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元没有去过户部,她想应该和工部也差不多,这会她早些回去,兴许能赶上与霍倾一起过去看看宅子。
姜淮元紧催着下人驱马快些,回府便直接问了守门的下人:“世子妃出去了吗?”
下人回道:“回世子爷,世子妃刚走不久。”
“可知去了何处?”姜淮元问话间,不难听出她声音里满是焦急。
得了去处后,姜淮元又回身上了还没牵回府的马车,去了德昌巷。
姜淮元的马车停下后,掀开了前帘便瞧见霍倾正在与粱子方见礼。
霍倾微微屈膝,手中拿着帕子,粱子方在躬身行礼之时,却抬起了头,多看了霍倾两眼。
姜淮元在马车上看的蹙起了眉头,她紧走了两步却还是落后了一些,没赶上与他们一起进入宅子。
姜淮元看着敞开的大门,看着两侧站着的人,她虽身着官服,可这宅子的主人也不是寻常人家。
姜淮元在纠结着进去还是在这里等着。她不请自来,追的夫人这样紧,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捉奸的。姜淮元想了一会,决定回马车上等着。
天黑的本来就快,等了许久也不见霍倾出来,姜淮元耐心从来没有这么短缺过,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啃咬着她,让她浑身不适。
又等了一刻钟后,姜淮元看着天色昏暗了起来,她坐不住了,下了马车便去朝着霍倾进的宅子的大门走去。
姜淮元对着守门的下人行礼后道:“劳烦通禀,镇国侯府姜淮元前来拜会。”
两个看守大门的人,瞧着姜淮元彬彬有礼,一点官架子都没有,脾气温和的道:“请大人稍等片刻。”
姜淮元再次拱手谢过。
不一会儿,宅子里有人出来了,只是只有粱子方一人,姜淮元心下着急一瞬,便听到粱子方道:“不知道姜世子前来,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姜淮元寒暄道:“不请自来,让梁大人见效了。”顿了一瞬直接道,“听我府中的下人说,我娘子来此处看宅院,不知……”
姜淮元没有说她方才便过来了。
“哦,尊夫人正在里面。”粱子方让开身子,做势邀请。
姜淮元颔首后进了宅子。宅子虽比不上侯府,但也是别具一格,庭院不大,曲径通幽,里面像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置办的,姜淮元此刻随着粱子方七拐八拐的往里面走着,不时的瞥眼打量着周围。
走了片刻便听到里面有乐声传出,姜淮元眨眼听了几耳朵,她对乐器一类并不熟悉,虽知晓音律但却没有着手练过什么乐器。
走了几步后,发现粱子方没有跟上,姜淮元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瞧着粱子方痴醉的模样,唇角抽了抽,这人可真是个痴人。
粱子方杵在原地,直到乐声停下,他才不好意思的对姜淮元笑笑道:“尊夫人果然生得一双妙手。”
姜淮元不易察觉的蹙了蹙眉,霍倾生没生妙手他怎么知道,又关他什么事。
“前段时日,我得了件凤首箜篌放在这处宅子,尊夫人方才弹的应该就是那件了。”粱子方说话的时候,目光殷切的看着隔着墙壁,方才传出乐声的方向。
姜淮元脸上的神色顿消,她竟不知霍倾会弹奏箜篌,从未听她弹奏过乐器一类东西。姜淮元仔细回想,方才的箜篌之音确实犹如天籁之音。
粱子方回味了一会,看着姜淮元神情严肃,尴尬的笑笑,伸出手再次摆出邀请姿势,道:“请这边走。”
姜淮元随着粱子方去了小院,一进去便看见一处房间开着门,里面有霍倾走动的身影。姜淮元眉梢染笑,走了过去。
霍倾听到脚步声,回首看去,看到姜淮元唇边带着笑意,正朝自己走来。
“娘子。”姜淮元方才听到霍倾弹奏的箜篌声,欣赏之情跃然脸上。
霍倾看了姜淮元一眼,而后看向她身后的粱子方,霍倾微微颔首。她方才听着这宅子的下人说姜淮元来了,她故意没有过去的。
霍倾目光越过姜淮元看向粱子方道:“梁公子的这件箜篌,得来花了不少的心思吧。”方才她摸了一把,无论音色和质地都是上上乘,若非特意寻找,怕是寻不到的。
粱子方点头,回道:“确实花了不少的心思,这是从曲昭国几经转折购置而来。”
姜淮元站在原地听着两人说话,就在她以为霍倾要将她当成空气对待的时候,霍倾转眸对她弯眉道:“我也想要一把,夫君可否能为我也花些心思寻得?”
