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叛逆时光(GL)——无德无能

作者:无德无能  录入:04-26

  孟佩南倒吸一口凉气。
  燕浅是他孟家的家生奴,自小在孟家长大,他对燕浅亦是知根知底,晓得她骨骼清绝,是个练武的奇才,且很小的时候就被燕姑收为义女,得了燕姑的真传,燕子门的绝学全部都会。
  真要用一只手一条腿一成内力跟燕浅对决,他没有胜算。
  皇上这是要他去送死啊。
  看来他猜的没错,皇上就是要他交出兵权,而ʟᴇxɪ且还要他的命。
  不行,保命要紧。
  “皇上,微臣连年征战,斩敌军首级过千,杀伐甚重,刀剑无眼,伤到燕姑娘可不好了。”
  朱玉瑾沉吟道:“的确,伤着燕妹妹,昭昭会心疼的,这样吧,朕准燕妹妹在与你对决时用兵器,而你赤手空拳,如何?”
  孟佩南:最毒帝王心啊。
  “微臣……微臣……”
  “孟大人不愿?”
  孟佩南硬着头皮道:“……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孟昭菀从小就听母亲白蔚给她讲孟佩南驰骋沙场的床头故事。
  什么“百米之外取狼王首级”“一箭射穿突厥猛将心脏”“独自一人长刀立马,阻挡八万敌军”等等。
  是以对孟佩南格外有信心,根本不认为其实是白蔚进行过文学加工,红袖翩然一甩,高傲道:“别说赤手空拳、一成内力,父亲根本无需用内力,也能赢过燕妹妹。”
  孟佩南绝望了:真是我的好大儿。
  半个时辰后,兵马大元帅孟佩南浑身是血的被金喜和小银子抬出了锡兰小院,抬进了隔壁街的元帅府,惊得府内上下乱作一团。
  白蔚从后院慌慌张张的跑来,哭得满脸都是泪,哐当一下跪在孟佩南身边:“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向皇上献刀吗,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孟佩南呕出一口血,吐得白蔚满身都是,气若游丝道:“皇上……怕是真的对……孟家起杀心了。”
  姗姗来迟的几房妾室和公子小姐们,没有经历过多少人生大事,一听到这话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呜呜耶耶的哭作一团。
  白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虽是主母,但只管后宅家事,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强行定下心神,跑去求助老太爷。
  老太爷年轻时也是一员猛将,铁马金戈,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自知杀孽深重,致仕后只图清净,在自个儿的淡心院里修道也信佛。
  眼下正在抄佛经,一点儿不在乎院子外的吵吵闹闹,以为是哪房小妾又和哪房小妾起了争执。
  家里人多就是烦。
  他喝下一口清茶,愈发静心抄佛经,刚抄到那句“当知生死及与涅槃,无起无灭,无来无去”,就见白蔚满脸惊惶的推开了他小院的大门。
  “父亲,不好了,皇上要灭孟家满门。”
  孟老太爷:“???”
  白蔚踉踉跄跄地奔向他,道:“佩南……已经吐血了。”
  孟老太爷:“!!!”
  “他他他……人可有事?”
  “府医诊过脉了,暂无性命之忧,”白蔚道,“您快给拿个主意吧,咱们孟家里里外外一百一十条人命……可全靠您了。”
  孟老太爷一把丢开狼毫笔,撑着石桌站好,问:“皇上因为昭儿的缘故一直对我们孟家关照有加,何故突然要灭我们满门呐?”
  “佩南猜测……皇上想要另一半虎符。”
  这个理由很充分。
  孟老太爷闭上眼做短暂的思考,而后陡然睁开道:“马上派人去江南,让焉雨速速回京。”
  “对,对对,焉雨一回京,安怀乡君势必会跟着一起,她当年做太女伴读,皇上最是看中她,她定能帮着孟家跟皇上求求情。”
  白蔚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儿媳这就去办。”
  她甩着手怕往外去,像是怕晚上一步,孟家的一百一十颗人头就会落地,才跑出淡心院的小门,就迎面撞上了孟佩南新带进门的小妾。
  小妾本是瓦舍里演傀儡戏的小戏儿,来孟家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因此比谁都怕死,舌头打结一般道:“坏……坏了……皇上皇后驾到了。”
  白蔚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皇上不是每日酉时才会来用晚膳……吗!”
