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叫唤?”武樱拧着眉小声抗议道。
玄麒抬头一手搭着对方的脖子,将对方轻轻拉向自己,一边问道:“从宫里偷偷跑出来不算,还照顾不好自己,让自己受伤,我是越发管不住你了?”
“师父……”武樱此刻已经与对方脸贴脸了,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心猿意马。
玄麒略一倾身,霸道的吻住对方的唇,然后深深一吮,随即在对方唇上轻轻一咬。
“师父……”武樱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脸委屈的望着对方,只见对方抿了抿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总得让你长长记性。”
玄麒说罢起身拉开门,回身一手将对方搀起来道:“该去处理那些尸体了,你跟在我旁边,否则我不放心。”
两人出了院门,便闻不远处传来铁锹挖地的声音,循着声音而去,便见钟墨与钟鸣靠在一起坐在地上,一旁横着七八具尸体,而左鹰正一个人卖力的挖着坑。
左鹰见两人走近,抬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停下。钟墨迷迷糊糊的靠在钟鸣身上,已有些昏昏欲睡。
“左大哥可曾检查过尸体?”武樱问道。
左鹰望了玄麒一眼,示意了钟鸣一下,钟鸣随即从手边拿起一件事物交给武樱。
武樱接过看了一眼,是一块令牌,随即便交给了玄麒。对方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又用手摸了摸其上的花纹,并没有言语。
左鹰放下铁锹,扯着一具尸体便扔到了坑里,然后望着武樱道:“与上次在客栈袭击你和钟墨的是同一伙人。”
武樱闻言眉头微皱,望了一眼玄麒,昏暗中见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暂时忍住了心里的疑问。
麒麟小剧场:
大叔:你为何要私自离宫?
小正太:因为想你。(脸红中)
大叔:……(一口酒下肚,呛到)
小正太:师父……酒好喝么?
大叔:(眼睛一眯)你尝尝就知道了……(又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不怀好意的笑~)
小正太:(继续脸红,大叔的脸渐渐靠近……)
56.云纹玉佩
玄麒回屋子里将中了武樱暗器的那具尸体拖了出来,帮着左鹰一道将几具尸体都埋了。
待一切收拾的差不多了,众人都已疲惫不堪。钟鸣背着钟墨放到了里屋的榻上,又从马车里取了薄毯为对方盖上。
左鹰见武樱不愿去榻上休息,便也不勉强,自己在榻上的一角蜷着身子闭目养神。
武樱半倚在院子里的石台子上,看着玄麒走向院子里他们先前乘坐的马车,从上头翻出自己的包裹,从中取了干净的衣衫。
“去屋里头换上,仔细外面凉。”玄麒见对方当即解了衣衫便要脱,忙阻止道。
武樱微微一笑道:“哪有那么娇贵。”说着除了那染血的衣衫,接过对方手里的自己穿上。
玄麒拿起对方换下的衣裳,径直去了水缸边,寻了个盆子便将衣服泡到了里头。
“左右也破了,还洗它做什么?”武樱挪到对方身边,便欲蹲下身,却被对方抬手扶住。
“当心扯到伤口。”玄麒言罢到屋里寻了个板凳,让武樱坐在上头。
“师父……还在怪我?”武樱偷偷瞄着对方的面色支支吾吾的道。
玄麒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便带着你了。”
武樱嘻嘻一笑,望着近在咫尺的对方洗着自己的衣服,不由心中觉得柔软无比。想着若是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哪怕是隔三差五受点伤什么的也是值得的。
“又瞎想什么?”玄麒抬头看了兀自傻笑的对方一眼,问道。
“没什么。”武樱忙收回心思,回头望了一眼堂屋的方向,道:“忠义堂可是知晓你的身份了?”
