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矛穿过风流,被狂风稍稍吹歪了路线,却丝毫没有减弱那摧毁一切的力量!祁渊刚刚徒手挡下密集的子弹,忽然目光一凝,那长矛对准的俨然是叶盏!根本来不及多想,他一把抱住叶盏,用自己的背挡下了致命一击!
那矛尖不知用什么神话材料铸成,竟然将龙鳞刺出了万千条裂痕,祁渊痛得撕心裂肺,发出低沉的咆哮,长尾一扫,将几个扑上来的机器人打得粉碎。
叶盏被他抱在怀里,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Alpha的气味和力量包裹住他,让他本能地感到安全和放松,然而下一秒,一阵不祥的鲜血气息传来,叶盏的指尖颤动了一下,人生中几乎从未有如此害怕的时刻。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个办法离开这里!他身下的影子无限拉长,如黏腻的水钻入了地面的裂痕,向下探寻着地道的方位。
包围圈越来越小,那些三米高的机甲士兵手持巨盾,几乎不为狂风所撼动。他们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的高能粒子枪,对准了祁渊。
祁渊完全无视这些威胁,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祁追远站在高处,银发凌乱,脸上带着张狂的笑意,举起了第二支长矛,将闪着寒光的黑色晶镞对准他的心脏。
同时叶盏反抱住祁渊的腰,吼道:“下面!”
轰——
高能粒子枪同时开火,巨大的能量爆发出耀目的白光,几乎将主宅烧成太阳表面。而祁追远掷出的第二支长矛竟比那白光更加耀眼,如陨石穿空,沿途的空气都被撕裂出火星。这一击的力量超过之前所有,主宅终于支持不住,轰然倒塌!
烟尘四起,又被狂风吹散,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战况,心想就算是真神降临,金身也该破了吧?!
然而他们等到的,只有一阵可怕的巨响,山一般坚实的机甲士兵们忽然感到脚下一空,大地皲裂,轰隆摇晃。祁渊和叶盏不见了,他们所站的位置只留下一个深坑,裂痕飞速向外扩散,隐约可见幽黑的地道。
跑了?!这是众人的第一想法,祁渊怎么会知道脚底下有地道?!
“追!”祁追远想也不想,跟着跳下裂缝,训练有素的龙鳞士兵紧紧跟随她身后。
这地道自然是叶盏发现的,感染玄意血脉后,他对地下产生了别样的感应。在被击中的前一秒,祁渊单手搂住他和小雅,另一只拳头轰向地面,硬生生砸开了一条向下的生路。
在震天的炮火和冲击波中,他们狼狈地摔落在地道里,祁渊的背狠狠砸在地上,把他护在身前,叶盏则抱着小雅。叶盏慌忙拉着他爬起来,手摸到了祁渊的背,满是温热粘稠的血,吓得连忙抬起祁渊的脸,“还好吗?”
祁渊的神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疯狂,他的双眸赤红如血,竖立的瞳孔里充斥着凶兽的狂性,几乎找不到理性的痕迹。
“没事,我在,我在这里,”叶盏难得慌了手脚,拍拍他的脸颊,“求你别堕落,求你了,祁渊!”
“……”祁渊在他手中不安地挣动了两下,忽然靠得很近,呼吸灼热而粗重,饱含Alpha信息素的吐息全喷在他脸上,让他的腿一阵阵发软。那凶恶的龙瞳似要将他一口吞噬,拉他一起坠入无尽的深渊。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叶盏浑身僵硬,却忍住没有躲开,任由祁渊将脸颊贴了上来。他的体温滚烫,灼热的气流从利齿间呼出,然后祁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
诶?叶盏心里刚冒出一个问号,便感觉脚下一空,祁渊居然直接拦腰把他抱了起来。
叶盏慌了,“喂,不是,亲爱的,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脚,八只脚,会走路!”
身后传来追兵的响动,不得不说这样跑起来的确更快一点,叶盏安慰自己,只要能逃到地道深处……
轰——
地道又一次剧烈震动,眼前漏下了几缕明亮的光,如天崩地裂,太阳出世——那是飞船底部大灯投下的光亮,前方的地道也裂开了!
一条赤红色的长虫从那裂缝中钻了下来,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他们的路。
那赤色的巨物没有面目,底生六足,背生四翼,赫然是上古邪兽帝江!
