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心停在一家酒铺,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叫了酒,开始一壶一壶的喝。
喝酒不能解决什么,但是他不能不喝。
不喝酒,他就会想把自己杀死。
酒铺里的人都奇怪的看着这个一直在拼命喝酒的人。
这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喝多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睡了起来又接着喝。
这一喝,就是好几个时辰。
终于,酒铺要打烊了。
伙计们看着这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摇摇头,把他驾了出去。
宁无心被扔在地上,慢慢醒了过来,开始在昏暗的路上歪歪斜斜的走着。
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却只记得自己好伤心。
不只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宁无心摔倒在地上,仰面望着夜空,哭了起来。
朦胧中,他看到两个人影,长相看不太清楚,只觉得一脸猥琐又惊异的笑容,两人似乎还在说着话,在说什么?
“这个人长得够俊的,我们还没尝过男人吧?”
“今晚估计就能尝着了。”
两人一边笑,一边把宁无心拉了起来。
宁无心死命的推开,自己却站不稳,摔倒在地。
“你就别推了,等下让你快活。”
两人又把宁无心拉起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
宁无心狠狠地扇了一个人一巴掌,那人恼怒,在宁无心的脖颈狠狠一劈。
宁无心立刻昏了过去。
“今晚给他上环子,吊起来玩!”
另外一个急忙点头。
他们把宁无心扛起来,恨不得急速赶回家里。
突然,两人觉得自己的脖颈一痛,昏倒在地上。
一个人站在倒在地上的三人后面,静静等候着下一个命令。
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来到躺着的三个人面前,把宁无心打横抱起,开始往前走。
“主人,这两个人呢?”
修长的身影停了一下,缓缓吐出几个字,“他们碰了念之,把手剁了,送去衙门吧。”
“是。”
44.再次相见
朦胧中,宁无心感觉自己被抱着,鼻尖充斥着自己有些熟悉的气味。
他的意识还是很不清楚,身体却不由自主向抱着自己的人靠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抱着他的人脸色平静,径直来到客栈的一个房间,走了进去,将宁无心放在床上。
宁无心还是死死勾着他的脖子,口中喃喃,“不要走……”
俊逸的男人摸着他的脸,半晌不语。
接着,他笑了一声,轻声道,“只有你,才会狠得下心走。”
他转头,对站在房间外面的人道,“叫人弄洗澡水来。”
门外的人立刻应了一声“是”,接着便不见了。
男人低下头,仔细的看了宁无心一会儿,用手指勾勒着他的脸的轮廓。
头发散乱,脸也脏的很,浑身衣衫不整。
他看着,低下头,把自己的嘴唇印上。
不管经历了什么,不管心境如何,轻轻碰着自己想了很久的东西,他还是有些颤抖。
舌尖一遍一遍滑过他的唇瓣,他没有花多大力气,又缓缓打开他的牙关。
他的动作克制,舌尖慢慢滑过每一处,引得宁无心咕哝起来,弓起身子,把自己贴上。
男人把他拉开。
他掐住宁无心的脖子,指尖无意识的按压着他的喉结,脸色阴晴不定。
宁无心抓着掐着自己的手,不舒适的发出含糊的声音。
突然,他一个起身,坐了起来,“哇”的一声,把一滩秽物吐在自己和男人的身上,又神志不清的躺下。
男人面无表情,从怀里拿出一片汗巾,漫漫的擦着他的嘴巴,又起身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坐起来,强灌着饮下,好好的给他漱口。
接着,他开始剥落宁无心身上污秽不堪的衣服。
暗沉的目光盯着逐渐裸露出来的肌肤,呼吸却不见急促。
只听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外面道,“主人,洗澡水好了。”
男人停住,把床幔拉下,“进来吧。”
门被打开,两个客栈的仆役抬了一大桶热水,头也不敢抬的把水桶放下,连忙出去了。
“今夜守在外面,明早听吩咐。”
“是。”
门立刻被关紧了。
男人站了一会儿,慢慢回转身,来到床前,把躺着的人扶起来,一件一件剥落他的衣服。
宁无心挣扎,意识却完全不甚清晰,最终放弃,哭了起来。
男人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下来,抱着他进入水中。
他深深吸一口气,把宁无心抵在浴桶壁上,仔细的看着他。
宁无心拥着他,突然模糊道,“你的气味……好像……”
男人把头埋入他的肩窝,一寸一寸细细舔着他的脖子。
他有一晚上的时间,一点也不急。
******
宁无心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他扶住头,努力的回想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首先进入脑海中的,是严云启的死。
心中一痛,无边的黯淡感又压来。
他慢慢坐起,扯动之处,只觉得身体酸痛。
宁无心的稍稍呆愣一下,摸了摸被子下的身体。
什么也没穿。
那里,也痛得很。
宁无心心中一酸。
昨晚……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仔细的回想昨天他能记得的所有事情。
喝酒,喝了很多。
后来,不知怎么的,好像出了酒铺。
然后,他记得自己打了一个人一巴掌。
宁无心垂下头,眼睛发酸,趴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子蒙住脸。
遮住眼睛的被子逐渐变湿,他记得自己打了什么人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无法抑制的闷闷哭着,直到眼睛里再也没有泪水。
虽然不是很清晰,他也模糊的记得自己昨晚很主动。
果然,是天生荡漾吗?
