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就能闻到炭火与海货的鲜香。
沙滩上的游客多。
班主任选了个角落，相对而言人要少一些。
自己班同学都比较熟，玩得开, 路人太多的话，大家都拘谨，篝火晚会也就没有意义了。
买来的东西东拼西凑自己搭出了个篝火, 都用不着买垫子直接坐在沙滩上，零食和饮料管够。
作为老师，葛凤琴肯定不能买酒, 只是出来玩大家都图个开心, 没买酒水却也不强制要求同学们不许买。
反正就是……大家自己看着办, 反正他们平时也不怎么听她这个班主任的话。
“喂？钱老师？诶诶对是我，小葛啊。这次月考的成绩单你看了吗？谁说不是呢, 我也是真没想到他们成绩能有这么大的进步……”
虞书年和柏弈然下来的时候，班主任正坐在外圈打电话。
中心位置燃烧着木头篝火。
樊天羽旁边留了两个位置，虞书年坐下后，见大家都安安静静的自己玩手机，不由的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大家围成一圈在这听老师打电话？
“炫耀呢。”樊天羽一副老气横秋看穿一切的智者模样，“刚才我上去叫你们的时候老班就已经开始打电话了，我找了一圈人下来，还在继续打。”
“问了旁边的同学。”樊天羽张开五指比了个数字，“已经打了这么多了，看样子应该也就剩下几个没打呢。”
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柏弈然问：“你怎么知道？”
樊天羽耸了耸肩，手拿把掐的算，“咱们年级组就这几个班主任。”
前几个都炫耀过了，挨个排序下来可不就是不剩几个了。
总不至于连任课老师都炫耀一下，那算起来人可就太多。
一直带成绩最差的七班，是个人都是有脾气的，葛凤琴在同年级组的班主任里面根本抬不起头来，一班二班压她一头就算了，六班班主任还成天跟她炫耀。
那这次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出成绩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打电话，一个都没放过。
最后打了通电话，葛凤琴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来了？”
一看见虞书年，葛凤琴这脸上的笑根本都藏不住，恨不得把人供起来，“这次月考成绩想必大家都看见了吧？大家都有非常明显的进步。”
“那这个进步大家应该感谢谁——”
班主任的话适时地停下，同学们也很有眼力见的纷纷开口：“学霸！”
“虞书年同学！”
“感谢学霸！”
“虞同学！”
……
没有统一过称呼，声音此起披伏的谁也不让谁，音调节节攀升，就差扯着嗓子喊起来了。
葛凤琴：“……”
“哈哈哈——”
这细碎的声音一出，七班的同学自己听着都觉得搞笑，注意到班主任的沉默，大家笑的更开心了，乐成一片。
葛凤琴清了遍嗓子，大手一挥在头顶攥拳，“好了！收！”
“老师也能感觉到大家激动地心情啊。”葛凤琴自己也很激动，作为一个老师，她比谁都清楚成绩进步的重要性。
而且现在还是互帮互助学习计划刚开始没多久，成绩就有如此显著的跨越，那要是继续互助到高考之前，她们班里岂不是有可能出二本一本的学生？
以前葛凤琴都觉得他们班里能够到二本边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葛凤琴想了想说：“我们要不请虞书年同学给大家讲两句？”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在时刻关注着虞书年的反应的，但凡虞书年透露出一点不想讲，她立刻把话收回来。
“好！”
“鼓掌！”
“来一个！来一个……啊不对，是说一下，欢迎学霸讲话！”
“欢迎学霸！”
七班的同学热情起哄，掌声一阵一阵的混着夜里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透着蓬勃朝气。
虞书年闻言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有推辞，开口道：“我只是个指路人，其实这次成绩能有这么明显的进步还是大家自己努力的结果。”
“相信自己的实力，不需要与日月争辉，只争朝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未来。”
顿了顿，虞书年偏了下头，看向柏弈然的同时却猝不及防的与他四目相对，窥见他眼底的专注，虞书年笑了一下，轻声说：“属于你的光一直都在，希望你能抓住它，点亮自己。”
这话像是说给大家听得。
可在虞书年目光的注视下，柏弈然心底平白生出一种，这是说给他自己的感觉。
只是虞书年也没有细讲，说完便收回视线，弯了弯眼睛，笑道：“大家继续加油吧。”
“说得好！”葛凤琴拍手鼓掌。
进步很明显，可是跟一些好班的成绩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虞书年这么一说，很大程度上算是定心丸，让大家不要去跟成绩更好的攀比，稳步前进。
挺好。
她这个当老师的都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葛凤琴喝着饮料，美滋滋的招呼大家：“大家有没有人想展示个才艺，庆祝庆祝？踊跃一点。”
班里特长生多，跳个舞唱首歌都不在话下。
老师一说话，就马上有女同学举手说：“我来！”
柏弈然对这种节目不感兴趣，不过，以他们班主任的策划能力，没有叫同学往中间一站自我介绍，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拿了两袋薯片问：“要哪个口味？”
虞书年不怎么吃零食，“都行，你选一袋，另一袋给我。”
“那就都尝尝。”薯片看起来鼓鼓的一大袋，实际上里面没多少东西，就那么零星几片，柏弈然拆开以后先往身边一递，“这散场挺晚呢，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嗯。”
手机外放的音乐远没有音响来的声音大。
舞蹈还在继续。
