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舟见他出来时就已换上一副笑脸，还称赞了一句，“洛砂越来越厉害了。”
秦洛砂听了哼了一声，但表情明显是高兴。
他吃这一套，柳晨默默记下。
秦洛砂把碗给了柳晨，习惯地坐在他旁边，看他吃饭不方便，问道，“要不要买个矮桌？”
“……让他坐到餐桌上很难为他吗？”程溪舟对他这护主的行为颇有微辞。
秦洛砂哼了一声，没顶嘴。
柳晨则淡淡地道了句，“下午一起去买。”
程溪舟：“……”看来感情很好啊。
秦洛砂被他盯得自在，干咳一声道，“你到底把眉眉藏哪去了？什么时候回家？”
程溪舟道：“她不在你不是更开心，方便你们……咳咳。”
秦洛砂道：“眉眉快开学了，到了大学就不能常见面了。”
“你倒是上心。”柳晨不冷不热地插了句。
秦洛砂语塞，他又说错什么了？
程溪舟：“……”这就管起来了？！
最终以秦洛砂尴尬地说，“我当眉眉是亲妹妹！”
程溪舟表示该走了告终。
自始至终柳晨连表情都没变，可眼里的一点温暖还是被程溪舟看在眼里，心里默念，洛砂，这一劫你躲不过了。
柳晨依旧是剩两口，都进了秦洛砂的肚子。
收拾完一低头，发现柳晨看着他，眼里全是暧昧，秦洛砂慌了一下，但马上回复了淡定，转身进了厨房，稍微收拾下就开始工作。
两人各做各自的，像是夫妻间的默契。
只是秦洛砂盯着屏幕的眼神有些游离了，事情好像开始脱离轨迹了。
柳晨真是个变数啊。
要不是他，他早已见到闻夜，秦洛砂消失，疯狂的报复开始了。
他告诉自己忍三个月，可是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第八章：我不逼你
——柳晨：我是怎么了？
“咻——”
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闻夜的胸口，被他挡在身后的程叶卓脸色都没变，马上当机立断地下命令，一切都井然有序，直到那个狙击手被找出，受刑。
闻夜躺在了急诊室，程叶卓问了下他是哪里的手下，牺牲这么大，倘若还能活着，那么换来一次提升到近身是理所当然的事。
闻夜躺了两个月，等他再醒来时，他在柳程就已经不再是个无名小卒了。
洗钱，涉黑，杀人，军火。
每一条都是能把他们送入监狱的罪行，可闻夜要找出的是直接证据，除了直接证据其他都会有机会让他们找人替罪，一旦给他们翻盘的机会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两个月那个少年没有任何消息，大概是也帮不上什么更多的忙了，不过这些对闻夜来说已经够了，接下来就是靠他自己的了。
秦洛砂不是不想帮忙了，而是没有办法使坏了。他这两个月和柳晨几乎是片刻不离，能获得自由的时间少到又少，好在柳晨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下了，可以缓慢的行走了。
不过坏消息是柳晨好像习惯了由他伺候，秦洛砂也习惯了和他如此接近。
秦洛砂轻声叹气，“我真该给你买个拐杖。”
柳晨挑眉道，“怎么？不愿扶我？”
秦洛砂赶紧哄，“怎么会，难道你都不想自己活动吗？”
柳晨道：“不想啊，被你照顾我很开心。”
秦洛砂愣了一下，有些别扭道，“你，你现在话怎么多了？”
柳晨挑唇笑了，“想知道为什么？”
秦洛砂：“……不想了。”
“哼。”
柳晨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右腿抵住他逃掉的方向，秦洛砂马上求饶，“你伤没好，别乱动。”
柳程冷哼一声，化去了他胳膊的反抗，把他胳膊也按住了，眼神依旧的傲慢，“这理由你用了两个月了。”
秦洛砂看他精神的很，不好糊弄，只好哀求道，“你是主子，不好欺负我这个小直男。”
柳晨听到直男两个字的时候冷笑了下，看着秦洛砂的眼神比两个月前要热烈多了，这种感觉有增无减。
“以后谁也不会欺负你了，包括我。”
秦洛砂心里一动，什么说辞都化在喉咙里了，只认命地看着他。
柳晨胳膊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他良久，握着他的手移向了自己的下体，命令似的道了句，“今天放过你，你要知道感激。”
我呸！秦洛砂心里唾弃着，还是没办法地握着他的下体缓慢地动了起来，看着柳晨的俊脸，不由地也有点泛红。
柳晨脸上始终是压抑的表情，望向他的眼神一直热切，就连最后的一瞬间也没有变过，为什么两个月过去了，这种想对他好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秦洛砂手上感觉到一阵滚烫，羞得闭眼不敢看他了，趁着柳晨没留神把他推开冲进了洗手间。
已经是九月的夜了，两盆水浇下来还是有些发冷的，秦洛砂打着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茫然。
他竟然拒绝不了柳晨，尤其是在听到他那句“以后谁也不会欺负你了，包括我。”后，他相信柳晨若是真的向他求欢他也会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难道这么久了，底限真的没了？
