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岭南!”褚赫看着老板,也皱了皱眉。
“如今老宅里,倒有几个老人,我们派人把人请过来?”褚赫商量的问道。
夏湛看着老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用!”请来了,不是都知道这男人出毛病了,让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那就不好了!
“准备准备,我们去岭南!”夏湛下着决定。
这次和上次大张旗鼓去漠北游玩儿不一样,阮青云这病,生的太过突然,又有些离奇,夏湛又不太想让过多的人知道,生出些不必要的是非,准备工作难免就多了些。
集团的事,褚赫已是熟门熟路,不用太过担心,夏湛便去了自己的公司一趟。
若说在他公司挑个人,堪当大局,能力出众,又让人放心的,夏湛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慕歌。
慕歌听完老板又要远行的决定,点点头,也不多问,肯定说道。
“放心吧!老板,我会把公司照看好的!”
又处理了一些文件,临出门时,夏湛心思一动,顺便把阮辰和阮冬带了回去。
虽说他拒绝了何之春和阮天的方案,可是对于何之春这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从不在意局势变化,总爱先斩后奏。
在夏湛不在的时间里,他敢肯定,何之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案子重起的,并且不等他回来,这人估计就把损失降的也差不多了。
夏湛问了褚赫的意见,把阮辰给安排在了地产这块儿。重组后,褚赫在这里也安排了不少的人,再加上阮辰,也算是比较周全了。
为了有个照应,和更加的妥当,夏湛把阮冬直接安排在了安保一组,好在阮冬本身就是从安保部出来的,别人也知道他的本事,倒也算服。
启程时,己经是好几天后了,中途阮青云醒来了两次,听完褚赫的汇报,沉吟一会儿,为这次的旅程,做了几个重要的批注。
对于夏湛做出的决定,阮青云只是亲了亲人的嘴角,也不说什么,一副看内人的眼光,笑的让夏湛十分无语。
岭南不似漠北路途平坦,大多都是山路,起起伏伏,很是刺激。一路风景俊秀,云低山高,霎是好看。
可是这时的夏湛,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他淡淡的看着窗外,拉着阮青云的手,一路沉默。
到龟山时已是一个黄昏,大片被残光染红的云朵,做着背景。把一排排婀娜多姿得山脉都排在自然的画布下,颇有种远离人烟,深山修行的感觉。
奇形怪状的山体中,一个像趴着慢悠悠散步的乌龟山脉,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以龟山是这么来的,也是够名副其实的。夏湛无语的想。
本以为会是一个奇人志士的小隐之地。人烟稀少,路途难走,可是一路上,车子倒是还能过得去。
离上山之路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带着各色帽子的少数民族,三三两两的从路边走过。背着篮子,用他们听不懂的话,互相的聊着天,好不高兴。
上山的时候,车子就开不上去了。他们一行人,只能换着把熟睡中阮爷背上了山。
褚赫看到换人的时候,夏湛竟然俯身要背,赶忙走过去,说道。
“让他们来吧!把你累着了,老板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我也是男人,不用叽叽歪歪的!”
因在山下留了一批负责安保的人,带上山的,有些纯粹是脑力劳动者,中看不中用,剩余的人,轮流照顾着老板,连褚赫都上阵了,单单把他隔过去,算什么事情!
夏湛坚持,褚赫只能在旁边帮衬着,不过,他倒没担心过多的时间。
“是海城阮家的人么?”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青年,在远处看到他们,直接迎了过来,看着像是等候多时。
得到答复后,青年直接走到夏湛面前,看了看他背后沉睡的男人,肯定的说道。
“这个是阮家的主人吧!师傅等着你们多时了,我来背人,你们跟着我快点上山吧!”
这么说,倒是让人觉得口气有些夸大了,他们好歹都是练家子,背着人走山路,也不算慢了。还被这位道人如此嫌弃,还真让人无语。
只不过,这位道人,真背着人走起来的时候,步如疾风般的动作,倒是把他们一行人给惊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阮爷体态弱柳随风呢!背着阮爷如此的体格,还能步若惊鸿,想必这位其貌不扬的道人,也是位奇人!
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本来还担心十分的夏湛,倒是把心放下了三分,不由对这位道人的师傅也有了丝好奇。
“夏少放心,老板一定会没事的!”以为夏湛担心,褚赫在人旁边安慰道。
夏湛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跟着道人走着,看着褚赫身后,明显有些气喘的某些人,不由说道。
“体力都如此不济,我看该担心的是你吧!”
褚赫转头一看,武将还好,文人们不知何时在哪里弄了几个竹竿,一个个拿在手里当拐杖用着,满脸的汗,都不知道有多久没锻炼了。
不由觉得很是丢脸,德智体全面发展,没落到实处,倒真是他的不对了。褚赫想着,回去后,每人每周的健身时间,一定要和奖金挂钩才是,有奖有罚,以示激励。
道人背着阮爷,不见一丝气喘,中途有想帮忙的,也被他客气的打了回去,一直到穿过绿茵如伞的羊肠小道,转了个弯,看到青色屋顶的房子,道人的脸上都是没有一滴汗的。
“师傅在茶室喝茶呢,不用通传了,我就领你们直接去吧!”
