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亡灵序曲

作者:亡灵序曲  录入:11-24

三个真假洋鬼子先致词,传达了总公司的一些想法,后来是我们老总作总结报告,表彰了几位工作出色的领导主管,又说了一下明年的工作计划以及人事上的一些细小的变动,基本跟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只等着他们把该说的都说完,等一下可以吃东西,因为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肚子饿得很。

随着再接再励四个字做为总结,总算可以开吃。

我挑着食物,填肚子的随便先吃点,等一下喝酒的时候免得空腹喝了难受,谁知道一个金枪鱼卷刚放进嘴里,就有人过来跟我打招呼。

“嗨,燕云飞,好久不见。”假洋鬼子麦可对着我举杯。

我嘴里塞了食物,手上倒没停,拿着手里的高脚玻璃酒杯哐当一声跟他碰了一下,当饮料一样地灌了自己一口红酒,吞咽完毕之后才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嗨,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本来是天泽要来的,不过他身体有点不舒服,就由我来了。”

由一个从遥远的加拿大过来又跟他有关的人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心脏开始扑扑跳。

“他,还好吧。”我礼貌性的问了一下,事到如今他好不好,只要不是就要挂掉,我都是无动于衷的。

“感冒,重感冒,不过问题不大。”麦可说。

既然问题不大,那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可是一想,为什么天泽会是被委派这边,他充其量也只是个应届毕业生而已,有什么本事去国外才半年就做到了高层的位置。

“想不到天泽还挺有本事,才去加拿大没多久就坐到了不错的位置。”我说。

麦可的笑很具亲和力,说道,“如果你爸是L&E的老总,你也可以的。”

原来是这样,KAO,既然这样当初不给我安排个好工作,我在心里腹诽,一时都忘记了以我当时刚毕业没多大工作经验来说,能进这样的公司算可以的了。

“他说要带个朋友来加拿大的时候,我以为会是你,想不到是和别人。”麦可说。

朋友?我心里升腾起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来,觉得自己脸部肌肉都僵住了,拼命想挤出个笑出来,却是十分艰难,僵笑道,“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麦可立刻陪笑,说道,“既然他什么都没跟你说,我也不好多说。”

有个人过来在他耳朵旁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对着我礼貌一笑,说了声,“抱歉,杰森找我有点事,先失陪了。”

麦可说完优雅转身,徒留我一晚上魂不守舍。大厅里暖气很足,女士们穿着不多,欢乐着,随着音乐一双双一对对转动着,都不觉得冷,我却咬着牙才忍住发抖的身体,我时不时看着麦可那一边,他一手闲闲地插西装裤口袋,一手举着杯,一直和几个高层主管在聊天,表情动作都不大,形体优美,但我没什么心情去欣赏他,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该过去找他再问清楚一些。

麦可朝我这边笑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笑是在讽刺,讽刺我燕云飞是个傻瓜。

为了证明我不是个傻瓜,我走向麦可。

“龙天泽在离开我之前是不是早就移情别恋。”我看着他,用坚定的眼神。

他很绅士地微笑,“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算了,都这么久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你应该懂。”

猜想与证实是两回事,麦可的话就像一个巴掌甩在我脸上,火辣辣地让我感到自己是在自取其辱。我真没想到天泽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爱上别人了,一个对你那么好的人……

虽然这感情我是被动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在和他交往的过程中动过别的心思,不明白我们当时的感情算什么呢,我还真是个傻瓜,那天下着那么大的雨,竟然还赶去见他那一面,我的初恋,本来就不算正常,此刻更是成了个笑话,我怀念的那两年时光,瞬间变得残破不堪。

我想我是有点恨他的,可是又找不到理由,他说过他不爱我了,是我自己不相信而已,我想起小时候课本里渔夫的妻子骂渔夫的话,你这个蠢货,真是个地道的傻瓜,现在我觉得那句话是为我量身订做的。

猛然间想起罗少送我回来那天早晨我在车上做的那个梦,梦里天泽和另一个人走了,我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原来梦境有时候也是一种暗示。

想到罗少,我想他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了却不跟我说,是不是连他都把我当成傻瓜一样看待。我那时侯还在他面前哭,他当时一定在笑话,你看这傻瓜,人家都移情别恋了,他还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

满场的笑声我觉得都像是在讽刺我的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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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息,这几年圣诞节一年比一年热闹了,酒店门口都立着高高的圣诞树,挂满了圣诞灯,满街的人出来活动,有人扮圣诞老人促销宣传东西,街头还有几个朝气的年青人弹吉它唱着节日的歌,城市比往常热闹拥挤,坐到广场的长椅上,我抱住自己,觉得除了冷,还是冷。

罗少给我电话,响了几次我才接了起来,他问我在哪,我不想说,冷静过后我也知道他不是那种暗暗嘲笑我的人,而且在我最不开心的时候,一直是他在身边默默关心陪伴,只是这一刻,我不想见他。

身边经过一对母女,童花头的小女孩仰头对她妈妈说,“妈妈,我要进去教堂里面玩一下,果果说平安夜教堂里会有吃的东西可以分。”

