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那头传来大飞气急败坏的骂声:“MD,这群国安的混蛋,老子的胳膊差点就被废了。”
“你又对上谁了?”金毛儿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口香糖,很悠闲地问。
“卧槽!居然是鐡面和唐狸!”
金毛儿瞬间直起身,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不会吧,咱们没接到线报啊!”鐡面是谁,那可是国安最强焊的存在,他一出动,最起码得毁两个组。而唐狸就更令人惊悚了,那可是唐儒身边武力值最高出手最狠的变态!
“头儿,不好了,国安出动了鐡面和唐狸。看来他们今晚是下定决心要对宁家不利了。”金毛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宁少将和宁二少全都在这里,那么其他人,也一样想得到。
而此时的武斌,在干嘛呢?
他并没有收到金毛儿的消息,因为他这次的任务并非跟华安有关,而是身为特别行动组的组长被上面和宁老爷子亲自授权,务必要拿到那份至关重要的机密资料。而今晚的所有行动,不过是一场烟雾弹,真正的重头戏,全都压在了武斌的身上。所以,当他收到邵义的确定后,就第一时间掐断了和华安的联系,重新戴上了组织内部的卫星联络器,全副武装地直达酒店最高层。
“大斌。”米粒大小的通讯仪器在耳朵里微微响了一声。
“收到。”
“让你们的人将计就计。”
“是。”
“三分钟内,务必完成任务。”
武斌皱皱眉,刚想问怎么跟计划有出入,那头就立刻道:“根据确凿消息,酒店内部安装了定制炸弹,距离爆炸时间只有三分钟。”
说完,那头便切断了联络。
武斌喑咒一声,神色格外冷峻,忙接通金毛儿:“三分钟全部撤离,有炸弹。”
武斌粗鲁撤掉耳机,塞进衣兜里,看着不断往上跳跃的电梯讯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间很想宁君。然后,他掏出手机,这是跟媳妇同一款的情侣机,打开媳妇的号码,快速传了一段录音,接着,就关机收好,而这时,电梯抵达,叮咚一声,开启了……
邵义轻功飞往后花园,彼时枪战正酣,双方打得难舍难分,而在不远处的前方,也传来了人们阵阵的惊呼和奔跑声,似乎有广播在说发现酒店里有恐怖分子安装了炸弾。邵义浓黑的双眉隆起一抹忧虑,但任务在身,不容他有多畲的想法。他身影如魅,形同一阵风似的飞旋在那些敌人面前,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的响起,那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更看不清袭撃者的面容,就被一个个的撂倒在地。
宁家的护卫们看的目瞪口呆,这简直是神速啊!只见眼前一道黑影穿过,对面那些疯狂射撃企图杀害少将的敌人们,就被瞬间给制服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被一大片放倒了。
宁昀受了点轻伤,手臂和腿被弹流擦过,鲜血染红了他的衣物,邵义检査了一边,没什么大碍,用不着点穴止血。宁家的人大部分受伤不算严重,即使是穿着防弹衣,可还是有几个身受重伤,其中有两个被打中了头颅,别人看着是不行了,但邵义知道对方还未咽气,直接用银针扎入了各大要穴,交给了其他人立刻带走。
“这里有炸弹,马上把所有人撤走。”
“是。”
后花园里早就被清理干净,没有人知道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枪林弾雨,可就算如此,前方却因为酒店有炸弹的消息而陷入混乱,许多人都纷纷向外奔跑,而酒店内部的入住客人,更是一个个飞窜大叫着逃命要紧。
电梯、楼梯、消防通道等三个重要的应急路线上,全都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大家不顾拥挤的奋力往楼下狂奔。宁君也被夹在其中,他无法联系上爱人,握着的枪支也不知被谁撞掉了,只有紧紧攥着丝毫不敢松懈的手机,安然无恙地呆在手心里。在尖叫怒骂的嘶吼中,宁君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细微声响,他立刻举起手机,身体随着人流的涌动,努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跌倒,宁君打开一看,是一个录音,他忙撊在耳边,点撃听取。
“媳妇,我爱你。”
宁君的心,倏地咯噔了一下!
