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以吻醉人
沈寒舟的口味很奇怪,他喜欢吃辣,比如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绝味虾。同时,他又很喜欢吃甜食,比如楼下正在叫卖的糖葫芦。作为他随从的小九,义不容辞的去为他买糖葫芦 。
“沈寒舟,你还挺会享受啊。”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上官瑾飒已经坐在了沈寒舟对面的位置上调笑着道。
沈寒舟抬起头看了一眼上官瑾飒,放下手中的虾道,“上官公子怎么到这里来了,旧情人您不用陪啊。”
上官瑾飒轻笑了一声,顺手叫来了小二让他再上了一盘虾,随后才道,“都说旧爱比不上新欢,所以我就来找你来了啊。”
叹了一口气,沈寒舟再剥了一只虾,“真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那您这位新人还真挺幸福的。”上官瑾飒笑了笑。
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过来站在了上官瑾飒的面前叫了一声主子。沈寒舟看了看这人,他脸上几乎没有表情,脸部线条硬朗,腰间挂着一把剑,古木做成的剑套,剑不出鞘都还透着丝丝寒气,看来绝对是把好剑。
上官瑾飒指着沈寒舟对黑衣人道,“凌风,来见过夫人。”
凌风微微愣了一下,冰山不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不过很快就被掩饰去了,凌风还是微微行了一礼道了声“夫人。”
沈寒舟白了上官瑾飒一眼,上官瑾飒一副“我只是说了实话”的表情实在把沈寒舟气得不轻。
从上官瑾飒这里已经行不通,沈寒舟只好抬起头来对凌风道,“别叫我夫人。”
凌风皱了皱眉头,主子的话不得不听,那夫人的话到底该不该听呢。看出了凌风的纠结,上官瑾飒也不再为难与他,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他知道凌风一到,必是皇上又有了新的命令。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凌风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交给了上官瑾飒,沈寒舟眼睛扫到了封面,上边写着“上官亲启。”
上官瑾飒打开信封,目光很快的扫完这封信,往日的笑意被隐藏起来,沈寒舟看着上官瑾飒,莫名觉得此刻的上官瑾飒比起以往还要好看些。
收好信放在了自己的怀中,上官瑾飒抬起头对小声对凌风道,“你先回京向皇上复命,告诉他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
凌风道了一声“是”随后又离开,同来时一样的没有声音。上官瑾飒叫来小二结了帐,沈寒舟偏过头盯着上官瑾飒道,“上官瑾飒,我说过要走了吗?”
上官瑾飒微微挑起嘴角道,“你如果不介意让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抱你回去的话,你尽可以反抗,不过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不想回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走。”
沈寒舟闭眼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上官瑾飒说的的确是实话,谁叫自己武功不如人呢?纵使心里百般的不情愿,沈寒舟还是乖乖的随着上官瑾飒离开绝味楼。
小九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一串糖葫芦,回来的时候刚赶上上官瑾飒与沈寒舟从楼里出来,把糖葫芦给了沈寒舟,沈寒舟刚准备咬下去却被人捷足先登的咬了一口。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沈寒舟直接把糖葫芦给了上官瑾飒,一脸嫌弃的表情。
上官瑾飒倒也没说什么,拿过糖葫芦自己吃了个干净。
回了倾雪阁之后,上官瑾飒让沈寒舟先回了烟雨阁,自己则唤来了岑雪。岑雪是上官瑾飒的得力助手,办事深得上官瑾飒的心。
“主子。”一身黑衣的女子走到上官瑾飒的面前朝他行了一礼。
上官瑾飒点头示意她起身道,“给我查一个人,西北转运使魏常,他的所有资料在今晚亥时之前全部给我。”等了一会儿,上官瑾飒接着道,“还有,让纪霜给我准备迷药,要最好的。”
“是。”岑雪很快离开,上官瑾飒给她的时间不多,容不得再多磨蹭。
天色渐晚,折腾了一天,沈寒舟也是累极,让小九准备了洗澡水刚准备洗澡却听见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很明显,能在烟雨阁走动,又有胆子打开他的门,除了上官瑾飒,没别人了。
匆忙拉过外衫披在身上,沈寒舟从屏风后边绕出来,蹙着眉头盯着上官瑾飒道,“上官公子进别人的房间都不用敲门的吗?”
上官瑾飒挑唇微笑,“只有进你的门我才如此。”
“吆!”沈寒舟很是意外的挑起眉,“原来我在你上官瑾飒的眼里还蛮特别的嘛。”坐在床边等待着上官瑾飒接下来的话,虽然他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上官瑾飒关上房门坐到了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尝了一口才接着道,“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夫人,怎么能不特别呢。”
没有为夫人两个字纠结下去,沈寒舟此刻更关心的是上官瑾飒过来的目的。
“三日后,我要启程去凉州。”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沈寒舟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要你和我一起去。”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不去。”拒绝的干脆利落。
“理由。”上官瑾飒明显不会放过他。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哪来那么多的理由!”显然,沈寒舟已经很不耐烦了,再不走,洗澡的水都要凉了。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上官瑾飒起身一步一步逼近沈寒舟,沈寒舟双手撑着床一点点往后退着。上官瑾飒的脸上又出现了痞痞的笑容,一点一点的靠近沈寒舟,直到两人眼对眼的距离剩下一寸,“你觉得你有拒绝的余地吗?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
抬起沈寒舟的下颌,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苍白的唇有着淡淡的凉意,很舒服的感觉。
沈寒舟一把拍掉上官瑾飒的手,温润的感觉还在唇上留着,不谙情事的自己被上官瑾飒的一个吻弄得面红耳赤,为了掩饰自己此刻的尴尬,只好厉声道,“你干什么?”
