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妹妹的关心,本宫自有分寸。若各位妹妹无事,请容许本宫先行告退。本宫还得想法子再去弄把琴来,不能弹琴可真痛苦呢!」慕容月寻微微一笑,侧身离开月华亭。
对于他突然侧身躲开荷妃,让荷妃当场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生前的他可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子,即使借尸还魂身体仍记得当初练武所学会的一切,而且慕容玉的身子又轻盈,所以动作也灵活许多。
刚刚荷妃挡住他时,本来他可以立刻侧身离开,毕竟那样的阻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一个妃子会武功肯定会引来更多的议论,他必须营造出柔弱妃子的样子,那个威胁才容易找上他。
如果他表现的过于厉害,那么那个威胁就会忌惮他,反而不会来找他,到时候所有做的一切就会徒劳无功。
可是要他表现的柔弱,说真的很困难。刚刚荷妃说的那些话,他回话应该要再柔软一点,而不是那么刚硬……看来他还是没办法完全学会当个柔弱的姑娘家。
回到月寻楼,慕容月寻跟着惜儿学着如何刺绣。在这个时代里,姑娘家不一定要会琴棋书画,毕竟那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才学的起的东西,但一定要会所谓的刺绣,因为那是不论富贵贫穷都能学会的手艺。
穷苦的人可以靠刺绣买卖维生,富有的人可以靠刺绣彰显自己的厉害,所以他不能不会刺绣,这是当姑娘家最重要的一环,不过他粗手粗脚的,要他学刺绣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如此细腻的工夫,他实在学不来,以前总是舞刀弄枪,不过偶而弹弹琴、写写字、画幅画,现在却要他拿着如此细的针在布上来回穿梭,一点一滴绣出漂亮的图案,这可比画画还难上许多呢!
只见惜儿轻而易举就绣出一只漂亮的凤凰,反观他绣出来的手绢,凤凰不像凤凰,小鸟不像小鸟,根本就是奇珍异兽,实在是令人惨不忍睹。
「娘娘,你这样可不行啊!刺绣可是基本功夫,宫内的各位嫔妃们肯定会这项技艺,如果被她们知晓娘娘不会刺绣,她们肯定会拿来大作文章的。」望着慕容月寻绣出来的奇珍异兽,惜儿无奈的摇头。
「没法啊!我以前从来就没刺绣过,现在突然要我刺绣,我怎么可能会?只能再学学了,看来这条手绢可不能拿来用了,肯定会被笑的……啊!手绢!」
突然,一只大手伸手抽走了慕容月寻手上的手绢,慕容月寻吃惊的转身,急忙想把那个绣着奇珍异兽的手绢给拿回,却看到抽走他手绢的人竟然是夏皇!
通常凤王来到不是会通知吗?慕容月寻一脸不悦的看着守在门口威辰,可是威辰却露出无奈的表情,那表情像是在说,他其实已经通知了,只是他们刺绣刺的太认真所以没听到罢了。
不过被夏皇瞧见,总比被那些妃子瞧见还来得好吧!
