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琮久没事干,干脆把包袱翻开来看了一下。
除了几块饼,他带的糕点还剩下两块,倒是不用担心饿着。
他本来准备靠这个填填肚子,等明天下山再去吃好吃的,却没想到谢霄出去一趟居然还带了只山鸡回来。
明琮久眼睛亮了亮:“你会杀鸡?”
“不难。”谢霄把山鸡扔进山洞里,一起的还有一把干草,也不知道这种鬼天气他从哪找来的。
“我再出去一趟,你看着。”谢霄说着又走了。
明琮久看着那只吓到昏厥的鸡,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想了想,掰了一小块饼喂它。
看在今晚要变成口粮的份上,最后吃顿饱的吧。
不过喂完他就后悔了,那鸡也不知是吃饱了有精神折腾了,还是发现谢霄不在胆子就肥了,拔腿就跑,明琮久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最后还是抱着柴禾回来的谢霄把鸡逮了回去。
明琮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着帮谢霄做点别的,但一想着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能做的,只能抱着腿静静地看谢霄收拾。
“阿霄真厉害。”明琮久夸奖道。
“这有什么厉害的?”谢霄不解,这些都是他以前行军打仗学的,军中很多人都会。
明琮久笑眼弯弯地看他:“反正就是很厉害。”
谢霄:“……”行吧,殿下说厉害就厉害。
把山洞里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天也黑了,谢霄把火点起来,让明琮久看着加点柴禾,自己拎着鸡去角落里处理。
明琮久抓了几根树枝折开,一截截丢进火里,看差不多了谢霄还没回来,便拎着一根长的坐在旁边无聊地拨火,等谢霄回来便把鸡肉用树枝插着拿在手里烤。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明琮久兴致勃勃跟谢霄分享起自己的心情,“我们那虽然也会在山上烧烤,但是跟现在这样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明琮久也说不出来,他就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开心。
谢霄看他那么开心,心情也不错,撕了一小块烤熟的鸡肉递到他嘴边:“试试。”
明琮久张嘴吃下,随即皱起眉:“不是很好吃。”
“肯定的,你还指望跟家里一样?”谢霄说着转身在一堆杂物里翻了个调料罐子出来。
明琮久瞪圆了眼睛:“这都有?”
“上山采药,在山上吃饭,有时候也会过夜,带着这个,起码吃东西有点味。”谢霄说着打开罐子,将里头的东西往鸡肉上撒。
明琮久“噢”了一声,转身去拿树枝,串了两个饼一起到火上烤,说:“那一会咱们卷着吃。”
谢霄弯了弯眼,应了声“好”,等烤完跟明琮久一人一个吃了。
虽然味道是真的很不怎么样,但架不住心情好,明琮久就觉得这饼是他吃过最香的。
吃饱喝足便靠着谢霄跟他说话,心思却开始转了。
所谓饱暖思淫慾,他现在不就是这样么!
“阿霄。”明琮久唤了他一声,“我有点冷!”
谢霄便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他披上,柔声道:“晚点可能还会下雨。”
明琮久撇嘴:“我心冷。”
谢霄笑了:“那你想怎么样?”
“想你抱我。”明琮久蹭过去,跟他撒娇,“地板太凉了。”
谢霄点头。
明琮久立时自己爬到谢霄怀里,面对他坐到他腿上,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谢霄笑着看他,没说什么。
相处这么久,明琮久早就摸透他了,这么笑,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让他主动!
换作以前,明琮久都会直接上牙,威胁他不做就睡觉!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心情好,所以非常乐意惯着相爷这点小乐趣,凑过去舔了一下他的唇,调戏道:“我们相爷真甜。”
说完就被谢霄捏住了后颈。
明琮久冲他呲牙:“要我哄还得哄得好听,你的要求怎么这么多!”
