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飞鸟左顾右盼望穿秋水的样子,鱼儿的危机感空前降低。它浮出水面,荡起一圈涟漪。
岸边的飞鸟,欢欣雀跃。
……
下楼时,明柚按了车库的楼层:-1。
“这车在我名下,我租了车位,也跟家里人说过情况了。放久了没人开,不利于车子的保养,我就停这儿了。”
晏柠西是真没想过,明柚把车停在小区一周了。
明柚打开副驾驶车门,探身嗅了嗅,没什么异常的气味,才邀请晏柠西上车。
“我拿驾照两年了,不是新手,在市内开过,高速山路也走过。”
车内没有挂饰,只在中控水杯位里有一瓶黑色高级感的车载固体香膏,入鼻是清淡的木调香。
除了身上穿的,明柚成年后就自己买的多外,她其他日常用的东西包括美妆用品等等都是杨女士主要在买,杨女士的品味没出过岔子。
出门前,晏柠西怕她冷,特地将之前她穿过的那条牛仔裤又翻出来让她换上。
短靴跟现在这一身的搭配,不伦不类。明柚走到后备箱打开,确有一个鞋盒子,里面是一双白色老爹鞋。
还有两个某潮牌服装的纸袋,一个里面装了两件白色体恤,一件长袖,一件短袖。另一个里面装了一套橄榄绿的休闲装,都是洗过的。
换完鞋,拍照发给杨女士:【大小刚好,轻盈合脚,谢谢妈。】
报了平安,明柚将长裤和两件体恤放进同一个袋子,拎着只装了圆领套头卫衣的袋子,拉开了后车门。
晏柠西回头。
明柚:“我换一下衣服。”
“……”
等明柚换好来到驾驶位,晏柠西已经系好了安全带:“驾照带了吗?”
“带了。”
说着把包里的驾照拿给晏柠西看,“交通规则我都熟记于心,而且忘记带证和无证驾驶是两回事。”
晏柠西翻开驾驶证,女孩证件照上的照片,扎着马尾,素颜出镜,青春稚嫩。
也就看了不到十秒,递还给女孩:“证件照拍得很好。”
明柚:???
哪里好了?当年她那些艺考班的同学人均花两百去摄影工作室拍的精修证件照,她这张照片只花了她们十分之一的价钱在路边广告打印店拍的。
是个没有外貌焦虑和颜值包袱的敞亮人儿了,不然这“现实主义”的照片儿也上不了她的身份证、准考证、毕业证、驾驶证、护照本,这驾照本也到不了晏柠西的手。
晏柠西又接着问:“头发是为了比赛才烫染的?”
这题她会:“算是吧。”
明柚一边答话,一边放好驾照,调整座位,系安全带,“不好看?还是不符合好学生这个标签?”
“好看。也没有不符。”晏柠西给出了中肯的回答。
“晏姐姐说好看,那我就不折腾它了。”
高中时期,是何欢叮嘱过她,不要随艺考圈大流把功夫花在妆发上,她首先是一名高中生,其次才是艺术生。
高中生最应该有的,是朝气蓬勃的青春活力,是奋发向上的精神面貌。
直到多年后,她都保证每次出现在何欢面前的自己,是何欢希望她具备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好学生”的模样。就从今天起吧,她要“改头换面”了。
约会
这段路明柚非常熟, 也不用开导航,轻车熟路地开去了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商圈。
下车后,晏柠西带路, 两人去了她那款手机品牌的专卖店。
店员仔细检查了手机说道:“你这个还好只是外屏碎裂, 内屏无损,我们这里是直营店,更换外屏平均只需要两个小时。考不考虑以旧换新?根据评估, 可以抵小一千块的样子。”
“换屏就行。”换新不在晏柠西的规划里。
“ok。加个联系方式, 换好了,你通知我来取。我们先去办别的事。”明柚主动添加店员,一加上就火速发了条信息过去:【手机换屏多少钱?数字发我。】
男店员随机应变, 也单手回复消息:【如果只想换屏,其实可以去第三方维修店, 更便宜, 换外屏四五百就搞定了。】
【明柚:说价格 】
【店员:官方价780】本想给美女送个人情, 指一条“明路”,奈何人家不缺钱也不稀罕。
误差就80?昨天的700, 明柚还一直没转给晏柠西。
明柚径直走向收银台, 扫了付.款码, 背对店员出声问道:“换屏多少钱?”
私信偷摸着问了一遍, 又再大声问一遍,这是个啥意思?店员被这位美女顾客的蜜汁操作给整迷惑了。
但顾客就是上帝,他认真答复:“全国统一价, 您这款手机的换屏所需费用是780元。”
付完账, 明柚略带歉意地挽住晏柠西:“唉, 是我预估失败了,80块的差价, 我来补。手机放这儿吧,完了他会发消息给我来取。”
她本想着如果价格更贵,就私jsg聊让店员往接近700块说,既然实际差不了多少,也就没必要公然“作假”了。
晏柠西关机,把手机留在了柜台上。她手机没秘密,不怕泄露。
……
由于上一个节假日是国庆,新上映的电影好几部都是主旋律题材,合家欢的喜剧片只有一部,爱情片也有一部。但明柚最不感冒的就是爱情片。
科幻片是她喜欢的,可大制作高成本好质量的科幻片档期不定,可遇不可求。
其次,是文艺片。
国庆档唯一的这部喜剧片,上映近一个月,票房高达18亿,在同期影片中名列第二,杀出重围。
为避免踩雷,明柚选中了它。
候场的时候,遇到了一对吵架的小情侣。
吵架的内容约莫是:女生想看爱情电影,男生却买了喜剧电影的票,且未如实告知。
到了电影院,男生取完票,女生才发现他买的不是自己想看的那部爱情电影,责怪男朋友和她没有默契,耍起了小脾气。
男生哄了几句不见成效,把本要喂给女生的爆米花扔回纸筒,拿了可乐起身,语气还有点凶:“你烦不烦,到底还看不看?不看就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架有意思吗?不嫌丢人啊!”