「真意外,爱妃竟然不会刺绣?」
「臣妾从未学过刺绣……所以才会请惜儿特地教臣妾刺绣,身为贵妃却不会刺绣,这若传出去恐怕会笑掉人家大牙的。」慕容月寻看着夏皇说:「还请凤王,将那条手绢归还给臣妾,那样的刺绣是见不得人的。」
「谁说见不得人?本王很喜欢,这刺绣本王就收着了。」说着,夏皇将那绣着奇珍异兽的手绢收进胸前。
「凤王,您收着那样东西可是会被笑话的!快还给臣妾!」慕容月寻急着走上前想抢回那条手绢。
夏皇脸上露出笑意指着胸口说:「爱妃,夜晚都还没到,你怎么就比本王还急?」
「唔……」他拿夏皇没辄。「凤王,琴呢?不是说过,没琴就不得踏入月寻楼半步?」说着,他大胆的对着夏皇伸手。
他敢如此无礼,就是明白夏皇绝对不会拿他如何,现在的他可是个诱饵,怎么能把诱饵随意打入冷宫?那么就失去他进宫来的意义,再说了,他有拿捏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可不会真的去做会惹火夏皇的事。
「本王怎么会忘记,本王就是将琴带来了才敢踏入月寻楼。爱妃你可知道,不能踏入月寻楼对本王来说可是多么的难熬。」夏皇走上前伸手将慕容月寻拥入怀中说:「不能像这样抱着爱妃,闻着爱妃身上的香味,让本王是一刻也等不了,就急忙送琴来了。」说着,夏皇勾勾了手指。
慕容月寻见到夏皇身后来了几位太监,他们小心翼翼的抱着一把琴走进月寻楼。
太监胆颤心惊的将琴缓慢的放在桌上,一见到那把琴,慕容月寻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瞧见慕容月寻脸上的吃惊,夏皇笑笑的放开慕容月寻。
夏皇一放开,慕容月寻便急忙来到桌前看着那把琴。红色的琴身,金色的琴弦,琴身的侧边还绣着一只美丽的凤凰,左端还挂着几串红色的流苏,这把琴是世间罕有的琴,不只罕有而且还是唯一一把琴。
以前他只是听过,从来就没有真正见到这把琴,生前他在世时,夏皇也未送他这把稀有的琴,为什么就这样送给了慕容月寻?
「凤王,您真要送臣妾这把琴?」慕容月寻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带着满脸笑意的夏皇。
「看爱妃的神情,是认得此物了?」
「若臣妾没猜错,这把是世间罕有的琴,而且是唯一的一把,称之为『凤琴』。不知臣妾有没有猜错?」
夏皇笑着拍手说:「爱妃果然聪明,这把确实就是『凤琴』。这把琴是宫内的珍品,也是皇室成员才能拥有的稀罕之物,不过本王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物品,于其摆在那边供人观赏,还不如给真正懂得弹琴的人使用,才显得它的价值,不是吗?」
「那您为何会把此琴赠于臣妾?紫焰不也是位懂琴之人,为何凤王您就未曾将此琴送给紫焰?」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慕容月寻问着。
听见慕容月寻这么问,夏皇露出哀伤的神情走到凤琴前,伸手轻摸着琴弦说:「并非本王不赠于紫焰,而是无法赠于。历代凤朝君王都将凤琴赠于凤朝未来的皇后,所以各朝凤后个个都是很会弹琴的才女,再由凤后传给下任凤朝君王。就这样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所以这把凤琴是母后传给本王,要本王赠于未来皇后。」
他都不知道原来凤琴有这层意义存在,也难怪夏皇没办法把凤琴送给紫焰,身为男子的紫焰是没办法成为凤朝的皇后。既然这么说的话……
慕容月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吃惊的看着夏皇说:「凤王,您说凤琴是历代凤王送给未来凤朝皇后之物,而您现在却将此琴赠于臣妾,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夏皇脸上露出很深的笑意。
「您是开玩笑的吧?当初让臣妾进宫,应该只是为了做诱饵,引出威胁紫焰的人不是吗?如今您却送臣妾如此意义重大的凤琴……这臣妾不能收!」
「本王可有说过让你入宫,只单纯为了做饵?」夏皇靠近慕容月寻,伸手轻撩起他一撮发丝,凑近鼻前嗅着说:「在你踏入宫的那一刻起,本王就没打算让你出宫,而且本王要你收下这把琴你可有说不的权利?」
「但这把琴不是只赠于凤朝未来的皇后?那么臣妾更不能收下这把琴……」
