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对昨晚散场后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是属于那种喝酒就不记事的人,他第一次喝醉也是在郑宽生日的时候,那时候是高一,还是周五,一伙人瞒着父母跑出去了,他被灌得酩酊大醉。
后面的事情他不记得了,据郑宽说他们是去K歌了,他不记得他们那晚唱了什么歌唱到多晚,只知道后面郑宽他们有任何活动,只要有人提议K歌,就会立刻被驳回,郑宽他们去K歌还偷偷背着他去。
不过他和那些人也不是特别玩得来,他也没多爱出去玩,因而也没多在意。
但自从那事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喝醉酒不记事的特点,后来都是尽量避免喝酒的,要喝也会控制量,不过他酒量不浅,喝醉是少有的事情,只有像昨晚这种例外。
“好了,就这样子,你可以去市场找文案帮忙你做,今天之前能做完不?”莫妮把要点都和他说了之后,问道。
周书予见材料并不难做,只是要写的地方可能要找市场的文案过来帮忙,文案有空的话今天做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便道:“我去问问文案有没有空。”
“好,尽量今天之前做好,我看好你哦。”莫妮说着拍了拍周书予的肩。
莫妮力气并不大,但周书予被她拍得差点要叫出来,咬牙忍住,笑道:“我尽量。”
市场部的文案是个挺清秀的小姑娘,叫张君,写得一手好文案,深得他们部门经理宠幸,而且因为能力太好经常被各部门借来借去,市场部的经理听说周书予来借人,警戒地看了他好几眼,又跟他磨磨唧唧了好久,才答应把人借给他用半天。
不过张君倒是个挺好相处的姑娘,两个人在小会议室讨论了一下大致要求,听了周书予的要求后,拍拍胸脯道:“没关系,包在我身上,两个小时帮你搞定,不过我的英语是体育老师教的,所以只能帮你写,翻译方面我只能说,我就不会你来打我啊。”
“咳咳咳……”张君说这话的时候周书予正在喝水,一下就被呛到了。
“你没事吧,”张君有些歉意道,“抱歉啊,我平时脱线惯了,你别介意。”
周书予咳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咳嗽太过于猛烈牵扯他浑身前后都疼了起来,他龇了龇牙,摆手道:“没事,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张君笑眯眯道,“不过周助理,看你也跟我差不多大嘛,怎么连这么耳熟能详的网络用语都能反应这么大,你平时上网都在看新闻嘛。”
他这不是空降到了五年后,没法跟上时代的步伐么,周书予揉了揉发酸的腰,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道:“还好,少有接触罢了。”
“那我先去写了,我有不懂的地方再问你,你要补充的地方Q我。”
“嗯,辛苦了。”
张君收拾自己的纸笔起身,又看了周书予好几眼,在周书予都要怀疑自己脸上有什么的时候,才一脸笑眯眯地走出去。
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过周书予可没功夫去管张君高深不高深,他要回去先把材料整完,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周书予看了眼来电人名字。
是秦任逢。
周书予本来想按掉的,又怕秦任逢这时候打来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如果因为自己的私人情绪耽误了工作上的事情,特别是秦任逢这种大客户,就算卖身给WT,他也赔不起这个损失,虽然很不情愿,周书予还是拿起自己的本子笔走到外面,才接起来。
“喂,秦先生。”
“书予,”秦任逢温和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你现在在公司?”
周书予额角抽了抽,心道差点就被你整得来不了了,“嗯,秦先生找我有事吗?”
