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穿越)——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5-31

  少年看到,谢孚尹手里拿着的,是几朵浅紫色的压干了的野花。
  “好……”
  谢不逢后退半步,将这里让了开来。
  兰妃抱着谢孚尹,轻轻地将手里的花放到了文清辞的手边。
  末了,就在二人将要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兰妃突然转身问谢不逢:“陛下,您也放一个东西,去陪陪他吧。”

  说完便缓步离开了这里。
  这是卫朝民间的习俗,在封棺之前,逝者的亲人好友,会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放入棺内,陪伴逝者最后一程。
  负责封棺的人,已站到了此处。
  兰妃的话提醒了谢不逢,少年如梦初醒般看向文清辞。
  他攥紧了手心。
  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迷茫。
  谢不逢不知道,自己可以将什么送给文清辞。
  一边的钦天监忍不住出声提醒,“陛下,封棺的时间马上——”
  话还没说完,他便惊愕地睁大眼睛,朝年轻的天子看了过去。
  谢不逢缓缓抬手,将缠在自己黑发上的晴蓝色药玉取了下来。
  黑发在瞬间如墨一般散开。
  年轻的帝王就这样放任自己披散着长发,站在文清辞的棺前。
  此时,他的手都在颤抖。
  谢不逢轻轻地捧起药玉,看了一眼后,不舍得将它抵在了心口。
  那天文清辞站在他背后,替他用药玉束发时的温暖气息,似乎还没有散去。
  如今只要一闭上眼,谢不逢就能嗅到熟悉的苦香。
  少年的唇轻轻扬起。
  ……此时的谢不逢已是太殊宫的主人,是富有四海的天子,可他却仍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兜兜转转,他仍一无所有。
  只有这一串沾染了彼此气息的药玉,是谢不逢唯一能给文清辞的东西。
  年轻帝王俯下身,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串寄托过自己无数思念与期待的药玉,绕回了文清辞的手腕上。
  最后一次将吻落在文清辞的脸颊。
  ……
  厚重的棺盖,被人推着和了起来。
  将最后一丝光亮隔绝。
  不知是谁的啜泣声,一阵一阵地回荡在太医署外停棺的空地上。
  站在不远处的宋君然始终低着头。
  与众人的悲伤不同,此时他的脸上满是紧张。
  宋君然在默默地计算时间……自己给文清辞的丹丸,最多支撑一日。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文清辞应当是宫变时吃下的。
  棺椁上船之后再动手,应该来得及。
  想到这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巨大的铁钉,钉入棺椁。
  文清辞会疼吗?
  又或者他一个人睡在那里,会不会害怕?
  谢不逢攥紧了手心,他的身体正止不住地颤抖,心脏似乎也随着长钉入棺的碰撞声,一起生出了痛意。
  仿佛那些钉子钉得不是棺材,而是他的心。
  “砰,砰,砰——”
  木铁相击的清响,一声声回荡在太殊宫里。
  “起——”
  钦天监的声音,刺穿平静的空气。
  一滴长泪,自谢不逢颊边滑落。
  身为新帝的谢不逢,不能再随随便便离开雍都。
  他更怕自己跟上去,会反悔不肯放文清辞离开。
  只得强撑着用理智,将自己留在这个地方。
  这场送别,来的太过突然。
  就像一场突然降临的噩梦。
  如今发生的一切,则无异于漫长的酷刑。
  巨大的棺椁被放上马车,一尺又一尺地碾过宫道,并在离开太殊宫的那一刻,与谢观止的马车相遇。
  太医署前的空地上,刚才小声啜泣的谢孚尹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无论兰妃怎么哄都哄不下来。
  像是要将她哥哥的那一份,一起替他哭出来似的。
  “母妃,我们往后真的见不到文先生了吗?”
  “……可是他还答应我,等到夏天的时候带我去捡蝉蜕,然后告诉我蝉蜕怎么入药。”
  “等夏天的时候,他也不会回来吗?”