「为什么不能收?只有你才有资格拥有这把凤琴,至于你会不会成为凤朝的皇后,这还很难说,也没人规定本王就一定得照历代的规矩来走?本王是凤朝的君王,规矩自然是可以更改的,你就安心的收下吧!本王暂时还没有要让你做凤后的打算。」
听见夏皇这么说,慕容月寻带着复杂的神情看着凤琴。
「爱妃,你就这么不愿意成为本王的凤后?」
「不是不愿……而是臣妾没有那个资格成为凤后,对臣妾来说,只要能一直待在凤王的身边,那么是不是皇后对臣妾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慕容月寻轻抚着琴说着。
「爱妃,你……喜欢本王?」
慕容月寻回头看着夏皇,露出笑容说:「喜欢,臣妾喜欢您。即便是做饵,只要能待在凤王身边,臣妾心甘情愿。」
「你可知道,在宫里可是没有情爱的,即便本王拥有如此多的妃子,但本王对她们并没有情爱可言,只要她们能生下凤朝子嗣,那么便已足够。你说喜欢本王,但本王无法将心给你,这样你还愿意喜欢本王吗?」说着,夏皇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臣妾明白,臣妾从来就不奢望可以得到凤王的心,只要凤王能偶而记得臣妾,那臣妾便已知足,毕竟凤王的心早已随着紫焰坠崖了,不是吗?」
「你是唯一一位知晓本王心意,却还是愿意继续留在本王身边的姑娘,你……真的很奇怪,而且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那香味就像紫焰一般。你可知道,连母后都说看见你就像瞧见紫焰一般。」夏皇伸手抚摸着慕容月寻的脸颊说:「昨夜你不是问本王,若你是紫焰本王信吗?说真的本王不知道,但是本王想过若你真是紫焰还魂而来,那么本王定会将你紧紧的锁在身边,不再让你离开。」
「凤王……你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若你真是紫焰,对本王来说是再好也不过,拥有姑娘的外貌和身子,那么本王就无须再忌讳他人的目光,而且也能为本王生下子嗣,不是吗?不过这一切只是荒谈,你怎么可能会是紫焰还魂?」他肯定是想紫焰想疯了。
夏皇的这番话,让慕容月寻的心中十分的纠结。这并不是荒谈啊!他真的是紫焰,他真的借着慕容玉的身体还魂回来,可是夏皇又怎么会信呢?即使夏皇心中有这样考虑过,但要夏皇真相信他便是紫焰,那是万万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慕容月寻伸手抓着夏皇的衣裳说:「或许臣妾确实就是紫焰还魂,只是凤王不愿相信罢了……」
「你……」
慕容月寻放开夏皇,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弯腰说:「多谢凤王所赠于的琴,臣妾有些疲累想早些休息,请恕臣妾不奉陪了。」说完,慕容月寻转身往内里走去。
是啊!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但夏皇就是不肯相信……当初他还下定决心,绝不说出这样的秘密,可是这哪算秘密可言,这根本就是荒缪的事情,即使他说出来,根本就没有人会信,信的人只有惜儿和府内的爹娘而已。
「爱妃!」忽然,一只大手伸来抓住了慕容月寻。
慕容月寻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抓住他的人说:「凤王,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真是紫焰?」
慕容月寻摇头说:「不是,或许是臣妾羡慕紫焰能这么被凤王爱着,所以有些忌妒,才会说出那样奇怪的话语来,还望凤王恕罪。」
「是吗……那爱妃你好好休息,本王就不打扰了。」语毕,夏皇转身离开月寻楼。
慕容月寻望着夏皇离去的背影,留下两行清泪的说:「我是啊!但是您却怎么也不相信,您要我怎么承认我是呢?」
或许这样的秘密,永远是解不开了……
第七章:侍寝
那天后夏皇就未再踏入月寻楼半步,大概有三个月左右了吧!这三个月间,慕容月寻积极的学着刺绣,目前他能完整的绣出一朵简单的花,其余的就还是四不像,未学刺绣时就会弹弹琴,生活也算过的惬意,彷佛自己待的不是后宫而是慕容府邸。
况且月寻楼地处偏远,也没有一位妃子会闲来无事跑到这么偏远的后宫来讽刺他什么的,就算真的来了,也不会想多待一刻钟。
不过最近倒是有一位妃子常常来找他……就是上次在月华亭唯一敢开口说他的荷妃,三不五时就会特地跑到月寻楼来,跟他说哪位妃子被宠幸了,又哪位妃子特别得夏皇宠爱,说他这位贵妃已经失宠了。