“你们昨天送过来的文件少了一份材料,我昨晚打电话想要你给的,不想你喝醉了。”说到这里秦任逢低声笑道,“所以只能现在找你补上了。”
这种事情若放在昨晚他亲自找周书予要可以理解,但在今天秦任逢都已经在公司了,他完全可以找他的助理或者秘书打电话来要,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打这个电话。
周书予觉得不仅是他这个电话,连他的笑里都不怀好意,加上早上那在他耳边说的话,都像是在回味昨日那荒唐的一晚般,周书予黑了脸,可又不得不很礼貌地道歉。
“不好意思是我们疏忽了,耽误秦先生的工作进度十分抱歉,秦先生告诉我是哪份资料,我现在就去给您找了送去。”
秦任逢告诉周书予少了什么,周书予一听瞬间了然了,莫妮说这份材料还要亲自再次确认,就没有和总的放在一起,后面估计是忘记装进去还是怎么的,总之就漏了,先在也不是追究为何没放进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帮人家把东西送过去,免得耽误别人的工作进度。
“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去看看被落在哪里了给您送过去。”周书予道,“秦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等等,书予。”
“秦先生还有什么事。”
“昨晚我看了下你那边,好像肿了,但没出血,记得上药。”
周书予直接挂了电话。
工作上的事情他可以客客气气,但扯到昨晚,周书予连半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虽然这只是很正常的419,即使对方也是男人惊悚了点,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是大老爷们,谈不上负责追究责任什么的,但周书予也没法再去面对一个就这样趁着自己醉酒把自己睡了的人。
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谈得上敬佩的一个人。
把秦任逢需要的资料找出来,让人送了过去,接下来的一天里面周书予都在做材料,张君把材料给他的时候,神秘兮兮地问了句,“周助理,你腰疼啊。”
确实腰疼,不仅腰疼,整个人都疼,周书予点点头,“嗯。”
“要注意身体呀,”张君笑眯眯地道,“我看周助理连走路姿势都不对,一定是太劳累了,要注意哟~”
周书予:“……”
做完材料回到家已经近10点了,周书予回到家,累得只想洗个澡就在床上挺尸,偏偏刚进门,晨晨就扑上来,“爸爸,你回来啦。”
“怎么还没睡,”周书予看了一下表,“这么晚了,小心明天起不来。”
“不睡,晨晨要等爸爸回来和爸爸一起睡。”
周书予见晨晨又一副黏糊糊的样子,走进客厅坐下,双手放在晨晨的肩上,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和爸爸一起睡。”
“因为离离说她妈妈给她找了个新爸爸就不要她睡了,我要和爸爸一起睡,不让新妈妈睡。”
周书予哭笑不得,这些孩子都什么心态啊,小小年纪,先前是不让他再生小弟弟小妹妹了,现在干脆连媳妇都不让他找了。
而且哪里来的新妈妈。
“新爸爸”倒有个,想到这个所谓的“新爸爸”,周书予后面现在还疼着,他可没有福气消化这么大个男人,要是每次都要被做成这个样子,他大概可以不用工作天天负责伺候这个男人就够他受了。
“爸爸,”晨晨偎依进他的怀里,“晨晨不要新妈妈。”
“晨晨为什么不喜欢新妈妈?”像晨晨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更渴望母爱才对么,周书予对于晨晨小小年纪就对他未来的媳妇这么排斥表示十分不解。
“有了新妈妈就会有新弟弟,爸爸就爱弟弟不要我了。”
原来如此。
周书予虽然可以理解小孩子的独占欲,而且他短期内也没打算给晨晨找个妈妈,但他觉得晨晨这种观念必须纠正,他把小孩从自己怀里挖出来,认真地教育道:“爸爸以后肯定要结婚,会给晨晨找新妈妈,也可能会再生弟弟,但绝对不会不要晨晨,爸爸不可能只是晨晨一个人的。”
小孩一听这话,马上哭了起来,动静极其大,周母还在书房写教案,听到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跑出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周书予把事情的始末和周母讲了一遍,周母听了哭笑不得地把晨晨抱在怀里,道:“哪里有这样教育小孩的,晨晨还小,哪里听得懂你这一套,这事你别参合了,以后我慢慢帮你讲给他听,保准你取得上媳妇,生的了小子,晨晨也高高兴兴的啊。”
周书予相信周母的作为一个老师的说服能力,点头表示同意。
19、失望
花了好一段时间终于把晨晨哄睡了,周书予才有机会来打理自己。
早上穿着昨日的衣服从秦任逢那边出来,回家匆匆换了套衣服就去上班了,周书予只穿了件内裤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青青紫紫的,蔚为壮观,甚至连大腿内侧都有痕迹,可见他们昨晚的战况有多剧烈。
“禽兽。”
周书予低声骂了句,所谓人不可貌相,用在秦任逢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身上的痕迹提醒着周书予被一个男人睡过了的事实,周书予不知道一般正常男人会怎么反应,但他觉得自己还能这么淡定地去上班,甚至还能平和礼貌地接秦任逢电话,也算是奇葩了。
周书予自嘲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镜中的自己。
不娘,也不是长得漂亮,一点都不像女人,被一个男人喜欢就算了,毕竟特殊爱好的人也不是没有,同性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词,他上司就是。
可又在被告白后不算长的时间内,就被另外一个男人睡了,就要怀疑自身是不是有吸引同性的东西了。
可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本身有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地方。
也不小鸟依人,也不是长得一副祸国殃民的妖孽相,言行举止也不女气,怎么就会招男人喜欢?这让周书予十分想不通。
难道他看上去就像个gay?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周书予烦闷地打开喷头,温热的水冲在他前胸,疼得他差点跳起来。
不是被烫到了,而是胸前被秦任逢吸得红肿,白天的时候已经被衣服磨得更加难受,现在刚碰到温水,便直接是疼了,而且是那种火辣辣的疼。
“靠。”
周书予再次爆了粗话,忍着疼痛将自己前前后后都冲洗了一遍,只还有个难以言喻的地方。
也不知道秦任逢是什么特殊癖好,做那种事情连T都不带,做完之后又只给他做了简单的清理,周书予犹豫了一会,才艰难地将手指一点点地探到那个自己从来未曾触碰过的地方,慢慢地将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又疼又羞耻。
周书予弄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清理了多久,才感觉里面干净了,又重新冲了一个澡,心里已经将秦任逢问候了几百遍。但周书予的家教极严,骂人的话是不能出现的,所以周书予顶多骂个禽兽王八蛋混蛋一类的,再严重的,也就说不出口了。
洗完澡又吃了点东西,等弄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11点了,周书予累得睁不开眼睛来,正要上床睡觉的时候,该死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秦任逢。
周书予刚洗了澡,心里还窝着一肚子的气,这会儿看到秦任逢三个字都觉得刺眼。他从小不能说娇生惯养,但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少爷脾气还是多少有点的,平时之所以无声无息,是他不想,他讨厌一件事情牵扯不清,所以平时能当场解决吃点亏没问题,只要能日后不来烦他,一切都好说。
所以和秦任逢的事情,他知道即使他发火,甚至和秦任逢闹翻,和他发生关系已经成为事实,他不可能像一个女人一样需要秦任逢负责,所以只当做被狗咬了一口,走出秦任逢的家门,最多当做二人没认识过,以后不来往就行。
但不生气不代表不会生气。
周书予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也不说话。
“喂,”秦任逢那边先开口,等了一会没听到回应,温和地叫了句,“书予?”
