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想做点什么都方便。
林安隔着大约五米的距离跟着霍城，借着从大门洒进来的月光四下打量着整个公安总局的大厅，宽阔空荡的大厅，光亮可鉴的地板砖上拖着道道血迹，痕迹凌乱，已经分辨不出它的来处了。
林安不动声色，将紧急逃生通道的标志和楼梯走廊指示图标一一记在心里，合计万一出问题怎么跑。
看着前方霍城熟门熟路穿过进门的接待区，一斧子干掉了被困在接待台后面的丧尸，他迈步跟上，路过倒在接待台后面的警服丧尸尸体时，眼光一扫瞥到了尸体腰间的钥匙串，想了想还是顺手扯了下来。
穿过与办案区相连的走廊，就见霍城站在一道感应门前等他，见他来了就说：“没钥匙。”
“给，”林安将钥匙递过去，用假意借着背包，从空间里摸出两只手电，同样递给霍城一只，似笑非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拿钥匙？”
霍城：“你会的。”你心细，又聪明
林安挑眉，说：“特意的是不是？我不至于，做不了别的还能杀丧尸。”他从来不是那种盲目自卑的人
他就不信霍城杀了丧尸能没看见丧尸身上那串钥匙。
这人，看着沉沉闷闷心思倒细，恐怕也是怕自己琢磨刚才的事，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没有用，才特意弄出这么个小动作。
霍城接过手电打开夹在胳膊上，拿着钥匙没吱声。用感应钥匙在接待区与办案区的禁门感应器上刷了一下，感应门应声而开。
他并不指着这点动作能满过林安，只是想告诉他，除了不知道警局的路，他还能做很多别的事，像是这个手电筒，很有用。
说来说去对方也是好心，林安大大方方冲霍城一笑，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借着手电光亮扫视了一番从来无缘得见的警局办案区，感叹——布局好电影里的也挺像嘛。
两人应该庆幸锦市的重要政府部门配备有自己的应急发电设备，否则即便手里有钥匙，特殊材料制的感应门也休想轻易进去。
办案区因为一道感应门的隔离，和外界并不相连，只有四只警察变得丧尸被困在里面。丧尸门原本是凑在一个角落里分尸着一具腐烂尸体，随着门打开，新鲜的食物味道涌进，它们立刻站起身，嗬嗬朝两人走过来。
漆黑的室内，顺着声音用手电晃了一下，一只穿着警服的丧尸接近眼前。林安不慌不忙，侧身将它引到身侧的办公格内，一刀解决了后快步走到霍城身边，对方同样解决了一只，两人没有相互对视，各自晃动手电照亮，将其余两只走过来的丧尸毙命在刀刃下。
“没有了吧？”林安晃着手电找了一圈。
“没了，跟紧我。”
霍城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照着道路穿过挂有“未经许可禁止入内”的警示牌，带着林安路过信息采集，讯问，醒酒等一个个科室，紧闭的门中不时传来重重的撞击混合特有的嗬嗬声，显然是门中关着东西。
不是人的东西，还能有什么。
不过既然那玩意被锁在里面出不来，两人也不去多管闲事。
一楼尽头连接二层的楼梯仍是一道感应门横在前面，仍是用刚才的钥匙刷，门应声打开，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上到二楼的装备库。
装备库前自然还有值班的，总局的警察们运气似乎不太好，一路走来，留在这里的似乎都发生了变异。当然，也可能有逃过一劫的跑出去了。
近在眼前的装备库大门紧闭着，可以猜想真正跑出去的不多，当差的比一般老百姓更敏感，察觉事态不多，有余力必然首要“造访”局子里的装备库。
这些跟自己都没什么关系。
林安顺手解决了守在柜台后，隔着柜台拼命像两人方向够值班“丧尸”，从对方腰间扯下钥匙扔给霍城，“喏。”
弄得他好像专业扯钥匙的人似的。
霍城仍旧板着副脸默不作声接了钥匙，走过去将装备库的大门打开。
第20章：给你
霍城拿着一个警用装备包，捡着有用的东西一一塞了进去。除了催泪喷射器、强光手电、两把警用匕首和一个简易的急救包，他主要的目的就是枪支。
锦市大约是因为挨着首京，附近并没有驻扎的军队，能弄到枪的地方只有警察局。
市公安总局的装备齐全，虽说是个地级市，保险柜里也整整齐齐码着八支手枪，子弹在并排的另一个保险柜里，没有密码，霍城干脆用斧子给撬开了，看得林安在一旁胡乱担心。
好歹是装枪的保险柜，就这么硬壳，万一触动啥装置爆炸咋整？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青年行事虽细心谨慎，表情却不怎么会掩饰，大概是本性带着的直白坦然，不懂的也不会乱装。
此刻，林安微微瞪圆带着惊讶紧张的眼睛立刻将他心里的想法出卖了。
霍城哪儿能看不明白，心中不由好笑摇摇头，不过就是个是个市属公安局，哪儿有这么高级的装备。
见林安站在那里不动，他干脆先拿了其中四支配着枪套和编号的手枪，顺手将枪套上缝着的编号撕了，又取了一些子弹，剩下四支没再动。
显然是留给林安的，一人一半，十分有风度。
林安站在那，动了动嘴唇不去拿：“手枪给我一两把就行，我根本没帮上什么忙。”他心里明白，要是没有霍城，这些东西他连找都找不到，现在能拿点好东西都算是占便宜了。
霍城仍旧没什么表情，像是没听到林安的话一样，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动作十分迅速利索。
打包好自己的好装备包后，他站起身，声音平平：“我出去看看。”