上官瑾飒当然知道沈寒舟在想着什么,暗暗笑了一声,又搂过沈寒舟的头来了一个深吻。这么舒服的感觉浅尝辄止怎么能够满足得了上官瑾飒。
被吻了个措手不及,思绪回笼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狠命的推开身上人,无奈力气实在不敌,只好任由那人在自己的嘴里攻城略地。虽然满心的不甘,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上官瑾飒的唇很薄,但是也很软,唇齿相接的时候是让人迷醉的满足。的确是让人迷醉,待到上官瑾飒的唇离开的时候,沈寒舟已经醉倒在了他的怀里,更准确的说,是迷倒在了他的怀里。
要让沈寒舟束手就擒,只能用这种非常规的办法了。本来给了他机会让他自己同意的,谁叫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来着。这迷药可是纪霜的倾心之作啊,只要纪霜不给解药,天王老子都唤不醒他的。
第二日,沈寒舟在马车里醒来,被迷药迷倒了这么久,又在马车里颠簸了一段时间,眼睛睁开的时候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马车里边。环顾四周,马车里再没有什么人,刚准备找上官瑾飒去理论,脑子里边又突然闪过昨晚的那个吻,提起来的怒气又变得心虚了起来,谁能想的到上官瑾飒居然将迷药置于口中,而他自己又事先吃过了解药啊。
起身稍微动了动筋骨,却发现自己内力全无,长时间血脉不通,导致他现在比普通人还要虚弱的多。准备从怀里找出解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解不开此药。心里埋怨上官瑾飒的蛮横,但因为昨晚的那件事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可是不出去又心有不甘,沈寒舟坐在马车里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出去找上官瑾飒问个清楚。
上官瑾飒驾着车,沈寒舟坐在了他的旁边道,“原来倾雪阁这么穷苦,驾马车这种事还要你亲历亲为了”语气里的讽刺不言而喻。
上官瑾飒并没有与他多做计较,只是淡淡的道,“此事不能太张扬。”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沈寒舟道,“而且太多人的话很不利于你我培养感情。”
沈寒舟“切”了一声,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白了上官瑾飒一眼,沈寒舟道,“为什么要把我拐出来。”
上官瑾飒轻笑两声,“你想问的不是我为什么要把你拐出来,而是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把你给迷倒吧。”
心事被看穿,沈寒舟的脸红了几分,偏过头去不再理会上官瑾飒,可显然人家并不打算放过他,“你用毒医术皆是绝顶,我自认不能成功的将你带出来,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见沈寒舟还是不愿理会自己,上官瑾飒接着道,“不过……”
“不过什么?”最讨厌上官瑾飒把话说一半留一半了,沈寒舟只好自己开口问道。
“不过,经过昨晚,我觉得亲你的感觉还不错。所以,我决定以后多做点这种事,而且,这件事还有一个好处。”又微微笑了几声,上官瑾飒接着道,“这样可以时刻提醒你,你我将要成亲的事实。”
睁大眼睛瞪着上官瑾飒,沈寒舟恶声恶气地道,“可是我不喜欢这种事。”
“哦?难不成你还想有进一步的发展,要是你真有这样的打算的话,等到我们成亲,我可以每日都满足你。”不知道是不是沈寒舟幻听,他觉得上官瑾飒“每日”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6、京城旧事
实在是受不了上官瑾飒的歪曲事实,沈寒舟只好无奈的转过头盯着前方。两人就这么静默无声的坐了一会儿,上官瑾飒才开口道,“外边风大,你刚刚醒过来,进马车里去吧。”语气淡淡,甚至有一些温柔。
从来都没有听过上官瑾飒这么说话,沈寒舟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对上官瑾飒趋之若鹜的男男女女了,抿唇想了会儿,沈寒舟道,“你对你的红颜蓝颜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上官瑾飒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这句话。沈寒舟了然的笑笑,怪不得,温柔攻势可是掳获人心最好的办法了。
他的这点心思自然逃不过上官瑾飒的眼睛,不过上官瑾飒倒也没有拆穿他,只是再一次重复了前边的话,让沈寒舟到马车里去。
沈寒舟深深呼吸了一口林间小道上新鲜的草木香味,远处还有些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这样的舒心享受沈寒舟自然不想错过。
见沈寒舟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上官瑾飒道,“要是你喜欢在外边的话,我们便不用马车了。刚才是因为你还昏迷着,现在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了。”
沈寒舟转过头道,“没了马车我们怎么走?”
