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元听后,眸子里出现了亮光,道:“好、好,我这就回房休息。”
霍倾关切的话,对于现在她来说,简直就是治疗她心情的良药。
姜淮元回了房中,坐在桌案旁,回味着晚珠带的话,欣喜之色跃然脸上。
翌日一早,姜淮元难得睡了个好觉,她下床后没一会儿,外面的门便开了,姜淮元以为是丫鬟进来了,打发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
姜淮元说完这话,进来的人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抬起头来,想要再说一遍时,却看到霍倾正徐步朝她走来。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有人欢喜有人忧,人类的悲欢并不是相通的。”
谢喻:“嘿呀,小舅子,啊呸,小姨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说胡话了呢。”
姜淮元:“明天就把我姐姐嫁出去!”
谢喻:“……”
第59章
霍倾眸色温和,走到姜淮元的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官袍,什么也没有说,替她更起了衣。
姜淮元愣愣的看着霍倾从她手上拿走官袍,之后目光便一直盯着霍倾,一刻都不想移开。
待霍倾将她揽过,手臂绕过她的纤腰为她将玉带束上的时候,姜淮元闻见了久违的香气,那是独属于霍倾另她着迷的气味。
“好了。”霍倾为她理好了腰间褶皱的部位,又道,“今日我让膳房做了些补汤,待会多喝一些。”
姜淮元有些受宠若惊,可又不确定霍倾为何突然对她这样,之前虽是如此,可她们之间毕竟发生了一些事情,姜淮元在想,霍倾是不生气了吗?
“娘子……”
她想问霍倾是不是不生气了,两人还可以像往常一样吗,还是说只是来感谢她昨夜送了她一支凤钗。
“嗯?”霍倾往旁边走了几步,接过了婢女端来的浣洗盆,打湿了毛巾,为姜淮元擦了擦脸和手,几日没细看,确实瘦了不少了。
姜淮元轻抿双唇,没能问出口。此刻得来不易的短暂接触,姜淮元很珍惜。
两人去了用膳间,霍倾为姜淮元盛舀了一碗补汤,姜淮元接过,眼中的欣喜之色,晚珠站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淮元听到笑声,望过去,才知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
“师父宅子里的东西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在侯府挑了几名女婢和几个机灵的下人已经过去了,若师父和师娘想过去,今日便可。”霍倾跟着姜淮元的目光瞥了一眼晚珠,而后又看向姜淮元说道。
姜淮元回神,眨了眨眼,道:“那我待会去问问师父和师娘,要不要过去。”
“嗯。”霍倾点头,为她夹了些菜。
姜淮元用过早膳后,心情大好的去了董连泰他们住的院子,把霍倾交代的事情都说了,董连泰当即表示要搬过去,谁不想有自己的一个窝呢,一直借住在镇国侯府也不是个事,况且姜行知也快要回来了。
据说姜行知这次回来带了不少敖昌国进献的贡品,是往年的五倍之多,所以回朝的时间也延长了不少时日,但他在给京中信笺里,保证会在太后大寿前抵达京城,将敖昌国的镇国之宝呈现给太后,作为寿辰大礼。
延福殿的修葺最后收尾的一日,姜淮元还是负责人的去了一趟宫中。霍倾让她安心去,董连泰那边她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姜淮元去了延福宫,瞧着一直跟随她的内监官神色不如往常般淡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姜淮元小声问道:“公公这是怎么了?”