  呜呜,完犊子了
  怕是等不及要灭孟家满门,提前来了。
 
 
第24章 
  朱玉瑾的确是每晚酉时才会来孟家蹭晚膳,今晚来得早了些,主要是看在孟昭菀的面子上,打算先来探望探望重伤吐血的孟佩南。
  毕竟……他是自己的老丈人嘛……
  终归都是一家人。
  为了表示皇恩浩荡,朱玉瑾还吩咐金喜去唤太医,又责令小银子去一趟御药房,取几箱名贵的补药来,给孟佩南补补身子。
  于是小银子又自我发挥了一把,不光带回了几箱补药,还带回了几坛子药酒,想着补药内服,药酒外敷,内服外敷,事半功倍。
  一股脑的,全装在大马车上。
  很快,大马车停在了兵马大元帅府的门口。
  跟随而来的小太监们哼哧哼哧的往里搬,几箱补药不算重,几坛子药酒却搬得很费劲,他们请府门口的守卫们帮把手。
  守卫们也得知了皇上要灭孟家满门的消息,战战兢兢的搬完东西,来跟小银子套近乎。
  “小公公,这坛子里是药酒还是毒酒啊?”
  那么大几坛,刚好分个一百一十杯,孟家上下一人一杯。
  小银子在御前伺候,最忌讳旁人打听帝王的事,对方“毒酒”二字尚未说出口,他就大声呵斥:“大胆!这也是你能问的吗!”
  显得特别讳莫如深。
  守卫忙不迭的赔罪,没一会儿就传了可靠消息进府:皇上赐的酒是毒酒,问都不准问!
  孟家人的心情彻底沉重了。
  但帝王有赏,是全家的荣光,就算是毒酒也要前去谢主隆恩,孟老太爷身为大家长,挺身而出道,就由我去吧,你们抓紧时间去逃命。
  只有白蔚不愿走,她誓与孟家共存亡。
  彼时,朱玉瑾就坐在孟佩南的病床前,讲着关怀的话。
  “全怪朕不好,爱卿受苦了。”
  “爱卿好好养伤,朕不能没有你,大辉朝也不能没有你。”
  “爱卿为国征战,立下汗马功劳,朕记得你的好,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孟佩南额头上顶着一块白帕子,脸色蜡黄蜡黄的,明显是因为吐血过多,导致的气血不足。
  心想,看他不顺眼就叫他孟大人,现在要杀他就一口一个爱卿了。
  伴君如伴虎啊。
  他挂念着孟家的安危,挣扎着撑起小半边身子,表忠心道:“天下是皇上的,微臣就是皇上的宝刀,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也愿为皇上斩尽天下奸佞,恳请皇上务必要相信微臣啊,咳咳咳……”
  他吐血吐多了,喉咙太哑,朱玉瑾一个字都没听清,也并不在意他说的是什么,只嫌他啰嗦。
  哎,肚子好饿,好想快点去吃饭。
  是以敷衍几句就走了,背影决绝又无情。
  孟昭菀欲要跟上去,孟佩南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好女儿,你务必要救孟家啊。”
  结果孟昭菀也一个字都没听清,扶着他躺下,再替他掖好被子,语调无波无澜:“您先安心养病吧。”
  孟昭菀叫人进来伺候,学着帝王的样子,头也不回的走掉。
  朱玉瑾就等在屋门外,见她跨出门槛,从柱子后头蹦出来吓唬她。
  孟昭菀被吓得肩头一抖,埋怨道:“烦死你了!”
  “好昭昭,你还在为那把宝刀跟朕怄气吗?”
  “不想理你!日后不准你碰那刀。”孟昭菀步子迈得快,红裙像翻卷起的海浪。
  “朕就是拿着玩玩儿罢了。”朱玉瑾当她的跟屁虫,紧追不舍,拥她在怀里,又亲又啃,“啵啵啵~”
  “讨厌讨厌~不给你亲~”
  屋内的孟佩南气绝,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朱玉瑾对孟昭菀亲亲啃啃不停歇,一路打情骂俏到花厅。
  金乌西坠。
  晚膳早已摆上桌。
  山珍海味,热气缭绕。
  桌边却跪着孟老太爷和白蔚。
  他们面上凄怆悲恸,手捧白瓷酒杯,做着随时把药酒一饮而尽的准备。
  朱玉瑾亲亲啃啃太投入,根本没注意他们:“昭昭再让朕亲一口吧,你别躲……”
  孟昭菀脖子被她亲得痒痒的,姿态娇滴滴,像极了一位祸国妖姬,小手手挡住朱玉瑾凑上来的脸:“皇上不是饿了吗~”
  朱玉瑾用昏君的口吻道:“那朕就吃你呗。”
  孟昭菀笑得花枝乱颤,一转头,被孟老太爷和白蔚摆出的阵势惊住了,随即非常难为情的推开朱玉瑾。
  朱玉瑾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哎呀妈呀!