茶室是一个竹子做的小屋,屋顶青苔点点,已有些年岁,门前一颗古石,刻着四个字。
德过,且行。
“师傅!客人来了!”
把其他人留在门外,夏湛背着阮青云和褚赫一起走进了竹屋。
白发蓝颜,身穿青衣的道人,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那通身的气派,难寻的相貌,见之不忘,当是如此。
若不是他眼里,那难掩的岁月沧桑,夏湛倒真以为他的年岁也不老!
“来了!请坐!”
道人指着身旁的一张软床,对夏湛说道“将小友放在这里吧!”
没有想象中的坛设烛台,吉日作法。也没有经文加身,法器变换。只见道人,从一个密封了的青罐子里,倒了杯不是常色的茶,让夏湛喂人喝下后。稳声的对着阮青云说道。
“小友!该醒了!”
如同寻常的某日,迎着暖光,男人就这么自然的,轻轻的张开了眼睛。
他首先看到了夏湛,对之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夏湛知道的,也有夏湛不知道的。
千言万语,化为嘴边一泯,阮青云拍了拍夏湛的手,握紧了几分,做起身来。
“归年道长!”对着面前的道人,阮青云气势全收,很是礼貌。
“多年不见!道长一如既往!”
归年道人淡笑,看着阮青云,从上到下,点了点头。赞赏说到。
“小友倒是越发非凡,更胜当年。”
说了一会儿话,归年道人的话题又回到了他们这次的目的上。
“当初我就说过,阮家虽有祖上庇佑,奈何小友之事不同往常,奈是因自而起,你父不信,只去了标身,却未结根本,才有今日缘由!”
这事阮青云是当事人,他也清楚,淡笑表示知道,静等归年下文。
三十
“自古欠债难还,何况是自己许下的债?”归年道人沉吟片刻,掐指一算,问阮青云道。
“小友可去过章西?”
阮青云摇了摇头,只见归年道人不语,一时皱眉,又道。
“如此,要等些时日,一会儿,你留下生辰八字,些许指尖之血,发之最末,因果缘由,等我细细查清。”
夏湛无语,看了道人数眼,不是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了么,只是看着唬人么?
归年道人接受到他的质疑,也不生气。笑了笑说道。
“吾乃凡夫俗子,上天下地中通之事,还是要借吾祖师爷爷灵气之手,细推慢敲,不能着急。”
“那就有劳道长了。”阮青云点头。
“无妨!”归年道长,看了看夏湛,又说道。
“我与这位小友,倒是有些渊源,今日难得相见,这块灵玉,是吾练化多时所得,还望收下。”
夏湛看了看玉,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细细摩挲,灵光一闪,突然问道。
“道长,我偶然得见一块古玉,通身发紫,内似祥云缠绕,流光玉彩。不知道长知不知道,是为何物?”
“哦?”归年笑了笑,也不惊讶,想来也是知道此玉的。
“自古,道家总爱以玉做法器,玉之作用,奇妙无穷。你说的,应该是一块上古冥玉。此玉出自千年,是为传说精品,难生一块,吾倒只是听说过,此玉煞是难存,也只是传说,小友若说见过,大约只是样子像罢了!”
“哦!这样!”夏湛点头,脸上不动声色,接着又问“不知这冥玉有何作用?”
归年听到夏湛的问话,对他笑了笑,意味深长,说道。
“传说中的作用罢了!超出六道,换魂改命。重生之术不是传说是什么!”
夏湛听完,僵了下身子,心里一顿,顿时有种不好的猜想。
他的重生不会,就和这块玉有关吧?可是,那林琪呢?也和这块玉有关!若是这样,他一直对这块玉有执念,倒也说的通。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世间没有无故的缘由始末,若说只是巧合,夏湛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想到此,夏湛不由皱眉,难盖心中烦闷。
阮青云拉过人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又对归年道长说道。
“想必,我这位近人的来处,道长也已经看清楚了,不知是否有不妥之处?”
归年淡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说到“因果轮回,自有天道,天机如此,泄露必变,小友只把这块玉随身带好便是。”
对于归年道长,阮青云也算自幼熟识,因和阮家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渊源,能帮的,都会尽力,他说不能说,那就是真的天机了。阮青云点头,也不再勉强。只表示知道。
看着一行人轻然离去的背影,刚才背着阮青云上山的青年,皱眉担心说道。
“师傅!用师祖爷爷的灵气会折寿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个万一可咋办?青年使劲儿咽下可能会带来严重后果的后两句话。
归年白发随风,蓝颜淡笑“无碍!本就是阮家给我的,再说也折不了什么了。”
“师傅!你这话什么意思!”青年听不懂师傅的半截话,已然成了习惯。
归年不回,突然转换话题说到“不是要装网线么?还不抓紧,为师还能玩几天啊!”
