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阿凝凝

作者:阿凝凝  录入:05-29

 
 
第248章 我都叫你秋儿
  “但他是官府的人,你们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他把这些事告诉官府。”
  “哦,那他是哪的官府?”
  “清丰县。”
  “这是哪?”
  “雪峰。”
  “……这里归属于嘉木关,那他会去嘉木关告状的!”
  “不,他不会,嘉木关早就放弃抓捕我们了,驻守在嘉木关的兵力连抵御一次外敌都做不到,更何况清缴我们这些山匪。”默五认真地遥望远方,“这年头,落草为寇才最有前途。”
  ……好像说的有道理。
  过去三十年白秋呆在清丰县,那是国中腹地,自然岁月静好,可是流刑一路走来,无论是鲁县还是嘉木关,贫瘠苍凉那是长了眼睛就能看到的,且就连相对比较富裕的清丰县都还在抓壮丁,凑犒劳兵士的军妓名额。他们的国家,是靠着不断投降求和才有了一点安定,他们的官府,对外既不能保护百姓,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百姓服从呢?这些山匪,如果真的是穷凶极恶之徒,对他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会施以援手吗?对逃跑失踪的看差和仇金通一定会赶尽杀绝而不是侥幸放过。亲身经历后白秋也明白了,抓他们的哪是山匪啊,分明就是乱世里活不下去的穷苦人,被逼到山上偏安,骨子里还是良善。他们遇到好人了,锦儿,阿苦,他们有救了!
  “把病治好了,你们会放我们走?”
  绕过一段木梯,白秋试探着在默五身后发问,默五也不隐瞒,“只要二哥说放你,我自会送你下山。”
  “二哥?”
  自打他醒来这个二哥就频频出现,白秋越来越好奇所谓的山匪头目,山窝里的当家二哥是何许人也,好在他马上就会看到了,山寨建的庞大细致,白秋爬了几架木梯,终于在尽头的梯子前默五停下。
  “在上面。”
  默五指着木梯上的一个小屋,小屋还在往外传着药汤味,应该就是他们这座山寨的医庐。
  “你自己进去吧。”
  默五送到这里就不再送,提了句在下面等便回头,白秋颔首致谢,猫着腰爬上了木梯,钻进窄窄的入口,一进去就看见了虎皮垫子上正昏迷着的锦玉。
  “锦儿,他怎么了?”白秋冲过去。
  坐在锦玉旁边的是一个蒙面人,不知为何他在房间里还蒙着面,白秋听到他的嗓音也很沙哑。
  “死不了。”男人淡淡地说。
  虽说语气是淡淡,白秋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点激动,甚至他过来时能感到男人是想站起来的,最终却没站起来。白秋注意到他不断打颤的腿,有些迷惑,终究也没多问,担心地转向了锦玉。
  锦玉的烂腿烂脚都被处理了,可他的伤却是比他背着他时更多,最明显的就是脸,他的左半边脸被纱布整个包住,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白秋对他们被带进来前的一段时间的记忆完全空白,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跑,在锦玉的指挥下不停地跑……
  “你们跑到了一个坑里。”
  不清楚的地方,男人在为他补充。
  “在林子深处,我们捕猎的孩子挖的地笼,你掉进去了,是他用身体护住你,所以你受了轻伤,他伤的比较重。你还撞了头,因此会有些迷糊,不碍事的,我找了小晴帮你抓药,还差两味,等她抓好了,我优先治你,不会让你有一点后遗症的。”
  “哦,谢谢,可是锦儿……”白秋心疼地摸向昏迷中锦玉的脸,“他会破相吗?”
  这副皮相他是不在意的,不管锦玉长什么样他都喜欢,可锦玉似乎很在意自己的那张脸,流刑摧残得他脱了相他就特别自卑,白秋不希望锦玉自卑,他的小老虎最好一路漂亮下去,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连流刑都躲过了,还有什么是躲不过的?按照默五说的,看差不会来找事,就当他们都死了,或留在山寨,或去有村子的雪玉岭,只要不回清丰县,在哪不能活?他们就要有崭新的未来了,再不会被愧疚与仇恨捆绑,他和锦玉的,崭新的未来。
  “眼睛。”
  男人停顿了一下,白秋并未察觉,在他提及锦玉时,男人面巾下仅露出的那双眼一闪而过的落寞,他还是温声细语地说:“眼睛被树枝划了,幸运的是只是外伤没有伤及根本,我会给他开药,尽力去治他,但好不好我不能保证,你也知道,这种面上的伤很难不留疤的。”
  “都是因为我……”白秋内疚地低眸。
  “不是!”男人忽然叫道。
  白秋转头他又平静下来,像是在掩饰什么地说:“如果不是你,他也走不了那么远啊,你们是互相帮助,你,不必自责。”
  白秋:“你认识我?”
  “……”
  “我有种感觉,我们好像认识。”
  白秋彻底把身子转过来,从他进屋的那刻他就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是只有熟人间才会有的,不过这样就换成白秋不理解了,熟人?他为什么在山寨会有熟人?白秋的朋友他自己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不记得他有做了山匪的朋友,更不记得,他身边有这么一个——看起来非常瘦小,佝偻着裹着厚厚的衣服,蒙面,嗓音沙哑,会医术,还住在雪峰,和他的人生八竿子打不着,他一辈子也没出过门,他确定他不会有这样的朋友,可是为什么……
  “我真的觉得我们好像见过,你就是他们口中的二哥,你为啥对我们这么好?就算你天生善良,抓了我们,不虐待,给口饭就行了,为啥要给锦儿治病,还帮我看头?这位大哥,你跟我说实话,我们是不是见过?你是认识锦儿,还是认识我?”
  “白秋……”
  “对啊,我是叫白秋。”
  果然是认识的!!!
  白秋的心口突突突突地跳,还在思索是哪位故人,这位一贯沉默、胆怯的故人就用一句称呼告诉了他答案。
  “之前,我不叫你白秋,我都叫你,秋儿。”
 