虞书年吃着薯片，又陆陆续续被柏弈然送了几袋别的，夹缝中还吃了块饼干。
他吃的慢，到后面，柏弈然已经直接把吃的喂到他嘴边。
“够了。”虞书年吃几口就饱了，抬头想避开，却见嘴边的是吸管。
“喝点饮料。”顿了顿，柏弈然问他：“喝酒吗？有啤酒和红酒。”
一场篝火晚会，愣是被柏弈然喂成了零食自助。
“不喝。”虞书年无奈的把饮料从他手里接下来，“你倒是看同学们跳舞啊。”
柏弈然‘嗯嗯’应声，扭头见那边烧烤出炉，又问：“吃烧烤吗？”
虞书年：“……”
“我吃！”樊天羽自己带了个垃圾袋搁那嗑瓜子呢，哪怕有跳舞的伴奏，也半点不影响他耳朵的灵敏度，精准捕捉到‘烧烤’两个字。
柏弈然看了他一眼，“去吧。”
“嗯？”樊天羽差点脱口而出‘不想吃了’，闻言楞了一下，然后就看见他柏哥肯定的冲自己一点头。
樊天羽人都麻了。
烧烤没蹭上还沦为跑腿，这都是什么世道！
樊天羽愤恨的拍了拍身边的鲁伦达，“看什么看，你也跟我一起去。”
鲁伦达：“？”
烧烤摊上直接烤一堆，从烤炉里拿出来就已经是熟了的，然后又放在炭火上撒料，转个身就能卖给游客。
出餐快，但是烧烤的品类单调，只有牛羊肉。
围着篝火的人少了两个，没等老师发现他们就拿了东西又回来。
等葛凤琴闻见烧烤味觉得这味道比刚才近，再仔细一看，他们都已经吃上了。
葛凤琴眉心突突的。
陆续又有几个同学去中间表演。
旁边鼓掌欢呼的气氛组都很到位，一点也没冷场。
樊天羽带回来的烧烤陆陆续续分给大家，就着啤酒吃烧烤，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顾自的吃着烧烤权当没看见。
“柏哥表演个小提琴独奏怎么样？”樊天羽朝他挤眉弄眼，“学霸在呢，表现一下啊。”
平时大家都没这么主动的表演，今天也是开心，都凑着热闹。
“啧。”柏弈然横了一眼这碎嘴子。
虞书年也挺好奇的问：“你还会拉小提琴？”
“嗯……”柏弈然顿时把樊天羽抛到脑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学过，我妈这个人比较极端，想全方面三百六十五无死角的培养全能型人才，然后……我就接触了很多相关的课程。”
小提琴算是在一众科目中学的比较出色的。
“你也喜欢小提琴吗？”柏弈然顿时提起了兴致，主动说：“下次有机会我给你演奏一曲经典小提琴曲，我之前做练习的时候可着这一首练，特别熟练。”
虞书年认真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说：“好啊。”
樊天羽听得满脸问号，忍不住问：“我说的跟学霸说的意思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都是演奏小提琴吗，为什么他说就要被瞪！
鲁伦达上下打量着他，“人不一样。”
樊天羽：“……”
闭嘴。
第39章 球赛
篝火晚会持续到后半夜。
沙滩上的人都已经走的走散的散, 但是他们班没一个人走的。
同学们情绪高涨，也可能是喝了点小酒，班里男生伴着DJ舞曲围着篝火绕圈, 扯着嗓子喊那跑调的歌词。
班主任先扛不住了, “你们玩吧，走的时候记得把火灭干净，都别太晚啊。”
葛凤琴打着哈切起身, 困得都睁不开眼睛。
虞书年见状，放下手里的水说：“咱们也走吧。”
“好。”柏弈然应声拍了拍手，感觉打扫不干净, 还拆了张湿巾擦了擦。
樊天羽酒精上头，见着柏弈然的举动撇了撇嘴，‘呦呦呦’几个字都到嘴边了，旁边鲁伦达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烧烤, 差点没把他噎过去。
再定睛一看，柏弈然和虞书年已经走远了。
深夜的海边混杂着各种声音。
呼啸的海风，拍打在沙滩上的海浪, 完全压住了游客零星的说话声。
夜晚的海风不如白天温柔和煦，却也不冷，有点春风拂面, 只是这风里带着大海的气息。
“直接回酒店吗？”可能是下午睡太多，柏弈然现在不怎么困，哪怕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现在就跟喝了三倍浓缩的冰美式一样, 用精神抖擞来形容也不为过。
虞书年伸了个懒腰, “你困了吗？不困的话陪我在外面走走吧。”
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绵密的沙子留下脚印的痕迹转瞬消失。
高悬于天空的冷月落下莹白的光, 倾泻在海面上，为汪洋大海附着一层神秘的寒意。
这是白天看不到的景色。
“走走也挺好，正好消消食。”篝火晚会上柏弈然吃了不少，拿的时候种类多，虞书年吃不下的，避免浪费，就都进了他的肚子。
柏弈然问：“冷不冷？要不要回去添件衣服再出来？”
“不冷，你冷了？”
“我怎么可能冷。”柏弈然摇了摇头，“我是怕你穿短袖吹海风把自己给吹感冒了。”
虞书年不服，“我又不是纸糊的，被风吹一下就感冒？”
他体质很好的。
柏弈然不反驳也不赞同，只随口一问：“那在山上那次是？”
虞书年：“……”
山的问题。
柏弈然见他不答，笑着说：“咱们从前面绕一圈，正好在后面回酒店。”
“好。”
虞书年踩着海浪拍打上岸，退潮以后留下的干湿分界线上。
等下一次海浪翻涌，他又后退到安全位置，海浪堪堪落在他身前便退回去，然后虞书年跟着上前，继续站在分界线上。
柏弈然在旁边看着他像小孩一样逗水玩，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于是便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踩。
“唉。”没由来的，柏弈然突然叹了口气说：“我都感觉现在挺不真实的。”
虞书年问：“嗯？哪里不真实？”
“就是我考全班第一这个事。”柏弈然似乎觉得这种反应有点小题大做，有些懊恼的说：“我这个第一跟你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肯定是没法比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大惊小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