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就要黑了,喜悦从眼中一层层荡漾开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东方辰有点心不在焉,夜色暗淡了下来也无所知。白狐在他的怀中扭动,无意识的抬头,日落西山,橘红色的火花渐渐隐落在地平线上,周围灯火通明,怔愣中骤然想起。
换过一身月白色衣裳,衣上锈有几株青竹;竹枝横斜,枝密叶茂;腰戴环佩,手执折扇,水墨扇面,如瀑墨发仅用一只玉骨簪子挽起,两边留有余发。别致中蕴含着雅致。
穿过回廊,在一片昏暗中,红灯高挂,几丝光晕散开,人影模糊,在月光的映照下,怀中一物犹泛银光让人几欲探知怀中何物。
在厅中落座,迎面一人向这边走来,东方辰吩咐下人备茶,那人却执扇轻摇。只见,来人一袭白衣,手执玉骨折扇,桃花眼角轻佻三分,轻摇浅笑,更显风流。
这时却见来人“啊”了一声,东方辰眼尾微抬不解的看着他,发现他正双目圆睁的看着自己怀中的白狐,才道:“雪儿,也会去。”
话音刚落,惨叫声传入耳畔,只听那人道:“别啊!东方辰,我们别带它了,咱们自己去,你看它这样子,让它在家看门多好啊?”边说手中的折扇就指向东方辰怀中的白狐。
见状,东方辰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白狐,果然,它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言子轩,对他龇牙咧嘴,一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表情,东方辰头疼的扶扶额。
看到东方辰的样子,言子轩撇撇嘴,妥协道:“好嘛好嘛,只要它不捣蛋,带着就带着。”最后几个字却是被他生生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若是这股狠劲咬在舌头上,估计就要血溅三尺了。
一路上,言子轩都在努力的忽视白狐的存在,但是白狐也不是省油的灯,每次都‘恰巧’破坏掉,看着言子轩时龇牙咧嘴,回头看东方辰时,则露出万分无辜的表情。
数次之后,便将言子轩气得直跳脚,却又顾忌这是街上,不能丢了自己完美公子哥的形象,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白狐现在不知已经挺尸多少次了。
白狐却似没看见他那杀人似得眼神,故意忽视某人的目光,在街上东看西看的,只是在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细长的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
街道上灯火通明,到处都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花灯,叫人目不暇接,两人缓缓地走在人山人海街道上,白狐看着街上的人戴着五彩斑斓的面具,脸上露出惊讶和兴奋地表情。
突然一阵“哐哐”声音后,响起一阵阵锣鼓喧声,随着这一热闹的气氛,两条蛟龙出现在人群中间交叉飞舞。
在一片朦胧的地氛围中,东方辰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摊,对身边的言子轩说了句他就抱着白狐走过去。
扫了一眼摊上各式各样的面具,一个银白色的狐狸面具跃入眼帘。东方辰伸手拿过那个面具,触手一片柔软,毛茸茸的耳朵十分可爱,做工也算精致;小摊贩见他拿着面具不放就知道他很是喜欢,小贩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道:“公子,您眼光真好,这个可是小的这儿最好的面具,您看,这面具做得多精致!看它这毛色多白净,就如公子怀中的白狐一般,还有这柔软的质感……”
白狐看他拿起那个白狐面具,眼睛紧紧地盯着,一时回不过神来。只觉耳畔模模糊糊的仿佛中它似乎听到一句低沉轻柔的问句:“嗯,是吗?”
东方辰将手中的白狐面具拿在眼前仔细的看看,递过一块银子给摊贩,也不待小贩找零就向外走。
那摊贩伸手接过银子,忙道:“是的是的,谢谢公子,公子您慢走。”
言子轩看到他买的面具,摸了摸鼻子,也随手拿起一个面具。
走了好久,白狐才回过神来,看到他手中的白狐面具,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来至河畔,暗沉的河水上漂浮着一艘画舫,舫上灯火通明,只看得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倒映在窗上,言子轩站在他的身旁,对着画舫吹了一声口哨,舫中走出一人,向这边略作观望,模模糊糊中可知那是一名男子,面目却不大分明。
随着子轩走在舫上,一声声喧闹声流传出来,婉转的筝声犹如潺潺流水环绕耳畔,合着欢声笑语声流泻其中。
隔着影影绰绰的纱帘,帘后人影散乱。掀开重重珠帘,走进去,眼前出现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言子轩无丝毫不适,来到众人面前道:“大家都来了,真是对不住,路上耽搁,子轩在此自罚一杯。”
这时有人起哄道:“自然自然,不过,一杯可不行啊,是兄弟,起码也得三杯。”
听到这,人群一片哗然纷纷嚷道:“罚酒罚酒。”
嚷嚷过后,言子轩向在场的众人介绍了东方辰,又稍作寒暄。
