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鼠王的情报是一致的,龙鳞果然在封堵地道出口。叶盏不怀疑报丧鸟在说谎,毕竟只要他想,很容易就能杀了自己。他只是有点想不明白,身体变形到了这种地步,显然已经成为堕种,报丧鸟又是怎么保持理智的?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在报丧鸟这副可怕的外表下,藏着一个扶老奶奶过马路的红领巾?
“谢谢你的提醒,”叶盏说,“不过我想亲自去看看。”
报丧鸟还想再打些字,忽然竖直了身体,他庞大的身躯没有动,戴着鸟嘴面具的头却180度转了回去,望向了空洞的入口处,全身的触手也跟着向那里伸去。
惨淡的蓝光照耀着圆形大厅,安静得像一滩死去的湖泊。
下一秒,早有准备的叶盏扬手砍断身上的触手,忽然朝旁扑去,“哒哒哒哒哒哒——”他离开的瞬间,一阵密集的子弹冰雹一般射来!
一道高速移动的曼妙身形闪现在入口处,黑发飞扬,短裙飞舞。孔雀双臂前举,十指化为弹孔,向着报丧鸟倾泻子弹,如骤临的闪电和暴雨,瞬间在怪物身上开出无数透明的孔洞!
终于来了!之前叶盏装上电话卡,就是猜到追踪的孔雀一定能定位到自己的手机,只是没想到她来得这样快!
他一个翻滚躲过子弹,单膝跪地飞快地稳住身形,在报丧鸟愤怒地向着孔雀涌去时,稳稳地连开三枪,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报丧鸟的后脑,穿越过黑雾一般的头颅,他听到了鸟嘴面具开裂的声音。
报丧鸟身形一滞,身躯如煮沸的开水,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叶盏看不出他有没有受伤,只知道他更加愤怒。孔雀停止射击,十指回弹,从腹中抽出一把霜雪般美丽的长刀,足见轻轻一点,便如一枚小型炮弹般,挥着长刀向报丧鸟砍去。
报丧鸟身上喷洒出漆黑的汁液,涌现无数触手,身体彻底溃散,失去人形,如一滩奔腾的黑色潮水。孔雀完全不惧,霜雪色的长刀是斩断浪潮的银月,金属色的羽裙是泼洒的繁星,一人一刀几乎将怪物杀穿。
那边战局激烈,叶盏单手勾起鼓囊囊的背包背在背上,把枪别回裤腰带上,就想趁着两人鹬蚌相争的机会趁机逃脱。
孔雀在百忙之中低喝一声,恨不得掷出声音的长矛,把他钉在原地:“站住!”
叶盏跑得比老鼠还快,“回见了您嘞!”
正在这当口,报丧鸟身上忽然爆发出可怕的声响,如果说之前只是低语,现在就是在嘶吼咆哮!
他的本意是震慑孔雀,然而机械少女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是刚跑出两步的叶盏遭了横祸,在一阵仿佛要把脑子捣烂的疼痛中,背后的翅膀二次发育,生长到半米长,受到污染的羽毛已经变成了黑色。
叶盏眼前一黑,扶着墙才没栽倒在地,心中滚过一串大写加黑的卧槽。
报丧鸟见孔雀完全不受影响,顿时产生退意,触手翻涌着迅速退却。
狗逼别跑!叶盏瞪大眼睛望着他呲溜远去,险些呕出一口鲜血,喂喂喂您不是号称地底恶鬼玄城的根基,被一铁皮姑娘揍跑会不会太丢脸了,传出去多不好听,以后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我鄙视你啊!
