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行。”苏奶奶继续说:“小沈啊,其实我不光是眠眠的奶奶,我还是苏言的奶奶。苏言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刚拿到冠军的电竞选手!我那个孙孙,长得又帅又年轻,又厉害又会挣钱,好得不行。”
姜恩眠:“……”
这怎么还成大型炫孙现场了。
面对苏奶奶的长篇大论,沈宗年并未表现出烦躁或无聊,他车开得平稳,中途还会回应几句。
“他是位很优秀的电竞选手。”
“嗯,值得敬佩。”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医院门口。
姜恩眠给苏奶奶解开安全带,“沈总,今天太麻烦您了。”
“没事,我在这里等你。”
走出几步的苏奶奶又折返回来,“小沈啊,你快回去吧,我们还没吃饭呢。等我和眠眠爸妈还有眠眠吃晚饭都很晚了,到时候让我孙子送他回去,不麻烦你啦。”
今晚苏言肯定聚餐到很晚,根本不可能有时间送他,姜恩眠没打算让任何人送。
“对,您快去忙吧,不用等我。拜拜。”
*
姜恩眠吃过晚饭,安排好一切,已是晚上九点。
姜妈妈心疼他疲乏,让他早点回去睡觉。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对面路口乘公交。
临近九点的医院大门,只有道旁的两盏路灯格外亮。站在灯下的沈宗年高大笔挺,姜恩眠一眼发现了他。
等对方挂断电话,他才走过来,“沈总,您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
“我不是说不要等了吗?”
从告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沈宗年没答,“走吧,送你回去。”
姜恩眠坐在副驾驶,虽感动,但很自责。
车上播放着经济新闻,姜恩眠很累,他安静靠在窗边。
“那位苏奶奶似乎对我有敌意。”沈宗年车速不快,“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有敌意么?”
“您千万别误会,苏奶奶就是那种性格,他问您结婚没有也是好意,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问我的。”
“所以你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
“没有,那不是敌意。”
“嗯。”车停在巷子口,“到了。”
“今天真的太感谢您了,拜拜。”
“拜拜。”
想到对方等了他两个小时,姜恩眠走出去两步又反回来,他折腰靠近窗边,“那个,您吃饭了吗?”
“还没。”
“您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吧,我煮面给您吃。”
*
到家。
姜恩眠急忙换鞋倒水,“您先休息,我很快就好。”
姜恩眠跑到厨房,麻利戴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蔬菜和肉。
他把洗干净的食材放到菜板,刀没来得及拿,手却被人按下,平铺在发凉的大理石台面上。
“不用,我来。”
沈宗年似乎脱掉了西装,胸口的温度紧贴在他肩膀。
有点热。
沈宗年侧过头,下巴从他耳边擦过,并盖住了他按着菠菜的另一只手。
沈宗年每天早起会剃干净胡子,到了晚上,下巴会长出短小的胡茬,肉眼很难识别,但擦过灵敏的耳朵,却能轻易感受到。
“有点、扎……”姜恩眠胸腔鼓彭彭的,心脏也不太受控制。
“让你不喜欢了?”沈宗年的下颌从他耳尖离开,可两只大手还按在他手背,发烫的胸口也贴着他的肩膀。
“也、也没。”姜恩眠紧张兮兮,把手从沈宗年掌心里抽出,他顺势转回身,不再让对方的胸口灼伤自己。
姜恩眠的手是抽回来了,耳朵也不扎了,可现在的状态,似乎更……麻烦。
姜恩眠双手抱在胸前,头埋得极低,“沈总,您、您太近了。”
他怀疑,自己只要抬头,就能碰到对方的下巴或者嘴唇,有限的逼仄空间,躲都躲不掉。
沈宗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还有更靠近的趋势,他双手撑紧台面,微微躬身,和姜恩眠平视,“又让你不喜欢了?”