“嗯。”玄麒沉声道:“但他们并不晓得我知道钟墨的身份。我此番去南塘,只是确认忠义堂以及其他几个江湖门派之间的牵扯,还有他们是否与朝中之人或官府有牵连。”
“钟墨是何身份?”武樱问道。
玄麒略一沉吟,道:“大殿下的长子。”
“大殿下的长子不是出生就夭折了么?”武樱不解的问道。
“五年前这孩子是在大殿下的王府诞下的,王府不比宫里,若想藏一个孩子还不是易如反掌。”玄麒道。
武樱一脸不解道:“那大……”话未说完玄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无须客气,先回屋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武樱一愣,便闻身后传来脚步声,忙起身道:“那便劳烦了。”说着左鹰已经行到了两人身边,望了一眼正欲回屋的武樱,又望了一眼玄麒。
“眼瞅着天便要亮了,明日钟鸣如何处置,咱们是否商量个章程?”左鹰道。
玄麒埋头洗着衣服道:“我不过是路过,明日便要启程了,两位自行商量便可,无需询问我的意见。”
“你不同我们一道?”武樱脱口而出,却忘了左鹰在场,随即又赶忙找补道:“我还当是钟堂主安排了你与我们同行呢。”
左鹰略一沉吟道:“既是如此,阁下是否方便护送钟鸣一程?我等要往北去,实在是不方便再往回走一趟了。”
武樱看似不经意的瞄着玄麒,见他犹豫了半晌后,终于勉强点了点头道:“也好,左右我也无事。”武樱吸了口气,并没有言语。
“我去弄点吃的,天一亮咱们吃过东西便各自上路吧。”左鹰说着望了武樱一眼,便提这个竹篓子出了院子。
武樱立在原地,不发一言,玄麒手中的衣服洗得差不多了,拧了拧挂到一旁的晾衣杆上,道:“既然钟廷义想要隐瞒钟墨的身份,我便佯装不知,左右这也无关紧要。”
说罢他将手在自己的衣摆上蹭了蹭,道:“我若与你们同行,钟廷义岂不是要起疑心了。”
“他起疑心又如何,左右忠义堂还不是在麒麟卫的掌握之中?”武樱有些气闷的道。
玄麒叹了口气,一手抚上对方的脖颈,冰凉的触感激的武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不想以此事拿捏钟廷义,他是个忠勇之士……”玄麒语带落寞,武樱闻言便也不再追究,伸手拉住对方的手,额头贴在对方的下巴上,为即将到来的分别颇为伤感。
“照顾好自己,莫要逞强。”玄麒声音沙哑的道。
“嗯。”武樱闷声道。
“一路往北,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左鹰身手不错,对你又……颇为在意,记得凡事不要往前冲。”玄麒又道。
“嗯。”武樱乖乖的应道。
“将钟墨送到北江,便与左鹰分开,我会在你去中都的必经之路上等你。”玄麒切切的嘱咐道。
“嗯。”武樱又道。
“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玄麒一脸期待的问道。
武樱抬头望了对方半晌,稍一掂脚,倾身而上吻住了对方。对方一愣,随即一手环住对方的背,因顾忌着对方腹部的伤,手上并不敢使力。
就在玄麒沉浸在对方的吻里,任对方温软的舌头在自己口中任意施为之时,却觉对方唇上的力道立减,似要结束这一吻。
意犹未尽的他另一只抚在对方脖颈上的手稍一使力,便欲反守为攻,却觉唇间一痛,下意识的要放开对方,立时又觉得不甘心。
武樱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没有退缩,淡淡的血腥味倒似是让对方更兴奋了一般,捉住他便结结实实的吻了个够。
待玄麒终于放开对方时,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玄麒抬手在自己唇上轻轻一抹,有一丝淡淡的血迹。