当报丧鸟掠过身边时,叶盏又闻到了那股潮湿的水汽,他眼疾手快地拾起一块断裂的触手塞进怀里,目送他迅速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静默的室内,唯剩下一人一机而已,铁皮姑娘如炬的目光,赫然已经对准了他。
仓啷一声,孔雀收起长刀,走到叶盏跟前,“回收完毕。”
第36章 惩罚
◎传说中的放置play。◎
“行, 你赢了……”叶盏借着她的胳膊站起来,脚还有些发软,“刚才那是什么怪物?多亏你是机器人, 不受精神攻击的影响。”
“不知道。”孔雀生硬地回答,摸出一只项圈。
“……小姐,这个是不是有点太侮辱人了?”叶盏眼巴巴地望着那根带银链的项圈。
孔雀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表情, 只是再次从腹中抽出了长刀, 刀刃上银光一闪,晃瞎了叶盏的眼。
虽然无从猜测她从祁渊那里得到了什么命令, 但叶盏毫不怀疑她会果断砍下去。他能屈能伸地低下头, 让孔雀不用踮起脚尖就帮他戴上了项圈。
经过一番考量后, 他暂时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一来报丧鸟还潜伏在地道中, 二来孔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三来他被污染后, 身体状况不太对劲。无论如何, 这都不是逃跑的良好时机。
他们沿原路返回,通过暗门回到了原来的地道中,叶盏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抓到了一只‘老鼠’。”孔雀说,“他们出卖了你的行踪。后来我定位了你的手机。”
“你没伤害他们吧?”叶盏问, “我还有事要找他们。”
“没有命令, ”孔雀说, “我不杀人。”
“唔, 那就好。”
鼠王说有老鼠见过报丧鸟,后续调查必然少不了去询问那些老鼠。
说起报丧鸟, 那根只剩一小段的触手虽然脱离了本体, 但仍在他口袋里不断地扭动着, 触感十分微妙,叶盏不禁想:假如他把这根触手吃掉,会获得进化呢,还是会直接疯掉?
一路无话,孔雀牵着狗链,把他带回了祁家堡垒。他在孔雀的严密监视下洗了个澡,换掉了脏衣服,还悠然自得地给羽毛上了精油护理——趁孔雀不备,他偷偷把那截触手藏在了精油瓶子里。
从龙鳞军总部回来后,祁渊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副景象:青年百无聊赖地反坐在扶手椅上,胳膊搭着椅背,脸埋在胳膊里。他背后拖着一双乌黑发亮的黑色羽翼,身上反穿着一件大号衬衫——衬衫的背部穿在前面,开襟的地方穿在后面,只系了一粒纽扣,好让翅膀自由地舒展开来,于是大片光裸的背部和细窄的腰肢便暴露在外。下面则穿着一条牛仔裤,因为没系皮带而松松垮垮,好像一蹭就要落下去。
叶盏的脖子上戴着皮质项圈,连着一根细细的银链,链子另一头绑在了床柱上,浅茶色的头毛没有彻底吹干,时而有水珠顺着脊背缓缓淌下,描摹过线条分明的蝴蝶骨,又溜进了浅浅的腰窝里——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豢养的落难天使。
“你回来啦。”叶盏掀了掀眼皮,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到我似乎让你很失望。”祁渊的神色如常,叫人看不出情绪。
“哪里的话,”叶盏眨巴着眼睛,“我想你还来不及呢……”
“勇气可嘉,但谨慎不足,”祁渊绕着他走了一圈,欣赏他的造型,“甚至不需要我出手,孔雀就能把你抓回来。”
“这不公平,你们有枪有炮有高科技,我只有两条腿。”叶盏说,“我是赤手空拳和狮子打架。”
“我又不会真的吃掉你,否则你怎么敢那么放肆。”祁渊拽着那条银链,迫使他抬起头来,白皙的脖颈上被项圈勒出了淡红的痕迹,在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下,仍能看出掩藏得很好的屈辱和不甘。
“你不怕我真的死给你看,”叶盏凝视着他,眼眸深处似乎跳跃着金色的火焰,“我绝对做得出来。”
“那我就把你埋在我的身边,躺在同一个棺材里,死后连骨头都缠在一起,”祁渊微笑,一字一顿地重复他的话,“我、绝、对、做、得、出、来。”
Alpha信息素充斥着房间,仿佛硝烟弥漫的战场,那是龙的气息。
叶盏一时语塞,因为这种事祁渊绝对做得出来!他简直有种冲动,立刻死在祁渊面前,倒要看看他是副什么样的表情。会痛苦吗?会后悔吗?还笑得出来吗?!
“放松一点,”祁渊欺身上前,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把他裹在了阴影下,“不要总是那么紧绷。”
叶盏一瑟缩,Alpha信息素让他目眩神迷,他感到祁渊微凉的手指伸到了自己后颈,“咔哒”一声,项圈便被解开了。银链垂落在地,他的心也跟着落下来。他宁愿祁渊凶恶一点,这样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地恨他。每次他这么一温柔,反而让他浑身不自在,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不准备分享一下你的探险经历吗,大冒险家?”祁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闲聊般询问道,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黑色翅膀,“这双翅膀算是怎么回事?”