被骂“丢人”,女生的火气也熊熊燃烧,一把将爆米花推到地上散落一地:“嫌我烦嫌我丢人是吧?你有种,有种就别再给我打电话。谁打电话谁就是孬种!”
两人相继走出电影院,工作人员上前处理地上的爆米花。
观看喜剧片的最佳搭档是爆米花+可乐,爆米花偶尔吃吃还行,号称“快乐肥宅水”的可乐,明柚是真心喝不了。
她自己脑补了晏柠西喝可乐吃爆米花的画面,简直不和谐到不忍直视,所以她问都没问。
开始排队检票的明柚看了看手里的电影票,眉眼带笑举到晏柠西眼前:“晏姐姐要看爱情电影么?我们可以换。我无条件服从。”
“不用。”
“真不换?”
晏柠西抓着某人的手腕,把票抽走:“站好,陌生人的家事,少听少看,少置喙少代入。”
排队的人挺多,要注意形象,肢体上的推拉是不会有的。可言语上的推拉,在外人眼中就是暧昧不明的打情骂俏。
明柚立正:“遵命,晏老师。”
……
看完网络评分9.0的电影,明柚和晏柠西的心情都有所放松。
过程中,明柚还笑出声几次。
晏柠西虽未出声,但每次明柚笑着往她身上靠来时,是比电影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笑点更令她感到愉悦的时刻。
“我笑点不低,但今天是真的看得很开心,姑且也给它个9分好评吧。”走出影厅,明柚自然而然去牵晏柠西的手,“晏姐姐,你觉得片子怎么样,10分的话,你打几分?”
“9.5。”多出来的那0.5分,是打给它带给明柚的开心。
“这么高?可我都没见你笑。”
“逻辑不严谨。不笑,不代表不开心。”
那她就是开心了?
明柚心情大好,手机里还没有店员新发的消息,想是今天周末,他们忙不过来。
“快一点了,他们估计忙,还没修好。晏姐姐,我们先找家店吃午饭,吃完再去取手机吧。”
“好。”
两人从另一个方向下扶梯,刚下了一层楼,明柚就被一块显眼的广告牌给吸引了,主题是萌宠馆开业。
晏柠西见她停留,也顺眼看了过去:“想去吗?”
明柚一惊:“可以吗?你有时间吗?”
她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独善其身者没错,但她骨子里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不会要求别人事事都顺从她,一不如意就大发雷霆。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易燃易炸的野性正在逐渐被晏柠西驯化。
“可以。”
晏柠西的可以,是基于她推掉了一个下午的约。
午饭,两人一起去吃了泰式小火锅。
酸辣,是晏柠西对泰式餐饮口味的基础认识,但她既然说了让明柚决定,就要尊重,就要尝试。
口感和味道不是想象中的不可接受。
明柚给她讲了些学校里的事,也讲了些比赛期间的事,明柚好听的声音,明柚好看的笑,都是绝好的调味剂。
齐雪歆也会给她讲很多事,而且还眉飞色舞,内容比明柚所讲的平常事精彩劲爆得多,但她也只是用耳朵听一些重点。可明柚以简单叙事的方式在讲,她不仅一字不漏地听,还忍不住想看她。
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秀色可餐。是真的。
饭后拿到手机,两人又去了位于三楼的萌宠馆。
二人套票198元,明柚手快,付账也快。其实她在餐厅结账时就发现了,今天的晏柠西,压根就没有要跟她争着掏钱的意思。
不争好。她少费脑子和口舌,心里也莫名舒畅。
门口的海报上明确写着,首家室内萌宠馆,面积约1500平,分了8个不同的游览区,有鹦鹉、龙猫、浣熊、垂耳兔、羊驼等全民公认可爱且萌的动物。
凑热闹看稀奇的人不少,大人小孩都有,倒也还没到摩肩擦踵的拥挤地步。
进来后,看到满地跑的人类幼崽,明柚才退避三舍,生了那么点“悔”意,没看清实际状况就买票,草率了。
“去龙猫馆看看。”晏柠西拉着她往里走。
每个馆都设立了单独的互动区,游客需要另行买票进入,可近距离触摸小动物,也可以喂食。
明柚被小孩子们沸反盈天的高分贝吵得心烦,头脑也跟着“发热”,浑身上下充斥着乏力感,连晏柠西买了互动区的票都没注意到。
“欢迎来到龙猫馆。两位女士请先消毒,戴好一次性鞋套和手套。”
晏柠西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东西,对紧皱眉头的女孩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专注于我们自己的眼前。”
“我的眼前和耳边,只有乱糟糟和闹哄哄。”
女孩儿的咕哝,惹得晏柠西忍俊不禁:“照你这么说,那我这个在你跟前晃来晃去的大活人,也是乱糟糟闹哄哄里的一员了?”
“不是,你不是。我……”女孩试图解释,解释到一半,卡壳了。
“我知道。”晏柠西替她说了,“一起看电影,你很开心,我也是。试着把你看电影时的放松状态带到这里来,别去管周围的人,也别去听周围的声音,把他们当做氛围布景的一部分,就像电影里不可或缺的配角和配乐。再待五分钟试试,你要实在克服不了,觉得难受,我们就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