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她只是想吓唬吓唬贺筠,但心里也不是一点怒气没有,觉得自己受的这些罪都是拜她所赐,只是耳边忽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低吟声。
两人顺着声音看下去,就看到一旁的黑蛋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雪白的枕头下面忽然露出了两只伸懒腰的小爪子,爪子是黑色的,接着又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小龙脑袋,竖瞳是金色的,正探头探脑懵懵地看着她俩,一对小小的龙角也是金色的,朝她们发出低低的‘吼呜’声。
“看吧,不能家暴,孩子看着呢。”云意趁机低声反驳她,又握住她的手腕好声好气地道:“要做个温柔的好妻子,不然孩子也会有样学样...”
余怀茗瞪了她一眼,敲了她脑袋一记,接着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触碰那黑乎乎的小龙。
还没碰到呢,那鳞片都没长齐的小黑龙就张开了没牙的嘴,吓得她瞬间收回手。
小黑龙还歪脑袋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云意则在一旁勾起唇,接着解释:“她应该是饿了,她以为你要给她吃的。”
“那怎么办?没东西给她吃。”余怀茗微微皱眉,没想到身下的女人却下意识往她胸口看。
她当即恼怒地揪她耳朵,喊道:“没有!”
她又针对她:“你怎么不给她吃?”
“我也没有。”云意无辜,接着笑起来摸摸她的脸颊,抱着她翻身,而后准备下床:“我去找点牛奶看她吃不吃。”
“哦。”余怀茗应,又半张脸靠在枕头上,看另一边从枕头下慢吞吞挪出来的小黑龙,有些不解:“我还没孵呢,就出来了,可真是省心的小宝贝。”
走至门口的云意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折回来,接着用虎牙咬破自己的指尖,涂了点血在金蛋上,这才又准备走出去。
“你这是干嘛?”余怀茗抬头看她,护崽地将蛋抱进怀里,随后便听到她道:“昨晚我们唯一的变数就是我受伤出血了,所以试一试。”
云意对着她笑一笑,眉眼微弯,这才走了出去。
余怀茗看了空荡荡的门口好一会,这才把视线挪回来,便看到床上的小黑龙爪子还站不稳,尾鳍是丝绸般的金色,她好不容易爬起来,余怀茗却起了坏心思,伸出指尖扒拉她的爪子,又把她弄倒了。
但她锲而不舍地爬起来,余怀茗便又扒拉她,如此循环,扒拉了好几次。
终于,在云意端着一碗牛奶进来的时候,小家伙啪叽一下可怜兮兮地倒在枕头上,发出了低低的龙吟。
与此同时,一旁的金蛋忽然咔咔地发出了裂开的声音,有对金色的小爪子连同金色的小脑袋从裂缝里钻出来,黑色竖瞳盯着正在低吟的小黑龙。
很快,小黑龙不哭了,也眼巴巴地望过去,两龙遥遥相望,像是分离许多年的亲姐妹。
确实是亲姐妹。
此时余怀茗无言以对,就看到那个通体金色闪人眼的小金龙蹬着后爪子艰难地爬出来,她和小黑龙恰恰相反,竖瞳,小角和尾鳍却是黑色的,黑色和金色这样的搭配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到底是怎样的变异才会生出这样的颜色啊!
这样想着时,那头两姐妹已经磕磕绊绊地顺利会师,正准备深情一抱,忽然伸出一双手拎着她们的脑袋将她们分别提了起来。
“你小心点!”余怀茗不满。
“放心,没你想的那么娇弱。”云意则笑笑,把她们提到盛着牛奶的碗旁。
接着,两条小龙就用小爪子扒着碗埋头喝起来了。
余怀茗看得惊奇,又凑过去看,有些担心地问:“她们真能喝牛奶吗?”
云意倒不是太担心,坐到床畔搂住她,轻声答:“不知道,但是养孩子不就是要不停从失败中吸取经验嘛,死不了就成。”
余怀茗:“...”
