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别乱来,你不记得小予有晨晨的时候心情一直都十分压抑,没法接受自己能生孩子的事实,觉得自己身体畸形,甚至还绝食了?现在书予愿意再怀二胎,说明他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我们应该很高兴地让他把孩子生下来,你怎么可以给他擅作主张,你不怕书予记恨你?”
“恨恨恨,现在恨是为了他以后好。书予还小,对于事情的判断感性大于理性,你也知道说他把小孩生下来了,以后娶媳妇会很难,就算你默许书予是那个,那个……”周父实在说不出以下的话,虽然周书予有晨晨的时候,就像是给他们打了针预防针一样,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情一直盘根在他们心里,如今再发生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在那么难以接受,但周父还是很难认同周书予喜欢男人这种事情,更别说在外人面前说出口,“总之这个孩子不能要。”
“那好,你说不能要,你倒是找个法子把孩子打了,不会威胁到小予的生命,你要是行,你去啊。”
“你,你简直迂腐。”
“你才迂腐,你不仅迂腐,你还顽固。”
“你……”
“好了好了,”李祁见周父周母讲着讲着居然开始斗嘴,特别是周父,那样子实在不敢相信这是课堂上威严的周老师,李祁只能劝道,“老师,师母,这事情我会尽量找方法的,只是这件事情就算能做,也还是要问过书予的,我们谁都没有权利为他的孩子生命做决定。”
李祁说着,又安慰了周父周母一通,终于让二老心里好受了些,又带二人去吃了饭,才有空去忙别的事情。
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早就有人等在那里了。
那人穿着一身的制服,威严、高大,他一进门就把他压在门框上亲吻,直到两个人的身体都发生了明显变化才停下来。
李祁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的人,几个月不见,只觉得他更加帅气、硬挺,“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看着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刚被自己吮吸过的嘴唇,那里还泛着水光,十分诱人,仿佛在邀请当事人再来一次,男人淡淡地笑了一声,伏在他耳边,低沉的声音道:“想你了。”
周书予发着烧,意识一直不清醒。
迷糊间,他看到了秦任逢,秦任逢原本谦和的表情变得异常冷漠无情,带着一群医生冲进他的房间,指着周书予说就是他,会怀孕的怪物,不能让他把孩子生下来,不然就是小怪物,会贻害千年。
然后指挥那群医生就把他绑走,要带去关起来,抓去做研究,解剖了看看为什么能怀孕,无论周书予怎么挣扎都没用,他被抓上了手术台,五花八绑地绑在那边,动弹不得,正在挣扎间,他看到一把亮闪闪的手术刀正向他一步步紧逼而来。
再看执着手术刀的人,却是秦任逢的夫人——他并未见过秦任逢的夫人长什么样,但他直觉那就是秦任逢的夫人,她拿着手术刀,一步步逼近他,脸上表情狰狞,“你抢了我老公,你拆散我们夫妻,我要你们父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说着,明晃晃的手术刀向着他刺来,周书予不能动弹,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预期的疼痛却并未袭来,周书予只听到一声凄惨的爸爸,周书予睁开眼睛,就看到秦任逢夫人的那把刀子刺进了晨晨的胸前,晨晨小小的身躯都是血,绝望地看着他,叫着爸爸。
“晨晨,晨晨。”
周书予叫着晨晨的名字,从噩梦中醒来,就看到晨晨扑在他床前,嘴里叫着爸爸,小小的个子就比病床高一点点,要垫着脚才能露出个头。
原来只是一场梦。
周书予不顾自己的手上还扎着针,一把捞起活蹦乱跳的晨晨,把他按在怀中。
“晨晨。”周书予心有余悸地叫着晨晨的名字。
晨晨很乖地趴在他的怀里,他还不知道周书予有弟弟的事情,家里人都知道他排斥弟弟的存在,因而也不和他说,他的小手抓住周书予的病服,软软地道:“爸爸做梦了吗?”
“嗯,爸爸梦到晨晨了。”
周书予下巴搁在晨晨的头上,父子连心,就算他失了对晨晨五年的情感,但从8月份到现在12月份,和晨晨相处快五个月了,对晨晨没有感情是根本不可能的,周书予抱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来。
晨晨听到自己的爸爸梦到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把头往周书予的怀里拱了拱,十分开心。
周书予不知道自己在五年前是怎么接受晨晨的,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会不相信,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但现在晨晨都那么大了,再冒出个孩子来,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除了刚开始的震惊、恐慌以及无措,看到晨晨就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说什么也是“过来人”。
周书予醒来不久,就有医生来给他看诊,先是量了他的体温,接着看了他的眼睛和舌苔,才笑道:“烧退了,没事了。”
“那个,医生,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个了。”
“书予,我们虽然很久不见,但也认识五年之久了,你用不着和我这么客气的。”
给他看病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十分文静又斯文,周书予没想到两个人又是认识的,不过听他说认识五年了,应该自己差不多有晨晨的时候认识的,周书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他的工作牌。
“李医生。”
“叫我李祁就好了,至于书予刚才的问题,”李祁扶了一下眼镜,“如果书予的那个和我的那个是一个那个的话,我给你的回答是肯定。”
“我,我不想生,能弄掉吗?”
