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韩子高(四)——老花花

作者:老花花  录入:12-05

他蛰伏着,寻找自己的机会。

此时听到皇帝宣召他,陈顼来到西殿,里面的床上躺着皇兄,旁边站着到仲举、还有其他几位辅政大臣。

他跪下叩头,道:“臣弟陈顼拜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道:“平身吧。”

他站起身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皇兄,吃了一惊:皇兄如今非常清瘦,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皇兄和子高在一起,非常注重仪表,都刮胡子,现在依然很俊美很干净,只是面无血色,苍白消瘦的厉害!

陈顼佯装悲痛问:“皇兄,您身体欠安,要不要臣弟去给您找天下的名医们来?”

“不用了,陈顼,朕大限将近,找你来,是因为太子羸弱,年纪又小,朕怕他不堪大任,朕想废了他,传位于你,你看如何?”

陈顼闻言突然呆若木鸡,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拜伏在地上,哭泣道:“皇兄,皇兄您快别说这样的话,皇兄您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就算皇兄真的,真的去见父王、母妃,臣弟也一定会殚精竭虑,辅佐幼主,绝不敢居这大位哪。”他说话很有技巧,成功地提及父母,让自己的皇兄有些顾念。

陈蒨听他提及父母,想起母亲临终所嘱,果然叹了一口气。

陈顼继续大哭道:“皇兄哪,皇兄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臣弟自母妃去世后,多承兄长照看,那侯景之乱时,也是兄长舍弃生命将弟救出,兄长您继承大统之后,接着将弟要回,臣弟怎能如此忘恩负义,若是皇兄您真的有事,臣弟也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请皇兄万勿将太子废除,臣弟宁死不敢奉诏。”

说着更是叩头大哭。

陈蒨冷冷地盯了他半天,良久终于道:“你起来,退下吧。”

陈顼又跪地道:“臣弟愿意为兄长去天下遍寻名医,只求能保皇兄您龙体安康!”

“不用了,生死由命,你退下吧。”

陈蒨不愿意再看他一眼,挥手让他退下。

第二百八十二章:此生无憾

陈顼叩头下去,他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发凉,内心极度害怕。

回到家中,却还是害怕,但又想只要过去这劫,看样子兄长却真的活不长久了。

若是他死了,那这天下包括韩子高都可以尽归于我手!

一想起高弟弟,他的心都沸腾了,他也爱了他七年了啊!

毛喜上前问:“王爷,今日皇上下诏召王爷进宫,却是为何?”

陈顼将刚才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毛喜沉吟道:“王爷,为今之计,王爷最近晚上再不要出门,另外,在家中供奉佛像,为皇上祈福。还有,王爷要派人四下去寻找名医,种种作为,一个都不能少。即使如此,王爷依然要小心才对啊。”

“先生你看,皇兄他是何意?”

毛喜做了一个杀的手势道:“老夫不知,恐怕王爷要万分小心了。”

陈顼点点头,却大声道:“我恨不能代皇兄生病啊!”

在家中供奉佛像,而且家中开始吃素,种种表面功夫,做得甚是周到细致。

却说韩子高去寺庙祈福,他独自来到当日与陈蒨成亲的大佛之前,虔诚祷告:“佛祖在上,弟子与陈蒨陈子华倾心相爱,曾受道弥法师祝愿,在此成亲。可如今子华被病魔缠身,求佛祖慈悲,救他性命,子高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求佛祖成全。”

他虔诚叩头,叩了一百个,将头都磕出血来,站立起身。看去,突然一阵心凉,那佛祖的双目之下,竟流出两滴泪来。

子高再也忍受不住,悲伤至极,哭道:“佛祖,您双目流泪。可是告诉子高。此事再难周全吗?”

哭了很久,却也无法,走出殿来。大殿外侯着无数的僧人和侍卫们,赶忙紧紧跟随。

他又到了道弥法师的金身前,叩头道:“法师,当日多承您的祝福。弟子韩子高与陈子华成亲,但他的确寿数不高。弟子此生无所求,若是您能听到,求您将子高的寿数给他,若是不能。您当日曾说,子高可以选择自己的寿数,子高在此立誓。若那日到来,子高愿意和他生死一处。”

可是道弥法师只默默地看着他。再无声息。

法师啊法师,您说的对,这一世真的太短了啊!为了什么,您不能将韩子高的寿命匀给我最最心爱的男人哪?!