寒暄过后,众人中一位名叫刘连的嚷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不如我们这就开始吧!”众人纷纷
点头赞同,他点点头道:“既如此,便开始吧。”
这人曾是东方辰过去的同窗好友,只是这人人如其名,喜爱流连花丛,见面较少,再加上家父对此人不大待见,因此往来便淡了。
在这一片喧闹之中,一个怯怯的女声传来,声音中难掩紧张。
第六章:花灯(上)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妙年少女坐在古筝后面,鹅黄的衣裳,亮丽的发;面容如玉,目含秋波。只是扭着斯帕的纤手泄露了自己的不安。
看到如此美人,看着少女的众人各个眼含笑意,在这帮人热烈的眼神下,少女显得越发的局促不安。
不知是谁道:“酒席之中,有歌有酒有美人,唯独缺少诗词歌赋助兴,今日如此美景,不如大家在此作上几首,如何?”说完,扫视一眼在场的众人,看他人无意义又道:“既是我出的提议,那便由我开始,在下在此献丑了。”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其他人见他开始也不甘落后,一一作来,一时间竟格外热闹。
伴着诗词,筝后少女纤手一挥,铮铮琴声如泉水叮咚,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听起来虽清越,但却亦有缠绵悲切之感,只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言子轩听到如此琴音,不觉点了点头,回头注视着东方辰的反应,却见他兴致缺缺,心不在焉,低头不知在想什么。这时,又有一人上前吟诗,“叮叮咚咚”的筝声环绕耳畔。
听着这筝声,看着自家妹子不时瞥来的目光,言子轩摇了摇手中折扇,走到东方辰那处,言子轩看着他笑道:“我这妹子,虽不能说她的筝声堪称一绝,却也不差。今日大家相聚于此,舍妹为各位助兴;今日,我便以舍妹筝声作诗。”话虽是对着众人说的,但眼神却一直停在东方辰的身上。说罢,用玉骨折扇敲一敲手,便道:
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
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
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
话落,筝后少女脸颊微红,头微微低下,一头乌黑秀发自肩上滑落。
众人回神不住叫好,刘连连忙上前道:“言兄,好文采,在下真是自愧不如啊。”
言子轩一挑眉道:“过奖,各位还未听完,怎知子轩的好,现下可是有人诗词歌赋在子轩之上,不知各位可想一睹为快?”话落,他的眼神看向东方辰那处。
看到他的眼神,众人都会意的看向东方辰,刘连追击道:“既是言兄说的,我们可是信了,东方兄可否让我们开开眼?”
东方辰抬眼看了看身旁的言子轩,见对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东方辰也不好推辞,便道:“既如此,东方辰就在此献丑了。”
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急水流。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他的声音刚落,筝声渐止,筝后之人心下黯然,双目微阖。言子轩看向他,手中折扇缓缓收起。一时间,无法适应场中气氛,东方辰看了看场中众人,说了声抱歉,未待众人反应时径自走出画舫。
言子轩反应过来时,东方辰已没了踪影,心下微惊;看着自家妹子萎靡的神情,走过去低声安慰几句,唤来小斯将她送回去后,便向众人告辞,匆忙追了出去。
等到走出画舫,已经没有东方辰的人影,无奈之下,言子轩向来时的方向追去,希望他是回家了。
东方辰下了画坊,沿着河岸走过,不知不觉来到街上。听着烟花的炸响的“轰隆”声,看着这一片热闹的景象,只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无法融入这欢闹的气氛,他听在路边,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促然想起自己买的狐狸面具,白色的毛发在空中随风舞动,东方辰将它带于脸上;毛茸茸的触感很舒服,和白狐的毛发一样让人舒心。这时,不知怎的,白狐突然从怀中迅速窜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人海中,前方一人眼睛微眯,一张红狐面具遮住了大半个脸此人,使人看不清面容和表情。一眨眼间,已不见踪影,若不是地上有一红狐面具落于地上,只怕都会以为是眼前出现的幻觉。
东方辰担心白狐,不停地穿梭在茫茫人海中,四处寻找。
心中焦虑万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越走越偏,周围的景象正在慢慢改变,那人山人海的街道早已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这厢,言子轩匆忙赶到东方辰的府邸,看着面前的守门人上前就问:“东方辰可有回来?”
守门人疑惑道:“没有啊,少爷今晚不是和您一起出去的吗?您现在问少爷,难道少爷没和您在一起吗?”