它一人来带的威胁感就超过之前所有的异能者,而他们身后,祁追远拖着长矛慢慢逼近。
“左下!”叶盏叫道。
祁渊跟着一拳砸在左下方的岩壁上,霎时将岩壁砸出五米多的深坑,叶盏连触手带胳膊抱着早就吓昏的小雅钻进去,祁渊滚烫的胸膛紧压在他背上,像是一个坚硬的支点,硬是撑起崩塌的碎岩,然后又是迅猛一拳,强行砸出了一条通路!
“好!”叶盏跳入左下方的地道,脸上还笑得出来,“他们敢追,我们今天就把地道砸个粉碎!”
话音未落,那赤红的长虫便紧跟着钻了进来,他庞大的躯体拉得细长,在地道中畅通无阻。他张开巨口,喷吐出淡黄的毒烟,居然与捕鼠计划那天的毒烟别无二致。
叶盏陡然色变,这是神经毒素,接触时间一长便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他和祁渊还好,但是小雅肯定撑不过去!
他用些许粘液堵住小雅的鼻腔,四处的风涌上来,将毒烟吹散。祁渊偏过头看向地道深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叶盏疑惑地望过去,顿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是雨水的味道!
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出现在地道那头,叶盏定睛一看,竟然是楚聿!他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过不平的地面,向他们靠近,额头上有一个闪光的印记。
那是龙的印记——连我都没得到过那玩意儿!百忙之中叶盏还抽空吃了一碟飞醋。
“跟我来。”楚聿道。
楚聿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样的气息……叶盏只感觉额头上的神经一突一突地跳动,明明不是分心的时候,他心中却止不住地冒出了无数可怕的想法。
“带着小雅,跟他走。”祁渊伸手推了他一把。他的嗓音嘶哑,仿佛他的嗓子已经被火焰烧干,“我断后。”
他不是太能控制力道,叶盏被他推出了好几步远。楚聿将小雅接到怀里来,抓住他的手拽着他向前跑。
他们的手是一样的湿润、冰凉……
叶盏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摆脱了累赘,两只上古妖兽完全放开了手脚,帝江混沌的面目裂开三道巨口,每张口中都生着绵密的獠牙,撑满了狭窄的地道,完全无法躲避,直要将天地吞噬殆尽!
帝江一口吞下祁渊,连带着碎石一块往里生吞!下一秒龙爪撕裂他的半身,年轻的神剖开他的肚腹,几欲将他的内外翻转过来。帝江血肉翻涌,又以诡异的速度愈合,它变得越来越大,填满了越来越长的甬道,体内涌出赤黄剧毒的液体,转眼又将祁渊包裹其中。
叶盏一下子就看不到祁渊了,只能看见帝江要把地道撑裂。他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跟我走!”楚聿拉他。
“我要回去。”叶盏紧咬下唇,挣脱他的手。
“不行,boss让我带你们走……”楚聿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的青年回过头来,冷冷地问:“你是报丧鸟对吧?”
楚聿的重瞳一颤,没有吭声。
“碰到你我就感觉到了,我们是同类。哈哈,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你要用手机和我说话,为什么你会问江河的事,”叶盏短促地笑了一声,金眸中却毫无笑意,“别妨碍我,我要回去。我要揪着那家伙的领子问清楚,他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叶盏转头朝着战场跑去。不过短短几步路,他就目睹了帝江的身躯被肢解,祁渊从他的肉堆中走出,龙化的程度比任何时候都深。他再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光彩,好像他认识的那个祁渊,已经在沸腾的龙血中焚化成灰。
帝江退缩成一团,化作一个人形,赫然是龙寅。他的面色本就白皙,如今失去了所有血色,更是形如鬼魅。祁追远带着人及时赶到他身边,却没有贸然出击,他们同时意识到,眼前的祁渊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东西——远比五年前要可怕得多。
他们不敢再动弹,这是在地下,如果祁渊真的失去控制,极有可能拉着半个城市陪葬。
祁渊沉沉地喘着气,汗水和血水一起低落,身上散逸着丝丝白汽,张开嘴却只能发出低吼。
“祁渊……”叶盏叫他的名字,还不及靠近,就被男人以猛兽捕食的姿势死死地按住,力道之大似是要把他揉碎在怀里。祁渊失去了理智,啃他咬他顶他撞他,尖锐的牙齿直接刺破了他的皮肤,吮吸他的血!