在荷妃侍寝后的隔天,还特别跑过来跟他说,夏皇对她是多么的温柔,知道她是第一次还特别的小心,就怕弄痛她,还说夏皇托人送了好几件礼来给她,炫耀的很。
但他从来就没有去理会她,最后荷妃就会意兴阑珊的离开。其实他一点都不在意夏皇要哪位妃子侍寝,也不在意自己还没侍寝,毕竟他进宫来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侍寝,也不是为了能生下延续凤朝的子嗣。
他会进宫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当初威胁他的官员,可是那时那位官员是托人来传话,并没有直接见到此人,可见是位小心翼翼的官员,为了怕他不信,以为只是随口威胁,还真的在他面前,上演差点伤到夏皇的戏码,逼得他不得不相信,最后只好一死来换夏皇的安全。
直到最近他才真正的明白,这一切只是幌子,根本就是那位官员的调虎离山之计,只要他不在夏皇的身边,那么夏皇就不会是那个人的对手。这么想来……那个人不怕夏皇的地位,也不怕茗清的武功,只怕他聪明的头脑。
看来那个人的目的果真是篡位了……不过也几个月过去了,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动作,是想计划的更周全才行动吗?那个人不只小心翼翼,恐怕也是个深思熟虑的人,要比聪明说不定还不输他……
「呜……」针刺破了他的手指。
慕容月寻表情吃痛的吸吮着自己的手指。不该边刺绣边想事情的,看着手中那凤凰不像凤凰的刺绣,轻叹了一口气,都学了三个月,也只会最简单的花朵,到现在连个鸳鸯、凤凰都绣不出来,他果然不适合当姑娘家。
「这姑娘可真是难当,到底是谁规定姑娘家一定得会刺绣才行?」嘴里虽抱怨着,但慕容月寻还是乖乖的继续刺着绣。
「娘娘!娘娘!」惜儿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慕容月寻没有抬头,依旧努力来回绣着。
「听敬事房的人说,凤王今夜选了娘娘侍寝啊!」
「呜……」针又次破了慕容月寻的手指。
惜儿见状,急忙进屋内拿了罐伤药过来抹在慕容月寻的手指上。这罐伤药,是惜儿特地向大夫要来的,毕竟慕容月寻三不五时就会刺到自己的手指,如果让凤王看到慕容月寻满是伤痕的手指,还不知会怎么惩罚他们呢!
「你再说一次?」他有听错吗?
「凤王,选了娘娘今夜侍寝啊!」
慕容月寻吃惊的伸手抓着自己的肩膀。他早想过进宫成为夏皇的妃子,总有一天定会要他侍寝,而且夏皇说过,打从他踏入宫中以来,夏皇就没打算再放他出宫,既然如此侍寝是早晚的事,只是他没想到此事会来的这么快……
其实他一点都不怕侍寝,对象是夏皇他反而很乐意,但是他不想让夏皇看到他背上这难看的伤疤,这肯定会坏了夏皇的兴致……
「娘娘是担心让凤王看到您背上的伤痕?」
「嗯……不晓得当凤王看到我背上这难看的伤疤时,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疼惜还是厌恶,说真的我好怕……」慕容月寻低着头苦笑着。
「如果凤王真因为娘娘背上的伤疤,而冷落娘娘,那么奴婢认为,这宫中并不是娘娘值得继续待下去的地方。」听见他们的谈话,月霜走过来说:「况且奴婢相信,凤王并不是那种会因娘娘身上的伤疤就讨厌娘娘的人,毕竟娘娘比谁更不希望自己身上有那样的伤疤,不是吗?」说着,月霜对着慕容月寻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记得你之前也服侍过我沐浴,所以你也瞧见我背上那难看的疤痕了?」
月霜点点头说:「是的,虽然奴婢不晓得娘娘在被慕容大将军收养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肯定是很辛苦的吧!在奴婢的眼中,那伤疤一点也不难看,反而令人觉得心疼,让奴婢打从心底想要好好照顾娘娘和服侍娘娘。」
「对了月霜。」一旁惜儿说:「你待在宫中较久,可知道侍寝有哪些规矩吗?是凤王会来月寻楼,还是娘娘要到凤王的寝室去?」
「在侍寝前需要沐浴,而且只能穿着衬衣坐在床上等着凤王圣临,基本上都是凤王会亲自来到各妃子的寝宫内,奴婢到还没听过谁到凤王的寝宫里去,除了……」月霜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除了,紫焰大人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