内监官瞧着姜淮元似是还不知道,想了一瞬,也是,她在宫外这才发生没多久,她怎么可能知道。
内监官小声提醒道:“今儿太子和诸位皇子请安的时候,五皇子和小太监们打闹间把您昨儿命人雕刻好的雕石给撞倒了。”
姜淮元心里咯噔一下,这陨石块经过细雕之后,原本粗厚的位置,有些位置变的薄如蝉翼,比如那簪子头饰,这摔倒了肯定是要摔碎的。
姜淮元听着继续等内监官说下去,内监官又继续道:“那雕石拦腰齐断,头也摔碎了,太后娘娘什么也没说,但圣上却是大怒,把小太监直接杖毙,不仅把五皇子关了禁闭,连带着贵妃也被一起训斥了。”
姜淮元听着有些心惊,但万幸,圣上没有牵罪到她的身上。
不过怎么就那么巧,那雕石少说也有百斤重,一个才齐腰的孩子怎么就能把母抱子的雕石给撞到了,姜淮元心里疑惑,但却没有露出痕迹。
陨石虽在姜淮元修葺的范围内,但她昨日便完工命人搬了过去,所以已经不在她的负责之内了。
姜淮元觉察延福殿的人都不敢大喘气,把最后的修缮打扫做好后,交了差后忙出了宫。
她一刻也不想待了,不仅是因为延福殿的惊惧的气氛,还有就是今日董连泰乔迁新宅,她与霍倾说好今日会早些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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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元出了宫直奔德昌巷子,下了马车后,瞧着宅院门口熟悉的家丁,脸上带着浅笑进了宅子。
董连泰乔迁新宅,必然是要庆贺一番,只是他在京城似乎没有其它认识的人,霍倾最多也就把姜淮宁拉了过来。
至于姜淮城和姜肃卿,两人回了宣阳老宅,说是要处理一些东西,再搬迁到京城来做生意。姜肃卿与姜淮元打了招呼便离开了,估计会和姜行知差不多时间回来。
姜淮宁一开始来的时候便疑惑,这处宅院为何会与谢喻的宅子临近,布局也是十分的相同,直到谢喻翻了侯府的墙头没寻到她,递了拜帖到侯府才知晓,她们来了此处。
谢喻给她解释了一下,那日来寻她的人便是董连泰新宅子的旧主,她的表哥。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位表哥,今日也来道贺了,还是霍倾有意邀请的。
谢喻穿了一身男装前来,霍倾以礼接待,不过谢喻仗着府中没几个下人,带着姜淮宁窜了墙头去了隔壁院里,让姜淮宁荡秋千去了。
姜淮元进了宅子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霍倾正与粱子方站在一处,旁边到是都跟着下人,两人也未曾逾矩。
田锦桐正倾耳听着粱子方为她介绍小院匾额的由来,这些匾额院称,霍倾瞧着不错,就都原样留下来了,而粱子方则是觉得霍倾如此识雅意,心中又增添了几许倾慕之意。
可这一幕在姜淮元的眼中看来,却没有那么和谐了,她蹙了蹙眉,压住了心中的不快,快步朝着霍倾走去。
“娘子。”
姜淮元唤着霍倾,霍倾听到后转身望向她,原本礼貌浅笑的脸,忽然收住了笑容,像是惊讶,可又无从分辨惊在哪里,短暂的一瞬后,姜淮元再次看到了霍倾脸色的笑容。
其她人闻声也转过了身,粱子方拱手行礼,姜淮元依礼回拜,她没有想到粱子方也会过来,不过她虽不喜,但也没有做出赶人不待见的脸色。
姜淮元又向田锦桐行礼,田锦桐笑笑摆手道:“哎呀,我们娘俩不要这些虚礼了,你们年轻人聊着,我去膳房看看菜去。”
田锦桐和董连泰两人习惯了平淡的生活,家中以前除了几名打扫浆洗的下人,便再无其它拘束,姜淮元自拜师之后这些礼节便不曾遗漏过,真真的将她们当做长辈来敬爱了。
田锦桐走后,霍倾和粱子方便再无多话,姜淮元也算是作为宅子的少主人,轻咳一声大方的邀请粱子方去屋里坐一会儿。
霍倾随着姜淮元进了屋内,听着姜淮元与粱子方寒暄,没一会儿她便去寻田锦桐了。
姜淮元与粱子方你看我,我看你,两人尴尬了一会,姜淮元便道:“多谢梁兄割爱将这么好的宅院让与我们,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知会一声,姜某自当倾力相助。”
粱子方笑笑,知道姜淮元只是客气,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霍倾要姿色有姿色,要文采有文采,他昨日里特意打听了一下姜淮元的过往,乌七八糟的,霍倾怎么就能答应嫁给姜淮元这种人呢,若说是门当户对或者高嫁,可那时候姜淮元的父亲可还没有承袭爵位。