血脉的影响下叶盏的血液温度很低,在祁渊看来似乎是最美味的饮料,一只龙爪按着他的小腹,尖锐的指甲几乎戳进他的肉里,另一只手爪按住他的胸脯,仿佛要隔着一层肋骨剖出他的心。
连祁追远都投来担忧的眼神,叶盏反而变得比平时更为冷静,祁渊并没有真的咬下他的肉,而且在最开始的狂乱后,他似乎找回了些许理智,松开了牙齿,改用舌头舔舐他渗血的伤口。
祁追远试着靠近一步,祁渊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立刻警觉地把叶盏摁在怀里,噌噌退了好几步。祁追远尽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不要紧张,你可以走了。”
话虽这么说,她却暗中握紧了长矛。
祁渊仿佛是听懂了,拖着叶盏一步一步往后退,像是准备把猎物拖上树慢慢享用的猎豹。他的鼻子贴在叶盏后颈嗅了嗅,顿时像是发现了什么比血液更甜美的东西,兴奋得无以复加。
糟糕,叶盏心中警铃大作,他那该死的转化期发情很快就要到了,偏偏是这个时候!
作者有话说:
写得很爽,嘿嘿
第65章 做个交易
◎如果我真的爱你,我会放你离开。◎
当祁渊兴奋地舔咬那个腺体时, 叶盏还是本能地感到排斥,脆弱的部位暴露在捕食者的牙齿下,像是被献祭的羔羊一般。
他会被拖到黑暗的深处……他会被吃掉吗?如果祁渊标记了他, 也许他就再也无法转回Alpha了……想到这里,叶盏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害怕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祁渊的动作忽然一僵, 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你在发抖吗?”
“放开我。”叶盏咬牙道。
“……”祁渊沉沉地靠在他肩头,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祁渊, 听着, 放开我, ”叶盏转过身来,抓住他的龙角, 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暴虐的龙瞳, “你不想让我恨你, 对吧?”
祁渊的瞳孔一颤, 忽然一把推开了他,语无伦次道:“对不起,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的身体紧绷,连着退开好几步远, 对祁追远道:“我跟你们走。”
“喂, 你疯了?!”叶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能继续和你呆在一起了, ”祁渊背对着他, 声音十分痛苦,“我怕我会……”
他没有说下去, 因为光是回想起刚才自己脑子里闪过的疯狂念头, 他都对自己感到恐惧。他会撕碎叶盏的衣服, 将他按在随便一块岩壁上,粗暴地进入他、标记他,直到叶盏怀上他的后代。他会忍不住拥抱他揉捏他啃噬他,他会爱到发狂,最后忍不住将他拆吃入腹,一滴血一块肉都不会浪费,彻底让他们融为一体。
若不是还留有一丝清醒,他怕自己真的会做出这些事,那甜蜜的Omega气息快要烧干他的理智,他必须立刻远离叶盏,越快越好。他走向祁追远:“控制住我。”
祁追远眯着眼睛打量他,似乎在评估他的危害性,“当然。”
“放他走。”祁渊说。
“没问题。”祁追远朝叶盏一抬下巴,“我信守承诺,虽然你身上有玄意的气息,但我会放你走。”
话音未落,祁渊已经越过她朝着地面走去。叶盏身上忽冷忽热,汗水成股淌下,已经进入了发情期,他就这样看着三人离去,直到消失在洞口,祁渊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忽然想起那天祁渊对他说过的话:“我发现我其实并不爱你,我只是需要你。”
“如果我真的爱你,我会放你离开……”
所以他走了,拖着残破的身躯和快要崩解的理智,像一匹黑夜里独自走向死亡的孤狼。
叶盏终于支持不住,双腿哆嗦得根本无法站立,只能扶着岩壁缓缓蹲下。浑身上下都残留着强烈霸道的Alpha信息素,腺体又麻又痒,连带着不可言说的部位也湿润起来。他的确被弄痛了,但是Omega的低贱本能又把这种痛转化为了更深的渴望。他又伤心又疲惫,忽然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