韩子高茫然走出殿外,今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想起十三年前的二月初,14岁零十个月的自己遇到了那王子一般高雅狂妄霸道的人,他说:跟我走,我许你一世荣华!从此,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记得他要自己的那第一次,痛的刻骨铭心,当时心中还恨他,但现在再回想起来,却是甜蜜至极,能够把自己的第一次把自己纯洁的身子给了自己这辈子唯一深爱的人,其实是一种幸福和福气呢。

15岁的生日,他送了自己绝地,此时那绝地也在变老,但依然雄风不减当年。从此他教自己读书认字,学习兵法,还有剑术、骑射、枪法。

多少个夜晚,他就揽着自己,温和耐心地纠正自己的书法。多少个白天,他抽空过来,教自己练剑,他常常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教给自己如何将那剑有力而平稳地刺出。教给自己如何防守才不会受伤。

不知道多少顿饭,他都给自己夹菜,婆婆妈妈地要自己多吃,生怕自己的身体长得不够强。和他在一起之后,只知道饭菜早已经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花样,连他爱吃什么自己都不是特别清楚。

15岁那年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嫖女支,被他打,但那年的除夕,自己要了他,成为他的唯一。

依然记得那第一次,暗夜里他玉色的肌肤闪着亮光,他如此冷漠霸道之人,却为了自己甘愿低下他高贵的头,任自己予取予求。

如今在回想起来,自己依然记得那一次的每一个时刻,每一个细节。记得他的每一次轻颤,每一声低吟。

韩子高的泪水在面颊上滴滴掉落,犹如那夜陈蒨玉色肌肤上闪耀着的珍珠一样的汗滴。

16岁的生日,他送了自己银枪、银马、银剑、银箭、银色的盔甲,配上自己的雪白的高头大马绝地,自己变成了一个战场上的将军。16岁第一次跟着他征广陵,第一次战场上杀敌,射杀了广陵守将。

17岁的生日,遇到了陈薇儿,又被陈霸先派来的刺客刺伤,被迫和他分离,上当受骗后有了宗儿。自己接着随他杀王僧辩,随后那长城守卫战,自己一人杀敌上千,杀杜泰兄弟俩,又跟着平了杜龛。

接着讨张彪,他负了重伤,立下立后誓言,自己也应承下来,冒险去搬救兵,杀敌无数,平了张彪。

还记得他身负重伤,血染青袍,依然一字一句地道:“子高!他日我若为帝,定立你为后!”

“子高!他日我若为帝,定立你为后!”

“他日你若为帝,子高定为男后!”

铮铮誓言,言犹在耳!韩子高啊韩子高!违背了誓言的那个一直都是你啊!

18岁的生日,自己刺了他一剑,是的,就是那段日子和陈薇儿的事情让他误会——他刚受重伤又误会自己,所以留下顽疾,若是能选择,子华,韩子高再不会赌气,一定和你讲清楚。

心中恨那陈霸先,又恨陈薇儿,若不是这父女二人使出女干计,陷害于我,怎能让蒨儿误会?让他伤心?

又恨自己,为何要接过来那陈霸先递过来的酒?

其实韩子高那年才只有17岁,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女干巨猾的陈霸先?

那年接着跟他回家,见沈泰,奇袭北齐军粮,至到仲举处,巧借鸭肉解建康之围,同样上战场杀敌,和侯安都等里应外合,将北齐打败,解建康之围。

19岁,征战一年,加上躲婚,和他不得已分开,离多聚少。

20岁生日,行冠礼,和他成亲,立下那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誓言。终于这辈子和他生死一处。

还记得大红喜烛之下,火红的烛火跳跃,陈蒨含情脉脉的双眸,和他喜气洋洋的俊颜。

成亲那夜,自己的男人雄姿焕发,攻城略地,自己的男人多么的威武啊。

心中一阵苦涩传来,什么时候,他的身体变得如此消瘦?而自己还常常让他操心,说些让他伤心的鬼话?

