张天德的身后,沉声道:“既然弟妹也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弟妹?
余秋狐疑地转头看了眼罗秋,罗秋与张天德难道是兄弟?
正想着,一道女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大哥~”
很柔和的声音,和柔和声音相匹配的的,则是一张小巧精致的瓜子脸。
看着依偎在张天德怀中的女子,余秋不得不感叹一番。
真真一对神仙眷侣呀!
也难怪会得到那么多的人拥护了……
“大哥,您应该常来的,夫君常挂念大哥,连奴家这个妇道人家都不由酸味呢!”
“莫闹!”
张天德收敛笑容,拍开女子。
抬起头对着罗秋又恢复了柔笑:“罗,你我兄弟二人许久不见,前方有一城镇,不如前往一叙!”
罗秋皱眉地看向身边的人。
余秋眨眨眼,连忙摇头:“你们去就好了,我就不打扰了,到时我会去找你的。”
直到和张天德等人分开之后,余秋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三人的气氛太奇怪了,躲开才是明智之举呀!
(二十一)逛灯会喽~
在城镇中无聊地闲逛了一下,余秋随意买了些东西,又去听了下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故事。
幸好,这里的说书先生比较靠谱(起码在他眼中!),只是说些一般的江湖传闻。
等觉得时间够了,他起身来到和罗秋事先说好的酒馆。
一眼扫过去,很快他就看到坐在最里面的两男一女。
在酒馆众人的视线中,他淡定地走了过去。
这点注视算什么,就当他是在说书好了!
罗秋抬头看到他,点头示意了一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等到余秋坐下之后,罗秋又让小二上了几道菜。
余秋听着那些菜名,甚是惊讶地望向他,这些都是他喜欢吃的!
这时,他们对面的一男一女却黑了脸。
只不过,一个是因为罗秋对余秋的态度,一个则是因为前者对罗秋的态度。
一餐下来,罗秋一直给余秋夹这夹那的。
张天德受不了,免不了说了几句带刺的话。
罗秋不欲与之纠缠,目不斜视。
余秋倒是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却是忘了他头日里与众人说张天德吃醋时,所言之语分明与此一致!
“真熟悉呀……”
余秋本来只是轻声呢喃。
但听到的罗秋却心中一凛,连忙为其斟上一杯清酒,岔开了对方思绪。
被罗秋引去注意力的余秋,自然直到宴席结束,亦未再提起之前话题。
送走了张天德夫妇,罗秋趁着余秋小憩之际,派属下去将张天德二人引开。
只等到余秋睁眼,两人便赶马离了小镇。
余秋坐在快速前进的马车里,心中顿觉奇怪。
“罗秋有急事否?”
罗秋笑而不答。
直到傍晚,两人终于日落城门关闭之前,到达了有着“百花齐放”之美誉的洛庆。
洛庆中的“百花”非常人所言的娇花绿叶,实乃河上之花——花灯是也!
罗秋笑言:“余弟前些日子不是常说,盼着来赏这河上百花之态吗?”
余秋闻此,哪里还不明白罗秋先前之意?
心中温暖之时,亦有异样升起。
及至夜华初上,罗余二人携手来到灯会之上。
人群拥挤,却消不去这份兴致。
猜灯谜,放花灯,佳人才子远相会。
余秋看中一盏画着墨竹的,幸得谜题不难。
手提花灯,听着河边传来的嬉笑打闹,灵光一现。
“罗秋,我与你说个故事吧!”
未等罗秋回答,他便直接开口了。
才子佳人相遇于灯会之上,约定三生。
怎料世事难料,佳人父母反对,两人只能苦苦相恋。
突然,余秋停了下来,抬头问身边男子:“罗秋觉得他们会如何?”
罗秋想了想:“大概是私奔?”
余秋摇摇头:“不可,不可。百善孝为先,怎可弃家中老父老母不顾?”
罗秋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那余秋觉得如何是好?”
余秋思索了片刻,猛地拍手道:“便让才子夺取功名,再来提亲可好?”
幸而之前这人已将手中花灯放至罗秋手里,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阵混乱。
看着那双发亮的黑眸,罗秋心中奇迹地愉悦起来。
这让他想起教中那只娇憨可爱的波斯猫来。
或许,那些故事真的是这人胡乱编造的呢?
符合,也不过是凑巧罢了……
(二十二)坠崖
逛完了灯会,罗余二人没有再在城镇停留,连夜就启程了。
余秋看着前面赶路的人,心中觉得古怪。
他是亲眼看到对方接到一只飞鸽传信,才会选择连夜上路的。
现在想来,他似乎对于自己这位旅途同伴一点不了解呀……
只是,这一夜注定是不安静的一夜。
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余秋默默地将自己缩了缩身子,希望能够减少存在感。
静谧之中,从对峙到争斗,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罗秋让余秋双臂搂住自己的脖子:“抱紧!”