那样的两个人,也可以吗?
哭完了,他从床上爬起来。
这件事情,他把它存在心里,暂且不想。
等确定了严云启的死或不死,他再做决定如何找这二人,把他们碎尸万段。
他四处打量,这里竟然是城里最好客栈的房间。
床上,还整齐的放着一套淡蓝色的衣服。
宁无心微微一笑。
自己昨晚果然伺候的太好了吗?
竟然给自己留衣服?
他站起身,慢慢的把衣服套在身上。
昨晚发生过的所有的事情,先放着,不着急。
宁无心从客栈出来,感觉上已经是恍如隔世。
他低头走着,慢慢回到汪府。
刚要从偏门进去,只见院子冲过来一个人,正是满脸焦急的汪正然。
宁无心把头一撇,继续前行,他现在实在不想应付这个人。
汪正然拉住他,“你昨天去哪里了?我在城里找了你很久也找不到。”
宁无心不想和他拉拉扯扯,想挣开,汪正然却死死拉住他的手腕。
宁无心尴尬道,“四公子,我去哪里,不需向你报备。”
汪正然一脸不甘,着急道,“我对你什么心情,你难道还不清楚……”
宁无心已经是听不下去,转身要走,却突然听到一个说笑的声音从旁边不远处传来。
他听到这个声音,脑子里“嗡”的一声,连忙转身,身体如木雕泥塑般定住,再也走不开一步。
面前走来的,是汪家二公子汪正儒和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修长,面目俊逸儒雅,一脸温和,却隐隐带着霸气。
他淡淡的看了看汪正然正在拉着的宁无心的手,立刻把头撇开,继续和汪正儒说话。
汪正然向宁无心道,“你怎么了?”
宁无心不说话,眼睛发酸,却再也没有泪水出来。
“四弟,这是皇上派来的石景蕴石大人,负责大哥的案子。快来见过。”
汪正然只好放开宁无心,迎上几步,笑道,“属下汪正然参见石大人。几天前就见过大人要来的公文了,大人一路辛苦。”
石景蕴笑道,“四公子一表人材,果然英雄出少年,只怕惹不少人心动。”
汪正然忙道,“石大人夸奖,属下不敢。”
宁无心还在发呆,双手紧握。
石景蕴看了他一眼,转头对汪正儒道,“这位公子,又该如何称呼?”
汪正然拉了宁无心一下。
宁无心犹豫一会儿,迎了上去,声音却有些不稳,“草民易无青,在汪府为老太太看病。”
石景蕴缓缓道,“本官也要在汪府住着。如此说来,以后要与易大夫常见了。”
宁无心垂下头,声音颤抖,“……是。”
45.难舍难分
石景蕴是皇帝派来的钦差大臣,汪府自然要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当晚,汪府的三位公子,汪正儒,汪正贤和汪正然就在府里设了宴,请了大月城的主要官员和汪正新的几个部下前来,和石景蕴见了一个面。
石景蕴是什么底细,大家谁也不知道,神秘的很。
但是此人是皇帝御笔钦定的专门负责此案的官员,必定来历不小,所以谁也不敢怠慢。
大月城是一个县城,却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翔昭两国的一个主要边境商贸城市,城里有不少昭国的商人来来往往。
汪正新被杀,边关形式立刻严峻起来,稍不小心,便会造成两国交战。
此案的破解,十分关键,也迫在眉睫。
晚上,席间觥筹交错,大家轮番向石景蕴敬酒,不必细说。
宁无心端起筷子,慢慢夹起一片青菜,却觉得索然无味,忍不住一直偷偷向主桌上的石景蕴看去。
没错,他也在席上。
论理,他是一个平民,根本不应该在这种宴席上出现。
但是,白天见到石景蕴的时候,那个人看着他,提了一句,“若是易大夫无事,今晚也来赴宴吧。”
宁无心当时有些心慌。
钦差大人这么一提,他本来就算有事,也要变成无事。
果然,汪正儒一听石景蕴这么说,赶紧道,“家母身体好了许多,都是易大夫的功劳。今晚还请务必来赴宴。”
宁无心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再次抬头看向石景蕴,心中还是颤抖不已。
相貌,声音一模一样。
连喝酒时的小动作,喜欢在一口喝尽之前时把杯沿舔一舔,都完全一样。
宁无心的心里发酸,又有无限的欣慰,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这么多的相似之处,怎么可能不是他呢?