往常斌子出任务时,走之前总会说这句话,他早就习惯了。那些年他一直提心吊胆,唯恐接到爱人牺牲的噩耗,有时受不了他就哭着威胁斌子不许再干这么危险的工作。可他知道,他不能阻止爱人,因为爱人热爱着这份为国家为人民服务的伟大事业,他也为自己的爱人感到骄傲和自豪。况且,作为宁家人,他更不允许自己懦弱自私,哪怕天天担惊受怕的度过每一个爱人不在的日子,他也得咬紧牙根坚持下去。
可今日不同。他总有种很不详的预感,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像是一个征兆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结果。
宁君的脸色忽青忽白,总算明白了斌子为什么让他跟踪那两个女的,他这分明就是在骗他、支开他,让他去自己大哥身边,只有那样才是最安全的。
想到这种可能,宁君面色全无,眼睛发红,表情也狠戾起来,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武斌,你好样的!随即,他毅然转身,用力推开堆积的人群,朝反方向快速回奔。
邵义帮宁少将解决了麻烦,宁少将指挥者手下们带着“俘虏”立即撤退,很快,后花园彻底安静下来。
宁少将打开手机,不想,宁君的电话打不通,武斌的电话也关机了。他想了想,就拨通了武卓的电话:“你大哥呢?”这次行动宁少将和武斌是全权负责人,但宁少将和武卓都并不知道,武斌还接到了上面和父亲瞒着他们下达的秘密任务。
“大哥失去联络了。”武卓的嗓音很凝沉。
宁少将神色微变,他立刻吩咐道:“你快派人保护宁君,他一定去找斌子了。”
“嗯。我会亲自去,放心吧,他也是我大嫂。”
俩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武斌去了哪里,似乎他们都隐隐有所猜测。
宁少将放下心,挂断电话后,他又赶紧拨通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号码,可声筒里却传来对方己关机的提示音。宁少将拧着眉,招来正在安排迅速撤退的宁恩,交代道:“你带着人先走,别留下线索。”国安一下子失踪了那么多手下,他们一定会撤査清楚的,宁少将当然不可能让对方抓住把柄。
“是,我会注意的。”
宁少将点头,旋即转身,朝宴会厅方向快速走去。
邵义看到宁少将返回宴会厅,他不放心想跟上,但临去前,他打开小计算机,联络金毛儿,询问任务进度,金毛儿那边立刻给予回应:“阿音和大飞那边他们会搞定,你的任务己经圆满完成,请速归队。”
邵义想了想,便告知对方他要去保护宁少将。
金毛儿马上同意:“小心。”
邵义收好计算机,循着宁少将的方向飞身追去。
后花园虽然有通往外面的道路,但早在开枪前就被人封死了,宁昀只能从外面攀爬到二楼,再抵达宴会厅。虽然他无法肯定小家伙有没有随人群逃散,但没有亲眼看到他是否安全,宁昀始终都无法放心。
想起方才在宴会上故意激怒小家伙的那一幕,纵然他有私心想让小家伙因为他提早离开,也为了某种原由故意扰乱敌人的视线,但不可否认,看到小家伙生气拒绝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失落的。
长这么大,活了三十多年,他生平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当初跟孙若芳结婚,也只是因为长辈的关系以及第一印象不错,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情可以让人迷失方向,甚至连判断力也跟着下降,只能凭借本能去追求喜欢的人。可往往事与愿违,小家伙在得知自己就是那晚趁人之危的“混蛋”后,不但没有好脸色,更是对他怒眼相向,恨不得杀了他似的。
