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维诺的桑格拉,现在他半蹲在地上,一脸狂热的战斗欲,用一只手抹去自己脸上的血迹,他的背后已经升起了巨大的黑色骨翼。而另一个人的背后也升起了巨大的……白色骨翼。
尤利乌斯瞳孔猛然缩紧,白色的骨翼是魔族阿尔弗雷德大帝的血系传承的标志,阿尔弗雷德的预言师曾经预言,下一个拥有白色骨翼的领主将为魔族带来重生……或者毁灭。
原书中,羽休就是白色的骨翼。
白色头发的男人隔着遥远的距离转过脸向着尤利乌斯的方向,阿黛尔立刻捂住嘴,一脸夹杂着震惊的,似乎要哭出来的表情。
“羽……”从指缝里露出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哭腔。
白色头发的魔族的脸在这里可以隐隐约约的辨认出来。
再熟悉不过了。
羽·休
尤利乌斯僵硬了身体,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认剧情了,再也不会。
为什么羽休的头发会变成白色?为什么他会忽然在这里和桑格拉打起来?原书中羽休从头到尾头发都是金色,没有任何变化。
“你在看什么呢,克里维斯魔族。”桑格拉站起来,“战斗的时候……分心可是大忌啊!”
话音未落他便立刻接着骨翼向白发的男人冲过去,男人躲闪不及被打到了一边的地上溅起一阵尘埃,但是他立刻翻身借助骨翼的力量站了起来,和桑格拉缠斗起来。
交错的身影几乎看不清,阿黛尔马上想翻身下去帮助羽休,但是尤利乌斯立即抓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这几乎是找死的行为。
“你疯了吗,别下去!这是魔族的战斗!”尤利乌斯很少吼阿黛尔,阿黛尔眼中还含着泪,转头看着他。
“我下去。”尤利乌斯把阿黛尔拉到身后果断的说到,阿黛尔立刻抓住他的手:“不!父亲!很危险!”
尤利乌斯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阿黛尔,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接着转身就跳下了废墟。
感觉到空气中异样的波动,桑格拉更加的兴奋起来。
“看样子我们还有另一位客人啊。”他抬起脸,目光转向走来的尤利乌斯。
男人暗紫色的瞳孔冷漠肃杀,背后在瞬间升起黑色骨翼,那一瞬间释放血统时的力量让几乎所有人都感到内心一窒。
“怎么,紫眸阿拉贡和红眸克里维斯要联手了吗?”桑格拉的笑容几乎咧到耳根,这让他原本就粗糙的脸更加的惨不忍睹。
尤利乌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准确来说,他更加担心的是看见他之后羽休会不会直接攻击他。
白发的羽休回过头,看见他时眼里却没有尤利乌斯预计中的仇恨,而是一闪而过的喜悦。
“你来了。”
尤利乌斯没有别的话可说,他从背后的骨翼中抽出自己的武器:“我来了。”
几乎在一瞬间,桑格拉冲向尤利乌斯,尤利乌斯拿剑硬生生的挡住,正在这时羽休也拿起一边的矛向桑格拉的背后刺去却在瞬间被转身的桑格拉握住向下一压脱开了手。
羽休立刻退后几步从身后拿出白色的骨剑向桑格拉劈去。
如果是尤利乌斯一个人的话,和桑格拉战斗顶多打个平手,但是加上羽休就不一样了,本身的主角光环再加上身负的血统,桑格拉没有所谓活路可言。
桑格拉也意识到了他现在处于绝对的弱势,不过在他的字典上,从没有“停战”和“认输”这两个软弱的词。
尤利乌斯面无表情的将剑刺进桑格拉的腹部,抽出,再刺进去。
羽休站在尤利乌斯的对面,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漠然的看着尤利乌斯的行为。
“死了吗。”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尤利乌斯最后抽出剑,桑格拉的身体倒到了一边,他的眼睛失去了任何的神采。
“死了。”尤利乌斯回答,接着他转身:“走吧,桑格拉的护军应该会很快赶来。”
“他们都死了。”羽休道,示意四周的尸体。
“他不可能只有这些护军,他的继承者泽丽多尔还在,我们要快走。”尤利乌斯停下看了一眼羽休说到,接着又走向角斗场的出口。
32、角斗场
他一直提防着背后的动静,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羽休会在背后狠狠的捅他一刀。
羽休跟在他后面,很安静的样子,至少尤利乌斯没有听见除了脚步以外的声音。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回去吗?”羽休加快了脚步走到他的身边。
尤利乌斯感觉十分的不对劲,羽休的样子太不正常了,按理说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没有理由的原谅仇人并且还问他这种问题。
“可能不行了,我们要先去其他的城市休息一晚,接下来还会有很多的事情。”尤利乌斯很镇定的回答。
远处奔过来几个身影,应该是那三个的,他们极快的跑了过来,阿黛尔奔到尤利乌斯身边,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父亲。”她看着尤利乌斯,眼中有着很复杂的情绪:“羽……”
尤利乌斯身后的骨翼直到现在才被收起来,羽休也有样学样的收起了苍白的骨翼。
现在的情形无疑是尴尬的,尤利乌斯原本没有想到会那么简单直白的就在阿黛尔和主角的朋友面前暴露自己还暴露主角。
“这件事待会儿我会向你解释,我们先走,护军一会儿赶来之后我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出去找马。”尤利乌斯对阿黛尔说到,快步走过她的身边。
“父亲……”阿黛尔在他经过时问到:“你和羽……都是魔族吗?”