谢霄挑眉:“这话平时我哄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你哪有哄我,一不耐烦就捏我。”明琮久说着凑过去咬他的唇,一下一下,很轻,像是刚长牙的小狗在啃骨头。
啃着啃着,就变了味。
谢霄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口勿了下去。
山洞内的气氛一下变了,夏夜里那丝丝的凉意也被火烤得不见踪影。
谢霄将两人的外衣都铺到地上,铺出聊胜于无的软和才将人放上去。
“没东西。”谢霄柔声道,“会有点难受,你不想就算了。”
明琮久抬起一只脚踩住他的肩膀,笑着看他:“我什么都没说,你乱想什么呢?”
谢霄笑了,捏捏他的脚踝,说:“我是给你一个拒绝的机会,现在不说,等下再说就没用了。”
明琮久脸上笑意更深,漂亮的眼睛弯成两片桃花瓣,眼尾婉转地挑了一下,被身/下鲜艳的颜色一衬,看上清纯又妩媚,一点都不显得俗气。
谢霄弯腰封住他的唇。
柴禾静静燃烧,火焰带来的溫度占据这一小方天地,甚至不断上升,大有将这里的燃燒殆盡的气势。
明琮久偏过头盯着跃动的火焰,眉心轻拧起,汗水从他脸上滑落,给忍耐的神色添了几分难言的慾,让人忍不住想多欺負他一點。
谢霄弯腰亲吻他的额角,柔声道:“今晚开心吗?”
“开心。”明琮久勾住谢霄的脖子,整个人埋进他怀里,闷声道,“你别太过分我会更开心。”
“我什么时候过分过了?”谢霄笑道,“我交代他们别摸黑上山,所以到这里得中午了,你可以好好休息。”
明琮久张口朝他肩膀咬了一口,这回咬得很重。
谢霄额角抽了抽,动作禁不住重了一点。
明琮久立刻被弄没了气力,愤愤道:“你故意的!”
“是。”谢霄笑着承认,半点不心虚,“说要留下来的时候我就想到现在的情况了。”
明琮久盯着岩壁上的凹凸,心情有点复杂。
他还觉得自己算得挺好,跟谢霄幕天席地的机会说不定就这么一次,要好好把握,没想到这人算得比他还多。
明琮久只能又咬了他几口泄愤。
火堆没人添柴,渐渐便灭了,山洞内只剩下两人親昵的声音。
等暗卫带着人来时,明琮久就如谢霄说的那样还在睡。
他昨晚是真的累着了,但不同于在相府时,他自己也有点兴奋过头,谢霄怎么要他都非常配合,难得他这么乖,谢霄自然也没跟他客气,折騰得他半点气力都没了,动根手指都费劲,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结果就是明琮久被抱着下山放上马车甚至回到客栈时都没醒过来,睡了一天,再睁眼时天都是黑的。
元宝守在一旁,听见声音立刻上来伺候,嘴里还抱怨着:“这相爷也真是,都不知道节制,殿下这身子怎么受得了!”
明琮久现在喉咙难受得要命,只能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元宝立刻倒了杯水过来给他润喉。
喝了几杯水下去,干得冒烟的嗓子才得到缓解。
明琮久这才道:“不关阿霄的事,他人呢?”
“在隔壁呢。”元宝小声道,“好像出了什么事,怕吵着殿下休息,相爷便搬到隔壁去了。”
明琮久皱了皱眉,拿过衣服披上就出去了,完全不顾元宝在后头嚷嚷着让他吃点东西。
谢霄正在吩咐事情,听见他进来顿了一下,又说了两句,这才道:“先这样,下去吧。”
那人应了声“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明琮久这才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谢霄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拉他坐到自己腿上,倒了杯茶给他:“罗连青的信,说的确出现了疫病。”
明琮久皱了皱眉:“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了,解决方法也商量过了。”
谢霄颔首:“本来控制住了,人都安置在药堂,但娄天德忽然插手,说要把得病的人关起来,不然会传染。”
明琮久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些人跑了?”
“嗯。”谢霄叹了口气,“知道他是个废物,没想到废物到这种程度。”
明琮久也叹气。
把病人集中隔离起来还好说,毕竟是要治病的,但现在说关,那些病人又没做错事,怎么可能同意。
“往外逃的人大多抓住了。”谢霄道,“但娄天德手段太强横,不知道后面还会做什么,建州城现在人心有点浮动,罗连青怕是压不住。”
明琮久会意:“我们得过去了。”
谢霄点头:“山上的药先采了一点,我们顺便带过去,剩下的他们晚点会送过去。”
明琮久应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就走?”
