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穿越)——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5-31

  少年的大脑空白一片,过了许久谢观止攥紧了手心,终于咬牙笑着低头说:“真蠢…怎么这么蠢……明明自己就是太医,却从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此时他的笑,竟比哭还要难看。
  谢观止这副模样,分别是知道些什么。
  谢不逢缓缓将谢孚尹放在地上,朝谢观止走了过去:“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谢观止惨笑两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已是一片空洞。
  他停顿半晌,终于缓缓开口。
  “我被幽禁之前,曾见过他一面。”
  谢观止被幽禁之前……
  这个时间点太过敏感,谢不逢的心也随之微微一震。
  那是自己被派上战场的日子。
  也是……自己和文清辞“决裂”那天。
  此刻谢观止的身上,只剩下失魂落魄四个大字。
  他哑着声音说:“……那天殷川大运河上下着暴雨,冻得人浑身发寒。谢钊临审完我后,派人用小舟将我渡上其他船只。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文清辞的。”
  谢观止的声音没有一点平仄起伏,如念咒一般。
  可字字犹如千钧,向谢不逢的心上砸。
  “他从船上跳了下去,拼了命地从水里捡了一块破破烂烂的毛皮上来,攥得紧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谢观止一脸疲惫地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那天的回忆之中,“……但那甲板跳下去容易,冒着暴雨再回去可就难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只差一点……就要沉入殷川大运河河底了。”
  谢观止面无表情,眼泪却止不住地噼里啪啦往下落。
  将近两年的幽禁生涯,并没有让他淡忘那天的场景。
  那一日给他留下的震撼太多。
  甚至当日的暴雨与寒凉,也刻在了谢观止记忆的深处。
  与此相伴的,还有文清辞语气里化不开的悲伤。
  ——破破烂烂的毛皮。
  谢观止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可谢不逢却清清楚楚。
  是暖手筒,是自己送给文清辞的暖手筒。
  临别之时,自己将它远远地抛入了殷川大运河之中。
  谢观止没有看到,谢不逢的身体,正止不住地颤抖。
  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什么。
  “我那日……我那日对他说,说他对不起你。”
  “然后文清辞对我笑了一下,他说‘是’。”
  谢观止张了张嘴,还要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站在他对面的谢不逢如失神魂地转过身,向太医署的小院里奔去。
  他推开卧房薄薄的木门,疯了似的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衣柜、书桌、多宝阁。
  最后,找到了那块被小心压在床褥下的暖手筒……
  它被主人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毛质柔软蓬松,完全看不出曾沉浮在运河中。
  甚至……文清辞还自己,用针线仔细缝补了一遍。
  谢不逢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不堪重负地将脸埋入了雪狼腹部最柔软的那块毛皮中。
  这是自己送给文清辞的最后一个礼物。
  可这个礼物,最后却没能带给文清辞自己想要给他的温暖。
  反倒是赋予了他无尽的痛苦与寒冷。
  这个认知,在瞬间将少年击溃。
  巨大的痛苦仿佛将他灵魂从身体内抽离了出来。
  ……后悔。
  谢不逢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他将自己团成一团,窝在文清辞的被褥中,贪婪地嗅着周围那熟悉苦香。
  不到两年的时间,如一道横沟横贯在谢不逢的眼前。
  殷川大运河冰冷的波涛,穿过时间在这一刻将他吞噬。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看到了一身玄衣的少年,将衣袖里的东西抛下了运河。
  再幼稚的于文清辞的耳边,落下一枚轻吻。
  ——住手!
  ——不要扔!
  他隔着时空对彼时的自己怒吼。
  可心如死灰的少年,却并没有理会。
  谢不逢看到,自己将最后一吻落在文清辞的唇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接着,文清辞就那当着他的面,跃入了滚滚波涛之中。
  ——文清辞,不要跳!