余怀茗白了她一眼,并表示不想和她说话。
于是云意只好讨饶:“我先抱你去浴室吧,等会我们再仔细观察。”
“那没人看着她们不会出事吧?”余怀茗只感觉自从生下蛋之后,自己的心软了不止一个度。
“没事,死...”不了。
云意扫了她一眼,立刻改口:“死不死的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她们是龙,这屋子里就没啥能威胁她们的东西。”
余怀茗这才放心,伸手搂住她的脖子,任由她将自己抱起来。
岂料云意忽然开口:“我打电话跟导演请假了,说你两个月身孕孕反应太严重。”
“你疯了吗?到时候哪里去找两个孩子啊!”余怀茗急了,她总感觉自己被贺筠牵着鼻子走了,要知道她的心愿依旧是杀了贺筠,却感觉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被贺筠占据了,她太过依赖她。
云意看她心神不宁,于是摸了摸她的龙尾,笑道:“信我,她们总会变成孩子的,不提前准备到时候不好上户口。”
“呵,你说得好听,实际出生日期和怀胎十月差那么大怎么上,还有后面那么多孩子。”
余怀茗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骂她:“你就是想我怀孕的事人尽皆知,你就坐实名分了,你觉得别人都知道我们连孩子都有了,我就不会再杀你。”
“是,我别有用心。”云意觉得好笑,在她还想张口时一把将蘸着牙膏的牙刷塞她嘴里,在她嘴里乱刷一通,搅得她不能说话,泡沫满嘴,余怀茗便只能呜呜呜地瞪她。
这时她才说:“我已经想好了,你拍完这部我们就先去海岛上放松几个月。等到你八月份的时候,就能给最小的两个当做早产双胞胎上户口,其他的孩子到时候找关系当领养的就行了。”
只要夫妻俩已生过孩子,或是不能生。在经济条件也满足的情况下,国家是不限制领养数目的。
余怀茗想反驳,但也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默认,可让她放下事业这么久,跟她去海岛整日逍遥度日她是不愿意的,于是吐了泡沫,道:
“我要待到肚子的大小可能会瞒不住的时候为止。反正你本来就腺体受损不能生育,我们能领养孩子。”
还有一种办法,Alpha死了后,Omega若是实在不想再找,可以等到30岁后领养孩子,可那样等的时间太长了。
唉,贺筠的死期又得延后了。
余怀茗不禁惋惜。
云意看她发呆,便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应道:“行,都随你。”
两人谈后又洗漱完后出来房间,却被吓到了,只见原本趴在桌子上喝奶的两条龙竟不见了踪影,连忙满屋子地找。
最终却在厨房的置物架上找到了。
只见置物架上放着一瓶打开的红酒,两条小龙就在那里面游泳。
“哪里来的红酒!”余怀茗惊讶地看向抱着她的女人,问她:“塞子呢?”
“这个...”云意有些不好意思:“就上次,上次用了,然后红酒就一直放这。”
只能说这两个小家伙太能了,爬都爬不稳,竟然千里迢迢从房间爬到了厨房,还学会喝酒了!
尤其是,红酒旁边还放着东倒西歪的各种调料瓶。
本来还剩许多的醋,生抽,酱油等液体调料现在已经见了底,也没有洒到地上的痕迹,很明显,是被小龙给喝了。
她们也太行了吧,怎么什么都喝,这不是龙,这是饕餮吧,这还是没长牙的时候,以后可怎么办?
余怀茗一阵头疼。
云意倒不觉得有什么,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以后小心点别让她们吃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没事的。”
这时,似乎看到了她们,小金龙猛地从红酒里跳出来,爪子搭到了红酒瓶口上,露出个脑袋眼巴巴的望着她们,顺带打了个酒嗝。
她的脑袋就比瓶口小一点,趴在那里,小黑龙就不能出来,啊呜一口咬住了她的尾巴,两条龙就那么吊在那里。
余怀茗快气死了,指挥贺筠把她们拽出来。
接着洗过一遍用毛巾擦干,放到床上等待她的怒火。
可惜,火还没发出来,两条小龙就开始猛地打嗝,而且开始打一个嗝金光一闪,小龙就变成了挥舞着小手小脚白嫩嫩的婴儿,又打一个嗝,恢复成了小龙模样。
这样奇幻的场景让人看得瞠目结舌。
余怀茗捂住脸趴到了床上,不愿意再看这样的场景,只恨恨喊道:“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最终,两条小龙在龙形态时睡着了。
云意拿来早就准备好的竹编小窝,本来是准备了两手,鱼缸也可以用。
但是她怕她们把鱼缸里的水给喝光了,而且铺了棉花的窝也挺舒服。于是将她们放进去,又拿了个钻了排气孔的锅盖盖住竹窝,给自己点了赞。
完美,这样就不会影响到她和余怀茗的二人世界了。
余怀茗看到顶着锅盖的窝,嫌弃死了,但没说什么。
于是云意便去做早饭。
吃完早饭两人倚靠在床头,云意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开始无聊地讨论名字。
“要不就叫小黑小金?”