  兰妃的呼吸,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甚至手臂颤抖,难以抱稳怀中的小姑娘。
  就当兰妃想要将她交给奶娘的时候。
  静默着注视棺椁远走的谢不逢,忽然走了上来,轻轻谢孚尹将抱入怀中。
  生着同样的琥珀色眼瞳兄妹,就像是被一起遗弃的小犬。
  谢孚尹抽泣着搂紧了谢不逢的脖颈,絮絮叨叨地说着文清辞曾经的许诺。
  而谢不逢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似乎是想借小姑娘之口,将这错过得时光全补回来似的。
  他缓缓地摸了摸谢孚尹的长发,轻声问道:“他也会这样抱着你吗?”
  谢孚尹的身体忽然轻轻一顿,小姑娘摇了摇头,哭得晕晕乎乎的她不经思考便说:“不,不会……文先生的胳膊,受了好重好重的伤,他抱不动孚尹的……”
 
 
第65章 
  懵懂的谢孚尹, 曾轻轻朝文清辞张开手臂,要他抱抱自己,去够屋角的惊鸟铃。
  但是最后, 文清辞也没能完成小姑娘的一点点心愿。
  那天,他指腹摸了摸小姑娘的鼻尖, 稍有一些为难地安慰噘着嘴巴一脸不开心的谢孚尹说:“小殿下,还记得我们的秘密吗?臣的手臂受了伤,抱不动您。”
  谢孚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默默地将文清辞的话记在了心里——原来受了很重很重的伤的文先生, 不但手常垂在身边不能乱动,且还没有足够的力气来抱抱自己啊……
  静静悬挂在太医署屋檐下的惊鸟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声音撞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你说什么?!”谢不逢的手下意识收力,他死死地盯住谢孚尹, 艰难地挤出一句, “文清辞的胳膊受了伤?”
  冷风吹刮,撩起披散在脑后卷曲的长发。
  如锁链般将少年缠绕其中, 缠得他难以呼吸。
  他双目泛红, 既像是传说中喋血的恶鬼,又带着几分难言的可怜。
  被谢不逢抱疼的谢孚尹,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呜呜……是, 是受伤了……”接着便是止不住地抽噎。
  太医署外面乱成了一团。
  “哭了, 不哭了。”兰妃慌忙过来安慰哭泣的谢孚尹,可紧紧抱着她的谢不逢, 却已游离出这个世界。
  文清辞的手臂受伤了。
  ……自己竟从来都不知道。
  将近两年的分别,数百个日日夜夜。
  文清辞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他疼吗?
  谢不逢领兵打仗百战百胜, 众人称赞他是天生的将领, 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成熟的思维。
  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幼稚、愚蠢得没边。
  他缓缓松开手臂, 强压下激动的情绪, 为谢孚尹擦去眼泪。
  接着尽可能温柔地问小姑娘:“孚尹……文先生, 他,他的手臂伤得很严重吗?”
  谢不逢的语气,无比小心。
  谢孚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她趴在哥哥的肩头,将眼泪全都蹭到了谢不逢的身上。
  “……重。”
  闷闷的声音透过肩上的衣料,传到了谢不逢的耳边。
  只有少年一个人,听到了妹妹的回答。
  谢孚尹努力吸了吸鼻子,她一边艰难地调整呼吸,一边回忆着说:“……我,我之前来太医署,抓兔子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文先,先生原本想抬手拉住我,可他的手才刚刚抬起这么,这么一点儿——便掉了下来。”
  说着,谢孚尹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抬手在谢不逢的面前比画了一下。
  ——那高度不过三寸。
  说完,谢孚尹又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他不再像刚刚一样伏在谢不逢的肩上,而是直了直身体,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哥哥无比认真地问:“哥哥你说,你说文先生会不会很疼啊?”
