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的爱人(穿越)上——迟时雨

作者:迟时雨  录入:10-21

“不用管我,你去上朝吧,我吃点药就好了。”傅晓尘看楚云起这样犹豫不定,怕他误了早朝留下什么口实,也不顾自己头还晕着,下床趴到镜子前劝他离开。

楚云起听傅晓尘这样说也只能忧心忡忡的离开,他前脚刚走,傅晓尘就又趴倒在了床上,摸索到枕边的手机,声音比刚才又嘶哑了几分

“喂,邓宇,我发烧了,帮我给老班请个假,中午带点退烧药过来。”

挂了电话,傅晓尘扶着墙走到了客厅,从抽屉里翻出了几片退烧药胡乱的吃了下去。他身体素来健康,连感冒都很少,难得的一次发烧把他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因为昨晚女生的表白他也没来得及吃晚饭,回到家后才随便吃了几片饼干,现在肚子饿的厉害却一点进食的欲望都没有,只得又喝了几杯热水躺回床上。

楚云起没有误了早朝,但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大哥向来是早来的,今天怎么来的这般晚,这般心神不定的样子难不成是被什么小妖精迷住了?”楚云扬,楚国的二皇子暧昧的靠了过来,说到后来眯起了他那双狐狸眼。

楚云起早已习惯了他这个态度,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二弟无疑是皇子中最风流的一个,平日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心机深沉,心细如丝,一点蛛丝马迹落在他手里就能被他牢牢抓住,是所有对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只是起的晚了些,不劳二弟费心。”

说完,只听司礼监高呼“上朝”楚云扬也只得作罢,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偶尔目光向楚云起身上扫去,楚云起知道此时不能露出半点破绽,便强迫自己忘记傅晓尘的事。

“云陵一带水患已平,此次暴雨致使雁江多次决堤,朕决定于雁江两岸兴修水利之事,国库已拨款,由太子负责此事,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底下自是一片应和声,高呼圣上英明。

此时三皇子却站了出来,“此乃利国利民之事,儿臣愿随太子亲往雁江监督工程之事。”心里私下想着,监督这种大工程向来是肥差,能捞些油水自然是好的,若是能暗中耍诈使工程出些什么问题,太子恐怕难辞其咎,这样一举两得之事自是不能错过。

楚云起只是淡淡的撇了眼三皇子楚云扬,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恐怕明眼人都清楚,想要自作聪明也要看别人是否聪明,这种自诩聪明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倒也是个大麻烦。

“恩准。”

“谢父皇。”

下朝后,楚云起强压住担忧的心又不由的飞向了镜中的傅晓尘,不知那个人现在好些了没,脚步也不由的略显匆忙。楚云扬看着楚云起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果然是有秘密的啊。

楚云起回到寝宫,立刻走向镜子,却发现镜中早已人去床空,不由有些慌张。他还生着病,又去哪里了呢?

正想着,发现他担忧的人已经回来了,后面跟了一个衣着和他一样的少年(那是大天朝的校服= =),正半搀扶着把他送到床上,帮他盖上了被子和他说着话。

这面镜子只能看到对方,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所以他只能听到傅晓尘虚弱地应了那个人几声,完全听不到那个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态度亲切,动作亲密,似是及其熟稔的,这场景让楚云起不由的有些愤怒。

楚云起本想呼唤傅晓尘,又想到房中还有一个人恐怕是不会和自己交谈的,就没有出声,看着那个人把傅晓尘安顿下来,坐在床边和他有说有笑,一种愤怒与无力感交织的复杂感受让他无法再站在镜子前,起步去了书房。

而傅晓尘这边的情况其实很简单,他早上打了个电话给邓宇让他帮忙请个假顺便拿点药,中午的时候邓宇便来他家给他送药顺便在学校门口买了份粥带过来。

早上吃了药喝了热水又睡了一上午,身体已经好多了,因为没怎么吃饭还是有些虚弱,邓宇就把他扶过来顺便聊了聊上午发生的事。无非就是谁上课看小说被老班逮了,某个损友被英语老师叫到黑板上听写单词一个都没写出来这种事。