还是……他其实心里也有些……
秦洛砂抖得更加厉害了。不行，谁都可以，除了柳晨。
“你要抖到什么时候？”
柳晨的声音出现在洗手间门口，看他的眼神明显是有些不满，秦洛砂还未开口，一条干毛巾就扔了过来，还是不耐烦的声音，“自己擦，哼。”
傻子都能听出来他又生气了，秦洛砂匆匆地擦了两下，蹭了过去搭讪道，“你伤刚好，少走动。”
“我走动是因为谁？”柳晨语气还是不善。
秦洛砂被他顶得一愣，只好柔声道，“我就是紧张，没讨厌你。”
说完自己又是一愣，没讨厌他？
原来如此……
他的话马上把柳晨安抚了下来，从他手里抢过毛巾，在他头上用力擦了几下，冷声训道，“动不动就浇自己，感冒了怎么办。”
秦洛砂呆呆地盯着他的侧脸，仿若刀刻出来般精致的面庞，没有一点柔和，眼里却不再是初次见面时的疏离了，眼睛骗不了人，这两个月的肌肤接触已经改变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被训了的秦洛砂突然慌张地抱住了傲慢的小少爷，颤声哀求道，“有些事我想不清楚，你让我想想。”
柳晨冰凌的眼睛猛地睁大，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柔声道，“你别怕，我不逼你。”
怀里的身体还在颤抖，柳晨缓声道，“就算你不愿意，也不逼你。”
秦洛砂嗯了一声，身体放松了下来。
＊＊＊＊＊＊
清早，又是例会的日子。
柳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可以独自去办公室了，可秦洛砂已经习惯了扶他。
送他进了办公室，隐隐约约有点不好的预感，柳晨冲他一笑，宛若冰面上绽放的雪花，竟然让他一晃神。
“中午来找我。”
秦洛砂应了，又想起第一次送他来时被呼来喝去的情景，短短两个月竟然变成了这样，他倒宁愿柳晨像过去那样对他，这样他倒能坚定自己的决心了。
这下算什么，秦洛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就接到了柳董的召唤，还是来自那个黑西服男人。
秦洛砂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问道，“程董也在吗？”
要是两个人都在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穿黑西服男人语气依旧死板，“我只负责传话。”
秦洛砂看问不出什么来，又犹豫着要不要向柳晨求救，想了想还是去吧，毕竟两人又不会真要他的命。
下了决定便跟着黑西服走了，柳温玉的办公室在十七楼，他们刚出了电梯就和一个他早已熟悉的人擦肩而过。显然那个人并不认识他，秦洛砂顿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
已经走到这里了吗，闻夜？
秦洛砂苦笑着推开柳温玉办公室的门，那么就让这两个人给他一点下手的动力吧。
“柳董。”
秦洛砂赔笑，果然在会客沙发上看到了一脸傲慢的程叶卓，马上点头示意道，“程董也在。”
柳温玉和善地笑道，“我儿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
“额，是的，不过还是不能剧烈活动。”
柳温玉继续温声道：“听说你最近伺候得不错，你少主也挺中意你的。”
秦洛砂马上紧张了起来，“没那回事，少主只是觉得使唤小的比较贴心而已。”
“别紧张。”柳温玉依旧笑意盈盈，“小秦，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也知道这些年你心里憋屈。”
秦洛砂赶紧澄清，“没有没有，柳董和程董对小的简直是再造之恩，亲如父母！”
听到这程叶卓嗤笑了一声，秦洛砂马上改口，“当然了，只是小的单方面把两位当父亲崇拜的。”
程叶卓：“……”他这没骨气真是够了。
柳温玉干咳一声，道，“不管你怎么想的，你少主子的本事，不是你能预料的。”
秦洛砂愣了一下，这是在提醒他？他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莫非哪里跑了风声？
程叶卓也冷哼了一声道，“你做了什么溪舟不会难为你，不过晨儿，没你想的那么好惹。”
秦洛砂喏喏应了，千万保证自己绝无二心，程叶卓刺了他两句就放他走了。
秦洛砂关上门，已是满身的冷汗，他理了理思路，两个人在威胁他，换了以前照程叶卓的脾气早该一巴掌上来了，哪里用得着动嘴。
难道柳晨真的……把他护住了？
秦洛砂皱眉细思，其实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若是真把柳程扳倒了，柳晨会是什么反应？
会生气吧，他脾气最坏了，一定会骂他，也许还会打他。
但是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柳晨抱着他什么都没有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才是柳晨的反应。
第九章：护诉衷心