近来也有听禁卫军中传言,姜淮元还用药……怎么看霍倾都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如今靠着祖辈,荫封得了个官职,京城对此事也都多有议论,都是偏向不好的一面。
两人小坐了一会儿,董连泰便来唤姜淮元了,他做了一些铅盒子,想让姜淮元派人送出去。
姜淮元不疑有它,随即便着人到侯府中叫人来,一切安排好后,回屋的时候,宴桌上的人已经坐齐了。
谢喻带着姜淮宁也回来了。
谢喻装作不认识粱子方的模样,与姜淮元谈天说地,她之前警告过粱子方不许他再见霍倾的,可今儿她前脚刚翻过墙头,他后脚便来了,这会儿横挑鼻子竖挑眼,言语上也多次呛了他。
霍倾知晓她二人关系,打了圆场,特意说了粱子方今日带来的些许佳肴珍品,不过,霍倾虽是说了是珍品,让粱子方破费了,但却自始至终没有对他送来的猴头菇下过筷。
粱子方见霍倾说到佳肴,顺口介绍了一下猴头菇的功效,还特意为霍倾夹了一块放在了碗里,霍倾垂眸看着碗里的猴头菇,又看了一眼粱子方后,将猴头菇吃下了。
姜淮元从看到粱子方为霍倾布菜,再看到霍倾把菜吃下,脸色当即有了变化。
而谢喻则又开始呛起粱子方,道:“梁大人家境殷实,这种极品的猴头菇怕是要花费不少的银子,像我们这等寻常人家,若是吃出了味,上了瘾,以后想吃怕是得倾家荡产了。”
粱子方见谢喻穿着男装,也不敢与她相认,他面露尴尬的笑了笑,他真的没有故意显摆……之后又被谢喻呛了几次后,吃过了宴席便悻悻的借口有事离开了。
而霍倾则在用过膳后,去了外面把吃下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姜淮元寻不到霍倾,便挨个院子里寻找,直到她看到霍倾在小花园旁边呕吐。
晚珠在一旁端着茶水,递给了霍倾,霍倾漱口时,抬起头看到了姜淮元。
姜淮元看到霍倾不停的反胃,忙小跑过来,担心的问道:“娘子怎么了?”
晚珠听到声音,还没回话,霍倾便舒展了眉宇,道:“没事,许是吃多了。”
晚珠却不这样么想,她想着她家小姐和姑爷成婚也有数月了,应该是怀孕了。
“世子爷,您瞧瞧世子妃是不是有了?”
姜淮元和霍倾听到这话同时愣住。
夜晚。
姜淮元等人都回了府后,谢喻又去了,姜淮宁今日听着谢喻说话刻薄她表哥的时候,真是对她刮目相看,之前对她总是言听计从,顺从的不行,少有见到她这样的一面。
谢喻笑着,玩笑道:“你没见过的一面,我还有好多,你想要那一面?”
姜淮宁被她逗笑了,道:“不要,我只要这一面。”只要对她好的这一面。人有千面,对待不同的人便有着不同的一面,只要不是坏到骨子里,姜淮宁都是可以接受的。
霍倾虽然不在故意避开姜淮元了,但休息的时候依旧没有去她的房中,姜淮元躺在榻上,思索着,霍倾心里的气,到底是消了还是没消。
想着,姜淮元又想起了霍倾邀请粱子方来的事情,若说是乔迁之喜粱子方作为旧主,她们的交情也才不过几日,本不应该过来,若是为答谢赠与凤首箜篌,得了闲空她单独请他便是,怎么就邀请进宅子里喝乔迁的喜酒了呢。
别不是霍倾真的看上了粱子方吧,而且,粱子方今日与她布菜,霍倾居然吃下了……
姜淮元思索了一会,觉得有些口渴,今日谢喻与她敬酒,喝了不少。至于为何多喝,一是烦闷,二便是压着心中生出的怪异感觉,借酒浇愁。
姜淮元起身点了烛灯,倒了一杯茶水,解了渴后,便又躺了回去。
霍倾和粱子方今日说话间的一颦一笑,在她脑袋里不停的出现,一晚上心里都泛着奇奇怪怪的感觉,直到夜里丑时初姜淮元才有一点睡意。
姜淮元睡意朦胧间,听到了外面似乎下起了雨,就在姜淮元还奇怪今年冬天雷雨较多的时候,外面雨滴的声响听在姜淮元耳朵里加重了几分,姜淮元随即察觉,她屋内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姜淮元心中起疑,但却没敢去查看,直到她听到了进入屋内极轻的脚步声,看着身着黑衣体型高大的人,慢慢的走向她的床边时,确定了是有人进来了。
那人靠近床边后,没有迟疑,抽出了腰间的寒刀便捅向了姜淮元方才躺着的地方。
那人捅过之后发觉不对劲,他猛的伸手掀开了被子,却发现被子下面是另一床卷着的被子。
姜淮元瞪大了双眼,她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下一刻便想着如何不被发现从屋内逃出去。
那人很快警惕起来,环视屋内四周。
姜淮元大气也不敢喘的躲在床榻边的衣柜里,直到那人疑心逼近,姜淮元趁着那人不备,将衣柜踢开,门开之时正好撞到黑衣人的脸。
姜淮元火速跑向门边,只是伸手开门的一瞬,门还没打开,黑衣人便拿着刀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