“呐,顺便给你买了点草莓,我去上课了,洗过了你坐床上慢慢吃”邓宇突然从书包里提出了一袋红艳的草莓

“你真是个好人qaq”毫不犹豫的发张好人卡

“哼,只有这时候你才记得我的好。”邓宇假装幽怨的说

又随便聊了几句,邓宇便去上课了,傅晓尘愉快的吃了几颗最爱的草莓就继续沉沉的睡去,到了下午时几乎已经退烧了,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就自觉的去上晚自习了。

没办法,谁让邓宇说今天的晚自习数学老师要讲昨天考试的试卷呢。

这边楚云起愤愤的来到书房开始处理公务,只是没改几份就会想傅晓尘现在怎么样了,想去看看又怕还是看到那样的场景,就忍住了心中莫名的不满继续批改奏折。

到了掌灯时分,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走到寝宫,没想到又没人了。楚云起心中更加郁闷和恼火,明明是在生病怎么总乱跑,难道又是和之前那个人去了什么地方。

等到傅晓尘晚自习归来后,看到镜中的楚云起有些不愉,不由的关切起来。“怎么了?是谁惹到你了?”

楚云起觉得自己有点像宫中的那些怨妇,很想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恶狠狠的说一声“你”。

被自己这种想法雷到了,楚云起摇了摇头,“无事,只是工程一事破费心神。”

“喔……”虽然觉得楚云起的表现不像是因为政事烦扰,但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再追问,只是像平常一般低头继续写作业,缺了一天的课要补好多东西啊啊好讨厌的感觉。

楚云起也如往常那样继续处理政事,只是抬头看傅晓尘的频率似乎比往常要大了些。

为什么?为什么会感到嫉妒呢?楚云起盯着傅晓尘的头顶喃喃自语,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第6章:停尸不顾,束甲相攻

宏武二十一年十月初六

氵壬雨霏霏,如一张绵延的细网覆盖住这座皇城的每一个角落,似乎谁也没法从这网中挣脱。

从雍华门外看尚都的皇城,尽是飞檐卷翘,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时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在雨中确有种铅华洗尽的美感,让人心生怅惘。绮木雕梁、玉帘琼户、宫殿华台,这些华丽的死物困住了多少双曾充满生机的眼睛。

楚云起行至雍华门外一拉缰绳,翻身下马,抖了抖浮在身上的雨水就直往门内走去,宫门处立刻有个侍从站在他身后为他打伞。

通往象征着皇家骄傲的宫殿的砖红通道两侧,两排穿着盔甲的宫廷侍卫纵向一字排开,路上不断有侍卫向他行礼。

再向里走,便是一群宫女太监们,照面儿时笑得一脸诌媚。虽是皇帝传召,楚云起并没有去御书房,而是绕过正殿向西穿过长廊门洞到了撷芳宫。

撷芳宫是一座小小的宫室,作为重华宫的点缀静静伫立在西南角,西侧靠近宫墙建有静怡轩、古香斋、妙莲华室,是个两进的院落。

檐下斗栱、梁枋饰以精致的彩画,在一片富华艳丽的建筑中别具特色。进门过了一个空阔的院子便是正殿莹心堂,莹心堂后有个小花园。

园里栽了各色花草,实不愧对撷芳之名,这个节气正是菊花盛开的时节,杭白菊、九月黄、泥金九连环各色各种在秋雨中微微摇曳,楚云起并没有赏花的意思,直直的走向了正殿。

“父皇。”楚云起只是简单的微弯了下腰便径直走到了皇帝旁边坐下,皇帝也并不在意他此无礼之举。

“你此次监督水利之事,成则受万千百姓爱戴,败则留沽名钓誉之骂名,切要小心别被你三弟使了绊子。他虽愚钝,架不住皇后在背后出谋划策,若是能抓住他们的一些把柄自是好的。”

“若不仅是抓住把柄而是置于死地呢?”