“你在教堂附近?”他问。“我也正在这边,你在哪个位置,我过来找你。”

我没告诉他在哪边,什么话也不想说,切断了电话。

我看着身边年轻的妈妈蹲下身子与小女孩平视,温柔哄道,“可是我们家是信佛的,去教堂观音菩萨会不高兴的。”

我暗想,看这位妈妈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守旧呐。然而那个妈妈又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偷偷溜进去,小心一点不要被菩萨发现,西西回家也不要跟奶奶提,不然奶奶要是一不小心告诉菩萨,那我们就惨了。”

小女孩立刻就开心了起来,抱着妈妈亲了一口,妈妈要求拉勾让她保证不会把这事给说出去,两个人这才做贼一样偷偷地往教堂去了。

许多年前,我大概也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大,也是平安夜,燕胜清不知道去哪了,妈妈带着我和云妮去教堂,教堂的灯光是金黄色的,人山人海,很拥挤,可是每一个人都很友善,面戴笑容,也很礼让,我和云妮还收到了他们派发的小礼物,那天的我们玩的很开心,我幻想着要是燕胜清天天都不在家,那该多好。可是一回到家,幻想就立即破灭了,我们眼看着燕胜清将我们的妈妈拖进房里,听着里面的动静,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平安夜,是一个讽刺的夜晚,对我来说它从来就没平安过。包括我和天泽在一起过三个平安夜,第一个我们还不是恋人,我妈被燕胜清打得进了医院他陪我回W市,接下来两个平安夜都在和他闹分手,后来他跟我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平安夜一定不要吵架,想不到如今已经分手,还能出点事让人不能安宁。

一辆银色的车子在我身边停了下来,车上下来的人带了车内的一股暖气来到我身边,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他蹲下身子将一条格子羊毛围巾围到了我脖子上,说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

本来我的心情还未平复,但是因为他一出现的那一股暖意,一下子舒服了起来,但口气还是很冲地说道,“这种日子你过来W市干什么?B市找不到人陪啊。”

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搭上了我肩膀,很臭屁地说,“就是因为太多人想让我陪所以才逃来这里啊,这里就只要陪一个行啦。”说完对着我得意又调皮地一眨眼。

对着这种样子的他,我完全生不起气来了。

广场上放起了礼花,在天空绽开来,红一朵绿一朵,很美。

“哇哦,”罗少仰着头看着天空,说,“我一来就放礼花迎接,W市人民真是太热情了,可惜……”他转过脸看我,“有的人好像不太想看到我哦。”

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像纸片一样撒下来,纷纷扬扬,灯光映着雪片,广场更明亮了。

不远处人们一阵欢呼,为这场毫无预警的雪。

我看着地面上落了地就化的雪花,笑得不是滋味,问,“少原,你早就知道天泽和别人一起了对不对?”

说完我看着他,他把我往他身边带了一下,手拍了拍我的上手臂,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暖和。

“也不是。记得有段时间我说去阿拉伯国家吗,其实是去多伦多了,那时候才知道的。”他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说。

“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他大概都不会回来了,说了你只会不开心而已。现在知道了也好,省得你总是耿耿于怀。”

任由他就那么手搭着我的肩,我看着他的脸,他又像摸狗一样的揉乱了我的头发,对我安慰一笑。

远处烟花在空中一朵接一朵地盛开,这世界有人欢笑有人哭泣,在这广场的一角,我很高兴有罗少原陪着。

第 23 章

因为不想与姓龙的有任何瓜葛了,我准备辞了这份工作,主管出差了,我发了封邮件给他说了辞职的事。

他回了我电话说回来再说。

秦雪找上我,问我为什么不想在这里做下去了。我问她怎么知道,她说我们主管是她孩子的伯伯,知道我和她关系还可以,让她来问问我具体原因。

经过那事,我摆正心态把她当姐姐看了,也就不瞒她什么,就说我和工作是前情人介绍的,反正只说是情人,人家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好在她也不是很八卦会问我究竟是哪个。我说发现他原来早就背叛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秦雪笑我,她说小男生就是小男生,一点也不成熟,听得我很不爽。

“留着就是成熟的表现?”我说。

“你进这间公司,你有得到过什么特殊待遇没有?我看没有嘛,你还是刚进来时的你,除了多些工作经验,你的薪水有比别人多吗,你的职位有比同期进来的人高吗,没有对不对,那你纠结什么呢?”

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孩子的大伯说你这年轻人工作态度不错,认真仔细很负责任,他还是比较看好你的。况且现在大学毕业生满大街都是,研究生硕士生也不见得能找着多好的工作,我的意见是再积累个两年经验到时候跳别处去会有比较多的选择,你觉得呢?”

她就像个大姐一样语重心长,说的话我也听得进去。想想那人在万里之外,如今又有新欢,估计在外面过得乐不思蜀,也没什么会碰面的机会,上回那个麦可说他重感冒,我想根本就是他不想见到我吧。我不过混口饭吃,到哪里不是混,何必纠结于这种事过境迁的事。

“那个人,你可以当他只是个跳板的。不过如果你实在是有芥蒂,那勉强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再好好想想吧,恩?”