  居然有人!
  朱玉瑾打了个喷嚏,好重的药味。
  孟昭菀捂住红红的小脸,呜,羞死个人。
  朱玉瑾拍着她的背心,尴尬地问:“老太爷,好端端的你跪着做什么?”
  孟老太爷目光坚毅道:“皇上,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朱玉瑾:什么玩意儿?
  她和孟昭菀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知所云。
  孟昭菀心疼老太爷和白蔚,前去扶他们起身,他们却不愿意,还硬拉着孟昭菀跟他们一起跪。
  孟昭菀很抗拒。
  孟老太爷教诲道:“你是天家的儿媳没错,但你也是孟家的女儿,你来帮着孟家,求皇上开开恩。”
  孟昭菀:“?”
  孟老太爷老当益壮,孟昭菀被他拉得失去重心,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呀,好疼。
  孟昭菀揉了揉膝盖。
  朱玉瑾护妻心切,疾步去扶孟昭菀,眉心拧出个小山包,道:“ʟᴇxɪ老太爷究竟何意?”
  孟老太爷把酒杯搁到地上,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高举到头顶,铿锵有力的吼道:“虎符在此,献与皇上,愿大辉江山永固,千秋万代!”
  朱玉瑾:“……”
  你给虎符就给虎符吧,那么大阵仗干什么,把朕媳妇的膝盖都跪疼了。
  皇家老祖宗定下过规矩,虎符可号令三军,却又一分为二,帝王和兵马大元帅各执一半,既可保证皇权稳固,也可方便三军灵活调动。
  当年,朱玉瑾是准备收回虎符,可那时孟昭菀已跟她翻脸,多次来阻挠,她不得不作罢。
  如今她困在梦里,要虎符也没用。
  她只在乎她的小皇后:“昭昭,膝盖疼坏了,快些起来。”
  孟昭菀动动腿,膝盖太疼了,稍稍一抬身就软了腿,重新跪了回去。
  朱玉瑾急忙弯下腰去抱人。
  孟昭菀握住她伸来的手,眸心亮亮道:“既然祖父和母亲有话要说,皇上就先听完吧。”
  朱玉瑾无奈,一屁股坐进凳子。
  说说说,快点说,再拖下去昭昭的膝盖就肿了。
  春末的夜晚尚有点热,她又起了火气,不由的有些口渴,见桌上有坛子开了封的酒,倒上一杯喝进嘴,俊俏的五官立马皱成一团。
  呀。
  是药酒,好苦好难喝。
  孟老太爷和白蔚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帝王竟把毒酒喝得这般痛快。
  他们处在震惊中良久,身子抖成筛糠,也把自己抖成个哑巴。
  朱玉瑾迟迟等不到他们开口,愈发烦躁。
  不等不等了,昭昭膝盖肿了,饭菜也凉了,吃个屁!
  她劈手夺过孟老太爷手里的小木盒,塞进怀中,再将孟昭菀横抱在怀,抬脚去往锡兰小院,一边走一边道:“神神叨叨的,老糊涂了吧!”
  孟老太爷咻一下冲到花厅门口,遥望帝王的愤怒背影:“是我……老眼混花了吗?”
  天下毒酒都一样,饮酒者必会穿肠烂肚,最后七窍流血而死,皇上为何像个没事人似的?
  白蔚犹豫的问:“这……会不会根本不是毒酒。”
  孟老太爷:“!”
  他忙拿起自己那杯,饮下,等了等,又等了等……
  果然没事!
  娘呀!
  他捶胸顿足,虎符没了啊!
  大意失荆州啊!
  接着一转念,猜测这本就是帝王耍的一招空手套白狼。
  好深的城府!
  白蔚也缓了半晌,起身往后门跑:“儿媳去把逃命的大家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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