 
第249章 王丰的际遇
  负责全寨伙食的大厨房,在最下面的一层对着峡谷,里面有七八个灶,十来口大锅,堆积如山的蔬菜,风干好的肉类,琳琅满目,看得阿苦眼睛都发直。他不敢想象,如此苍凉的嘉木关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有人,有屋子,虽然天天顶着冰雪,可屋里都有煤炭,饮食丰富,待客亲热,说它是世外桃源不为过!他刚刚就吃了炊房大娘给他煮的一碗猪脚面,那股猪肉配着高汤的浓香,别提了!阿苦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直接把自己吃死算了。
  现在,在得知白秋苏醒,阿苦可算是停住没继续吃,大娘剁了烂烂的一滩肉末说要在晚上做萝卜丸子汤,阿苦帮她把萝卜搬出来弄好,应了声晚上来,就屁颠屁颠地往白秋的屋子去了,可白秋却不在自己的屋子。他和蒙面男,也就是那个二哥,一起站在木屋的前方眺望远山连绵的山雾跟雪,脑袋里还是懵的。
  他和故人相认了,那确实是故人,且是他的枕边人,王丰,他居然还活着。七年,总共有七年啊!他以为他跑了!死了!总之,在他没有回来履行约定的那一年,他就不认为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交集,白秋怎么都想不到,失去的缘分会以这种方式重现!
  “我一回鹿鸭村就赶上征兵,他们逼迫我娘,我不去,他们就把我娘打死,我必须去,可那样就负了你,但又有什么办法,为人子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娘受罪。我让她去花溪村帮我捎口信,告诉你不用等我,还有我存着原本计划和你好了后重新盖房的钱,看你这样,应该是没遇着她吧?”王丰偏头,那双细小却温润的眼睛如同春水涓流,流淌在白秋心间。