她拍了拍我肩膀,给我一个长者的微笑,说先忙去了。唉,以前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对我有意思,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就是个前辈,这可怕的心理暗示啊。

小知不知从哪里抱了只雪白的小狗过来,就和一只成年的猫那么大,雪白雪白的,一点其它杂毛都没,窝在小知怀里两只眼睛乌溜溜还湿润润好奇地打量着我和陈乐以及这个房子,我发现它的嘴角还微微上扬,面相看起来随和善良,小知摸摸它的头,很有慈母的风范,说,“它可爱吧。”

陈乐接过去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毛,中肯地说了句,“软,暖和。”

“它叫柴可夫斯基。”廖小知的眼神尽是母爱。

“哟,文艺幼年犬。”我说。

“两位二B男青年,能帮我养一下不?我忙。”她眼睛本就好看,殷殷期盼地望着我的眼神更是动人,发着期待的光感觉像怪物史莱克里的鞋猫。

我看着像是一只萨摩耶,这意味着将会是只大型犬,自从被狗咬过就对狗没好感。

我直接连人带狗将他们往外推。

“它那么可爱,叫别人养吧。”我说。

这女人使劲把门顶回来,非要让我们帮忙养。我把直接把狗丢外面去了,廖小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接着对我又拉又拽拳打脚踢,我赶紧抱住头,女人的指甲很恐怖,可别被抓破相了。

她边打边说,“燕云飞,你不养就不养干吗把它扔了,你扔它就等于是扔我,你竟然这么对我——”

我觉得真是搞笑,她竟然把那狗和自己混为一谈,这狗是她生的吧。

陈乐把那只名为柴可夫斯基的狗抱了回来,狗受了惊吓呜呜地叫得很可怜,陈乐安抚地摸摸它的毛,嘀咕着,“小狗啊,你好无辜啊。”

看到抱柴可夫斯基像抱着亲儿子似的陈乐,我抓住了廖小知乱抓乱打的双手,对陈乐说,“我和它你二选一吧。”

一想到这只狗变大的样子,啧啧。

陈乐犹豫再三,把柴可夫斯基还给了小知,小知把柴可夫斯基推给陈乐,陈乐又把柴可夫斯基给小知,他们在推来推去,最后陈乐推得越来越不坚定,不推了,和柴可夫斯基一起眼巴巴望着我。

后来,柴可夫斯基成了我们这里的一员,而且一星期长几斤。我嫌那名字烦,就谐音叫它阿财了。

这才像一条狗的名字嘛。

因为阿财寄养在这里,小知就经常过来。她每次出去演出,也会经常打电话回来问她爱犬的饮食起居,这种事情往往陈乐做的多,可是她总是打来问我,还会跟我聊些有的没的,比如他们团里的一个男指挥生日,在他们演出结束的时候,他的男性朋友运了一车的玫瑰送给他,她说玫瑰有什么好,还不如钱。钱钱钱,她就知道钱,怎么都不觉得男人送男人玫瑰花很奇怪。

小知会拉着我去看电影,溜狗,我觉得我跟她好像没熟到那地步吧,可是她说的几部电影也正是我感兴趣的,一个人看不如两个人看。陈乐这个人也讨厌,一天到晚就知道编程编程编程,整天说工作来不及做,说小知在W市好像没什么朋友,让我陪陪她。有时候我也有自己要约的人,就不会理会她。她是有尝试过玩的时候叫上陈乐的,有一回去KTV,陈乐勉强答应下来却还是带着电脑,KTV里吵吵闹闹,他在一边安安静静地敲着键盘,没劲透的人,难怪没有女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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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元旦都过了春节也就快到了,一过节就特别冷清,陈乐回家了,饭也没人做,不是外卖就是外卖,整天昏天暗地地游戏,空余时间竟然是和柴可夫斯基大眼瞪小眼,谁想到重回一个人的生活的时候,只有这只狗陪着我。

小知在除夕的前一天出现过一回,说是来看柴可夫斯基,带了一大袋的狗粮还有一些菜,抱着狗亲热了一会儿,问我有没有记得按时给它喂食。笑话,我给自己喂食都不按时哪会按时给它喂。

“很准时的。”我把时刻表报了一遍。

“那它怎么瘦成这样了。”她疑惑地看着我。

“天晓得,”我说。“或许你的狗粮有问题。”

她用表示怀疑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我很坦荡地随便她打量,随后她给柴可夫斯基弄了狗粮,看这狗饿死鬼投胎一样地吃起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动手收拾起这衣服到处乱扔,外卖盒子横七竖八的脏乱屋子。我这人,可能受不了两天洗一次澡的脏,却是很能受得了乱的。

她虽然貌似勤快爱整洁地打扫了起来,却是碰什么倒什么,然后又无辜地看看我,只在做几个菜的时候是顺手的,洗碗的时候也磕破了一个碗,看起来不是个干家务的好手。

推书 20234-11-24 :论情商的重要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