姜淮元楞了一下,霍倾从未问她要过什么,突然开口,莫非是中意这把箜篌?
姜淮元思忖了一瞬,准备不要这张脸开口问粱子方购买,却听到粱子方道:“霍夫人既是喜欢,何须再废周章,我虽喜欢这箜篌,但却不精于它,方才听着霍夫人弹奏,宛如天籁,如此良篌觅得伯乐,岂不是它的荣幸。”
“这……”霍倾沉吟片刻,“不太好吧。”
粱子方说的很清楚了,是要赠与她。
姜淮元也在一旁听出话外之音,霍倾方才开口想来是故意的,她笃定粱子方会送她?
“这有何不好,霍夫人无论是技艺还是相貌都是这箜篌最佳的选择,它能得霍夫人青睐,还是它高攀了呢。”粱子方见霍倾推脱,有些急了。
但这话在姜淮元耳朵里听着却是另一番意思,说她高攀霍倾了?
姜淮元眨了眨眼,希望是她自己多想了。
盛情难却,霍倾自当受之,但却也言说回府后会差人将银钱送入粱府中。
姜淮元和霍倾又看了一会宅院,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宅院,霍倾和姜淮元说了几句话,便让粱子方去当说客了。
出了宅子,霍倾摸着箜篌坐在马车上,余光瞥见姜淮元一直在看她,出声问道:“你怎么寻来了?”昨儿寻着过来,今日又来,是在担心她吗?
姜淮元眨了眨眼温声回道:“我回府听下人说,娘子来此处帮师父看宅院便过来了。”她确实是担心,但却也藏着自己的一份小心思。
粱子方虽是柔弱书生,但模样却是不差的,行为举止又是谦谦君子的德行,最重要的是除了相貌性别,处处都比她强,人家可是榜眼郎,父亲高居户部尚书,凭借关系,现已经居位于户部侍郎,怎么比她都比不过人家的。
霍倾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敛眸后不在与姜淮元说话。
云章庭院。
霍倾拿着箜篌去了一间厢房,姜淮元坐在有些微凉的院子里,瞧着厢房内烛火通明,映在纸窗上的身影暗自思忖,自己对霍倾到底是什么心思。
明明霍倾已经不在纠缠她了,可她却如此不开心,看到霍倾接触其它男子她心里又很不舒服,是自己心胸狭隘了吗?
姜淮元神色有些萎靡,她此刻再问自己,若霍倾离她而去她会舍得吗?若霍倾再嫁与别人,她甘心放走她吗?
姜淮元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她与霍倾拜天地时的场景,原本站在她位置上的自己换成了粱子方,想着粱子方痴笑着,看着红盖头下的霍倾。
姜淮元摇了摇头,她不舍得,更不想霍倾嫁给别的男人。
姜淮元的手指没节奏的敲着院中的石案,想着寻什么理由过去看看霍倾,可就在她站起身的时候,厢房的烛火灭了。
姜淮元以为霍倾要回房休息了,急忙回了卧房,解了外衣便上了榻,但等了许久也不见霍倾回来。
姜淮元犹豫了片刻,起身准备去问一问外面的丫鬟。姜淮元走到门口,抬起手的一瞬,便听到了敲门的声响。
姜淮元闻声惊慌一瞬,做贼心虚般想要回到榻上,但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她手握拳抵在唇边,片刻,轻咳一声开了门。
姜淮元脸上带着温顺的神情,抬眼看向眼前的人,不是霍倾,是院子里伺候她的丫鬟。
姜淮元目光朝她身后望去,以为霍倾跟在身后,却不想晚珠站出来。
晚珠打量了一眼姜淮元,语气冷淡道:“世子爷,世子妃让奴婢给您说一声,她身体不适,在厢房歇下了,今夜就不伺候您了。”
姜淮元闻声怔住一瞬,没有来得及细品晚珠的语气,满脑子都是霍倾身体哪里不适了?