  谢不逢大声嘶吼。
  可他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这一幕的发生。
  ……谢观止说得没有错,那明明只是一块破破烂烂的毛皮而已,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第66章 
  太医署的几栋建筑在宫变中损毁严重, 谢不逢下令将这里封留,将太医署整体迁至太殊宫另一头。
  除了定期扫洒的宫女外,其余人一概不准入内。
  太医署原本所在的皇城边角位置, 头一次寂静了下来。
  然而这里也不全是一片死寂。
  每至夜里,都会有一盏灯笼, 照亮御书房自太医署的宫道。
  谢不逢放着极尽奢华的宜光殿不住,夜夜都宿在太医署背后小院那间逼仄的小屋里。
  他不再碰文清辞的床,而是与过去一样, 仍躺在门口处的榻上。
  夜色渐深,侧卧在床榻上的少年,心中仍没有分毫的困意。
  谢不逢忍不住将视线, 落在了不远处的屏风上, 接着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他眼前的景色,随之变得模糊了起来。
  月光顺着窗子的缝隙落入屋内, 一点点照亮了屏风上的花纹。
  ……文清辞一向浅眠, 且就连呼吸声,也轻得难以听见。
  恍惚间,谢不逢竟然生出错觉——此时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 今晚只不过是万千个普通的夜晚中的一个。
  亦或是过去的几天, 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此刻,文清辞正躺在屏风背后的床上安静休息……自己只用起身, 绕过屏风,就能够再一次看到他。
  在这个静谧到了极致的夜晚,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过去。
  谢不逢长居太医署的事, 如一则秘闻, 太殊宫中人各个讳莫如深。
  可又不像是秘闻, 毕竟卫朝的新帝本人, 从未有过任何隐瞒的意思。
  不过转眼,“宫廷秘辛”便如雪花一般飘至雍都,再经雍都传遍了全国。
  与之一起南下的,还有载着棺木的龙舫。
  文清辞的棺木停在松修府郊外,最终葬于此地。
  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尘埃落定的样子。
  殊不知早在几日之前,宋君然便趁着夜深,遣小舟过来,将人提前接走。
  黄莺鸣啼,碧柳飘摇。
  微风习习,水波荡漾。
  淡淡花香顺着邻水小榭卷了一半的竹帘溜入房内。
  雍都尚是隆冬,可是神医谷内,却四季如春。
  暖暖的阳光,如一层薄纱,轻柔盖在人的身体上,直叫人一阵一阵的发困。
  “……哎,这么久了,二谷主怎么还没有醒来。”一路跟宋君然从雍都回到神医谷的药仆一边浇花,一边有些担忧地问道。
  宋君然将手指从文清辞的手腕上移开:“应当是被梦魇住了。”

  “梦魇啊,”药仆想到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二谷主从小就喜欢做噩梦。”
  宋君然顿了顿没有说话,转身整理药箱。
  沉默了好久之后才长叹一口气说:“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听爹的话,不许他学医。”
  宋君然话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还有一点难以察觉的悔意。
  文清辞的的确确和宋君然说的那样,陷入了梦魇之中。
  他看到了过去发生在这里的事。
  和往日混沌的梦境不同,这一次文清辞的睡梦格外清晰。
  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与梦境主人公就是同一人的幻觉。
  ——老谷主将原主视为己出,甚至到了有些宠溺地地步,但始终不肯让他学医。
  谷主虽然名义上只有宋君然一个徒弟,但神医谷内其余药仆,也均会学习医术。
  在神医谷内,有一间学堂,老谷主每一天上午都会在这里授课,从不藏私。
  “……①青葙子,味苦,微寒,入足厥阴肝经。清肝泄热,明目驱风,”老谷主的声音透过窗,传到了学堂之外,说着说着他突然顿了一下,接着提高音量,“文清辞!出来,不许藏在外面偷听。”
  闻言,学堂里的药仆,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向了窗外。
  穿着浅色长衫的文清辞,捧着书卷从窗外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在这里窝了多久,起来的时候还因双腿发麻而踉跄了一下,满脸的不甘心。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上次给你的那幅字帖,临摹完了吗?”老谷主问他。
  “……没有。”想到房间里积累了数月,都一次未动的字帖,原主纠结半晌的摇头。
  “那还不快些回去做你的正事?”老谷主低头看了一眼医书,做模做样轻咳了两声说,“临摹完字帖,再去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有什么意思?”
