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姜淮元和霍倾帮办的,他知道的也只有姜淮元她们愿意告诉的他的,但他不太能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因为这事和离,只是没有母亲在身边,父亲和女儿总是隔着一层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好多问。
“阿喻……”姜淮宁嘴里小声唤着谢喻,她现在便想要去问清楚谢喻是怎么回事。谢喻明明答应了她,不杀他们父子二人的,难道谢喻一直在骗她?
“韩端好不珍惜你,他们死有余辜,可你舅舅和你母亲都是与你血脉相连的,小宁,你一定要把你舅舅和母亲救出来啊。”姜淮宁的舅母扶着韩飞光,泪眼婆娑,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压在了姜淮宁的身上了。
姜淮宁听着屋内此起彼伏的哭声,她此刻心里乱极了,她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能去求阿元,阿元会恨我的。”
她知道只要开了口,她和姜淮元的姐弟情分就结束了,母亲和舅舅重要,可弟弟同样重要。犯错的是母亲和舅舅,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弟弟去承担痛苦。
“她恨你又怎么样,难道你母亲和舅舅的命不比她重要吗?你是你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姜淮元不是,她和你不是一个娘的,你和淮城才是至亲。”姜淮宁的舅母依旧不饶,她就是要利用姜淮宁的孝心,让姜淮宁去保住自己的丈夫。
“舅母,你也说了,我和阿城才是至亲,那阿元凭什么要为了我,不替她的生母报仇?”
姜淮宁此前经历过一次被人这样下跪强逼,可她的妥协并没有得到别人的尊重,反而是变本加厉。韩端好父子二人,逼得她自杀过一次,若不是谢喻,她怕是已经尸骨都无存了。
“小宁,你说这样的话,不怕遭雷劈吗,那可是你母亲,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去救,谈何为人儿女,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姜淮宁的舅母越说越气,苦口婆心好言甚至下跪哭求,姜淮宁都不为所动,此刻让她觉得这个外甥女并没有以前那样娇弱了,这伶牙俐齿的样子,一定是受了姜淮元的蛊惑,贪图大房给她的荣华富贵。
姜淮宁听着自己的舅母发了脾气,不敢再说话,她怕言语顶撞了长辈,也怕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我知道了,你不想救你的母亲,是不是因为她是世子,我可听说大房在你出嫁的时候,给了你不少的陪嫁,还送了一套京城的府宅,你是不是因为这些不敢去得罪姜淮元?你可真是猪油蒙了心,小小年纪便这般的贪图荣华富贵,连你母亲的死活都不顾了,我真替你母亲寒心!”
韩家舅母怎么说姜淮宁都不肯帮,那她也不必与她虚与委蛇,故作可怜的祈求了。
姜淮宁听着舅母的话,眼中的泪水再次打着转,口中呢喃着:“不是,不是的……”她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去贪图什么荣华富贵。
可此刻她知道,只要她不去求姜淮元,舅母就不会相信她。
“舅母,你怎么能这样说阿姐。”
姜淮城看着自己的姐姐被逼成这样,心疼的紧,不由出声反驳了她,可招来的是更多的怨恨。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她为了讨好姜淮元,连你母亲都不救,不是贪图那父子二人的好处,还能为了什么?姜淮元和姜行知才是父子,你们在她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韩家舅母的话连带着姜肃卿也骂进去了,姜肃卿的脸当即黑了,方才那般说自己女儿的时候,他便想要阻止,可话到嘴边又压住了,他也想自己的女儿救出妻子的。他在赌拿自己女儿被人羞辱而去赌。
在姜肃卿眼中看来,一点小羞辱不算什么,只能要让人活着,即便今日颠倒过来,换做是自己的妻子救女儿,他也会默许,总而言之,命最大。
“你们姜家人蛇鼠一窝,黑心肝的,都在贪图着大房给的东西,何人顾及我韩家的人!我们当初就不该拉你们一把,让你们穷困潦倒,饿死街头!更不该将兰妹妹嫁到姜家,生出了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
“舅母!”姜淮城见她舅母像发了疯一样,谁都骂,厉严想要制止。可他忘了自己在韩家长辈面前,从来便没有话语,得到了更恶毒的反噬。
“怎么还不让人说,敢做不敢当了?你那姐姐与人私通,我们韩家人休妻不让,还与那姘头斩断了他一只手,将他撵出了京城,让他无以为生,背着骂名受尽白眼,只得悬梁自尽,难道这些是你们能抵赖的吗?”
