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少春衫薄——奔三

作者:奔三  录入:10-28

让他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安简自己也需要回家养精蓄锐厉兵秣马,再从头,收拾旧山河。

方家两祖孙无形的达成了某种默契,彼此心知肚明,但就是闭口不提。

方云深觉得这样挺好的,让他既有被支持的踏实感,又完全没有压力。

他也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安简是属牛皮糖的,死缠烂打是他的专长,这会儿回去稍事休整,紧接着狂轰滥炸就来了。他拿定了主意,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绝不退让。

他跟他没有未来。安简应该是不知道爷爷的那两个故事,方云深也没法跟他说。真要说起来这两个故事所起的作用并不是左右方云深的决定,而是坚定了他的决定,让他下定决心立即付诸实践。——他已经蹉跎了太久,泥足深陷,差一点就回不了头。就好像毒瘾初期,虽然痛苦,但也不是完全戒不掉。

如果安简纠缠起来非要说方云深玩弄了他,欠了他,方云深也认了,除了感情,除了下半生的时间,他什么都可以赔给他。

这一次,方云深相当坚决,也相当冷静。

安简第二天一大早就等在他们家门口,方云深吃完了早餐,跟爷爷道别的时候,一反平常的走过去抱了抱爷爷被岁月耗得灯枯油尽的身躯,说:“爷爷,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方老放下拐杖,拍拍孙子略显单薄但充满力量的背部,说:“记着你是方家的子孙,要像个样子!”

“嗯!”方云深使劲点了点头,换好鞋子,拿起书包,出门去。

安简觉得今天的方云深很不对劲,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让他的重拳没处打。不过他早有准备,方云深不动,他也不动,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呗。

安简自作主张地开车载着方云深去超市,买菜。

真的是买菜,这个点儿的菜都是刚上架的,新鲜得很,看着就喜人。安简推着购物车混在一群家庭主妇和中老年人中间,像模像样地从蔬菜区一路转到冷冻肉柜。

跟在后面的方云深纳闷,心说这人不是要吃散伙饭吧?他是这么痛快的人吗?还是去了一趟外国,受了西方世界人本主义的感化改头换面了?不像,不像。

“哎,你说水煮肉片好不好?好像还得买辣椒粉。”安简是先买完了才转到图书区买食谱,然后再根据食谱去买调味料什么的。实在不是居家过日子的料。

方云深心浮气躁,明知道不可能,他也想快刀斩乱麻解决掉这个事情,安简这么不咸不淡的耗得他实在是难受,他耗不起!

“嗯?水煮肉片好不好?”

“随便。”

安简笑了:“这世上没有随便这道菜。”

方云深深呼吸,默念忍字诀一百遍,拧着眉头冷冷道:“吃什么水煮肉片,你又不能吃辣。”

安简笑得越发的欢实,拿起另外一本菜谱翻啊翻:“那就换一个——蚝油牛柳怎么样?”

“行。”方云深劈手夺了他的菜谱,扔进购物车里,推着就走。

安简跟在后面叫嚷嚷:“哎哎哎,这里,还没买蚝油呢!”

方云深推着车闷头走路,差点撞倒货架。

不得不说,安简做菜还是很有一手的,系上围裙挽起衬衣袖子进厨房一个来小时,端出一盘栗子烧鸡、一盘蚝油牛柳,一盘清炒菜心,还有一盆青菜豆腐汤,有荤有素,营养丰富。

方云深抄着手站在厨房门口看他表演,安简连菜都不让他帮忙端,方云深跟在说:“再拍个黄瓜呗,我来剥蒜。”

安简黑着脸说:“没香油。”

方云深说:“有醋就行。”

安简盛好了米饭,把他往椅子上一按:“吃饭吃饭,这一大桌子菜够你吃的了!”

一顿饭吃得挺平静,甚至有些温馨。

方云深吃东西的样子斯文有礼,但他吃得很专心,连带着跟他一起吃饭的人的胃口也好了起来,对做饭的人来说不啻为最佳的褒奖。

安简估摸着气氛差不多了,搁了碗筷。那边方云深也放下了,接过安简递来的白开水,双手捧着倒在椅子里,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舒服得直打饱嗝。安简顺手捻走他嘴角黏着的一粒米饭,扔进自己嘴里,被方云深斜眼一瞪,规规矩矩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那什么……”

“云深……”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

方云深吃撑了脑子转得有点慢,犯懒,说:“你先说。”

安简一点不跟他客气:“那行,我先说。——云深,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啊?”

“你看我会挣钱,会煮饭,别的家务现在还不怎么会做但将来也能学,又对你一心一意……”

“停停停停,”方云深一个激灵从意思上弹了起来,问,“你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完嘛,”安简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我们俩是可以在一起过日子的。”

方云深望着天花板半天挤出一声颇为无奈的笑:“哈!”