周书予还是不理他。
“书予,在听吗?”
周书予觉得晾得差不多了,才没有任何情绪地道:“有事说。”
那边听到周书予回应,声音里带了些笑意道:“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你睡了吗?”
“睡了现在和你讲话的是魂?”
秦任逢被噎了一下,就算他脾气温和,平时也是别人讨好他,他客套的时候不多,现在好不容易客套一次,听到这种回答,秦任逢也不计较,已经十分温和道:“我怕打扰你休息,毕竟你昨晚……”
“如果秦先生只想说昨晚的事情,那么非常抱歉我没兴趣听。”周书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秦任逢那边听周书予这么义正言辞的话,不禁笑道,“我不说昨晚的事,我只是想和你说我不推卸责任,书予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
“秦任逢,”周书予修为不够深,原本是他强势的一段对话瞬间被秦任逢的这句话打回原形,周书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狠狠地道,“你怎么不去死。”
说着周书予挂掉了电话。
同时又对秦任逢非常失望。
秦任逢这人所达到的高度,各方面的能力和见识面让周书予十分佩服甚至敬佩,周书予一直觉得他是秦家中特殊的,但秦任逢今天和他说的话,完全和一个纨绔子弟玩了人后,又说老子有的是钱,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没有任何区别。
他把他当成了什么?和周书颜一样为了钱财权力可以不顾一切往上爬的人,不过他和周书颜是姐弟,秦任逢大概也是把他们归为一类人,甚至可能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是他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他,为了他的好处,为了从他那里得到利益。
所以秦任逢其实一直是以这种目光看他的。
只有他还傻傻地把秦任逢当成是一个值得敬佩的长辈来看,其实别人一直在冷眼笑看他蹦跶。
想到这里周书予觉得脊背发凉。
幸好发现得早,不然让更多人看他的笑话。
周书予的治愈能力挺强的,后面疼了两天就渐渐地好了,没有发炎,也没有衍生成痔疮一类的,周书予神经比较大条,等好了也就不在意这事情了。
只是对秦任逢敬而远之。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一律不和他有交流,虽然秦任逢几次想与他谈工作以外的事情,都被周书予淡漠地无视掉或者拒绝掉,秦任逢那种过惯了众星捧月日子之人,被一个人这样对待几次,也知道了对方心意,便也不提及了。
二人之间除了工作上的来往彻底成了陌生人,前段日子其乐融融的朋友关系就和一场空梦一般,周书予再也不想和任何一个秦家人来往,甚至连他姐姐都开始疏远了,姐弟二人本来越发缓和的关系以此告终,又开始越走越远。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随着天气变冷,新年年关也将近了,周书予他们事情多了起来,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周父周母也随着高考的到来,愈发忙活,一家人竟忙得直到冬至那日,才有机会一起坐下来吃饭。
周母买了许多汤圆和饺子,周书予和晨晨二人天生的甜罐子,对于汤圆这种带甜的馅的食物特别感兴趣,晨晨更是还没开饭就闹着要吃汤圆了。
“奶奶,我要吃汤圆,我要最大的。”晨晨小尾巴一样缠在周母后面,周母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周书予想把他抱到客厅和他一起玩都不干,反反复复念叨着要吃汤圆。
“好好,”周周母哪里舍得自家宝贝孙子被这样馋着,本来汤圆是在最后面煮的,为的是不糊掉,但现在晨晨要吃,周母便空出锅来先煮了一部分,“奶奶现在就给晨晨煮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