蒨儿啊蒨儿,韩子高不懂得珍惜,这么多年,都是你一直在包容我,原谅我,宠着我,爱着我!

茫然四顾,若是此生再没有他,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成亲之后,惹怒了那陈霸先,接着和他分离,上战场杀敌,又在战场上救了侯安都、周文育等大将。

21岁,和他一起去了南皖,过了半年幸福的日子,还记得那桃花盛开的山顶,韩子高立下誓言:“韩子高对天立誓,此生只爱陈蒨一人!天荒地老,此心昭昭,永不变心!”

蒨儿!蒨儿!韩子高此生只爱你一人,你可听得到?!

21岁那年,陈霸先去世,自己的男人称帝,自己却逃后去了远方,不能做这男后,导致了宗儿被立为太子。

蒨儿,不是韩子高要违背誓言,实是这世道不容于我。

22岁那年,拒王琳,杀陆纳,拒敌一万五。那年的夏天,他为自己做诗一首:昔闻周小史,今歌月下童。玉尘手不别,羊车市若空。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如今那诗被悬挂于西殿,每每看到,都心中甜蜜。

那夜的灿烂的星光,映在了他如夜般漆黑的双眸之上,将他的双眸衬得全是亮光。

他摇头晃脑,孩子气地手里拿着这首诗,大声地读着,大声地道:“周小史哪里有我的阿蛮美?!”

夏日的微风暖暖地吹过,在那斑驳的大树下,自己和他以天为席,以地为被,水乳交融,真的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我的蒨儿依然是那么的年轻。

23岁,年末,去征留异,转年的正月,拼死救出己方统帅,自己却身负重伤,和他生离死别,也害得他为自己担惊受怕,病情加重,当年道弥法师说的没错,他注定要为了我消耗了他的寿数啊。

24岁终于和他一起,过了一年相对平静的日子,但也是这一年,经历了重云殿失火,看到了大将侯安都如何在权利的欲望下一步步走向黑暗的。

25岁,跟着他诛杀侯安都。接着的后半年,和他一起,甜蜜生活了近一年。

26岁,讨陈宝应,厮杀疆场半年,拒敌4万,终凯旋而归,自己也得了正一品大将军。

27岁,也就是从去年到现在,好不容易,过了一年没有战争的日子。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却晴天霹雳,他要走了。

自己现在还未到28岁的生日,也是二人成亲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才到,而蒨儿,你还能撑到那个日子吗?

和他一起13年的日子,每一天都有意义,吵架也罢,赌气也罢,分离也罢,再回想都那么的幸福、甜蜜。可是,这种日子竟然没有多少天了!!

剧烈的疼痛将韩子高的心脏压迫地几乎不能呼吸!

第二百八十三章:凌迟之痛

剧烈的疼痛将韩子高的心脏压迫地几乎不能呼吸,他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以后没有他的日子,自己该怎样去度过?

脚步有千斤重,泪水依然还是流淌,一个人要流多少的泪,才能真正的流干?

蒨儿,和你在一起,我韩子高此生真的无憾。

傍晚时分,回到西殿,走到门口,将泪水擦干,露出一个笑脸,将发带往额头下压了压,挡住那磕破的额头,进门笑:“蒨儿!我回来了。”

那皇者听到动静,抬头看去,也露出笑脸:“阿蛮,你回来了,快来。”

子高露出了美丽的笑容,跑过来道:“蒨儿,今日,我给你求了个上好的好签呢,你要答应我,不要太过于忧虑了,好好吃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阿蛮,好啊,我一定好好吃药。”陈蒨温和地笑着说。

子高过来抱住了他,唉,离开了一日,好想他啊。

几日后,文帝下诏,将茂儿派到东扬州,掌管一万兵马,但其实茂儿的年龄还小,只有15周岁,但他无法,一则茂儿调离京师,宗儿才能顺利继位,二则茂儿又有一定的兵权,真的再长大一、两年还可以保护宗儿。