没等他开口反驳,安简马上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头说下去:“我昨晚上一宿没睡,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说我们没有未来,终于想通了——是因为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们俩都是男人,我不能给你婚姻的保障……”

方云深气得拍桌子:“我又不是离了你就不能活,我稀罕你给我婚姻的保障!”

“是是是,你不稀罕。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表现一下我的诚意,云深,我是准备在你这儿定下来了。不管我之前怎么样,到你这儿就是头了,我从今往后只有你。”

安简双目炯炯,方云深被他看得没来由得紧张:“你,你想干嘛?”

安简笑着捧住他的双手,深情款款地说:“一会儿跟我回家,我当着你的面亲口跟我爸妈说,让他们给你做主。”

“你开玩笑吧?”

“我认真的!”

“不可能!”方云深甩开他的手,跳起来就跑。

安简拔腿追到玄关,终于把他按住了。方云深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安简一不留神被方云深一脚扫得倒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方云深转身想开门,安简捉住他的脚踝一拖,方云深失去平衡摔在他身上。安简忍着疼,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就势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方云深玩儿命的扑腾,安简力气虽然大,也感觉有点压不住他,无意间瞥见衣架上搭着昨天换下来的领带,伸手抽过来,三下五除二把方云深绑了个结结实实。

方云深让他一绑,整个人僵了三秒钟,正好方便安简行事,等他反应过来再挣扎,已经回天乏术。

安简绑人的手法是当年在野战部队练出来的,尽得精髓,方云深一时半会儿挣不脱,简直要疯了,声嘶力竭地叫喊:“放开!王八蛋!快点把我放开!”

安简跟没听见似的,由着他闹,拿起家里的座机开始拨号。

方云深都快哭出来了,放软了语气求饶:“安简,我求你别打电话,真的,我求求你还不成吗!”

安简那边已经拨通了,往方云深的方向走了两步,站在客厅中央,开了扩音,保证他能听见通话的内容,但是又没法从中搞破坏。

“喂,章阿姨?”

电话那头一个洪亮的中年女声回答:“小简啊,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回来啊?”

“想您了呗!”

“油嘴滑舌!又闯祸了?”

“没有!就是想您了!对了,我爸在家吗?”

“首长去泰山了,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那我妈呢?”

“夫人也去了。小简,你老实跟章阿姨说,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明天下午吧。”

“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回来,您多做两个人的饭。”

“两个人?小简你要带人回来啊?”

“嗯!”

“女朋友?”

“差不多吧。章阿姨您现在别问,回头再说。您多保重身体,我挂了啊!”

安简放好电话一回头,只见方云深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双目放空。安简心道不好,赶紧过去看他的情况,凑近了才听见方云深在喃喃自语:“你会害死我的。”

安简捧起方云深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怎么这么说呢,我们家又不是虎狼窝,不吃人。我爸妈人都挺好的,很开明。虽然我姐和我二哥看着有点凶,也是纸老虎,不用怕。”他在方云深的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你那么好,漂亮、聪明又懂事,他们不可能不喜欢你。真的,别犯傻。”

方云深跟个瓷娃娃似的,瞪着眼睛呆了半天,其实根本没有听清安简在说什么。

安简只当他是紧张,也不逼他,搂着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听见方云深说:“你把我松开。”

方云深生得白净,所以衬得手腕上被勒出两圈红紫的淤痕格外明显,挣扎得狠了,很多地方都破了皮,没流血,看着也够瘆人的。

安简不说话,捉着他的手来打自己的脸,方云深龇牙咧嘴抽着气。

安简放下他,起身去卧室找医药箱,不过两三分钟的工夫,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安简在门口把方云深拎回来,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要发火了,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善人。

消停了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又打了起来。

方云深的那点工夫都是跟他爷爷学的,方老的工夫是早年间拜一位流落民间的宫廷老拳师为师学来的。所谓的宫廷拳法并不是固定的门派套路,博采众家之长,兼具强身健体、修养心性和观赏性,所以在实战性上就稍差了些。

方云深被安简狠狠地压制住,四肢都不得半分自由,再多的巧劲也用不上,气得哇哇大叫。

安简停下来喘了口气,抹了把汗,直接用行动说话,抱起他就往卧室拖。

方云深随手抓了件东西想拍他,被安简眼明手快地拦住了。安简手劲大,又捏得恰到好处,方云深手上的筋一抽,软绵绵的什么都抓不住,只听见“咣当”一声,一只碗摔在地上,摔成了几片。

安简一双眼睛跟狼一样血红血红的,一半是因为昨晚上没睡,一半是气的。他倒不是心疼钱,他就是气方云深太不把他当回事——再不高兴也不能随随便便拿东西砸我啊!万一真砸到脑袋上,把我砸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做之前想过后果没有!