“你,你胡说些什么!”姜淮城听到姘头二字,已经无以言说自己的愤怒了,他的姐姐怎么容得别人这般诋毁,明明是韩端好自己行为不检,怎么还赖在他姐姐的头上了。
姜淮城气的跨步过去,都想要打人了,却被韩家表弟拦住了,姜淮城很确定自己打不过他,瞬间怂了的退后了半步。
“是韩端好告诉舅母这些的?”姜淮宁并没有去反驳,她早料到会有今日了。
“端好哪里不好了?在京城任职,什么都听你的,不过是养个外室而已,你做了他的孩子不说,还将那姘头搞到府中,若不是我有意帮你瞒着,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脸站在这里吗?”
第162章
姜肃卿在听到这些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姜淮城更是联想到了一直与姜淮宁形影不离的谢喻,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谢喻是女子,不会与他阿姐有什么的,可舅母口中的姘头又是谁?
“阿姐……”姜淮城想要确定一下,舅母是胡说八道的。
姜淮宁闻声目光瞥向姜淮城,眼中的神情似乎是承认了。姜淮城不敢相信,又望向了自己的舅母。此刻韩家舅母如同握住了姜淮宁的命脉般,神色也神气了起来,姜淮宁若是不将她的丈夫救出来,她便会将这事捅出去。
“那韩端好,临死的时候在鞋子中藏了一封血书,我们也是帮他收拾的时候才发现的,你说你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嫁了人了就该伺候夫婿,替人传宗接代,非得要去搞个女人在家中,姜家和韩家的人都让你丢尽了。”韩家舅母说的一脸的嫌弃和鄙夷。
姜肃卿此时看向了自己女儿,眼中满是震惊,他引以为傲的乖女儿,怎么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而且那人还是个女人?
那女人是谁?姜肃卿脑海中一瞬闪出了今日谢喻和姜淮宁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眼神,还是言语间,对她的女儿都是那般的痴缠模样。
是谢喻?
“谢喻。”姜肃卿小声的说出了谢喻的名字,他在没有看到韩家舅母拿出的证据,便已经相信了。
姜淮宁听到姜肃卿说到谢喻,回望了他一眼,眼中并无愧疚,也无惊惧。她没有对不起韩端好,和离是因为韩端好新婚之夜将她当作物品换了他的青云的之路,她想,即便那个人不是谢喻,韩端好也做得出来。
至于韩端好的死,她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谢喻所杀。
她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姜家的名声,对于韩家,她无错。她不知道韩端好写了什么,但在那之前,除了大婚之夜,韩端好将她出卖,她不曾做过对不起韩端好的事。
若说孩子,她也没有强迫韩端好把孩子做掉,若他选择留下,她听从霍倾的,和离便是。
“舅母是想拿这件事情,威胁我去求阿元吗?”
姜淮宁泪此时已经干了,她是有惧怕的,但不是怕自己,而是怕影响到谢喻。此刻她不并能撇开谢喻与她已经在一起的事实。
“你若不找她,那我便去找她,我倒要看看,她是否会在意你,和你们姜家的名声。”
姜淮宁听着舅母的话,蹙了蹙,在韩楚兰要越过她出去之时,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可也在这一瞬,韩家表弟走了过去,一把将姜淮宁推开了。
姜淮城眼疾去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姜淮宁,愤愤的喝道:“韩礼,你做什么!”
韩家表弟扶着自己的母亲,余光瞥了一眼姜淮城,语气轻蔑的道:“做什么你看不见吗?碰她我都嫌脏。”
韩家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们拿这样的事情来威胁姜淮宁,便已经想着救出韩鹏举后,与姜家断绝关系了。
而韩飞光却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般对待自己的外孙女的,可外孙女怎么也不肯答应去求姜淮元,那他也只能任由着自己的儿媳和孙子去争取了。
“你!”姜淮城气的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这般羞辱自己的姐姐,打不过也要打。
姜淮城抡起拳头,一拳打在了韩家表弟的脸上,直接将他打了个踉跄,嘴里都出了血。
韩家表弟也不是吃素的,摸着自己的嘴角处,舔了一口,手抬起看了一眼,将嘴里的血丝吐了出来,直接将拳头还了回去。
姜淮城哪经得起韩家表弟的打,一拳便倒在了地上。
姜淮宁见状惊呼一声,忙去扶了姜淮城,紧张担忧的唤道:“阿城!”