姜恩眠管不住心脏,更说不清为什么会紧张,他偏过头,避开沈宗年的眼睛,“也、也没有。”
沈宗年的笑声很轻,后退两步让位给他,“去休息,饭我来做。”
姜恩眠落荒而逃,他跑进卫生间,反锁上门,抱着头蹲在地面。
好丢人,怎么会这么丢人。
废了几分钟恢复心跳,大脑又遭受电击。
专门把人家请过来吃饭,到头来还是他自己做,那我还让人家过来干什么?
蠢死了!
姜恩眠干脆去洗澡,他出来的时候,沈宗年还在厨房忙碌。
他又不好意思掺和,默默窝进沙发里,抱着酱酱时不时偷看沈宗年的背影。
沈宗年穿干净的白色衬衫,哪怕工作一整天,后背和肩膀的布料也平整如新。唯一的褶皱,是他挽起的袖口。
对方的动作很熟练,不论是切菜、打蛋还是下锅。不知他在家是否也是自己下厨做饭。
*
担心姜恩眠饿,沈宗年做了两碗。还准备了小菜和煎蛋,他端盘子过来,姜恩眠早和酱酱合眼挤了在一起。
沈宗年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坐在姜恩眠身边,轻轻拍了拍他。
姜恩眠哼唧了两声,并未受到影响。
沈宗年小心托起人,连着怀里的酱酱同时抱起。
熟睡的姜恩眠头上的重量很沉,他撞进沈宗年颈窝,额头在他下巴上蹭了又蹭。
沈宗年僵持在原地,等到姜恩眠不再蹭他,才缓缓往卧室走。
不是说扎么?
还这么喜欢蹭。
沈宗年托住姜恩眠的后颈,小心把人往床上放。
过程中惊醒了酱酱,它从姜恩眠怀里出来,来到肩膀和枕头连接的空间,脑袋贴着他的肩膀,继续睡过去。
沈宗年弯折身体,与姜恩眠距离很近。
深夜的窗外没有灯,今晚的月色皎洁明亮。
姜恩眠发烫的呼吸喷在他唇边,前者喜欢用薄荷味的东西,洗发水是薄荷味,牙膏也是。
却偏爱吃牛奶味道的糖果。
贴在柔软床单的手指划出五条指印,沈宗年微微曲起拇指,很轻地蹭过姜恩眠的下唇。
姜恩眠舔过嘴唇,触到了他的手指。
粉红色的舌尖,湿的、热的、软的,带着股清凉薄荷的味道。
失去理智前,沈宗年撑着床板起身。
“别不要我……”姜恩眠抱住沈宗年脖子,用尽全力把他留在身边。
梦中的姜恩眠扬起下巴,努力往他身上靠,最后也只触碰到了脖颈。
喉结的刺痛感传遍全身,还有发热舌尖舔舐过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曾经问过沈老板,咬喉结舒不舒服,咳咳【。
恭喜压沈老板的宝们,等等发红包么么~
第69章 企图
餐桌上还留着碗没动过的汤面,卧室内只剩下熟睡的姜恩眠和一只橘猫。
沈宗年回到家,他站在半身镜前,慢条斯理解开衬衫。
他视线往下移,停在红得发紫的喉结,上面还带着四颗牙印,渗出些暗红色的咬痕。
他轻轻触摸,仍旧有轻微的刺痛感。
咬得很努力,要哄才肯松口。
*
昨晚太累,姜恩眠不清楚是怎么入睡的,手机还没充电,还好酱酱及时把他叫醒。
姜恩眠忙忙碌碌做好早饭,把饭送到医院才来得及给手机充电。
里面有好几条未读短信,有苏言的,婷婷的,还有……秦老师和解医生?
姜恩眠先点开秦悠亦的短信。
秦老师:「你剧本背的怎么样了?等会出来,我亲自检查。」
秦老师:「人呢?怎么还关机了?」
秦老师:「关机也不是你逃避的借口。」
姜恩眠脑后勺吹过一阵阴风,秦大影帝果然名不虚传,好凶,好严格。
姜恩眠如实回复。
「抱歉秦老师,昨晚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刚充上。」
不出两分钟,秦悠亦的电话打进来,“你昨晚干嘛去了,电都不充?”