“对。”尤利乌斯目不斜视。
“包括你。”
——
一路像是逃命一样到了最近的一个城市,并非主城,是黑森附近的一个要塞而已。
城内外已经挤满了逃出来的克斯维诺难民,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因为乘机提价太厉害而有空位的旅馆,而且只有两个房间。
羽一直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他什么事,直到找到了旅馆,五个人在一个房间里聚集起来,尴尬的气氛才重新回到他们之间。
“我出去一下。”尤利乌斯说到,接着他站起来:“你们在这里等着。”
“父亲你去干什么。”阿黛尔也站起来。
“买药和绷带。”尤利乌斯推开门:“羽休身上的伤很重,你们没有看见吗?”“我也去。”莉莉娜站起来:“以前羽的伤口都是我处理的。”
“不用,到时候我买回来你给他处理就好了。”尤利乌斯走出门外。
药品已经快要脱销了,找了很久才找到足够的绷带和药物,期间尤利乌斯也能够感觉到他的伤口在流血,魔族的伤口只在战斗的时候愈合会加快,其余的时候和普通人类也差不多。
回到旅馆的时阿黛尔正在门口站着,似乎在等他。
还没有等他问出声,阿黛尔先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绷带之后低声说到:“父亲,羽他不让我们碰他。”
尤利乌斯皱眉:“他说什么了吗?”
阿黛尔摇头:“没有,他一句话都不说,我们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不认识我们了。”
“不认识你们?”尤利乌斯深深的皱起眉头:“一会儿你们待在房间里,我要说一些事,我知道你也有事要问。”
阿黛尔抬眼看向尤利乌斯。
“是,父亲。”
到了房间,几个人还是在那里坐着,一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尤利乌斯走到羽休面前,直接扯开羽休的衣服,开始为他清理手臂上的伤口,有些伤口几乎化脓了,看样子已经过了不少的时间。
首先开口的是跪着为羽休清理伤口的尤利乌斯:“现在谁有什么想问的吗?”
“……父亲是魔族,对吗。”阿黛尔问:“我想确认一遍。”
“对,你的祖母是阿拉贡的胡安娜,一个女性魔族。”尤利乌斯回答:“怎么,心里很惊讶。”
“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父亲是魔族。”阿黛尔的身体颤抖起来:“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兰开斯特家和魔族……难道不是水火不相容的吗?”
“的确是水火不相容。”尤利乌斯冷冷的说:“否则,你以为为什么你的祖母去世的如此之早。”
阿黛尔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的问:“什么……难道……”
“谁还有其他的问题吗?”尤利乌斯没有再管阿黛尔,问道,接着他看向一直沉默的羽休。
“或者不如说,我有一个问题,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看向羽休,羽休的白色头发太过醒目,让人不注意到都十分的难。
羽的眼睛没有太多余的感情,也不像以前还没有闹翻的时候那样时常看起来都会很温和,反而有些空洞,像是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醒过来就发现头发变成了白色。”他简洁的说。
“什么时候醒过来。”尤利乌斯问,他记得他问玛蒂尔达的人的时候那个人还确定羽休是金色的头发。
“他们……把我锁起来,用刀片在我身上刻画十字,很痛,他们割到了骨头里,第二天我醒过来就发现头发成了白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羽休说这话是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不带一点情感。
“他们还干了什么。”尤利乌斯问,开什么玩笑,羽休是被折磨成白发的?