“先吃点东西,不用那么着急。”谢霄揉揉他的头发,“步阳担心建州的药材不够用,列了个单子给我,我们先从相州带一些过去,他们出去买了,估计还得一会。”
明琮久点头,起身回房间换衣服,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又回谢霄那了。
相州城还算大,药铺也多,药材不难买,就是花了点时间,一行人出发时已经夜半时分了。
从相州去建州,快马加鞭也就几天的事,赶到建州时也是夜晚。
明琮久以为发生了这种事,建州城气氛肯定不好,应该挺安静的,却没想到远远就听见了吵嚷的声音。
他愣了愣,奇怪地看向谢霄。
谢霄却是皱着眉,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等马车跑近了,明琮久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吵,城门口竟然是官兵跟百姓起了冲突!
这几天建州城来的信就没断过,罗连青把情况都跟谢霄说了。
娄天德知道病人要逃跑的事直接动了军队抓人,闹得人心惶惶的,没得病的也开始害怕了,也想跑,结果全给抓了。现在城里的百姓都想往外跑,娄天德就让带兵守着,一个都不放跑,估计他们要来得再晚一点,这事还能再严重点。
罗连青能说的全说了,但娄天德根本不把他这个钦差放在眼里,知府跟总兵都是马屁精,娄天德说什么就是什么。对罗连青虽说也不到无视的地步,但态度也是非常敷衍,来来去去就是说自己小人物,自然是听娄天德这座大佛的,又说起太师如何云云,气得罗连青想打人。
但他不能动手,只能让带来的人尽量安抚着人,拦着官兵动粗,效果却不大。
知道谢霄要来,他老早就算着时间了出来等着,没想到会碰上这事,急得不行,看见马车过来才重重松了口气,飞一样跑过来迎接:“殿下!丞相!”
明琮久从车上下来,冲他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罗连青忽然冲在闹的百姓喊道:“这位就是我说的二皇子!现在殿下来了,大家不用担心!”
明琮久:“?”
第39章
人群一听他是皇子, 立刻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有人带头跪下来喊了一声拜见,其他百姓才呼啦啦跟着跪了一片。
明琮久更懵了,看看那些同样懵逼的官兵, 看看一脸高兴的罗连青, 再看看刚从车里出来, 一脸已经猜到原因很是淡定的谢霄, 压着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
谢霄没回答, 而是伸手抱起明琮久, 将人带下车,冲罗连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解释。
罗连青立刻上来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
他怕娄天德的做法会引起暴动,因而这几天一直在四处跑,劝说安抚城里的百姓。
城里百姓虽说喜欢他,却断不可能因为他的和善就冒着生命危险留下。
罗连青无法, 只能把明琮久会来的事搬出来。
百姓对天家有着理所当然的敬畏, 一听说有皇子要来,都觉得有救了,像娄天德这种贪官恶吏肯定三两下就会被解决掉,也安分了两天。
但娄天德许是听说了谢霄忽然快马加鞭赶来建州的消息,吓得出动更多的官兵抓人,要他们在谢霄到之前把城里的乱象解决掉, 百姓没办法只能跑,所以才会在城门上演了这一幕。
明琮久觉得自己有点无辜, 小声对罗连青道:“我就是个挂件, 你报阿霄的名字不比报我的好?”
罗连青摇头:“没用, 这里不同京城的, 殿下的名声更好用的,相爷……”他看向谢霄,有些感慨。
对这边的百姓来说,左相的名声还没当初谢霄在军中时留的名声大。
不管怎么样,现在两人都来了,事情也会比较好处理。
当然了,这些跟明琮久关系不是很大,百姓有罗连青去安抚,娄天德有谢霄去收拾,他只是作为皇家“派”来到的定心丸在百姓面前露了个脸就被送到驿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