对于自家师傅经常的装腔作势和变来变去,青年甚是无语。
不同于上山时的心事重重,因为阮家主人,阮青云的苏醒,队伍便有了一个主心骨,大家难免的放松了心情。
褚赫一时还开起了玩笑,煞有其事的说着回去后,让众人加强锻炼的计划,听着大家一片哗然,不由开始了一路的讨价还价。
一片喜气祥和中,阮青云背着夏湛在一旁走着,看着大家下意识都忽视的目光,夏湛无语,探头亲了亲男人的侧脸,说道。
“知道阮爷现在力大无穷,不过,背的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女人,一堆大老爷们都在旁边走着,不瞅着,他也别扭。
“没事!你休息一会儿!”随后又转头对褚赫说道。
“让夏少喝口水!”
话音刚落,褚赫身旁跟着的人,很是有眼色的递上了一瓶刚被打开的山泉水。
夏湛自己喝了些,又喂着阮青云喝了几口,一会儿功夫,便放松的爬在阮青云的背上,半眯着眼睛了。
说来,自从这男人生病以来,他也有好多天没睡个好觉了,一方面也是担心男人的身体,一方面又要斟酌慎重的帮人处理公务,事多了,精神再好,也有不够用的时候。
被阮爷这么的沉稳的背着,夏湛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确实踏实了许多,这也是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过的感觉。
让他想着,就这么的放下一切。靠在这男人的背上,一直这么的,慢慢的,无拘无束的,远离尘嚣的走着。
鸟语花香,欢声笑语,夏湛头脑放空了静静的聆听。恍然睡梦中,依然是草香满地,绿树满庭。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飞机上了,头靠在男人的腿上,身子很是清爽。入眼窗外,是白云茫茫。
阮青云看着文件,碰到夏湛看来的眼神,竟还在混沌状态,不由暖声笑了笑,说道。
“醒了!”
夏湛伸手,捏了捏男人的下巴,笑眼揶揄道“阮爷!这次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谢我!”
阮青云把批好的文件放到一旁,低头看着笑颜明朗的情人,作势想了一会儿,有些苦恼的说到。
“我们夏老板缺什么呢?”
“长得好,又有本事,如此财貌双全的人物。真是让我好生苦恼,不如,把我送你怎样?”
夏湛也皱眉,好是为难的样子。
“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阮青云低头,手指在他柔软的唇上轻轻的摩挲,眼神深邃,声音微哑。
“怎么吃亏了!不是食不知味么?”
只是气氛恰是刚好,只是眼神带着情动,只是心里有丝暗语。
白云深处,彼此深吻。
夏湛真正再醒来的时候,云岛的夜空早已布满星辰,睡梦中已被男人简单梳洗过了,穿着睡衣躺在柔软的床上,若不是腹中太过饥饿,夏湛倒是想继续睡的。
阮青云正在开会,管家看到夏湛后,一脸的笑容,几乎是步步紧随着跟着人的步伐,询问着夏湛的需求。
太过了的殷勤,让只是想吃个饭的夏湛有些无语。
“和平常一样,你不用跟着我,忙你的吧!”
打发了管家,夏湛坐在餐桌旁,喝着养胃茶,等着人上菜。
管家的心思,也不难猜,无非是觉得他立下了功绩,便不同往日,态度随着他主人的变化,再好一些罢了!
只是为阮青云做的事,在夏湛心里,其实是没什么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情人之间,互相帮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与前世他真正年少轻狂时的所做,是没法子相比的,可是年少时光,仅有一次,不理智的做法,也只那么一次,过去了,就过去了。
其实现在也不错,忽略阮青云因身份带来的麻烦,至少他们相遇时,是彼此无欺的,相处中,性格也算融洽。
夏湛想,若是阮爷真心有那么几分,他倒也是不会的吝啬,定不让男人太过吃亏。
这么想着,管家亲自上菜的时候,夏湛特意问道。
“先生吃过了么?”
管家有些担心“先生开会有一会儿了,本来说是陪您吃饭呢!可是现在也没有动静,估计还要等一会儿呢!您先吃?”
夏湛皱眉,这个点了,男人还没吃饭,想必管家说的这一会儿,也是不短的时间了,这人身体刚好,也没个注意。
放下碗筷,夏湛对管家说道“给先生备一副碗筷!”说完起身便向书房走去,临走前又想起什么,顿了下又说道。
“对了!刚才我喝的那碗茶,味道还行,也给先生上一盏。”
这是阮青云这段时间主持的第一个会议,虽然书面的文件也没落下多少,但是真见到了人,事情难免不由自己的就多了些。
夏湛也没敲门,进来的时候,重工正在和褚赫争执着什么,下面的各部主事,拿着资料互相问着意见,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的,真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阮青云书桌上放着杯茶,盖子没起,早已凉透。他倒是没怎么说话,拿着笔在面前的文件上,圈圈点点的,也不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