话音刚落,男人便如同利箭般飞身冲了出去。
这是一个剑阵,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断链接。
江湖人之间的斗争是残酷的,余秋感觉到飞溅在脸颊上的温热,只能紧紧闭上双眼。
余秋不希望自己拖罗秋的后腿。
只是,这也仅是他的希望而已。
听到耳边一声低哼,他连忙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男人手臂上的不断扩散的晕红。
“你受伤了!”
罗秋没有回答余秋的话,只是将怀中的人搂紧,腾跃而起。
在两人的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
余秋薄唇抿成一条线,不用多想,他便知这伤口定是因为保护他。
“嘁!”
罗秋突然发声,让余秋吓了一跳。
“怎么了?”
罗秋看了眼怀中的人,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心中却不由苦笑。
想他罗楚一世英名,却毁在了这群不过二流的杀手手中。
伤口是小事,最重要的,还是那刀上的剧毒,正是克制自己体内阳性内力的阴毒。
突然,罗秋脚步停了下来。
面前是漆黑的一片,但罗余二人皆知,前途无路。
转过身,黑衣人早已将两人包围。
余秋此时哪里还不知道罗秋的情况?
正在这时,黑衣人向两边散开,一道雪白的身影走了出来。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吧?”
那张英俊的面孔在月光下扭曲。
罗秋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问向怀中的人:“若是先生,会作何选择?”
余秋亦是没有被包围的自觉:“这种跳崖却是话本中常见,皆有寒潭亦或者秘笈。”
罗秋笑了:“如此甚好!”
不待对面的人反应,便抱着余秋,向着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风声在耳边刮过,余秋只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
不知下落了多久,罗秋突然大笑起来。
胸膛的震动传入余秋的感知之中,引得其抬起头。
武学之人,自有夜视之功。
于半空中俯瞰,波光粼粼,正是一谷中寒潭。
罗秋抱紧了余秋,提起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强硬地借着周边山壁,降下了速度。
落水之时,他不由感叹,余秋或许正是自己命中贵人。
然而,受伤颇重的他,此时也只能无力地松开了双手,眼前一黑,陷入昏迷之中。
(二十三)崖下生活
余秋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水的冰冷。
半拖着男人高大的身躯缓慢地向岸边游去,身心的疲惫让他差点就想要把人直接丢下。
没有让他这么做的,大概就是他那没多少的良知吧……
当脚踏上实地,余秋将男人推到一旁,自己则呈大字地躺在潭边的碎石上,望着山谷的上空。
大口的喘着气的同时,又有些可惜上面的白雾遮住了皎洁的月色。
半天不闻身边之人的声响,让余秋心生不详。
“罗秋?”
余秋也顾不上浑身酸痛的肌肉,连忙起身转头看去。
微弱的光线下,罗秋的皮肤显得过于苍白。
看着那没有任何起伏的胸膛,他瞪大了眼睛。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颤抖地伸出手,在男人的鼻翼间试探了一下。
放下手,余秋眼神复杂地望了眼地上的人。
只是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心中的那点小纠结了。
“话本中一般都是这样说的……”
嘟嘟囔囔地说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捏住男人的鼻子,俯身下去。
如此这么几下,再加上有节奏地按压男人的胸口,很快地,在男人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男人恢复了呼吸。
没过多久,罗秋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就是余秋担忧的目光,男人坐起上身,看着面前的人,真心实意地笑道:“谢谢!”
余秋扭开头,耳垂不由发红:“谢,谢什么谢呀,你如果死了,我就出不去了!”
说着,他连忙站起身,嘟囔着要去找今晚休息的地方。
看着说书先生的背影,罗秋脸上笑意愈甚。
直到感觉不到身后的视线,余秋才停下脚步。
“真是的,话本不是说这种情况应该以身相许吗?”
脑海之中闪现出男人俊美的面孔,余秋脸上刚下去的温度再次上升……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洞,解决了休息的问题。
让人惊奇的是,山洞中各种生活用品齐全,虽然落了些灰,但只要收拾一下,便可以继续用了。
在山洞里,还有一些存储的食物和种子。
罗秋检查了一下,发现许多都还能够食用。
看来山洞的主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罗秋把那些可以食用的食物收拾出来,种子则是播种在了山洞前的土地上。
也不知他们还要在这里留多久,这样做个准备也好。
而且,到时候山洞的主人回来,他们这样也可以稍稍补上他们用去的那些食物。
这边罗秋仔细地规划着两人的要吃的东西,那边余秋却是动不动就跑去拿一点。
看着面前的两人的晚餐只剩下一条鱼干,罗秋再怎么深呼吸,还是忍不住:“余!秋!”
“咔嚓,咔嚓!”
嘴里叼着一块牛肉干,余秋走了进来:“怎么了?”
说着,他还吧唧吧唧把一大块的牛肉干全塞进了嘴巴里。
“啪!”
罗秋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深呼吸了一口,他放轻了声音:“余秋,我们要好好谈话。”
余秋脸不自然地红了红,转身走向山洞里的石凳。
罗秋也走了过去:“余秋,我们两个现在不是在外面,至于怎么出去,我们也没有头绪。我明说就好了,在那些菜地里的菜没有收成之前,那些山洞里的干粮就是我们全部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