  白秋忍着鼻尖的酸意,摇摇头,手却握住王丰,“没遇着,估计是大娘走错了路。”
  他没有说他后来一直都在花溪村,三十岁才第一次出村,他不想王丰知道他娘也和他一样没履约,再说那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义务。饥荒刚过,大家都难,王丰被抓了壮丁,留下的抚恤金理应给他老娘,白秋怎么会去争呢?
  是啊,即使明白是受了委屈,他也会笑着往肚里咽,他的秋儿就是这么好的人。
  “说说你吧。”白秋转移话题,“你后来是怎么到的山寨?”
  “我后来……”王丰停顿了一下,握着白秋的手骤然收紧,下一秒又像劝自己般放开。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王丰进屋拎出一壶热茶,天又渐渐变冷,有几片雪从屋檐上倾下,掉进茶碗,被热得蒸腾着变成一丝水汽,而鸭贩的故事就在那丝水气中徐徐展开……
  七年前的他还是一名逃兵,那时,他刚被抓到军营,什么也不会,又带着对白秋浓烈的思念对老娘无尽的担忧,训练效果十分不好。训练了三个月,别说举盾打拳,就连最基本的身体素质都没有提上来,很快就被发配去了敢死队,说的通俗点,就是人体肉盾,在两军冲阵前抵在最前面挡箭的。
  这种会被箭射烂的分配,没有一个正常人想要承受,王丰也信来世信鬼神,这一生他错过白秋,对生死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再不济,也要给他留个全尸。村里的老人说,人死了没全尸,将来再入轮回,就不能走人道,要走畜牲道,走了畜牲道,他就是畜牲,那要是白秋投生成人,他投生成畜牲,又怎么和白秋再续前缘呢?
  王丰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己变成尸块,来世投成畜牲,所以,他毅然决然地跑了。趁着月黑风高,他打晕看守,一路跑进离军营最近的树林。他想,他这次跑了,要是成功了,就马上回去找白秋,扎营的地方离清丰县虽遥远,但只要人心不死,坚持下去,总能走得到。
  他这不就跑出来了吗?跑出来,也没人追他……哦,错了,有人追,看守醒来后发现少了一个人,立刻就组织了一排小兵,钻进树林里追他,王丰在前面跑,他跑了一夜,跑的嗓子都冒烟,可愣是跑不过看守和他的小兵。
  他对树林不了解,遇到了解的正规军,想跑哪是那么容易的!
  王丰很快就被追上了,他也跑的没路了,前面是悬崖,后面是追兵,看守举着刀让他回来,王丰那个气呀,这帮人,打敌人不行,抓自己人倒是一抓一个准。
  为什么在战场上他们就展现不出这种韧性呢?为什么人都是欺软怕硬,自己不给自己好果子吃?被逼到悬崖的那刻,王丰算想明白了,鹿鸭村那么苦,花溪村那么苦,他们人人都那么苦,凭啥?!凭他们生下来就是倒霉蛋?
  他们生下来,从记事起就开始帮父母干活了,家里的杂活,外边的农活,一年到头,风里来雨里走,未曾有一刻消停,可他们的日子还是过不好,饥荒,抽税,徭役,还是如大山一样把他压着!
  明明错的不是他!
  明明懒惰的不是他!
  投降的是皇帝,为什么皇帝不去进贡?
  打了败仗的是将军,为啥将军不去送死?
  为啥非得压着他,把他往死里逼?他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块,难道这也是奢求?去他妈的世道!去他妈的万岁!去他妈的老天爷!
  王丰恨的,往身后不断逼紧的刀锋吐了口唾沫,然后就如一只碎裂的风筝,以一种绝对自由、决绝的姿态跳了悬崖……
  “你没死?”
  “我得救了,遇到小晴和她爷爷,是我这辈子除你以外唯二的造化。”
  王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给白秋,白秋接住,打开,是一个针包,里面的针大大小小,长,短,粗,细,还有一根针是梅花头。
  “是梅花针。”王丰解释,他摸向耳后,“穴位在这里,用来放血,疏通经络,调节脏脾,因施针后的皮肤泛起的红晕酷似梅花而得名,此技法是小晴爷爷的家传绝技,若非有它,我也没办法这么快在山寨立足,还成为他们的二当家。”
 
 
第250章 白家烫锅
  小晴,就是刚刚在山寨里和白秋问好并指挥默五的丫头,她的爷爷是一名医者。当年王丰跳了崖,下面是条暗河,王丰卷到暗河里流啊流居然流上了岸,被小晴爷爷捡到。暗河下碎石颇多,王丰的腿摔断了,脸也划破,他的模样本就不算好,被这么一整,小晴第一次见他脱口而出就是恶鬼,好在小晴爷爷不嫌弃,王丰就留在了小晴家。
  小晴爷爷医术高超,他有一手梅花针,王丰的腿被这手梅花针医好,脸却是无可奈何,针只能医经络,医不了皮相,王丰的下半张脸全毁了,伤口纵横交错,小晴实在害怕,不得已,王丰蒙上了面,一蒙就是六七年。
  现在,虽然跟小晴已经熟悉小晴也不再害怕,但这罩子却是摘不下来,他继承了小晴爷爷的衣钵,也成为了一名医者,平时走街串巷,鲜少有人受得了他真实的长相,蒙着面反而有个进项。过了嘉木关到雪峰,原是要给寨里的大当家治病,结果治着治着治出了感情,恰逢小晴爷爷年寿已尽,王丰就带着小晴投奔了山寨,当了这里的二当家。途中,他不是没试过回去找白秋,毕竟他发达了,尽管是在一个山沟沟里,比起之前做鸭贩,当二当家又有了身医术,怎么不算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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