他有心再弄一辆差不多的车。
竟是扭头出去，放着剩下四把手枪不管了，让林安自己决定拿不拿。
拿！
林安哪儿会舍得不拿！
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被男人推开又关上的门，心中叹了又叹，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欠霍城一个人情，不管对方在不在乎，这事自己得记下。
霍城一走，机缘巧合下方便了林安，放下枪不提，剩着装备库这么多装备拿不走他哪儿能甘心，原本想着等明天趁人不注意再来一趟呢。
难得的好机会，林安也不再犹豫，有用的没用的，因为空间还有地方，便一股脑全部收了进去，枪也将其中的三把藏进空间里，取也好取。
明面上就剩下一个和霍城差不多的装备包。
将剩下最后一支手枪揣到手里的时候，收获大丰让林安心中对霍城的感激不由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这人真是大方，平心而论，要是换了他自己带着个帮不上什么忙的，哪儿舍得将手枪这种好东西平分出去。
林安握握拳头，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知恩图报四个字也是记在心里的。
收完东西，林安快步到楼下和正在前院徘徊的霍城汇合，两人上了车，林安还问呢。
“你怎么跑到前院来了，在大厅等我多好，院子里乌漆墨黑不安全。”
霍城没找到合适的车，干脆憋在心里不说话——他也觉得自己又有点不大对劲儿，林安和他非亲非故，看着顺眼随手照顾一下还没什么，怎么升起帮对方找车的念头了。
心里想管的未免有点太多了些，不正常。
他自己觉出异样来没什么，就怕身旁的林安觉出异样跑的远远的。
霍城这人看着老实，其实挺精，在没弄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法之前，干脆不多说，先稳住对方。
林安知道身边的男人是个不爱说话的，见他不吱声果然没多想，撇撇嘴说：“你还别不听，那些吃人的玩意是好收拾，可谁知道它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病啊毒啊的，被挠上一爪子就知道厉害了。”
末世不知多少人没被丧尸吃了，逃出后却因为一个小伤口感染变异，有些话他不好直说，却希望身旁的男人听在心里。
毕竟这人帮了自己大忙，又真是挺不错的，身手好，稳重有担当，性格也大方，这样的人在末世不多见，死了真可惜。
“嗯，我记着了。”
所幸霍城是个听人劝的，或者是说愿意听林安去劝，开着车，沉声应了一句，让林安嘴角勾了又勾，靠在副驾驶座位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听小爷的话，你不吃亏。
这一夜，驱车前往分散在锦市几个片区的公安分局，零零碎碎再次弄了不少物资——可惜没有枪，全市就那么几把，灾难发生的时候应该被警察们带出去了几把，剩下都在林安霍城手里。
大收获的仍是趁着霍城不注意，慢走两步收东西的林安。没能找到枪支，霍城就只取了制式刀具和急救包，除去食物，车子剩下的空地就只能装这么多东西。
好一点的车子转了两圈也没找到，或许灾难来临时已经被别人开走了。
既然没找到，霍城也没和林安说自己想要帮他找辆车子，做得多说的少，不怎么会哄人是他性格里的一大缺陷，这么多年也没能改过来。
两人忙碌了一整夜，将全市的各大小局子扫了个便，路过社区诊所时又下车弄了不少常用药，这才伴着清晨的微光回到了鲤鱼塘小区。
六楼前的丧尸已经被几次清理的差不多，比起别的楼前显得格外安全。
两人停车下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李伟一行人从楼道里出来，除去上一次的高家两兄弟，这次队伍里还多了四层钱大妈的独子钱军和三层的两户人家男主人。
此刻除了林安和霍城，整个六楼三门幸存的老住户全都加入了这个由李伟组织的小队伍了。
这也难怪，现如今每家剩下的食物都不多，李伟他们上一次的收获又实在让人眼红，大家一起行动，总比单枪匹马要强。
两方人见了只是互相点点头，看着林安和霍城两个楼里伸手最好的人凑在一起，脸色有些难看。
心里不痛快，这些人也并没多说什么，两方打了个招呼便错身各自离开了。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大难临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能不能活下来全凭自己的本事。
即便是住了许多年的老街坊，林安对这些邻居并没有太多好感。
他是领养的孩子，无父无母学习又不好，家里也没个顶梁柱，小时候没少受附近的男孩欺负。
而李伟这队人大多从窗子里偷窥过林安杀怪物时的身手，本想着拉他进来多个保护，之前没少却听李伟说对方嫌弃他们这个小队，不愿意加入，连武器都不愿意借，如今见了这阵势，心中不免忿忿。
怨不得不跟他们合作，原来是瞧不上他们！
都是邻里邻居，明明有能力都不愿保护大家伙，忒冷血了！
人性本就如此，和平社会倒能各自相安无事，到了灾难来临，大多又会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却不会想别人有什么义务去保护他们。
进门前，霍城叫住了林安，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摊开手递给他——