“你能不能有点文化!”余怀茗嫌弃。
云意无言以对,因为她就叫小一,要叫余怀茗知道她们姐妹就按序号取名字,非得笑死,她现在的名字还是自己当初打赢了剩下107个姐妹得到的呢,取自母亲两个的姓。
于是她绞尽脑汁地想,终于叫她想出了好主意:“黑即是墨,我们可以叫她云墨或者余墨,鎏即是成色好的金子,就叫她余鎏。”
“还凑合吧。”余怀茗大发慈悲地发话,躺下身闭上眼又在心里叹气,她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呢。
她的复仇爽文暴打渣女路线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胸口的胀痛感弄醒的。
遭了!
她心里又羞又急,抬眸望向身旁的女人。
原来她是双手搂着贺筠的腰睡着的。
而贺筠,正坐在床头,膝盖上放着电脑,十指翻飞地写代码。
是什么让贺医生转行做了程序猿?
她眉目间自有一股清冷气韵,长发柔顺地搭在肩头,一身居家睡衣。
只是感觉到了那道看她的视线,低头与余怀茗对视上了。
那一瞬间眼底寒潭化为一汪清泉,满含春情。
“怎么了?”她笑问,伸手将她耳畔的发挽到耳后。
余怀茗不自觉就发出了一个音调:“胀。”
云意轻眨眼,下一秒便有条不絮地整理好了电脑,将它放在桌面上,又侧过身压低了身子搂住她,吻住了她的唇。
余怀茗顺势搂住她的脖子,两人互相亲吻着,互相吮吸,缓缓分离,又迅速吻上。
云意轻轻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唇中扫荡,两道舌尖纠.缠。
少许的Alpha信息素和Omega信息素搅和在了一起,一股甜香蔓延开来。
许久之后,一道丝线滑下嘴角,唇瓣却难以分离。
云意拉起被子罩住两人,也遮住了窗帘外透进的光芒。
没过多久,余怀茗的脑袋钻出了被子,被闷得满头是汗,呼吸浓重。
云意却悠然自得地吃起了圆润白玉盘里的樱桃,她还想喝牛奶。但通往牛奶的吸管堵住了,她只能控制好力道捏牛奶瓶,一边吮吸,最终,如愿以偿。
有丝滑的奶白色滑下嘴角。
云意尝出丝丝的甜味,于是又去拿另一瓶喝。
盛着牛奶的瓶子是瓷白的,透着粉色,有奶白滑落,几乎与瓶子一个颜色。
周围飘荡起水蜜桃的甜香,云意却恍惚间似乎听到了电闪雷鸣,就像昨晚忽如其来的风暴一样。
但她知道这是幻觉,只是几乎占据了整个床铺的龙尾微微翻腾着,尾鳍蜷缩。
她慢慢化为了海马的尾巴,控制不住自己,尾巴探到了龙尾鳞片间的隐线。
她想探查龙尾的奥秘,但那样势必会很冒犯。
思虑再三,喝着牛奶,海马的尾巴还是探进了隐线里。
云意忽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道秘境之中。
这一次,不是幻觉,这秘境四季如春十分温暖,而又一片漆黑,却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她往里摸黑探寻,却总是会回到原地,探寻不到宝藏。但不死心地一次次尝试,像个迷路的小孩一样来来回回地在秘境中冲撞。
她越来越不耐烦,开始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地来回奔波。
终于,眼前得见天光,她听到海浪的声音,仿佛天边盘旋着巨龙,龙尾在云间剧烈翻腾,尾鳍飘然,夹杂着一声声龙的低吟。
她拼命往光亮的地方冲去,跑到终点,却撞到了一层禁制般,接着被忽如其来涌出的海水淹没。
逃不过,海马尾巴只能被海水浸透。
她睁开眼,仿佛雨疏云骤慢慢散去,打破了幻觉,嘴里是已经吸空的牛奶瓶。
耳朵忽然被狠狠拧住,头顶传来余怀茗气得喘气的声音:“你怎么把孩子的吃的给喝完了!你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