  这是小姑娘天真懵懂的无心之问。
  可却似一把生了锈的钝刀,直愣愣地朝谢不逢劈砍了过来。
  从前“痛”对谢不逢来说,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可现在他却明白,何谓“锥心刻骨”。
  甚至此时的他,就连呼吸都泛着痛。
  “……会。”谢不逢轻轻在谢孚尹耳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喃着,“一定很痛。”
  可是自己竟然直到今日才知晓。
  小姑娘本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什么逻辑的年龄,更别说此时她哭得头晕目眩。
  问完那句话后,谢孚尹又吸了吸鼻子,轻声嘟囔着:“……他明明伤得可重可重了……还骗孚尹,说,说只是一点点小伤。”
  “可是,可是孚尹明明看到,他左手从来都没有抬起来过呀。”
  ——文清辞的左手从来没有抬起来过。
  往日里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如走马灯一般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中飞速上演一遍。
  那些隐藏在灰雾之后的记忆,在此刻通通变得清晰了起来。
  文清辞向来只用右手提药箱。
  他的左手永远静静地藏在宽大的衣袖下,就连行礼的时候也一动不动。
  不只是谢不逢。
  周围所有听到谢孚尹的话的人,心中皆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浑身发寒。
  担心冻着谢孚尹,兰妃在她的怀里塞了一个小小的手炉。
  此时手炉里的暖气,也透过衣料传到了谢不逢的身上。
  可是少年却只觉得冷。
  刺骨的冷。
  小姑娘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然而谢不逢发现,自己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恐慌又悲伤,复杂的情绪裹着回忆,如运河河水一般翻涌。
  当初文清辞放血救谢不逢的时候,伤了左手。
  但是少年明明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文清辞的伤害还没有这么严重啊……
  自己离开的这一年多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他是怎么伤的吗?”谢不逢几乎是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谢孚尹愣了一下,慢慢地咬紧了唇。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署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换下居士服的谢观止,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宫道的另一边。
  ——皇宫里不许行马,谢观止是靠双腿跑过来的。
  ------------------------------
  天子的銮驾载着一口木棺,碾过雍都的长街,向城外而去。
  走过之处人人驻足,朝街道上看去。
  銮驾载棺这一幕太过罕见,众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皇帝驾崩。
  “……这,这难道是先帝驾崩了吗?”
  “应该不会吧,今日宫里传出的消息,是说他被新皇所废,押入牢中,也没有听说他死了啊。”
  “肯定不会是先帝,他已经被废了,哪怕崩在牢里,也不可能用这么大的阵仗吧!”
  “而且这压根不是帝陵的方向。”
  “……再说了,这只有一口棺材,连半点陪葬也没有。”
  ……是啊,怎么会没有陪葬品呢?
  眼前这一幕着实古怪极了。
  明明用了规格最高的仪仗,可整个队伍里,除了一口棺材外什么也没有。
  且就连这口棺材,木料也只比平常人用的稍稍好一点,完全不像是宫里的东西。
  护送木棺离京的都是谢不逢的亲信,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他们,带着一身肃杀之气。
  在他们走来之时,长街两侧的百姓,纷纷向后退去。
  送葬的队伍并没有直接出城门,而是在长街上绕了半晌,先到了文清辞在宫外的住处忘檀苑门口。
  稍作停留,这才慢慢向雍都城外驶去。
  这是卫朝的习俗,逝者下葬之前,应再回家中“看一眼”。
  “是文清辞!!!”