“给你。”
“什么？”林安定睛一看，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丧尸脑袋里有晶核的？
霍城宽厚有力的手心里，赫然是五六枚亮晶晶的晶核，一颗颗豆子大小挤在手里，看上去十分漂亮。任谁看了也想不到它们竟出子恶心的丧尸头颅里。
霍城见林安的表情不像是不喜欢，心中一松，伸手往前递了递，“给你，昨晚见你盯着看了。”
林安脑子转了两下，顿时明白了。
他昨晚是对满地乱骨碌的丧尸头颅流稍稍多看了两眼，心里那点舍不得大约是露出来了，竟就被眼前的男人观察了去，应该是在警察局先出去后弄的。
这人看着沉沉闷闷，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细。
只是……从丧尸脑子里挖出来的东西，想想就知道不一般，对方竟然舍得给他？
林安试探性地从霍城手心接过晶核，问道：“都给我？这些东西说不定很珍贵。”那是，晶核可是日后除粮食外，最广泛值钱的流通货币。
霍城见他拿了，心里有点高兴，又掏了掏兜里便说：“我还有。”说着就要将兜里的晶核全掏给林安。
这东西他又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用斧子劈都劈不开，林安既然喜欢便全给他吧。
“等等，等等——”林安连忙制止他，将手里的晶核塞进背包里，连声道：“我有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说着，想了想，到底还是认真嘱咐了一句：“好好留着别乱扔，日后说不定有大用。”
譬如霍城日后若是觉醒了异能，多些晶核就能让他在第一时间吸收。
不过这些东西林安目前是不会多说的。
他心里打定主意，要是日后霍城觉醒了异能者，对方有意的话，他就和这人组队。
一是霍城这人真挺不错，至少和他对脾气。二也是在末世有个可靠足够强的伙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林安暗暗扫了一眼霍城高大的身材，暗想以对方的身体素质，觉醒异能的几率总要比平常人大。
见林安这么说，霍城想了想，点头，没再坚持将口袋里的存货全都掏出去。这些小东西不占地方，大不了林安什么时候想要了他再给。
第21章：李伟之死
摸着背包鼓起一个个小疙瘩的侧兜，林安想了想，对霍城说：“你先等等。”
转身进屋，借着门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几只苹果和一份装在保温饭盒里的酱猪肘。
这盘肘子是他原先工作的酒店招牌菜，辞职那天林安特意花大价钱请后厨的大师傅多做了十几份，当宝贝似的大包装好留着日后解馋。
和后厨的同事相处了好几年，他又谎称这肘子是乡下亲戚办婚宴请客用的。厨房那边想着都是自己人，就全给用的好料，工序足足的，肘子炖的酥烂香浓，放进空间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林安将苹果和饭盒塞给霍城的时候，只一本正经地说：“自己在家用酒精炉炖的，出门就煨上了，刚熟，你不嫌弃就拿一份回去吃吧。”
酒精炉火力小，煨一宿把肉煨得烂熟完全说得过去。
霍城自然不会多问，一贯紧抿着的嘴唇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像是松懈了些，眼神柔和了下来，结果东西道了声谢。
这回是真说出声的，声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低沉严肃，语调反而轻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
“咳，那……进去吧。”林安有些不自在地摆摆手，关门进屋了。
有些人人嘴硬心软惯了，最怕别人对他好，更怕欠人情，一旦欠下，总要想方设法还回去才安心。
林安想着，一点吃食自然还不够自己欠霍城的人情了，不过好歹是个态度。
这种隐藏在内在深处性格林安自己察觉不到，霍城却看得一清二楚。
无论平时看着沉稳也好冷静也好，爱吃肉总是男人的共有特点，何况啃了许久面包饼干一类甜食的男人。
回到临时的住所里，他简单收拾了一番后用酒精炉煮了泡面，就着热腾腾酱香浓郁的红烧肘子，闷下头大口大口的吃，也不嫌腻。
饭后还苹果，最解油腻。
不得不说，林安对待不相关的外人十分冷淡，别人是好是坏都漫不经心的在一旁看着，而在他本心真想为谁考虑的时候，心思又细腻得不可思议，一点小事都能想得周全。
这样的人平时相处起来或许感觉平平，真正成了他的亲人爱人，就能体会到其中的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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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李瑞艳一家近来日子过得还不错，自从李伟开始组织队伍出去找食物后，他们家便再没因为吃喝发过愁。
泡面，饼干，火腿肠，这些原本李瑞艳不屑于入口的垃圾食品，再尝试过饿肚子的滋味之后，如今也成了美味。热的是不用想，靠着李伟找回来的小酒精炉，她只敢给闺女煮点面条。
毕竟什么时候会有救援，如今谁心里也没有底，有些东西能省就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