22、和王婉通X?
“这个,虽然五年前开始我们就在研究这个事情,但你也知道,你这种特例实在是太罕见了,我们参考的资料有限,水平也不是世界顶尖的,所以,暂时我们也没办法,但是如果书予需要,我们会尽量想办法的。”李祁十分歉意地道。
“嗯,”周书予点头,其实这个答案他早预料到了,若是可以,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有晨晨的存在,所以周书予也没有太失望,“那就麻烦李医生了。”
“你不用和我这样客气的,”李祁笑了笑,“我们虽算不上很熟的朋友,但也算是朋友了,你这样客气反而让我觉得我过分热络了。”
总是书予书予的叫。
“好。”周书予答道。
周书予的烧退了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又做了孕检,孩子的一切指标都正常,说明很健康,周书予在医院没事,就出院了。
他出院的日子刚好赶上了圣诞,莫妮虽然不能回她自己的过度和家人一起过圣诞,但圣诞还是要过的,因而在平安夜和圣诞节这两天都放了假,周书予才请完假又被放假,继续呆在家里面。
家里并没有因为要多一个小生命而变化,而周书予的变化却非常大,他没有任何怀孕的经验,肚子里面多个宝宝,就算他不想要,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毕竟他还那么小,怕随便磕一下碰一下就没了。
X市虽然是南方城市,但在平安夜这天,竟然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周父周母还要去上课,周书予就带着因为下雪没去幼儿园的晨晨在家里,看着他激动地看着外面的雪花飞舞。
这时候家里的门铃响起来,周书予以为是周父周母的哪个学生——周家非常多学生来访,因而也没看猫眼,就直接开了门,外面的人却让他忍不住想关上门。
周书颜所谓的二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哎,你别关门呀,我找你有事情呢。”王婉推拒着周书予想要关住的门道,“来者是客,你们周家也是书香门第之家,难道还有这样把客人拒绝于门外的嘛?”
“你来我家不受欢迎,所以不算客。”周书予淡淡地陈述着事实。
“周少这话就不对了,”王婉拢了拢头发,动作带了几分妖娆妩媚,“于情讲,我们有共同的亲戚,于理讲,我们也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也算得上是朋友,既是亲戚又是朋友,又怎么不算是客。”
“秦家的情理,在我家说不通。”
周书予说着,关上了门。
王婉没想到周书予这般不近人情,对着周家紧闭的门,气得直跺脚,按了几下门铃,又使劲地敲了几下,都不再有动静。
她原本是放弃了周书予找过了个米青子提供者,但前阵子他老公,也就是秦家二爷一直不回家歇着,在家里歇着也没精神和她做那档子事情。
而周书颜却更加放肆,都要爬到她头上去了,把王婉气得跳脚,王婉就再次想起了她那个聪明又好看的弟弟,反正现在也来得及,若是自己生的是周书颜弟弟的孩子,还让她的侄子和她对着干,争权斗势,把属于周书颜的一切都夺走,岂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因而王婉又打起周书予的主意来,甚至还找上了门。
却被人拒之门外,王婉又敲了几下门,还是不见反应,只好不甘心地走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秦任逢的耳中。
周书予这人从某种程度上讲很合秦任逢胃口的,且不说长得十分清俊帅气,人也干净,性子好把握,和秦任逢来往,也不带任何利益目的,床下冷冷清清,床上却热情似火,这样子的人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已经很难遇到了。
但二人之间的关系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周书予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厌恶到极点的样子,让秦任逢十分不喜,就算周书予不记得他了,也应该记得自己和男人有过荒唐的一夜,秦任逢可谓一开始和他来往目的就没有单纯的朋友或者生意人那么纯洁,他以为发生那种事情周书予最多震惊自己对他有那种想法,但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
完全不见他,不给他一点挽回的余地,秦任逢何曾碰过这种壁。
秦任逢并不是个会缺枕边人的人,他可以花心思去对一个合自己胃口的人好,但不会去花大心思讨好一个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像他这种人,就算再自由再有权有势,到了年纪还是要结婚的,周书予还没到可以让他违逆这些既定的游戏规则,所以周书予既然不喜欢,他最多惋惜,但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地放手。
王婉到周书予家里的事情之所以会传到周书予家,是因为他的二哥觉得王婉最近鬼鬼祟祟的,眼神也不对,怀疑她是不是有在外面偷情,就找了人跟踪她,偏偏王婉好死不死地就去找周书予。
秦二爷子可没气死,自己侄子媳妇的弟弟和自己媳妇通女干,这事情简直荒唐到可笑,秦二爷子本就是个火爆的脾气,当即就把侄子媳妇抓来问话。
周书颜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她知道这其中肯定存在误会,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周书予会是这种人,她自己的弟弟要是会看得上王婉这种人才是怪事。