  学堂里的药仆纷纷向文清辞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神医谷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江湖组织,药仆均是世代家传。
  此时学堂内听课的几个药仆,平均年龄不过十一二岁。
  正处于静不下心的年纪的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被父母强压着来这里听课的。
  文清辞进神医谷已有一年多的时间。
  今日这样的场景,每个月都会发生几次,众人早习以为常。
  被老谷主隔窗训斥几句后,文清辞终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这里。
  接着走到小溪边,坐在草地上拿着书本写写画画。
  宋君然的母亲只生了他一个孩子便去世了,老谷主也一直没有续弦。
  因此没有兄弟姐妹陪伴着长大的他,对文清辞这个突然出现的“师弟”向来格外热情。
  “清辞,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从谷外采药回来的小宋君然,一眼就看到了他,接着快步跑了过来。
  宋君然的年纪虽然比文清辞的年纪大一点点,但此时仍和他一样,仍处于圆滚滚的儿童时期。
  他将采药的工具向身边一丢,便坐在文清辞身旁好奇地朝对方手里的东西看去。
  宋君然忍不住揉了揉师弟的脑袋,接着赞叹道:“你看得真快,比我有天分多了,真搞不懂爹为什么不肯让你学医,小气鬼。”
  往常遇到这种情况,宋君然或许还会说一句“你有什么想学的,我教你就好,干嘛要找他。”但是文清辞的进步飞快,如今他也不大好意思说这话了。
  “啧,难不成是怕他儿子学不过旁人,脸上无光?”
  宋君然从小就是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洒脱个性。
  小小的文清辞伸了个懒腰,忍不住皱眉嘟囔道:“不知道他下次为了赶我出去,还能说出什么话。”
  想起了爹爹往日离谱的发言,宋君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了师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起身之前,文清辞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着宋君然看去。
  漂亮的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浅浅栗色光芒。
  眉间的一颗朱砂痣,更将他衬得如仙童一般玉雪可爱。
  年纪同样不大的宋君然不由一怔,他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晕晕乎乎地问了句:“什么?”
  文清辞很少会与他这样客气。
  文清辞偷偷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旁人在之后,他终于悄悄靠近宋君然,小声问道:“听说谷里最近在寻找新的‘药人’,师兄你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宋君然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回答道:“……对,好像前两天有听爹说过。”
  神医谷虽常被人说“亦正亦邪”,但毕竟不是个邪教组织,他们不会强迫别人成为药人,更不会贪心地搞出一大堆药人来。
  一般而言,谷顶多有两三个药人同时存在,大部分时间只有一名。
  待他亡故,才会去寻新的药人。
  神医谷的老药人几日前刚刚去世。
  ——他一生下来,便被父母送到了这里,改造体质成为药人。
  作为回报,神医谷也完成了他父母的一个心愿。
  这几乎是神医谷内历代药人的共同经历,也是约定俗成的习惯。
  说来神医谷里有“药人”这回事,也是不久前宋君然一不留神说漏嘴,告诉文清辞的。
  得到宋君然他肯定答复,文清辞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慢慢点了点头。
  “你想做什么?”宋君然不由警觉。
  “没什么,没什么,”记忆里的原主笑了一下,他快步走到溪边,用手拨了拨凉凉的溪水,“我就是好奇而已。”
  他将眼中的向往藏了起来。
  “好吧……”年纪尚小的宋君然,也没有多想,见文清辞玩水,他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彼时的宋君然没有想到,就在当天晚上,得到肯定答复的文清辞,竟然溜到老谷主的房间,偷偷将为药人准备的“天慈”等药通通服了下去。
  等老谷主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宋君然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生气。
  当晚,文清辞被罚将抄书十遍,三日不许吃饭,而宋君然本人则挨了出生之后最大的一顿毒打。
  “宋君然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害了他吗!”老谷主咬牙切齿道,“成为药人?药人是好当的吗?”
  他没有想到,文清辞竟然会借“成为药人”,来和自己做交换,让自己教他学医。
  且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就是打心眼里想要获得“万应灵药”。
  那一刻,老谷主居然从一个孩子的眼里读出了疯狂。
  彼时宋君然不懂父亲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要文清辞远离岐黄之道,更不懂文清辞为何对医如此痴迷。
  被教训了一顿地宋君然,心里也满是不服:“这都怪你不肯教他!”
  “哎……”老谷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疲惫地坐了下来。
  他其实明白文清辞的想法,也知道那孩子没有给自己开玩笑。
  文清辞是真的觉得,倘若自己早有所谓“万应灵药”,那么那些人……或许会免于一死。
  且他也清楚文清辞学医的执念有多深。
  但偏偏是这执念,让他无数次拒绝那孩子想跟自己学医的请求。
  “这孩子执念太深,懂得太多,到最后恐怕会害了自己,”想起那个跪在谷外,直至晕倒也不肯放弃的小孩,老谷主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缓缓摇头道,“算了算了,这都是命……”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老谷主站在窗外,向松修府所在的方向看去,末了沉声道,“……这都是我欠他的,欠松修府所有人的。”
  从此往后,文清辞终于不再只是老谷主名义上的“弟子”,转而和宋君然一样,日日跟在他身边学习。
  那个时候,宋君然虽然还不明白父亲口中的“执念太深”,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文清辞学医。
  但他已隐约意识到,文清辞的命运,或许已经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发生了更改。
  ……
  宋君然和昏睡中的文清辞同时想起了这桩往事。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人。
  宋君然总觉得文清辞成为药人,与自己当初几次多嘴有着必然关联,因此对师弟心怀愧疚。
  这些年来,他对文清辞简直是有求必应,完全当做亲弟弟看待。
  意识到文清辞的执念难消,且得知他想要做什么,并尝试阻拦无果后,只得转为在背后默默地帮助着他……
  “谷主谷主!!!”这个时候,旁边的药仆突然大声嚷嚷了起来,“二谷主的眼皮动了!”