“我可是记下了。”玄麒一脸宠溺的望着面脸绯红的武樱。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武樱支支吾吾道:“先前可是你先咬的我。”
玄麒闻言不由苦笑,他可是不舍得将对方咬到出血,不过心里却丝毫没有责怪,反倒觉得快活的紧。
“快些回去躺一会儿,等吃的好了,我叫你。”玄麒道。
武樱闻言面上略过一丝黯然,拉着对方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玄麒见状也不勉强他,伸手环住对方的肩膀带着对方轻轻一跃,落到了堂屋的房顶上。
天渐渐放亮之时,左鹰一手提着竹篓子一手拎着两只兔子回来了。玄麒远远的望见左鹰,便轻轻将胳膊从武樱的脑袋下抽出来,自己则起身坐在对方身边,侧头望着对方的睡颜。
左鹰进了院子抬头望见了屋顶上的两人,抬手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玄麒欲起身下去帮忙,左鹰忙伸手阻止,然后指了指玄麒身旁的武樱,许是怕对方睡梦中掉下来,于是让玄麒在原地看着对方。
左鹰走到水缸边,将竹篓里的东西倒到木盆里,玄麒远远看去竟是几条半大不小的鱼。
想来左鹰是个做饭的能手,杀鱼剥兔的不消一会儿工夫就将食材准备妥当了。钟鸣和钟墨都起来了,钟鸣拧了帕子在左鹰旁边,弯腰帮钟墨擦脸,又接了水让对方漱口。
那边左鹰端着处理好的食材开始转战厨房。
玄麒一转头见武樱早已坐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忙碌的左鹰,也不知对方醒了几时了。玄麒眉头一皱,见对方眉眼微弯,显是心情大好,早前的阴霾早就一扫而光了。
“哇。”武樱见左鹰拎起鱼下到锅里,不由赞叹不已,提气便跳下了屋顶,奔着厨房而去。
玄麒叹了口气,见对方手轻轻按着腹部,面上并没有异样才稍稍放心,随即飞身而下。
“麒叔,今天有鱼吃哎。”钟墨草草的漱了口,推开钟鸣的胳膊,跟玄麒打了个招呼,便也循着武樱跑向了厨房。
钟鸣无奈的摇了摇头,拿着刚给钟墨擦过脸的帕子顺手擦了擦自己的脸。
左鹰丝毫没有被厨房外的两只馋虫影响到,一副处乱不惊的模样,井井有条的忙活着。鱼被做成了汤,兔肉被烤了一部分,爆炒了一部分,剩下的米又煮了一锅粥,末了左鹰还将随身带的干粮放在锅子旁烤了一番。
“这家的主人必然是个爱吃之人,看看一应家具什物都粗糙的很,可烧饭的香料和锅碗瓢盆却是一样都不差。”左鹰捏着青青的香菜末撒到鱼汤里,又道:“房后还有个小菜园,虽然荒废了,但是还留下了几株香菜,也算是咱们有口福吧。”
玄麒远远的看着武樱一脸的羡慕之色,只遗憾自己没有烧菜做饭的本事,便是连衣服也洗不好,想着瞥了一眼晾衣杆上武樱的衣服,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污迹,虽不是血红色,但微黄的印记却也是很突兀。
钟鸣倒是一脸的平静,主动的支起了桌子,收拾了碗筷。
因着只有两只碗,用饭时武樱和玄麒用一只碗,钟鸣和钟墨用一只碗,左鹰依旧用的汤碟。
玄麒帮武樱先盛了粥,待对方喝完后才又帮对方盛了鱼汤。
“用过饭之后,钟鸣随我回南塘。”玄麒一边将盛好的鱼汤递给武樱,一边若无其事的道。
钟墨正啃着手里的兔腿,闻言不由一愣,忘了嚼。
钟鸣想必早已料到会是这样,虽然面色黯然却并未太过惊讶,只默默的拿着左鹰用树枝削成的筷子将自己面前挑过刺的鱼肉钟夹给钟墨。
武樱亦是脸色黯然,将碗推给玄麒道:“你先喝。”对方并未推辞,端起武樱喝过了一口的鱼汤一饮而尽。
待众人都吃过饭,左鹰谢绝了众人的帮忙,自顾自的收拾残局。武樱和玄麒立在院门口不近不远的说着什么,不远处是钟鸣围着钟墨,显是在安慰对方。
“路上若是顺遂,不过十日左右你们便可到北江,届时安顿好,后你便能见到我,算起来前后也不过半月的光景。”玄麒道。
“嗯。”武樱闷闷的应道。