上官瑾飒轻轻笑道,“这又有什么难的。”话音刚落,上官瑾飒五指并拢成掌将固定马和车的绳子割断,马嘶鸣了一声,上官瑾飒一把拉过沈寒舟坐在了自己身前,马鞭一挥,千里马就朝着前方疾奔而去。
所有的动作只在一瞬之间,沈寒舟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上官瑾飒搂在了怀里,使劲想挣脱他的怀抱,自然没有什么结果。往后靠了靠,突然发现这个人肉垫子还蛮好用的,反正是比硬邦邦的马车舒服的多。沈寒舟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上官瑾飒愿意这么做,而且非要这么做,那沈寒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乖乖呆在上官瑾飒“温暖的怀抱里”了。
春光大好,心情自然也不错,刚才被上官瑾飒算计了的怒火已经被这微风一点点吹走,沈寒舟眯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淡淡的青草香气,突然想起来问问上官瑾飒非要去凉州的原因。
放慢了一点速度,上官瑾飒的声音从耳后响起,“你知不知道先帝的事情?”
“你是说李旬?”很好奇上官瑾飒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挑起嘴角微微一笑,“这世上直呼先帝名字的人可不多啊。”
“那又有什么,他死都死了,还不准人叫叫他的名字了,更何况,他也就只有这个名字能让人毫无歧视念叨念叨了,剩下的,恐怕留下的都是些骂名吧。”沈寒舟与的语气很不以为然。
上官瑾飒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明朗,甚至更深了一些,“虽然很尖刻,不过也很正确,的确,先帝留下的可能就是些骂名了。”不过,沈寒舟啊,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沈寒舟自然不会知道上官瑾飒的关注点已经到了自己的身上,接着问道,“去凉州和李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是他诈尸给你写的信让你去的?”
微微叹了一声,“沈寒舟,你这些话被有心人听见了可都是要杀人的罪名啊。”
“那就看你是不是有心人了。”
没有接着沈寒舟的话头继续说下去,上官瑾飒道,“你也知道,先帝有个宠妃许如颜。”
“祸国妖妃而已。”沈寒舟话说的还是毫不留情面。
“是,是个祸国妖妃,先帝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也算是能守成的君主,可是许如颜进宫之后,先帝独宠她一人,冷落了后宫三千,甚至听信谗言将朝中很多忠臣放逐甚至残杀,却扶持了一大批许如颜的至亲入朝为官。若不是开国先祖早就留有遗旨说我上官家族长子世代为相,恐怕我爹的相位也不保了。”不知道是不是沈寒舟的错觉,他觉得上官瑾飒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落寞的味道。
日头已经大了,跑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人困马乏,上官瑾飒拉着沈寒舟下马,两人在树林里将就着吃了些饼子,喝了点水,稍事休息又再度启程。
重新启程后,沈寒舟还是坐在了上官瑾飒的前边,上官瑾飒便接着讲后来的故事,“许如颜有孕的时候,元皇后也有了身孕,只是许如颜还比她先诞下皇子,她的儿子成了长子,她又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所以他的儿子李靖恒一周岁的时候便被先皇立为太子。元皇后的孩子便是当初的成王李靖轩,也就是现在的天子。后来元皇后逝世,许如颜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继皇后。不过我知道,元皇后是被许如颜下毒害死的。”苦笑了一声,上官瑾飒接着道,“说是许如颜害死的,还不如说是先皇害死的,若不是先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如颜又怎么有机会下手,又怎么能在自己犯下滔天大罪的时候还登上后位。”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这些都是宫闱秘事,沈寒舟很是好奇上官瑾飒到底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那是因为我是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伴读。”上官瑾飒的理由的确让人大吃一惊。
“哦?”显然,沈寒舟没想到上官瑾飒竟然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二皇子和我同岁,我只比他大了三个月,因为先皇已经对我爹有了很多的不满,所以本该当太子伴读的我成为了二皇子的伴读。其实我爹也希望我成为二皇子的伴读。”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树林到了大路上,天色已晚,上官瑾飒加快了速度,看来必须在亥时之前到达江州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快马加鞭整整一天,自己的身体受得了,但是纪霜给的迷药有封住功力的效用,而且十二个时辰内没办法恢复,沈寒舟此刻已经很是虚弱了,恐怕拖得再久一点,他就不一定受得了了。
“谁都知道太子是将来的天子,为什么你爹不愿意你去当太子伴读?”沈寒舟突然发现上官瑾飒身上的秘密真的很多啊。
“原因很简单,先皇为李靖恒办三岁生辰的时候宴请了不少朝臣。我爹自然在列,刚到太液池的时候,李靖恒的夜明珠掉进了草丛里,李靖恒直接对着我爹吼道‘那个谁谁谁,你去给本太子捡来夜明珠,否则本太子叫父皇诛你九族!’我爹直接愣在了当场,直到另一个稚嫩的声音对我爹说,‘丞相,我去替哥哥捡回来,您先去参加宴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