派保镖揍他,他忍,小家伙出出气也是应该的。丢掉他送的花,也没关系,或许小家伙不喜欢玫瑰。拒绝他的吃饭邀请,不见他,不接他电话,换手栎,换地方住,频繁接通告,为的就是避开他,这些他也能理解。可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小家伙无视他,根本不把他放心上的冷淡样子。所以今晚,他才会一时脑热,情急之下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想到这里,宁昀深深地叹息一声。不料,就在他感慨自己情路艰辛之时,他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宁少将神色一凛,身体飞旋一转,长腿一扫,就踢向了那名跟踪者。
“宁少将,快住手,是我!”钱新凯慌慌张张地闪避开,低声喊道。
“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有炸弹吗?”宁昀看清来人,马上收回攻势,冷着脸训斥道。
钱新凯脸色很不好看,足以用灰败和惨白来形容,他站稳了身体,顾不了那么多就急忙开口说道:“你快去救欧辰,他被刘海洋的人抓走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到现在都没找到……”
“你说什么!”宁昀在听到小家伙被人抓走了,面色骤变,当即拽住钱凯新,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宁昀可不太相信这家伙的话,钱凯新可是刘家那一派的人。
钱凯新没有挣扎,身体发软地任由宁少将拎着威胁,他刚才跑了那么多地方,早已累得不想动弹了,垂着双眼,只说刘海洋偶尔看到和贺谦礼在一起的欧辰,就对容貌出众的欧辰起了邪念,就派人偷偷带走了欧辰。
宁昀一听,脸色越来越阴冷,眸中翻滚着令人惊骇的怒杀风暴,紧盯着钱新凯,一字一句地吐声:“你若敢骗我,我就让你后悔走上这一遭!”说罢,立刻放开人,急速离去。
被宁少将毫不客气地一把甩在地上,钱新凯终于露出苦涩的一笑,黯哑的嗓音,发干地喃喃道:“我早就后悔了……”
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听从母亲的建议去出国深造,而是留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圈子里,自甘堕落,自我放逐。
后悔当初为什么会愚蠢的被美色利用而上了刘家那条船,现在察觉出这条深渊越走越黑、越陷越暗,想反悔都没有余地,更是无法回头。
后悔自己在染缸里放任被浸透的冰冷心脏终于因为一个人而评然心动时,可突然间发现,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有资格可以去触碰的。
后悔。
呵呵,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足以形容了他钱凯新这一生的败笔!
不,他还有机会。
若是可以……
嗖地抬起头,钱凯新幽深的双眼迸发出一道光芒,仿佛一丝希望注入其中,而让那些原本灰暗的色彩逐渐亮了起来。
……
冲天的火光在周身炽烈燃烧,剧烈的疼痛更是深入骨髓,难以忍受得连牙齿都在颤动,他费力地撑开眼皮,沉重的负荷让他无法伸展四肢,哪怕他的求生欲望再强烈,可逐渐流失的生命让他清晰地感到什么是绝望,只能抖着嘴唇望着前方的猎猎火焰,眼睛发红地流出来眼泪,在极度的恐惧之后,是异常平静地等待死亡。
嘭!嘭!嘭!
一道接一道的剧烈爆炸声,强劲地充斥着脆弱的耳膜,欧辰意识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早逝的母亲,那道妙曼的身影突然在眼前出现,带着一抹白光和缕金光,温柔地朝他笑着招手:小辰,快来妈妈这里。
宁昀毫无畏惧地置身在爆炸当中,周围的建筑和设施被相继摧毁,头顶的房梁和灯具碰碰地往下掉落,爆炸引起的熊熊大火将整个酒店在黑夜里染成了赤红色,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任何要逃走的意思,而是身形快速地穿梭在危险当中,焦急地寻找着他放在心上的那个小家伙。
“宁恩,马上给我接通卫星定位!”
“是,少将。”
一分钟后,宁恩将具体位置发给了宁昀,并急切地问道:“少将,是否需要支援?”