  说话间,他急得连手中浇花的水壶都丢到了一边去。
  他话音落下,宋君然就看到,床单上的文清辞终于一点一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阳光,随之映在了那双漆黑的眼瞳中。
  睡的时间太久,文清辞有些畏光。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轻轻叫了身边的人一声:“师兄……咳咳咳……”
  来不及多想,宋君然立刻上前为文清辞把脉。
  看到与方才睡梦中一样的风景与床幔,文清辞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自己真的回到了神医谷中。
  一切都结束了。
  来不及因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此时他只想知道谢不逢现在如何,自己那一箭有没有白挡?
  “咳咳…雍……雍都……”
  文清辞咳了两声,胸肺间随之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意。
  妙恒丹并不是药,此时效力彻底过去后,他的身体又回到了往昔的状态。
  明明文清辞只提了“雍都”这两个字,但是宋君然却一下明白,文清辞想问的是谢不逢现在如何。
  “他是挺好的,”宋君然的脸色一黑,“但你可不太好。”他的语气有些冷硬。
  药仆的心,也随着宋君然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宋君然一边把脉,一边气不过地说:“元气大伤,在养好身体之前,你就躺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好好歇着吧。”
  “哦,对了,就算身体养好,也给我乖乖待在谷里,”宋君然嘴里念叨着算了半天,末了说道,“你吃了我一颗妙恒丹,价值千金不止,往后就在谷内给我种药制丹,直到把千金补上再说其他的事。”
  药仆不由瞪大了眼睛……谷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气了?
  微风拖着一小朵不知名的蓝色野花落在了文清辞发间。
  不等文清辞再艰难地尝试着发出声音问些什么,宋君然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带着药仆离开了这里。
  神医谷太过温暖,浓浓的花香,催着文清辞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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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谢不逢离开太殊宫,向刑部大牢而去。
  这座牢房与太殊宫一样修建于前朝,总共三层的建筑,有两层都深埋于地下。
  刑部大牢内部阴森潮湿,两边由巨石砌成的墙壁上,不时会有暗色的液体渗出,分不清究竟是水还是血。
  “救命啊……救命啊……”大牢最下一层的正中央,被绑在柱子上的恒新卫半边身体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祈求着:“吾皇万岁……陛下,陛下请,请给我个痛,痛快吧……”
  说完又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
  就连正行刑的刽子手,都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怎么不继续了,”坐在牢房正中央批改奏章的谢不逢眼皮都不多抬一下,“三千刀,少一刀,便由你来补。”
  谢不逢的语气漫不经心,甚至于还带着几分笑意,但这声音落在牢房里的每一个人耳边,都如厉鬼的催命声一般可怖。
  “是……是陛下。”刽子手强忍着颤抖,再一次将小刀落了下去。
  “啊——”
  谢不逢笑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如听曲儿一般,眯着眼睛享受起了这一幕。
  但那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浅琥珀色的眼眸,如结了冰一般的泛着森森的寒意。
  浓重的血腥味与血肉模糊的人影,使得被关在这里的其他叛变的恒新卫忍不住作起呕来。
  同样被压在这一间巨大牢房里的,还有仍在被放血的谢钊临,此时他正疯了似的胡言乱语着。
  ——谢不逢并不急着将他们处死,反倒是全压在这里,一个一个地行刑。
  在他来之前,已经有一名恒新卫被凌迟处死。
  其余关在这里的人的精神状态,也已到了崩溃的极限。
  意识到自己死到临头,刚才还在祈求着他的恒新卫突然破口大骂起来,似乎是想要借这样的方法激怒谢不逢以求速死。
  “……哈哈哈哈早知道,早知道老子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文清辞,要不是他,要不是他,老子早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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