  “宫里那个太医文清辞死了,”知道这座府邸的主人是谁的百姓,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的葬礼规格怎如此之高?不知道的还以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帝后西去了呢……
  那人强行将话压回了心中。
  他虽然没有将这大逆不道之言说,同样的感觉,却在这一刻,从每个人的心底里生了出来。
  銮驾载棺这一幕,也深深地刻在了雍都无数百姓心中。
  天色渐暗之时,木棺被移上了龙舫。
  太监宫女们忙碌了一日,已在龙舫内整出了一个灵堂。
  停好棺后,宋君然便以“想要兄弟独处”为理由,将谢不逢的亲卫遣了出去,只留自己和一个之前就候在宫外的药仆留在这里守夜。
  为照顾家人心情,亲卫们什么也没多说,立刻按照宋君然的吩咐,退到了舱外去。
  巨大的龙舫起锚,顺着运河向南而去。
  滚滚波涛之声穿透舱壁,落在每个人的耳畔。
  在船上波涛声的遮掩下,宋君然不再有任何犹豫,他飞速走到棺材边,缓缓推动侧板上的雕花。
  伴随着一声轻响,原本固定不能开合的侧板,竟就这样敞了开来。
  ——这口棺,是宋君然早就准备好了的,但他借口说是今日刚买,宫中混乱,也无人细查此事。
  一旁的药仆,连忙扶住木板。
  填满整口棺的玉兰花,如瀑布一般散了满地。
  宋君然咬紧牙关,上前将躺在里面的人抱了出来,接着飞快将内力注入文清辞的体内,借此维护他的脏器经脉。
  同时缓慢刺激他的内府,试图唤醒文清辞。
  文清辞虽然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药人,但传统的医治方法对他而言。仍没有多大的用处,宋君然只能如此强借外力,让他从鬼门关往外拉。

  药仆则取出银针,将它刺入了文清辞身体各大穴位,施针之时,他的手指都在因紧张而不住地颤抖着。
  两人屏住呼吸,无比紧张地观察着文清辞。
  文清辞宫变时吞下的丹药,并非药、更非毒。
  而是神医谷的镇谷之宝,曾经被江湖中无数人所觊觎的“妙恒丹”。
  就连神医谷里,也只有五颗而已。
  之前每一颗现世的妙恒丹,都曾在江湖掀起巨大的血雨腥风,引得无数人为它而死。
  因此,从百年前起,神医谷便有意隐藏起了妙恒丹的存在。
  到了现在别说是雍都,就连江湖中人,也没几个知道它的存在。
  ——妙恒丹是绝境求生之物。
  服丹后,它并不会立刻起效。
  只有服用者内力耗尽,或人之将死时,才会在突然间生出效用来。
  无论服药者之前武功如何,妙恒丹起效之后的十二个时辰内,他都会拥有这世上最深厚的内力。
  昨夜太殊宫中,妙恒丹便是在最后一刻起了效。
  在意识陷于黑暗前的那一秒,文清辞催动了体内突然生出的浑厚无比、仿若没有尽头的内力。
  最后以内力闭息,陷入了深度昏睡之中。
  江湖中人闭关时长几月不出,其间不吃不喝,一切生理机能都降至最弱,靠的就是闭息之术。
  闭息不难,许多门派都会教授此法。
  只是具体能支撑多久,就全靠内力了。
  一般人顶多支撑一炷香的时间,可是文清辞却能靠妙恒丹,熬过十二个时辰。
  这已是极限。
  船舱里一片寂静。
  只有水声不断回荡于耳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倒在玉兰花中的人,还是没有半点的生气。
  宋君然的指下一片寂静,没有体温,没有脉搏。
  文清辞像一个精致的瓷人,只剩下一幅漂亮的躯壳……
  快。
  快起效。
  妙恒丹的药效马上过去,若文清辞还继续闭息,恐怕就要永远陷入沉睡……
  宋君然加重内力,继续冲击文清辞的内府,试图让他脱离闭息状态。
  药仆看到,一向潇洒肆意的谷主,额头上都冒出了无数冷汗。
  他一动不动,脸上写满了紧张。
  船只还在顺着运河继续南下。
  波浪拍打船壁,发出声声巨响,也敲乱了船内人的心跳。
  药仆的心,沉沉向下坠去。
  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却忍不住在心中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文清辞还是没有半点动静,难不成大祸已酿?