他现在最不放心的是弟弟陈顼,以他精明狠戾的头脑,他不想让弟弟存活于世上。但只要韩子高真正的愿意帮助宗儿的话,仅凭弟弟,其实还不是子高的对手。

他对韩子高的要求已经从10年降到8年,又降到6年了,现在降到了5年。只要你答应不放兵权,随时警惕陈顼5年,只要你再活5年,或者5年内你发现他有异动,抓杀任你。

他每天都拿不喝药来威胁他,最后,每次韩子高就将药含在口里去喂他。他开始害怕会不会传染他。但他其实是内伤旧疾,可能也不会传染,何况韩子高非常固执。传染不传染的他也拧不过他。

他直接用手抱住他头,唇里含着药吻下来,他左右挣不得,韩子高现在正当年。又是一个骁勇无敌的大将军,手劲儿大得很。

所以后来陈蒨也只好屈服。最后还常常被他这种喂药搞得红了脸。韩子高就常常笑他是故意的,是喜欢这种喂药的方式。

他居然有一次担心韩子高时间太长没有性关系,一次自己主动俯身躺在床上,要子高要他。子高被吓得立刻拒绝了他。

告诉他自己会等他好了再说,虽然其实这已经不可能,但韩子高似乎和平时再没有什么两样。还打趣地笑他自己好饥渴。

他每日都笑嘻嘻地喂他药,喂他饭。然后如果天好的话,就扶他或者抱着他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二人一起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美好时光,有的时候皇帝累了,他便将他抱在怀里,哄着他让他睡去,这个时候的韩子高常常会痴痴地看着他的睡颜,眼中会露出那万种柔情和那悲伤的神情来。

现在的奏章几乎都由子高来批了。

到仲举也隔几天来一次,将奏章送来,他也想侍奉汤药,一般都被拒绝。但他舍不得走,皇上也不让他天天来,如果可能,他也想住在殿外,和王公公一样端药端饭,可是皇上总是说“仲举,你回去吧。”他没有办法,只好每次含泪离开。

他的儿媳是皇上的妹妹,她和她的夫婿到郁也来过几次,看望皇上,但也待不久,子高怕皇上太累,总是让他们过一会儿就回去了。

来的最多的是沈妙容和宗儿,韩子高对宗儿温和多了,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没有答应陈蒨的要求,心里愧疚,又觉得他恐怕真的会性命不保,内心也心疼他,每次都非常温和地和他讲话,偶尔也抱抱他。

但宗儿已经大了,而且宗儿对韩子高甚是不喜欢,在他内心深处,他是个妖媚祸乱的男宠。他心中恨他,只是守着皇帝爹爹,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儿媳王氏也过来,看上去比宗儿大多了,当然她本来也大。

但陈蒨一直不见任何其他的嫔妃。

三月的最后一天,陈蒨下旨让后宫所有的嫔妃带孩子来见,所有的嫔妃们都来了,还有在宫里剩下的孩子们,包括丰安公主和她的孩子,但没有留异的儿子,都来见见面。

他每一个都看了看,又叫所有的儿子、女儿们对亚父叩头,发誓以后要尊亚父为亲父,孩子们也都照做了。

嫔妃们看到他消瘦的容颜,都失声痛哭起来,他皱皱眉毛,不许她们哭出声来。

终于傍晚时挥手让他们全都退下了。

而这次韩子高才知道山儿被调派到别处做王了,但没有给他兵权。

太后最后也来了,看他这个样子,少不了也掉了些泪。她很多事情不知道,但女儿陈薇儿的墓上却写的是韩子高的亡妻,她曾问过陈霸先,他只说他是女儿生前喜欢的人,但没来得及嫁给他薇儿就得急病死了,但他又是陈蒨的男宠加上他要立后之人,她心里本能地替女儿不值。

陈蒨曾经为了韩子高软禁了她,所以她一直很恨韩子高,但此时,听闻皇帝病重,她也少不了来看看。

四月,圣旨下,不见除韩子高和宗儿以外的任何其他人。

推书 20234-12-10 :你好,招财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