方云深被扔在床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差点没把刚才吃的都吐出来,刚想翻身,还没来得及翻过来,安简就压了上来,膝盖抵在他的腰上,跟千斤顶似的,他直接就趴下了。

他心里猛地一惊,大声警告:“安简你听着,这种情况下你要是敢碰我一下,咱俩就彻底完了!”

安简早昏了头,心说咱俩不是早就“彻底”完了,舒展身体整个覆上去,边舔方云深的耳后敏感区边说:“不会的,这辈子还长着呢,没那么容易完。”

顺手把刚从方云深手上解下来塞在口袋里的领带又抽了出来,再次把方云深的双手给捆在了床头柱上。

方云深像被摆上砧板的鱼,做着垂死挣扎,破口大骂:“安简,我操你妈!”

相处这么久了头一回听见他这么生猛的爆粗口,安简被勾起了别样的兴致,哼哧哼哧笑着咬他软软的耳垂,说:“那可不行,我爸不会同意。就是想操我也不行,你这辈子只能被我操,懂吗?”

他把他翻过来,面对面。方云深面红耳赤像个番茄,闭上眼睛把脸扭到一边。

安简捏着他的下巴,命令:“睁开眼睛看着我。”

方云深会乖乖听话才怪了,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赌气发狠:“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你说的,别反悔。”安简嘿嘿笑着,起身从衣柜里又翻出一条领带,蒙住了方云深的双眼。

“变态啊你!”方云深抬脚就踹,无奈目不能视,毫无准头可言。

安简轻轻松松的压住他的双腿,俯下身用舌头和牙齿挨个解开他的衬衣扣子。

熟悉的前戏让方云深不一会儿就放软了身体,安简趁机剥掉他的裤子,半敞上衣,分开他的双腿,抬高他的腰肢,草草做完润滑就冲了进去。

强女干也不过如此了。

一声痛呼被闷在方云深的喉咙里,眼前微弱的光线暗了暗,他几乎晕过去,很快又痛醒过来——安简一边动一边跟狗似的在他身上啃来啃去。

这他妈是什么变态爱好!一瞬间方云深想死的心都有了。

玩得太过火,方云深从来不知道安简在床上这么能折腾,简直不要命。到后来完全自暴自弃,趴着、躺着、侧着,翻来翻去,安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方云深不反对,也没有力气表示反对,灵魂出窍,只当这具躯壳不是自己的。

方云深睡着了别提多乖了,抱着安简的胳膊,习惯性地往他温暖的怀里钻。

安简帮他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凝望着他那孩子一样的睡容,心里五味陈杂,睁眼到天明。

方云深还睡得昏昏沉沉,安简使劲在他脑门上盖了个戳,交代:“我去上班,乖乖在家等我,晚上一起回我家吃饭。”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方云深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露出半个裸背,青青紫紫,全是牙印儿。安简汗颜得不行,幸亏方云深没受伤,不然他会后悔得剖腹谢罪。

安简家的门锁即使从外面反锁上了,里面一样能打开,安简不放心,给方云深留了个条在床头柜上,威胁他要是敢逃跑,就先上方家出柜去。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安简十二万个不放心地出了门。

到公司之前,安简先去了一趟银楼,无视售货员探究的目光,买下一对男士铂金婚戒,样式简洁大方,戴在手上并不醒目,毫无哗众取宠之嫌。

买了戒指,安简的心情又好了很多,哼着小曲儿轻飘飘地走进办公室,跟方云深已经定下来是他老安家的人似的。

这一上午,他工作的效率突破历史新低,全因为方云深那张小脸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老板的反常,连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秘书春喜儿都忍不住要找个人来八一八。没等她付诸行动,一楼前台一个电话接上来说有人找安总。

“没有预约?你问他找安总有什么事。”秘书漫不经心地吩咐前台。

没一会儿,前台传话上来说来者不善。

秘书朝安简的大办公室里望了望,隔着玻璃只见自家老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跟包公似的,秘书不敢轻易去招惹,果断吩咐:“跟他说安总在开会,不方便见他。”

安简接了曾钊的电话,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越想越不对,不知道怎么把这人给招惹过来的,立即拨方云深的手机,很快就通了。

安简问:在哪儿?

方云深嗓子还哑着呢,腰腿也没力气,别别扭扭的趴在座位上,边看窗外风景边说:公共汽车上。

安简又问:你没看见我给你留的纸条。

方云深说:看见了!真有本事你就上我们家来,我等你!

安简闷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最后气喘吁吁地停在中间,双手叉在腰上,感觉自己要炸了,满头满脑都是方云深那找着靠山就嚣张的把尾巴翘上天的小样儿。真是被宠坏了,完全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当天晚上安简一个人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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