“朕小的时候,太傅给朕讲过一个典故,叫”停尸不顾,束甲相攻“,意思是说,皇帝死了,他的儿子们,放着他的尸体不管,却为了皇位打了起来。那时朕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但是,现在朕相信这种事一定会发生在朕的身上,虽都是朕的孩子,但只有你和云腾才是朕真正认可的儿子,你自可毁了他们。只是你三弟虽处处与你龃龉,若是能除去皇后和却齐家的势力他也难成大器,能保他做个闲散王爷未尝不可,只是你二弟心机深沉,玉家在朝堂的势力已盖于齐家,其狼子野心不可小觑。”

“儿臣知道了。”

“再过半月朕将命你亲往雁江巡查,雁江有玉家的一旁系家族,与玉氏本家早有不合,你可趁此机会收为己用。”

这位正值中年的帝王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语气却有种沧桑衰颓之感“当年没能保住你母后,现今无论如何朕也要保住你和云腾,只是齐家、玉家两大世家在朝党系众多,朕虽为帝王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这重担就交给你了。”

“儿臣必不负父王所望。”

楚云起走出撷芳宫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这被烟雨朦胧的小园,当年母后在世之时常与父王在此小园内赏花对弈。

御花园虽繁花似锦,雍容华贵,抵不过小园里的温馨平淡,园子里的花草都是寻常人家种得的,把园门一关,似乎就将宫中那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关在了外面,只窝在这园里做一对平淡幸福的夫妻。

只是而暗涛汹涌的斗争中哪容得下这种羡煞他人的幸福,母后的身亡牵扯太多,不止是齐、玉两家暗下毒手,当时的御医、稳婆、侍女都是母后本家带来的人。而且,保不住母后,父皇也难辞其咎吧。

楚云起那时候才不过四岁,对母后的印象已经模模糊糊了,只听得宫人的谈论。父皇楚玄煜十三岁时就已大婚,娶的是当今太后的表侄女何敏慎。

母后与父皇是青梅竹马之交,婚后非常恩爱,时人引以为美谈。谁料大婚五年后母后在怀云腾时难产薨逝,连三弟也差点未能保住。

难产,恐怕不止是难产吧。在母后怀孕六月时父皇宠爱当今皇后齐诗韵,与其夜夜笙歌,虽然知道父皇也是为情势所迫,母后当时也很难过吧。

记得母后逝世后的一个月后父皇有一次喝醉了一直在这园子里呼唤着“慎儿”“慎儿”。敏慎、敏慎,敏于事而慎于言,纵使这般玲珑剔透的人都难以在这血腥的斗争中存活。父皇虽算是个贤明的君主,枉为君王连心爱的人都保不住,他楚云起绝不至于如此。

只是心爱的人,他也会有这种人么?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傅晓尘的面容,楚云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脏还在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还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以后,自己的心脏早就不会跳了呢。

转念又想到了三皇子楚云飞,自己并不讨厌他,相反还有点可怜他。

身处帝王家却心思单纯,受皇后的摆布处处与自己作对,被迫卷入这场注定腥风血雨的斗争中,真是个可怜的人。

皇后也是老了,她毕竟是女人,还是个强大的女性,对于年龄甚至有超过常人的敏感以及与之相伴的庞大焦虑,更何况现在的后宫还有个能和她一争高下的珍妃,所以她不得不急,对于皇后和三皇子的行动自己只需伺机而动即可。

楚云起行至重华宫时恰好遇到了楚云扬,对方礼数周全的向自己问候,只是嘴角的那抹笑越看越刺眼。

二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纵使能将雁江玉家旁系收为己用,对于玉家本家在朝野内外的势力不过九牛一毛。楚云扬幼而早慧,勤学不争,确实是个能叱咤风云的人物。