玄麒见状叹了口气,闪到对方身侧,背对着院子俯身在对方唇上浅浅一啄,道:“不许再这幅样子了。”
武樱抿着唇一愣,随即向院内看去,见并未有人注意到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面色到真不似先前那般黯然。
“鸣哥惯会骗我。”钟墨嘟着嘴不满道:“上回也是,将我扔在船上便不管不顾了。”
钟鸣苦涩一笑,道:“墨儿,往后可不会有人如我这般哄你了。你现在长大了,鸣哥不能护着你一世,总有一日,你要学会护着旁人的。”
“哼。”钟墨扬了扬下巴,道:“我长大了,自然是要护着旁人的。”
“鸣哥知道,将来等到你能护着旁人之时,必定比鸣哥强上百倍千倍。”钟鸣说罢嘴角微弯,揉了揉钟墨的脑袋。
钟墨眼圈有些红,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道:“那,你何时会去接我?樱叔说北江天天下大雪,日子久了,我可是要冻坏了。”
钟鸣勉强一笑,道:“必然不会让你等到冻坏了,待南塘的事了结了,你便能回去了。”
左鹰收拾妥当,牵了钟鸣骑来的马,又装了些干粮,然后将缰绳交给了玄麒。对方接过缰绳看了武樱一眼,见对方正专心盯着自己的脚尖,头也不抬。
钟鸣上前跨上马,玄麒待对方坐稳上马坐到对方身后,又转头望了武樱一眼,对方勉强一笑,挥了挥手。
钟鸣冲眼圈通红的钟墨道:“往后没有鸣哥陪着,可千万莫要到处乱跑了,若是被人捉去,可没人护着你。”
“我会自己护着自己。”钟墨朗声道,声音已有些哽咽。
玄麒对着左鹰一拱手,又与武樱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提起马缰疾驰而去。直到两人一马消失在路的尽头,钟墨也没有哭,这倒是让武樱有些不好意思,忙收起自己的伤感,耸了耸肩。
三人也未多耽搁,收拾了东西便启程了。
此番武樱让钟墨呆在马车里休息,自己干脆跑到前头和左鹰一左一右的坐在车前。
“这孩子倒是倔强,竟也不哭闹,自己倒头便睡了。”武樱道。
左鹰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转移话题道:“林麒是你的旧识?”
武樱一愣,半晌后道:“林麒是谁?”
左鹰闻言转头望着对方半晌,见对方面色不似作伪,遂不解道:“我看他对你颇为关心,还道你们认识呢?”
“他……那人叫林麒?”武樱惊讶道。
左鹰点了点头,道:“钟鸣告诉我的,说钟堂主对此人颇为看中,若非如此,我也不放心将钟鸣交给对方。”
“噢。”武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道自己认识玄麒那么久,竟是不知对方姓名,也不知这林麒是化名还是真名。想着不由在心里多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三人一路倒真是颇为顺遂,并未遇上袭击,顺利的到达了北江。
临近北江城时,天色已晚,所以左鹰提议先在城南的一家客栈住下了,武樱自是不会反对,钟墨自然更不会有相左的意见。
当夜收拾停当之后,左鹰交待了明日一早由武樱照看钟墨,他则先去钟廷义交待的人府上知会一声,再来通知两人。
谁知一大早左鹰气喘吁吁的回来,面色却不太好看。
“怎么了?”武樱望了一眼在屋里专心吃粥的钟墨,随着左鹰出了屋,问道。
“王府我压根就没进去,递了帖子之后,那门房回信说王老爷不在府上,出了远门,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左鹰忿忿的道。
武樱眉头一皱,思索片刻道:“这摆明了就是躲着人,即便是出了远门总也该有个归期。况且钟堂主的信早早的便寄过来了,那姓王的总不该凑巧这个时候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