  呸呸呸,不可胡言!
  窗外的夜色一点一点深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宋君然紧紧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能摸到脉搏了。”
  他的手始终紧握着文清辞的手腕,除了不断给对方体内输送内力以外,还在为文清辞把脉。
  在他心上压了一整日的大石头,随着这句话滚落于地。
  不知不觉中,就连宋君然也出了一身冷汗。
  “太好了!”药仆双眸一亮。
  能摸到脉搏,那便表明文清辞已经顺利自闭息状态里脱离了出来!
  “好了,拔针。”宋君然缓缓站起了身。
  “是!”药仆忙将文清辞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老谷主保佑,老谷主保佑!”他嘴里止不住的念叨着。
  末了,他又吸了吸鼻子,一脸惊魂未定地说:“我看时间过去这么久还没有一丁点动静,以为二谷主这是出什么事了呢……”
  说完就将文清辞扶了起来,放到了一边的榻上。
  一日过去,文清辞的血早已止住,但宋君然还是在第一时间转过身,于药仆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寻找银针,准备为他缝合伤口。
  “……好轻啊,若是老谷主还在,该如何心疼。”
  宋君然皱眉,既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地说:“若是爹还在,怎可能允许他把自己搞成这模样?”
  说话间,宋君然的心中也满是悔恨。
  神医谷内人见多识广,对他们而言,只要人当下还有一口气能出,那便不是什么大事。
  因此哪怕是此时,药仆仍忍不住说:“我听他们说,二谷主原本是有时间离开皇宫的。可最后听到有人要暗杀谢不逢,他竟半途折返,还替对方挡了箭…… 谷主您说,二谷主会不会也……”也对谢不逢,有一点点意思?
  话没说完,见一直把文清辞当亲弟弟护的宋君然面色不善,他便赶忙闭了嘴。
  可药仆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想:文清辞的确一直都很好相处,可凡是跟他认识得久了,就能感受到这人外热内冷,难与旁人交心——这或许与他儿时的变故有关。
  然而来了一趟雍都,文清辞却好像变了不少。
  比如说……比以往更加容易真心待人了?
  虽有妙恒丹在,但是文清辞这体质非常特殊,谁也说不准途中会不会发生变故。
  文清辞放着一条明明白白的生路不走,选择为谢不逢挡箭,都是将他自己的性命赌了上去。
  这么看那位新帝,在他心中的确有些分量。
  殷川大运河上又下起了雪。
  阴云连绵,与徘徊在雍都上空的风雪相接。
  ……
  太医署外,谢观止呆愣愣地向眼前的空地看去,过了半晌方才意识到,自己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伴随着一阵鼻酸,泪珠毫无征兆地从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滚了出来。
  而同时,谢孚尹稚嫩的童音,也穿透空气,落在了他的耳畔。
  谢孚尹先是摇了摇头。
  后来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对谢不逢说:“文先生他说……他说是受了寒凉,所以手就,手就不能动了。”
  “寒凉?”没等谢不逢做出什么反应,谢观止忽然瞪圆了眼睛,如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不可置信地慢慢转过身朝谢孚尹看去。
  “你是说文清辞?”他问。
  “嗯,是……”小姑娘不认识眼前的人,她犹豫了一下,往谢不逢的怀里缩了缩,这才点了点头。
  谢观止又追问了一句:“你是说,文清辞的手受了寒凉,不能再动?”
  他的反应太过古怪,谢孚尹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人,这一次,小姑娘不再说话。
推书 20234-05-29 :拿下电竞冠军后我》:   《拿下电竞冠军后我去开机甲了》作者:林风早  文案:  全息机甲对战游戏《战陨》世界冠军揭晓,纪明烛以横扫千军之势登顶,当之无愧。  然而奖杯还没捂热,睁开眼,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异种入侵,巨大的怪物遍布世界,人类被迫退居十二卫星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