“不用。”已经动用了特权让军区卫星定位,他不能再暴露过多,这对小家伙绝对是有害无益。
宁昀攥着手机,照上面的地图路线,分辨出前方的位置,朝着指定的方向快速奔去,爆炸越来越强烈,小家伙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宁昀不敢往下想,他必须得尽快救出小家伙。
欧辰被关押的地方很好找,似乎是因为仓促而临时被送到这间屋子,这里是酒店内部的一个洗衣房,洗衣房里满都是堆积的易燃物品和衣物,由此可见,刘海洋绝对是要置他于死地的,哪怕爆炸波及不到,也会将他给活活烧死。
双手被反剪捆绑,腿脚也被绳子紧紧缠绕,嘴里也塞了布条勒住,无法动弹,不能呼救,连身体都在此之前挨了两枪,全都打中了他的大动脉,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全身,流满了一地。
清丽俊秀的小脸苍白一片,眼眸空洞无神地看着前方,嘴唇一翕一合,整个人都倒在血泊之中。
因此,当宁昀披着一个湿淋淋的浸水被子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譲他永生难忘、夜不能寐、噩梦连连、撕心裂肺、教训惨痛的一幕。
“辰辰——”
伴随着宁昀一声大吼,欧辰上方的一块吊顶骤然崩塌,直直地向下面的人狠狠砸落,下一瞬,宁昀一边肝胆俱裂地奋力狂奔,一边刷地丢弃所有的护身物品,双眼发红地飞扑而上……
贺谦礼的眼皮嗖地一跳,手里拿着的热茶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茶水瞬间浸湿了雪白色的昂贵地毯。
“唉哟,谦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齐婶和宁婶正在厨房里研究邵义的药膳方子,今晚宁惠带着穆德回到宁宅用晚餐,听说宁老爷子今天也会回来,所以俩人就把厨房给包揽了,手边只有两个负责洗菜切菜的佣人。
齐叔和宁叔俩人带着很多护卫在宁宅周边巡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宁昀带着大批特训家养子外出任务了,连齐勇鑫这个对拿枪半吊子的人,也得全身戒备地守在车库里,仔仔细细的检査每一辆车子,以防万一。
“没事儿,不小心没拿稳。”贺谦礼朝闻讯出来的宁婶咧嘴笑笑。
宁婶见没事,就转身回了厨房,贺谦礼嘴边的笑意,迅速敛下去。
霍地站起身,贺谦礼拿着茶几上的手机就往楼上跑,途中遇到宁惠和穆德,也来不及打声招呼。
“小礼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穆德摇摇头,扶着宁惠的肩,轻声道:“下去吧,爸快回来了。”
宁惠嗔瞪他一眼,脸颊微红:“贫嘴。”还没结婚呢,就这么快叫上爸了!”
穆德宠溺一笑,揽着她一起下楼了。
刚走到大厅,就听到外面有车响声,宁惠一听就知道是父亲回来了,忙拉着穆德去迎接。自从父亲回国后,就一直住在中央内部参与高层机密会议,这还是第一次回家,说起来都半个多月没见到老爷子了。
“爸,累不累?”宁惠笑着亲密地挽上宁老爷子的胳膊。
“不累,一瞧见我闺女越长越漂亮,我就高兴。”宁老爷子伸手捏了捏宁惠的脸蛋,笑呵呵地说道,也只有在女儿面前,宁老爷子才能出现这么逗趣的一面。
父女俩旁若无人地说笑着走进客厅内,宁婶和齐婶也准备备好了晚餐,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就开席。
穆德不卑不亢地跟在俩人身边,俩人坐着,他站着,俩人说着,他守着,俩人伸手,他端茶,终于在沉默中成功地刷了自己的存在感,让宁老爷子正眼瞧了他一下。
“你怎么还在这?”
穆德:……
宁惠一怔,忙岔开话题,搂住宁老爷子的胳膊,笑着提醒:“爸,您饿了吧,咱们去吃饭,齐婶和宁婶专门为您准备了药膳大餐呢。”
宁老爷子脸色不好地哼了一声,但却没有拂了女儿的好意,点头同意,由女儿搀扶着,俩人一起向餐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