姜淮城捂着脸,看到韩家表弟又打过来,顾不得自己的疼,翻身护住了姜淮宁。紧接着姜淮城的身上便挨了几脚,姜淮宁也被踢到了。
“韩礼,要打你就打我,打我姐做什么!”姜淮城小时候与韩家表弟打过架的,只是一直没有赢过。
“你们该打!”韩家表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和他母亲的想法一样,这般低三下四的跪下,给姜淮宁磕头都不答应救他父亲,早就憋不住心里的怨愤和怒气了。
姜淮宁被打了,姜肃卿自然不能袖手旁边,忙将人拉开了。
姜淮宁的小腿被踢了两脚,此刻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韩家表妹也吓的呆怔住,韩飞光只装作看不见,外孙哪有亲孙子亲。
“你们姜家的姑娘这般的水性杨花,我儿替你们姜家教训教训也没错。”
韩家舅母此刻更是嚣张极了,她也料定姜淮宁不会把这事告诉姜淮元。但她的嚣张粗俗的话语,让听到屋内动静,担心的紧的人推开了房门。
谢喻推开了门,冷着脸扫视,在看到了此刻被姜淮城,护着的捂着小腿,眼泪簌簌的无声掉落的姜淮宁时,眉头忽然便拧成了疙瘩,心一下子疼的揪在了一起。
她越过韩家母子二人,快速的直奔过去,一把拉开了姜淮城,把姜淮宁揽在了怀里,紧张的问道:“阿宁,伤在哪里了?”
姜淮宁看到谢喻来了,心里石头落下,但听到谢喻问道:“谁打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摔的。”姜淮宁撒了个慌。
“什么啊,是韩礼那小子踢的!”姜淮城愤愤不平,这会儿他姐姐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呢。
谢喻在听到韩礼的名字后,回头看到了一旁站在屋内,唯一一个健硕的男子,韩家表弟身上。眼神宛如带着飞刀,想要将他凌迟处死。
韩家表弟在看到谢喻的眼神后,瞧着一个姑娘,穿的这般姑娘不像姑娘,男子不像男子的,毫不示弱的道:“我踢的又怎样!”
韩家表弟的话才落,外面的人便进来,在要动手的那一刻听到姜淮宁对着谢喻的护卫,喊道:“不要!不要动他!”
姜淮宁害怕极了,她担心谢喻会像对待韩端好那样,将韩礼的腿砍了:“阿喻,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真的,我没有骗你,不疼了不疼了。”
姜淮宁语速极快,她担心自己话说慢了,韩礼的腿就没了,甚至连命都要没了。
那是她的血亲表弟,亲人之间也没有一直和睦不吵架的,哪有吵骂打架就要付出生命的。
谢喻回过头看着姜淮宁着急的样子,眉头又拧的又加重了些,她都快心疼死了。但她还是听了姜淮宁的话了,没有示意让人动手,但却让人把门关上了。
“把门关上。”谢喻说话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但抱起姜淮宁的时候,却极尽的温柔。
她将姜淮宁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好,温柔道:“放心,我不会杀他们。”
不杀,不代表会放过他。
谢喻从进来,姜肃卿便一直看着她,韩家人也都被谢喻的阵仗吓到了,他们不认识谢喻,但看着谢喻这副样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谢喻检查了姜淮宁腿上的伤,没有破皮,但她轻轻按的时候,姜淮宁还是忍不住疼痛发出了声音。
谢喻心结成了团,郁结在了一起,她站起了身,走到韩家舅母身边,垂眸冷冷的问道:“你方才说,谁水性杨花?”
韩家舅母自知这般说外甥女不对,但她还嘴硬的道:“我就说了怎么了?”光天化日之下,她们还敢动手不成?
谢喻听到她这句话,手抬起的速度一旁的人看都没有看清,便扇在了韩家舅母的脸上,嘴里血混着牙齿一起被打了出来。
众人听到声响,惊的都瞪大了双眼,姜淮宁更是愣住,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喊道:“谢喻!”她想要制止谢喻。
谢喻闻声回过头,看向姜淮宁,却在这一刻被韩家表弟飞脚踢过来,不过脚没有落下来,就被谢喻身边的护卫拦住,提着腿直接扔到了对面的墙上,摔的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