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媳妇儿走到府门口的朱玉瑾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了一阵,问:“昭昭,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声音,好像有很多马蹄声和哭喊声……像是从后面传来……”
孟昭菀沉浸在帝王的宠爱中,咯咯的笑,一手勾住她脖颈,一手挑起她下巴道,软糯道:“臣妾只听见皇上的心跳声~”
朱玉瑾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哪有~瞎说~”
孟昭菀便把小手手贴在她心口,一板一眼的数道:“一下、两下、三下……”
“在数什么?”
“在数皇上的心跳声~”孟昭菀捏捏她耳垂,眼睫微颤,含羞带怯的问,“皇上是不是……也很喜欢臣妾?”
朱玉瑾咬咬舌尖:“……嗯呐~”
府门口的守卫:灭人满门的时候能不能暂时不要秀恩爱?
第25章
疼在昭昭身,痛在帝王心。
朱玉瑾每天都用煮熟的鸡蛋为孟昭菀揉揉膝盖,试图消肿散瘀。
帝王很少做粗活,揉起鸡蛋来却很认真,越揉越生气……越揉越生气……
“皇上真小性。”
天暖,孟昭菀只穿一件雪色的肚兜和一条雪色的小裤,白花花的腿在床边晃啊晃,“祖父最疼我了,你可不能责怪他。”
朱玉瑾蹲在床边,揉完她的左膝,转去揉她的右膝,道:“朕的小皇后是该捧在掌心呵护的,平白被他弄伤了,这事不能算。”
“多大点伤啊。”
孟昭婉的脚趾圆乎乎,珍珠一般,使坏似的蹭开她衣襟,露出半边精致平整的锁骨,直勾勾盯着,舍不得挪开眼。
朱玉瑾近来放飞自我,衣裳早就不好好穿了,一袭雅绿的圆领衫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腰间连玉带也不系。
看上去快活洒脱似神仙,也似杏花烟雨的江南城中浸润出的富家儿女,除了挥金如土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当下被孟昭菀弄乱了衣襟,又平添一股撩人心扉的销.魂气。
孟昭菀完全没有抵抗力,化身恶霸,扯着她的耳朵就要把她往床榻上带。
“皇上万金之躯,别老蹲在地上,到床榻上来替臣妾揉,不止揉膝盖,可以再揉揉别的地方~”
朱玉瑾很不解风情,握住她的脚踝,严肃道:“别乱动。”
孟昭菀:哼。
她骂道:“皇上就是根木头。”
“朕才不是木头,朕是心疼,你这膝盖又青又紫,还一点不安分。”朱玉瑾把鸡蛋放到一边,低头朝她伤处轻轻的吹气。
这一幕落在孟昭菀眼中,就是帝王衣衫.半解,裸.露锁骨,朱唇微启,轻吐热气,还不时的抬起头,凤目中眼波流转。
哦,这帝王魅力,竟然该死的甜美!