他们职业相同,秦悠亦又是业界顶尖,他在姜恩眠眼中就像德高望重的老师。
他昨晚没接到老师的电话,外加秦悠亦口气严厉,姜恩眠难免拘束忐忑。
“哪也没去。”姜恩眠低头捏紧手机框。
“没和苏言那小子吃饭?”
“没有,他们队内聚会,我也不方便凑热闹。”姜恩眠如实说:“我把苏言奶奶送回去就回家了,但实在太困,到家就睡了,才没来得及充电。”
秦悠亦态度缓和不少,“你是因为太累,才没回我消息?”
“我是手机关机,没收到才没回的。如果关机前就看到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回给您的。”
“行,原谅你了。”秦悠亦带着笑音,与刚才严肃的他判若两人,“给你半小时准备,还在巷子口见,别迟到。”
“干嘛?”姜恩眠预感不好。
“检查你台词。”秦悠亦说:“难不成你昨晚没时间,今天又没有?”
“有。”姜恩眠硬着头皮答应。
从前天凌晨到现在,姜恩眠压根没翻开过剧本,之前记下的词也忘得差不多了。
姜恩眠抱着厚厚一沓的剧本扣在脸上。
秦老师跟债主似的。
完了,死定了。
乱震的手机差点吓出姜恩眠的魂魄。
他放下剧本,该说的话术轻车熟路,“解医生抱歉,我昨晚手机没电又太累,到家就睡了,刚充上电才看到您的消息,正要给您回过去。”
“没关系,你没事就行。”
姜恩眠松了口气,“我没事,挺好的。”
“嗯。”解烟渚冷冰冰的声音中能听出些温度,“今晚可以请你吃饭么?感谢你那天的陪伴。”
“都是小事,您太客气了。”
“所以,要拒绝我么?”
姜恩眠坚信,这些过分成熟的男人太懂语言艺术了,说出的话让人无法拒绝。
但秦老师除外,他只有演技,没艺术。
姜恩眠:“当然不会,咱们约晚上可以吗?”
秦老师再狠心,应该也不会罚他不许吃晚饭吧。
“可以,我在巷子口接你。”
“我等等要出门,还不知道几点回来,我到时提前联系您。”
“好,晚上见。”
*
为防止迟到,姜恩眠提前十五分钟出门,还是比秦悠亦的车晚。
“抱歉,又让您等。”
“我在车上坐着,无所谓。”
“可您到得也太早了。”
“怕你等,提前出的门。”秦悠亦调转方向,往南开。
“哦,谢谢。”姜恩眠摘下书包,拿出剧本,心里暖暖的。
嘴硬心软的男人。
秦悠亦见他翻剧本,“还没背过?”
“这么厚,怎么背。”
“谁让你成天出去玩,临时抱佛脚,肯定不行。”
“我哪有成天出去,就昨天去看了苏言的比赛。”姜恩眠委屈,“秦老师只看到这一次,就认定我不努力了,好惨。”
姜恩眠的语气带着点软绵绵的不服气,秦悠亦偏偏生不起气,“行,我错了,不该冤枉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叹气,“但我背得不好也是真的。”
“剧本不光用来背,试着带入角色,台词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说得容易,做得难。”姜恩眠有点烦,“好抽象。”
完全下意识的反应,秦悠亦揉了揉他的脑袋,“等到了我再指点你。”
每一个学习的机会,姜恩眠都很珍惜,“好!谢谢秦老师。”
姜恩眠扬起的嘴角,伴随着秦悠亦指尖残留的味道。
发梢的甜薄荷味,从手掌传递到方向盘。
秦悠亦把人带到经纪公司的休息室。
柔软舒适的沙发,微凉的气泡水和上午明媚的阳光,所有氛围都很舒适。
第一遍对词,秦悠亦让姜恩眠对照剧本,自己却熟练脱稿。
接到这么重要的角色,还是和秦悠亦对戏,姜恩眠难免拘谨。
即便他全程低着头,还是能感受到秦悠亦的目光。
麻烦的问题在于,秦悠亦是在对戏,而他只是读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