他果然骗了自己,根本没死。
这次的天下发丧,只怕是他和皇帝的策略,虽然他猜不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己昨天那么难过,原来都是没有必要的。
宁无心低下头。
虽然感觉感情被欺骗了……
但是,没死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了,他就算有什么计划,也不需要和自己报备。
此案一过,大月关通行,自己还是要走的。
他没事,自己也安心一点。
石景蕴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和众人周旋。
宁无心不敢一直盯着他,连忙又夹起一片蔬菜,还没放到嘴中,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这一次,石景蕴也在看他。
宁无心心里一慌,手中的筷子一抖,蔬菜落在自己身上。
他连忙红着脸,低了头,找汗巾擦拭。
他把衣服擦干净,再次抬起头朝石景蕴看去,没想到他还在盯着自己。
宁无心着实慌乱起来,坐不住了。
主宾还在,他若离席,实为不敬。
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最多明天再向汪正儒告罪。
宁无心站起来,向周围的人笑着点头,急速从席上离去。
离开大厅时,他用余光一扫,只见石景蕴竟然也离了主桌,向自己走来。
宁无心立刻呼吸急促起来,脸色绯红,简直恨不得能飞回自己房间,更加快步地走出大厅。
他一边走一边往回看,没想到在大厅门口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汪正然。
汪正然拉住他,“你怎么了?脸红成这个样子?”
宁无心把他的手拉开,急声道,“我不舒服,要回去休息。”
汪正然连忙道,“要不要紧?我送你回去?”
宁无心看到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用力挣开,向前跑去。
汪正然一愣,接着看到冲出来的石景蕴。
他连忙道,“石大人。”
石景蕴却不说话,望着前方宁无心的方向,快步走了。
汪正然一阵纳闷,心里觉得十分怪异,手上却还有事情要回复汪正儒,只好心有不甘的回到席上。
宁无心急步走着,只听见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却来越接近,心里慌乱无比。
终于,脚步声来到身后,宁无心的心几乎要狂跳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
事到如今,还是转身周旋才好。
他转身,堆起笑脸,还没有说话,就被人一把抱住,拖着来到一处阴暗之处,自己的嘴唇立刻被堵住了。
那一吻,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爆发,吻他的人像失了控一样,急切,霸道又不容拒绝。
宁无心挣扎不开,疼痛的眼泪都被逼出来,唇舌交缠了好一阵,才总算结束。
两人喘着粗气,宁无心全身发热起来。
“去我房间。”石景蕴声音沙哑的命令。
“不……不行……”感觉有硕大东西抵着自己的小腹,宁无心已经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石景蕴的手往下摸去,宁无心叫起来,“放手!你……”
还未说完,嘴唇又被堵住,温暖的大手硬拉开他的裤子,伸了进去。
石景蕴道,“都这样了,还装个屁……”接着又堵住他的嘴。
宁无心说不出话,欲哭无泪。
你这样刺激它,它没反应真的好吗?
黑暗的夜里,压抑的喘息和含糊的呻吟交织在一起。
突然,不远处传来人的走动和说笑声。
两人立刻连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
石景蕴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反而加快,宁无心心里喊着混蛋,发恨般紧紧咬着他的舌头。
声音终于渐渐运去,宁无心把他狠狠一推,慌乱的拉起裤子。
石景蕴还要拉他,只听见又有人向这里走来,宁无心裤子也没有穿好,直接跳了出去,踉跄着走了几步,来到有光亮的地方。
石景蕴只听见一个关切的声音道,“无青,你怎么样了?我担心你身体不适,来看看你。”
宁无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走到半路尿急,我先回房间了。”
“我送你。”
两人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石景蕴在阴暗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接着,他拍拍衣服,走了出来。
石景蕴重新回到席上以后,大家都觉得他沉默了许多,尽管举止还是得体,却隐隐带着一股阴沉之感。
众人以为他连日奔波劳累,身体不适,连忙识趣的不再劝酒。
等到汪正然把宁无心送回房间,又回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差不多要散了。
石景蕴走过他身边,淡淡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汪正然还是觉得愤怒起来。
他觉得石景蕴看不起他。
到底为什么,他却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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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汪正儒,汪正贤和汪正然来到石景蕴的小院里,把汪正新死的经过向他一一表述明白。
大月城和大月关距离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现在边关还算平静,汪正新每个月都要回家住几天。
这一次回家的时候,他带了几个部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