孟昭菀扭扭柳叶腰,发出“皇上,来嘛来嘛,来床榻上陪臣妾愉快玩耍”的邀请。
朱玉瑾却无视她的邀请,曲起食指在她眉心弹了一下,说着暧昧的小话:“你以前也不是贪恋床.第.之.欢的人呀,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要不够。”
孟昭菀脸颊两边染上红晕:“皇上,你取笑臣妾~”
起先她以为是那少阁主开的药起了作用,如今慢慢咂摸,觉得也跟自己近日对朱玉瑾的爱意渐深有关。
虽说坤泽一旦被乾元标记,就会不由自主的对其产生强烈的依赖感,本能的希望能时刻得到自家乾元的呵护,但她是双甲品阶,有能力控制这股本能。
可物极必反,她一旦动了情,本能的爆发也会远远高于寻常坤泽。
药物更是激发了这股本能。
她喜欢朱玉瑾,好喜欢好喜欢。
便把撒娇进行到底:“皇上,求求你了,就依了臣妾这一回吧~”
最难消受美人恩,朱玉瑾扛不住诱惑,真就躺进了枕头。
孟昭菀见状直接饿狼扑食,却被朱玉瑾抬手挡开:“不准得寸进尺,乖乖睡一会儿,好好养膝盖,午膳朕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孟昭菀:好烦,帝王居然没有迷失在我的美.色.诱惑中。
后又腹诽道,我的膝盖又不严重,哪里需要养,你之前与我夜夜笙歌,总喜欢让我跪在床上,从后面……
这样的姿势也很伤膝盖啊,也没见你怜惜啊。
朱玉瑾不为所动,继续躺好,呼吸渐趋平稳。
到嘴的帝王飞了,孟昭菀好郁闷,小粉拳“咚咚”捶床板,她好想念那个在孟家抱着她亲亲啃啃帝王。
怎么就突然收了放浪的性子,变回以前呆闷无趣的模样了。
她不甘心,推推闭目浅憩的朱玉瑾:“皇上,臣妾的膝盖不疼了。”
朱玉瑾手背盖住眼睛,没言语。
孟昭菀感觉受到了冷落,委屈巴巴的靠着床栏,扯着床帐,吟诵一首《后宫词》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天公很作美,窗外忽然吹起了冷风,乌云遮蔽暖阳,天空由晴转阴,往下哗啦哗啦砸着雨点子,烘托出了她这位主人公的悲惨命运。
她嘀咕道:“这就是帝王的宠爱,时晴时雨。”
噢,命苦。
朱玉瑾没憋住,“噗嗤”笑出声,张开双臂拥住她,再重新躺回去。
孟昭菀尚沉浸在“臣妾已失宠”的哀伤中,一动不动,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幽怨气息。
朱玉瑾摸摸她的脸:“朕就是在琢磨事情罢了。”
孟朝菀不喜欢勤勉的帝王,因为帝王一旦勤勉起来,就是无情无欲的木头人。
搁在过去,孟昭菀是万万不敢打扰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帝王都快把她宠上天了,她偏要仗着这份宠爱闹别扭。
“什么事比臣妾还重要?”
听听这话说的,绝对的祸国妖姬。
朱玉瑾笑得更欢畅了,肚皮一个劲的颤,低头在她的耳边啄了一口。
孟昭菀自知说错了话,捂住小嘴巴,用微愠的眼神瞪着帝王,不准笑,不准笑。
少顷,她问:“皇上在琢磨什么事情?”
“你祖父突然交出半边虎符的事。”
“皇上拥有一整块虎符不好吗?”
“好是好,可你父亲和你祖父之前没有一点要交兵权的迹象呐。”
“皇上治国有方,如今天下太平,无需四处征战讨伐……祖父和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该高兴才是。”
既然高兴就需要好好庆祝一番,她去解帝王腰侧的系带,一脸的“臣妾愿用美.色相祝”。
朱玉瑾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手,捏了一下,又松开,像是想通什么似的。
“是朕多虑了。”
朱玉瑾暗笑自己,何必钻进死胡同出不来,不过大梦一场,梦里不缺稀罕事,大奸臣变不二臣,不至于大惊小ʟᴇxɪ怪。
说不定明天她还会梦见公鸡下蛋和母猪上树。
心中无事,龙体轻松。
她抻抻懒腰,视线一个不经意飞出窗外,瞧见她的亲丈母娘正在上树。
朱玉瑾:“!”
不愧是燕子门掌门之女兼首徒,轻功当真是了得啊!
孟昭菀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动静:“燕姑!”
她跳下床,光着脚往外跑,“燕姑,外头正飘着雨咧,你的病刚有起色,万万不可以淋雨受寒。”
朱玉瑾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上去,从后一把捞住她的腰,将人带进屏风后穿衣裳。
好险。
一国之母差点就穿着肚兜和小裤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了。
孟昭菀也才意识到,一边穿裙子一边懊悔的吐舌头,贵为国母,丢了该有的雍容风姿,是她的过错,为了赔礼,她朝朱玉瑾竖起三根手指,承诺今晚用美.色侍奉朱玉瑾三回。
朱玉瑾掐住她脸蛋:“做梦。”
孟昭菀:眼泪掉下来。
第26章
朱玉瑾和她掰扯道:“你三句话不离这些事, 哪里是在侍奉朕,分明是让朕侍奉你。”
孟昭菀:“妻妻同体,不分你我。”
朱玉瑾面无表情:“再议。”
“何时再议?”