“娘子身体哪里不舒服?”姜淮元急忙关切的问道。
说着便要出房门,去厢房看一看霍倾。
“心里不舒服,她不想看到您。”晚珠似是得了主子心中所想,看着姜淮元想要过去看霍倾,想起霍倾说的话,不想看到姜淮元。
一定是姑爷又外出拈花惹草,惹得她家小姐不高兴了,这会儿看到姜淮元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比霍倾还要生气。
姜淮元闻言愣住,她怎么就惹她生气了,她今日除了去寻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做?难道是还在生前夜里的气?
姜淮元看着晚珠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霍倾和她说了什么,虽不至于垂头丧脑,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霍倾都不愿意与她待在一个房间了。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我老婆不跟我睡,我孤枕难眠。”
霍倾:“你昨晚上像qu一样,我也睡不着。”
姜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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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姜淮元看着晚珠朝着厢房走去,几欲追过去,可脚上却是像被什么缠住了,动弹不得。
姜淮元关了房门,颓然的上了床榻,屋里火炉燃烧着,可她却觉异常得冰凉。
长明院。
谢喻穿着外衣坐在姜淮宁的床榻边,姜淮宁正双手抱着被子,有些害怕的盯着谢喻。
“那鬼火从槐树上蹦下来的那一刻,忽然就摔成七八个,猛的朝着小女孩奔了过去……”谢喻说话的时候还用手比划着,吓的姜淮宁瞪大了双眼。
瞧着姜淮宁又好奇又惊怕的神色,谢喻心里一阵偷笑,道:“好了,今日就讲到这里了,我该回去了。”谢喻说着朝外面看了看天色,早已经没有亮光了。
谢喻起身的那一刻,姜淮宁从被子里快速伸出手拉住了她,道:“你,你别走,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姜淮宁显然是害怕了。
“不回去我父亲会骂人的。”谢喻嘴上说着,可身体却没有动。
“那,那……”姜淮宁在想用什么理由留下谢喻,她从来没有听过鬼故事,谢喻讲的她又好奇又害怕。
谢喻听着姜淮宁那了半天也没那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歪点子,道:“不过……”
“不过什么?”姜淮宁听到谢喻这话,就知道她会答应留下来了。
“你要是亲我一口,我就答应今晚留下来。”谢喻说话间目光一直盯着姜淮宁。
姜淮宁闻言,垂下眼帘,片刻轻咬唇瓣,似乎真的在考虑。
“不亲?不亲那我可走了。”谢喻不给她细细考虑的时间,说着便倾转了身子。
“别,别走。”姜淮宁抬起眸子看向她,攥住她衣袖的手更紧了。
“嗯?”谢喻回转过来,一脸玩味的看着姜淮宁。
片刻,姜淮宁扯了扯谢喻的衣袖,糯声道:“你过来些。”
谢喻听到这话,憋着笑意,矮了矮身子,与姜淮宁在床上跪着的身子持平,靠了过去。
姜淮宁目光躲闪,在谢喻靠近片刻后,慢慢靠近在谢喻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好了。”姜淮宁亲完便钻回了被子,盖住了脸。她知道谢喻答应她后就不会反悔的,所以不怕自己躲在了被子里,谢喻会偷偷的溜走。
谢喻看姜淮宁像害羞的小猫,抿唇而笑,明明比她还大几个月,怎么比她还害羞。
谢喻去木椸上拿了一件寝衣换上,很快便钻进了被子里将姜淮宁搂住,在她耳边问道:“还要继续听吗?”
“要。”姜淮宁躲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须臾露出了脑袋。
谢喻唇边笑意明显,继续开始讲她听来的鬼故事。
故事讲完后,姜淮宁眨了眨眼,问谢喻,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谢喻想了一下,回道:“没有,都是骗人的。”她不想姜淮宁以后害怕鬼这种东西,因为人比鬼更可怕,姜淮宁太过单纯,她要提防的应该是人。
“我明日带你去骑马吧。”谢喻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拉了拉。
翌日晨起,霍倾并没有如往常般回到卧室帮姜淮元更衣,姜淮元接过官袍,把丫鬟打发后,自己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