“他们让我杀人,每天都杀人,逼我吃他们的肉。”羽休面无表情。
“然后呢。”尤利乌斯问,吃敌人的肉的确是克斯维诺会对胜利的角斗奴隶干的事,至于在背上刻画十字,那估计只是一种标记的方式。
“他们……”
“不要说了!羽你不要说了!”莉莉娜首先撑不住了,她声音颤抖的制止。
“没有什么了,”羽休低下眼睛,看着为他清理伤口的尤利乌斯:“只是牢房里会很冷,很潮湿,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冷。”
“关押角斗奴隶的房间不可能太好,很冷是正常的。”尤利乌斯不像莉莉娜那样反应激烈,他只是很冷静的接了一句。
“手臂抬起来,我要裹绷带。”他对羽休说到。
33、所谓的温暖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对身后的人说到。
“羽是……魔族吗?”莉莉娜问,她发现她现在甚至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羽休,那双红色空洞的瞳孔不属于她记忆中的羽休。
“是。”尤利乌斯回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是魔族,但是必须肯定的是他的确是,并且是克里维斯魔族。”
“为什么。”莉莉娜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尤利乌斯回答:“你们都累了,快点回房间,羽休的状况不稳定,我现在这里看着他。”
对于这一点,羽休也没有太多的反应,他一直保持着奇异的沉默。
“我最后问一句,羽,你到底还认不认识我们。”亚历山大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看着羽。
羽注视着他们,缓缓的……摇了摇头。
莉莉娜猛然握紧了一边阿黛尔的手,将头埋在了阿黛尔的肩上。
“那你为什么会记得尤利乌斯阁下。”亚历山大跟着问到,的确很可疑,羽休失忆了忘记了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却唯独记得尤利乌斯。
“有什么问题吗?”羽休歪头反问他:“我和他是恋人不是吗?”
“你说什么?”这次惊讶的是尤利乌斯,他抬起头注视着羽休。“你知道你在开什么荒谬的玩笑吗?”
莉莉娜也被震惊的忘记了羽休失忆带给她的悲伤,她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了。
开什么玩笑!!!
“难道不是吗?”反倒是羽休,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尤利乌斯冷冷的,几乎是瞪着羽休,没过几秒他立刻说到:“没有什么问的了你们就都出去。”
没有听见他们的动静,尤利乌斯加大了音量:“都给我……出去!!”
即使心中还有那么多荒谬的震惊和疑惑,在尤利乌斯明显的威势下,几个孩子还是相继沉默的离开了。、
门被关上,尤利乌斯确定他们没有在门外站着而是回到了房间之后,再次开口。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和你是恋人,羽休。”他必须要了解原因,必须要了解原因,这样才能解决整件荒谬的事情。
“我的记忆中……你和我不是恋人,我知道这一点。”羽休注视着他,尤利乌斯可以明确的看见那双血红色眼中涌起的……悲伤的戏谑。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很有趣吗?”尤利乌斯又扯开一卷绷带,羽休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仅仅是手臂就已经用到了接近一卷绷带。
“只是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而已,你波澜不惊,就像是我记忆中那样。”羽休垂下眼帘,他脸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蠢。”尤利乌斯干脆的用一个字评价了他。“那么我必须告诉你,我和你没有关系,你只是我女儿的朋友,仅此而已。”
“也许吧。”羽休没有反驳。“但是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你呢。”
“你的错觉。”尤利乌斯毫不留情的说到。
“不是错觉。”羽休摇头,眼神又陷入了空洞。
“不是错觉……我在地牢的时候,特别冷的时候脑子里总会出现你和我在一起的场景,在开着红白双色花的花园里我们在一起散步,阳光很好,洒在你的身上很柔软,看起来那么温暖。我知道我喜欢你,即使我听不到我和你在说什么,我知道我喜欢你,这种感觉那么明确,就好像我知道我不属于这个没有阳光的世界。”羽休直视着尤利乌斯,眼中充满了尤利乌斯不想看见的深情。
尤利乌斯强迫自己直视羽休的眼睛:“这是愚蠢的,羽休,你应该一开始就马上离开角斗场,你做的到,对吗。”
“不。”羽休坚决的摇头:“我知道我的身体里有力量,可是我释放不出他们,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能在地牢里一天天的等待,等待出去的机会或者……你来。”
“你那么确定我会来。”尤利乌斯小心的剥开羽休背后的衣服,缓缓的,一个血腥的十字架形状露了出来。
“我确定,我必须确定。”羽休俯下身,让尤利乌斯更好的清理伤口。
“我知道我必须要撑住,所以我在很冷或者很痛的时候就会不断的回想,回想教堂中央的阳光,你开门的时候和我见面,在花园里你和我交谈,一切都那么的温暖和美好,不像是在这里,人性完全见不到踪影,就好像是地狱。”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发现我甚至会忘记这些事,但是立刻我会强迫我重新回想,我必须回想,否则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整天不停的杀戮,没有阳光,一切都是冰冷潮湿的,我为什么活着?我必须记住那些,因为……那是我活着的唯一的证据,我想到的时候心中会有不同于杀戮的,柔软而温暖的感觉。”在尤利乌斯看不见的地方羽的眼神里重新又充满了某种疯狂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