可惜只有一把龙椅,每个人都有梦想的权利,于是,就总有人注定为做梦付出代价。

他们最大的败笔,就在于忽略了父皇对母后的爱,任谁也不相信一个看似风流的帝王竟然会全心全意的爱着那个早逝的皇后,为了这份爱甚至可以随意牺牲自己其他的亲生儿子,只为保他唯一认可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随着自己年纪渐大,平日的骑射课程便慢慢的压缩,一些无关紧要的课程诸如琴艺、歌赋之类的授课频率渐渐被降低,自己是要被父王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而不是一个将军或者诗人才子。

比起那些每日都要学诗词歌赋骑马射箭的皇子,自己的精力自然多了许多,恐怕连这些课程的安排都费了父王的一番心思。

费尽心思除掉自己的亲生骨肉和结发妻子,这种事也只有在皇家才会发生了。

楚云起不愿再多想,他不能想这些,他只能想着如何铲除异己,肃清朝政,将那些扎根于朝野的世家们连根拔起。

他需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未来再无一人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强大到能于这无休止的斗争中保住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他能有所谓心爱之人。

回到寝宫已是掌灯时分,楚云起坐在镜子前从书架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夹杂着秋风,给人一种孤寂萧条之感。烛光影影绰绰,楚云起也难得的看不进去书,时不时的向镜内张望,傅晓尘怎么还没回来?

傅晓尘一回家就欢快的把书包扔到沙发上,边吃着草莓边走到了镜子前,看到镜子那边正垂目看书的楚云起,心情又好了几分。

“嗨,我回来了。”

楚云起在傅晓尘还未踏入镜子的范畴时就已经感觉到对方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感觉得到,只是依旧装作专心看书的样子而已。抬头看到傅晓尘笑眼弯弯,突然觉得他的眼睛特别的吸引人。

“何事如此开心?”

“啊,这次月考我进了年级前二十,进步了四十多名呢。”

虽然傅晓尘平时对学习似乎不怎么上心,实际上他学起来还是很认真的,再说哪有高三生不在意自己的成绩。

“恩,恭喜你。”

虽然楚云起语气淡淡的,但已经和他熟络起来的傅晓尘知道对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的。

“这样我考h市的h大学就很有把握了,离家也不是很远”

“你考了大学以后就会离开这里?”

“是啊,一般上了大学就算不出省也会出市的。放心啦,镜子我肯定会一起带去的。”

“……恩”尽管听到了让他心安的回答,楚云起还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慌张,他不由的望向窗外,雨丝蒙蒙,缠成他心中的千头万绪。

第7章:短暂的分离

半个月后,雁江两岸的工程已正式动工,今日早朝时皇上便命楚云起去云陵巡查一番,三皇子楚云飞自然也是主动请求前往。

明日动身,楚云起不由有些烦躁,倒不是怕楚云飞给他使绊子,若是他不使绊子才是奇了。只是想到要几日不见傅晓尘,竟有些不舍。要不是这面镜子太大,他倒真想一直带在身边。

“我明日动身去云陵巡查,约莫十日之后回来。”

“哦,慢走不送,路上小心。”

看着对方没心没肺的样子楚云起有点郁闷,为什么自己恋恋不舍对方却毫不在意。

“除了这个你还没有别的要对我说的吗?”

“啊?”傅晓尘看了眼楚云起的眼神,似乎是在期待什么“额,早去早回,我会想你的。”

得到了期望中的回复,楚云起满意的笑了笑,用自己并未察觉的语气温柔地说“恩,我也会想你的。”

傅晓尘觉得自己血条瞬间清空了,你之前高贵冷艳的太子声线多好,干嘛突然这么温柔声音好有磁性耳朵都快怀孕了。

楚云起看傅晓尘突然双手揉耳朵,表情也变得很奇怪,不由地问到“怎么了?”

傅晓尘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揉耳朵“声音突然这么温柔,耳朵都快怀孕了。”

第一次听“耳朵都快怀孕了”这个典故,楚云起觉得有些好笑,看傅晓尘这个样子笑意又加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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