可人家有理有据,王婉和周书予甚至都说不上认识,怎么王婉会去找周书予,这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事情,周书颜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辩解。
本来说,王婉在周家才逗留几分钟,连门都没有进,若说通女干,好歹也要呆上个一两个小时,可秦二爷子这会儿又什么都听不进去,说王婉冒着风雪去见情夫,这就足够说明他们之间不清不白了,只嚷嚷着要找人把周书予叫来兴师问罪。
周书颜只能先打了太极,先让秦二爷子打消了去叫周书予的念头,赶紧回去找秦净想办法。
秦净自己在秦家的地位都是不尴不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小叔——秦任逢。
秦任逢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笑了,要是周书予能看上王婉那种人,他就应该自戳双目以表示自己看错人了。
不过秦净的忙不得不帮,秦净虽然在秦家的地位尴尬,但一直都很坚强,就算他真的对他好到无话可说,秦净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开口求他,既然这次开了口,他就必须帮这个忙。
想要知道王婉到与她完全不认识的周书予家很容易,秦任逢直接让人去周书予家里问个明白。
门铃再次响时周书予正在输营养液。
他吐得厉害,什么清淡的酸的都没有用,只能靠输营养液来维持父子的生命,李祁他们医院并不会理周书予家很远,李祁又深知周书予自己不能去医院,周父周母也要上课,所以每日都是派人去周家给周书予输液,有时候医院的人忙得没空,甚至还亲自出马。
虽然身体是可以靠营养液来维持,但胃部因为长期饿着,经常会疼痛,加之他本身就有胃病——据周母告知,他的胃就是因为怀有晨晨的时候,吐得厉害,至于不愿意进食造成的。
所以周书予总会强迫自己吃点东西,一杯热水加一块面包也好,感觉不那么恶心的时候都会强制吃点东西。
门铃响的时候,晨晨正在睡午觉,周书予滴着液也昏昏欲睡,又感觉自己今日都尚未进食的胃部抽搐,有胃痛的预兆,忙拿着滴液的架子,想去拿厨房里面周母烤好给他留着的小蛋糕吃。
今天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的神,那么多的访客,上午是王婉,现在也不知道是谁,门铃锲而不舍地响着,周书予只能放弃去找吃的念头,转而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请问您是周书予周先生吗?”男人见到周书予,看他拿着输液的架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礼貌地问道。
“是。”周书予看他还带着雪花的大衣里面西装革履的,皱眉道,“我们家不买保险。”
“额,我想周先生大概误会了,”男人见他欲关门,笑道,“我不是来卖保险的,只是周先生近来涉及到一场纠纷,哦,这是我的名片。”
男人将名片递过来,居然是位律师。
“……”周书予疑惑地看了眼那名片,“你找错人了吧,我最近生病在家,没有涉及任何纠纷。”
“您是周书予周先生对吧,我刚刚确认过的,”男人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张照片,“您看,我是上面这位女子的丈夫,也就是秦二先生的委托人,有人把照片寄给他,说您和他夫人通女干。”
周书予接过男人手中的照片,看了一眼,脸色冷了下来,上面是王婉上午来他家在门口和他说话的时候被拍到的,不知道是照相的人角度的原因还是真的那么巧合,照片上,一张是王婉做出妩媚的姿态,而周书予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像是默许王婉的动作一般。另一张更是直接,王婉伸出一条腿,那样子像是要去勾周书予的腿一般,而周书予的姿态还微微向着王婉倾。
——也难怪秦二爷子会发那么大的火,这照片简直就是在昭示二人间出来裸的女干情。
23、知晓
其实这照片是秦二爷子委托的那家公司特地弄的,他们每日都冒着雨雪跟踪王婉,但王婉不是闭门不出就是去找她的小姨打麻将,哪里来的女干夫。
可没有女干夫他们就没有钱赚啊,秦二爷子那么肥的羊,不狠狠地宰一通怎么对得起难得撞上门一次的有钱人。
因而他们锲而不舍地拿着录像机跟着王婉,终于王婉来找了周书予,二人虽然只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但他们不需要关心王婉和周书予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情况,有,他们就完成了任务满载而归,没有,他们完全可以以站的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来推脱——他们只是给了照片,至于别的他们从来没说过,是看照片的人自己联想到的,他们又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因而他们立刻把录像调出来,然后一点点地看,选取最好的最有可能出现误会的角度截取,洗出来,给秦二爷子。
“无稽之谈。”周书予看完两张照片,扔还给男人,“如果这位秦二先生觉得我和他的夫人有什么,大可以来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