“等你的膝盖痊愈。”
孟昭菀心有痛苦。
帝王, 你真的变回以前的模样了, 不再是那个每晚积极与我实践《妻妻生活一百零八式》的人儿了。
她问:“皇上, 你真的能做到夜夜面对臣妾此等美色而无动于衷吗?”
朱玉瑾:“……”
她垂眸,瞄了眼孟昭菀的膝盖,头顶上散发出一圈正道的光:“能。”
孟昭菀认为此事应该没那么简单,帝王在意她不假,可对她的膝盖……在意的有点过头了。
她开始静心思索缘由。
眼眸倏忽一亮。
像是顿悟了。
犹豫再三,她轻扬额头,把唇贴在朱玉瑾耳边, 悄声问:“皇上, 臣妾问你个事呗。”
“你问。”
“你是不是喜欢……从后面的那……姿势,怕臣妾的伤势迟迟不好……日后就不方便……跪了……”
朱玉瑾:“别浮浮浮浮说!!”
帝王的龙颜肉眼可见的涨红。
孟昭菀了然了,盯着她良久,像是铁了心要把她看出个洞。
朱玉瑾沉默沉默再沉默。
最后, 她抵挡不住孟昭菀爱的凝视,道:“有一丢丢……这个……原因……”
孟昭菀:“真的只有一丢丢吗?”
朱玉瑾:你非要刨根问底吗?
孟昭菀眉梢挑着坏,娇声娇气道:“臣妾就知道, 皇上特别善解人衣~”
又来了,虎狼之词。
朱玉瑾好害怕。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做一个好色帝王,不过幸好她有一个正在上树的丈母娘,便以此为借口, 跳过这令人害羞的话题。
“别……磨蹭了, 我们先去看看燕姑。”
春雨绵绵,不疾不徐, 带起的风亦是柔软。
燕姑披着一件蓑衣,站在桃花树梢间,往树顶上盖油布。
这操作,也就江湖人可以做到。
燕姑显然得了她掌门亲爹的真传,一蓬油布往空中一抛,四角立马展开,再轻飘飘的落下,把桃花树盖了个严严实实。
朱玉瑾佩服。
好一个江湖高手。
她听燕浅提起过,这株桃花树是燕姑十年前亲手栽下的,只因孟昭菀酷爱摆弄花花草草,且最爱桃花。
是以燕姑对此树悉心呵护,松土、除虫还浇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树长成了大树,孟昭菀也长大成人。
燕姑就整日睹树思人。
看得出来,她把这树照顾的很好,桃花朵朵,一簇簇长在花枝上,在清风暖雨中,有几枝不时敲打在屋檐青瓦处。
若是文人骚客在此,面对此情此景,定要狂草诗词三百篇。
“阿娘,你小心些。”燕浅就站在树下,高高昂着头,张开双臂,做好随时接人的准备。
燕姑仍在埋头苦干,嘴里念念叨叨:“皇后娘娘最喜欢桃花,难得开花,被雨打坏就不好了……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未被油布遮盖到的地方?”
孟昭菀听得动容,踩下台阶,钻进桃花树下,将燕浅接人的动作依葫芦画瓢,由于不太熟练,显出少许的憨憨傻傻。
燕浅见她来,作势要跟她请安,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姐妹二人就这么并肩站着,始终保持着这诡异的姿势。
远远看去,像是要对这株桃花树以及树梢上人进行某种神秘的参拜仪式。
朱玉瑾有点哭笑不得。
她亲爱的小皇后啊,不仅是只顽皮可爱的小狐狸,还是一只蠢萌蠢萌的小狐狸。
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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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佩南的内伤并没有好转,在得知孟老太爷把半边虎符交与帝王的那一刻,病情更是直转急下,有了随时会一命呜呼的迹象。
他仰躺在病床上,一张蜡黄的老脸,写满了对世事荒谬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