言子轩听后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挂上丝丝笑容,道:“嗯,却是如此,只是我先回来,便想问一下他是否也回来了。”说完便转身要离去。
守门人心想:轩少爷和少爷的关系果然不错,两家隔这么远,轩少爷还大老远的跑过来询问少爷的情况。
沿途走回去,言子轩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心间思虑翻飞。
疾走在街上,东张西望的,也没看清来人就直直的撞了上去;两人同时向后倒退几步,言子轩身形有些不稳,本就烦闷的心绪这下更是不闷,心中有些气恼。
抬眼便见一头火红飘逸的长发飞扬,然后自空中洒下,发丝沿着那人的脸颊曲线滑落下来,合着身上的一身火红。对方火红的衣服在这灯火通明之处,如火焰般燃烧着。
一张妖媚的脸上隐隐有些怒气,那人双眼微眯,看着对方的眼神似要喷出火来。当看见对方眼中清晰可见的惊艳时,怒气更是不断渐长,眼神也不由地变得轻蔑。
言子轩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时,微微咳嗽一声道:“抱歉,在下冒犯了。”他并没有看见对方眼中的神色。
那人嗜笑一声,眉眼微挑,眼神轻蔑并不作答,正想从他身边走过。
言子轩见对方如此,眉眼一挑,笑道:“虽说在下刚刚有所冒犯,但是在下也为此道过歉,况且…… ……”顿一顿道:“似乎是姑娘撞的在下。”
那人身形一顿,不屑道:“那又如何?”
言子轩轻笑一声道:“不如何,既然在下为自己的冒失道歉,那么…… ……姑娘是否也应该给在下道歉。”
那人听完,噬笑一声,将头向后微偏,高傲的抬起下巴道:“你不配。”说罢,再不做停留,向前走去。
言子轩闻言,双眉斜挑一双桃花眼眼含流光,嘴角轻扬,一声轻笑流出嘴角,呢喃道:“有意思,不过…… ……”说到此,嘴角弧度扯出一抹弯弯的弧度,道:“我倒想知道我配,还是不配。”
第七章:花灯(下)
夜色越来越暗,没有了街上那些灯光的照射,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看见脚下的路,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些。心想:雪儿应该不会在这儿,得去别处找找。
还没走出两步,昏暗中,他似乎听到一声声求饶声和刻意压低的哭泣声,仔细听之下甚至还有一些窸窣声不时地传来。他听了一会儿,慢慢循着那声音走过去,在一个角落中,发现一名女子跪在地上,正苦苦的哀求着她面前的那些男子,不时地向后退着。
那些男子却无动于衷,紧锁着那名女子,直到将她逼至墙角再无可逃之处。只听到那名女子苦苦哀求道:“我……我所有的银子都……都给你们了,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我和孩子,我……我求求……求求你们!”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害怕和颤抖。
她的话刚刚颤颤巍巍的说出来,很快,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放过你们?就这么点银子还想让爷几个放过,这点钱还不够爷几个塞牙缝呢?”说完,他狠狠地拽起那名女子的头道:“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今晚只要你伺候得爷几个舒服了,爷就放过你。”
话落,那名女子的身子狠狠地瑟缩了一下,剧烈的挣动起来,整个人越缩越紧,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衣衫。在他们身后的几名男子忙合道:“就是就是,先爷几个舒服了再说。”说罢,如同饿狼扑食似的扑上去;只听“嘶”的一声,那名女子的衣裳已经被撕破了,女子大叫一声“不要”身子不停地挣扎。
看到这一幕,东方辰加快步伐连忙喊道:“住手!”听到突然地人声,所有人都看向他这边,东方辰站到那些人面前,皱眉道:“你们不是要钱吗?我给你们,放了她!”说完,将银袋丢过去。几步走到女子身边,这时才看清楚,那名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很小,似是刚出生没多久,包在女子衣衫中根本看不出来。
那些男子看到银袋急忙接住,颠了颠银贷,本打算就此罢手;看清东方辰的容貌后,那人眼中流露出渴望,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氵壬靡,双手不自觉的搓了搓,向身后几人稍作示意,粗噶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公子出手,爷可以放过她,不过……”
见他话未说完,东方辰皱眉接道:“不过什么?”
那名男子伸舌舔了舔唇,猥琐道:“爷,放了她就没有乐子了,所以,只好让公子陪我们玩玩了。”
东方辰十分不悦,双眉之间留下一个川字,道:“这些钱足够你们到花楼里去了,莫非你们嫌少?”
那名男子猥亵道:“爷自会去花楼乐乐,但爷今晚可不想错过你这么个难得的美人,不是?”
说完已急不可耐的扑过去,东方辰堪堪躲过,扑空的人向他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身后的男子纷纷向东方辰扑来。说时迟那时快,空中骤然响起一声高喝:“住手!”从后方传来,众人纷纷看向后方。
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站在那里,正缓步走来;月光照在他的容颜脸上,众人都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忘记了本身该做的事,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沉寂,只是语气似乎不是很好。
那名男子却不以为意的道:“来了一个美人,现在又来一个,今晚运气真不错。”其他男子也道:“是啊,我还没看到这样美的呢,今晚真要大饱口福。”说完还吞了吞口水。
那少年秀眉微锁不悦道:“若不想死就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话落,粗噶的声音再度响起道:“哟,小美人发脾气了,看来是要人疼了,来,爷几个好好疼你。”说完便伸出自己的咸猪手,其他人见状也扑了上去。
少年噬笑一声道:“不自量力!”说完不再废话,几个转身便将那些人打倒,抬起一脚踩在那名男子的手上,脚刚落,男人就传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