——秦洛砂：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
“好像还没到中午。”
柳晨挑眉看着贸然闯进自己办公室的人，脸上没笑，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秦洛砂向前了几步，问话时有点紧张，“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吗？”
柳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们说了什么？”
秦洛砂不说话，柳晨则慢慢站了起来，笑吟吟道，“我猜猜，大概是威胁了你。”
秦洛砂低头，他觉得他开始低估了这小子，柳晨接着道，“应该还警告你，说，柳晨是个疯子，不要招惹他……”
秦洛砂低头看到的地面已经落下了柳晨的脚尖，接着下巴被拧起，柳晨的笑带了点笃定。
“对吗？”
秦洛砂咽了口口水，问道，“你授意的？”
“我是什么脾气，他们应该了解。”柳晨笑的傲慢，说完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又问道，“没被欺负吧？”
“嗯。”秦洛砂下巴被他捏着，有点不自在，只好道，“别闹，又没比我高多少。”
柳晨莞尔一笑，放开了手里的桎梏，手臂环上了他的腰，下巴在他肩窝蹭着，轻声道，“我是个疯子，你害怕吗？”
秦洛砂叹了口气，道：“你说不会伤害我，说话算数？”
柳晨淡淡地嗯了一声，秦洛砂心里一动，反抱住了他，头一次回应他的温暖，第一次有人竟会护住他，第一次。
“只要你不背叛我。”
秦洛砂僵住了，刚有些温暖起来的血一下子全冻住了。
“柳晨……”秦洛砂带着颤音道。
“称呼又可以换了。”
秦洛砂也忍不住抿嘴笑了，“晨，我也不会害你。”
终于决定心意的两个人并不知道真正的牵绊才刚刚开始，许晨曦和柳温玉的孽缘，终究要牵连一生。
＊＊＊＊＊＊
“哼，你到底下手了。”程溪舟略带遗憾地瞥了眼柳晨，道，“我早该想到的。”
柳晨淡淡道，“别说了，我有数。”
“你有数！你们两个，你养一条蛇还不拔它的牙，它咬你一口怎么办？！”程溪舟瞪着他咬牙道。
更何况，照柳晨的个性，毒蛇要是敢咬他，下场他都不敢想。
“咬什么？家里还有蚊子吗？”秦洛砂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了，把他俩的外衣随手挂到衣架上，笑嘻嘻地问柳晨，“晚上想吃什么？”
看到他柳晨冷淡的眼神又有了笑意，“我帮你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秦洛砂笑道，“是因为溪舟来了吗？”
柳晨则瞥了眼程溪舟，傲慢道，“不觉得自己很多余？”
程溪舟咬牙道，“不觉得。”
秦洛砂马上附和地呵斥道，“滚回去陪眉眉，敢欺负她阉了你！”
程溪舟：“……”他是怎么言周教的这么听话的？
还没等程溪舟反抗，就被赶了出去，站在门外程溪舟满面的担忧，只能闭上眼睛，才能遮住那一瞬间几乎溢出的爱意。
“溪舟怎么惹到你了？”秦洛砂轻描淡写地问他。
柳晨则避开了话题，“今天买的鲫鱼炖汤喝吧？”
“好。”
秦洛砂没多想，弯弯眉毛笑了，明媚得像当晚的月光，柳晨愣了一下，眼里竟全是宠溺。
秦洛砂不爱杀鱼，就让柳晨来做，看着他手起刀落连连赞叹，“果然快很准，不愧是少主子。”
柳晨斜了他一眼，秦洛砂改口，“不愧是晨。”
柳晨满意地收回目光，照他的指示去了鳞片内脏，秦洛砂把鱼炖上，感慨道，“两个月前我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现在却能自己做饭了。”
刚洗完手的柳晨听他这么说从他身后环住他，低声道，“过了明天你就不是孩子了。”
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么无耻的话，秦洛砂登时满面通红，柳晨还在他耳边继续低语道，“相信其他方面我也会把你言周教好，对吧？”
“哼。”
秦洛砂无言以对，只能哼哼两声把他推开了。
柳晨从他发红的侧脸看出了他害羞，也没有再调戏他了，懒懒道，“我先去洗澡。”
秦洛砂：“……”他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因为被揭穿了本来面目所以没有下限了？
秦洛砂无奈地捂脸，处理了一下别的菜，慢火炖着鱼汤，打开笔记本检查消息，他学的是网络安全，尤其擅长隐藏自己的消息。
刚连上网络没多久就接收到一条消息，秦洛砂不自觉地皱起眉来，夜影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现在他手里的消息也越来越多了，柳程集团之前因为一些命案和警察关系闹得有点僵，不抓住这个空子捅他俩一刀就不是秦洛砂了。
可现在的情况，让他怎么对付那两个人？
“怎么了，满脸都是心事。”
秦洛砂看了一眼柳晨，目光停驻在了他还沾着水珠的清秀容貌上，弯弯唇角笑道，“汤该好了，我去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