“我遇到了堕种,他能释放让人堕落的精神攻击,我体内还没完全消化掉的英招血脉复苏了。”
“堕种?”祁渊挑眉。
叶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玩意儿,报丧鸟不属于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生物,他就像是一切邪恶、堕落、恐怖、污秽之物的集合体,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甚至会在手机上打字,熟练掌握九宫格输入法……
“我录下了全过程。”孔雀及时道。她的手伸到自己面部,轻轻一按,卸下了自己的一颗眼珠子,递给祁渊。
那颗眼球是金属制品,上面布满芯片的纹路,瞳色是瑰丽的深蓝,可以充当摄像头和放映器,切换模式后,还可以发射激光。
祁渊把眼珠里播放的画面投射到墙上,画面开始播放孔雀视角遭遇报丧鸟的全过程。祁渊沉默地看完后,把眼珠还给孔雀,“好的,你退下吧。”
“是。”孔雀应声离开。
“怎么样?”叶盏问,“看出什么没有?”
“怪不得你会失手,的确是很可怕的堕种。”祁渊评价道,“我也看不出他的血脉渊源。”
“他出现在研究院的地道里,绝对不是偶然,和X-39之间肯定有关联,也许那女孩就是被报丧鸟给感染了,身体里才会长出触手。”叶盏道,“我准备去问问那群住在地下的鼠族,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以,我和你一起去。”祁渊说。
两个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报告给龙鳞的意思。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监控要到了吗?”叶盏又问。
祁渊沉默了一瞬,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画面,“要到了,但监控没有拍下他们的行踪。”
“会不会是祁追远故意不给你?”叶盏问。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祁渊说,“至少在这件事上,她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
“那我们换个思路,”叶盏思忖道,“也许他们根本走的不是地面,而是地下呢?本部的地道和二院本来就是连通的。那样的话,就不可能有监控拍下他们的行踪。”
“这个猜想很有意思,但是有一点不成立。”祁渊道,“假如真的有感染者通过地道逃了出来,研究院怎么可能不对地道进行封锁戒严,还让你在里面钻来钻去?”
“你说得对。”叶盏想了想,也觉得地道的戒严程度太低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最好还是亲自下去看一看,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线索。”
说着他作势要站起来,立刻马上投入紧张的调查工作中,祁渊握住他翅膀的手忽然一紧,“不要急,今天的事还没完。我有说放过你了吗?”
“嘶……别捏我的毛,你想怎样?”敏感的翅膀根部被钳制在男人手中,叶盏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老鼠,一动不敢动。
不、不对,不是翅膀的缘故,叶盏惊恐地嗅了嗅,忽然发现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变得如此之浓。祁渊从来没有那么不加节制地释放过信息素,所以一旦他那么做,立刻就超过了他能承受的阈值!
“你的算盘打得不错,我的确不舍得伤害你,所以我们可以换个玩法,”祁渊微笑道,“听说你很喜欢我的信息素?”
他俯下身来,贴在叶盏纤长的侧颈,亲吻那薄薄的信息素抑制贴,然后咬住边缘,嘶啦一声将抑制贴撕下。浅淡的花香弥漫开来,Omega还未发情时气味浅淡,好像要剥开层叠的花瓣,将鼻尖抵到柔嫩的花心,才能嗅到那丝淡淡的香气。
祁渊眸色一暗,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尖尖的犬齿扎着腺体,几乎要将它扎破,完成一个临时标记。
叶盏只感到腺体又热又痒,浑身都泛起不正常的热度。他惊恐地意识到,作为被他承认的Alpha,祁渊完全可以用信息素让他强制发情!他害怕祁渊真的临时标记他,颤抖的手下意识捏成拳头,就要对着那张脸揍去。
祁渊立刻钳住他的手腕,以堪称圣人的忍耐力没咬下去,尖锐的犬齿换成了柔软的舌尖,轻轻在他腺体上扫过。
“不、不要……”叶盏下意识发出呜咽,然而那甜软声音中隐含的求欢意味,让他自己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