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穿越)——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5-31

  眼前的这一幕,曾无数次等于文清辞的眼前上演。
  霎时间,文清辞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多前,回到了自己还是“文太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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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多不见,谢孚尹长大了不少。
  她五官精致,脸蛋红润,如小仙童般玉雪可爱。
  文清辞看到,谢孚尹的手臂上还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干草和果脯,应当都是用来喂食兔子的。
  这只兔子在太医署里养了这么久,早就已经不怕人了。
  见谢孚尹然在后面小跑,它还当人是在与自己玩耍。
  那只兔子非但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向人群之中钻了过来。
  接着,好巧不巧地撞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帮我抓一下它!”谢孚尹清脆的声音,自文清辞的耳边传了过来。
  他愣了愣,转身向谢孚尹所在的位置看去。
  对视后终于确定,谢孚尹刚刚真的是在和自己说话……
  文清辞的心情,不由狠狠一揪。
  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谢孚尹还是个小孩。
  她应当是认不出自己的。
  停顿几秒,文清辞终于转过了身。
  “是,殿下。”
  和从前只是点头之交的太医不一样,文清辞与谢孚尹非常熟悉。
  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缓缓俯下身,趁着兔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右手将它捞入了怀中,习惯性地用手指揉了揉它的脸颊。
  文清辞的左右两边站满了人。
  他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认命般抱着兔子,缓步走了出去。
  “殿下,给您。”
  文清辞缓缓蹲下身,将兔子交到了谢孚尹的手中。
  没有想到,谢孚尹没有第一时间将兔子接到怀里,而是皱了皱鼻子,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
  ……她怎么觉得这个陌生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苦苦香香的,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似的。
  见谢孚尹站这里不动,跟在她背后的明柳不由提醒:“殿下,快将小兔子接回来呀。”
  担心她打扰到谢不逢 ,谢孚尹进去待了没多久,就被明柳她们带了出来。
  小姑娘刚刚还嘟嘟囔囔地不怎么情愿,看到这只兔子之后,便忘了个一干二净。
  “哦,好!”谢孚尹回过了神来。
  文清辞轻轻地将兔子从怀中交了出去。
  他的左手仍不能正常活动,动作也因此变得有些僵缓。
  那兔子并不安分。
  在文清辞将它交出的瞬间,它忽然借力一跃,想要从人的怀抱中跃出。
  文清辞下意识抬起左手,想要将它拦下。
  但下一秒,他的手便无力地坠了下来。
  文清辞的心,骤然一紧。
  他立刻起身,打算去寻只兔子。
  这一次,谢孚尹终于抬头,一脸狐疑地向文清辞看去。
  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之前曾在文先生的身上,闻到过那阵苦香!
  可是……母妃不是说,文先生已经“去世”了吗?
  “等等!”谢孚尹叫住了文清辞,小步跑了过来,站到他的面前。
  明柳想拦,都未能拦住。
  而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晚风,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吹拂而来,轻轻地托起了帷帽上的纱帘。
  将它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轻柔的纱帘,从文清辞的下巴上蹭了过去。
  但是并未将他的面容露出。
  周围的人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重新收了回去。
  然而谢孚尹,却和他们不同。
  谢孚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转睛地盯着文清辞,连去抓兔子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和大人们不一样。
  个子只到文清辞腰部的她,在纱帘扬起的瞬间,自下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谢孚尹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叫道:“……文,文先生?”
  “是你吗?”
  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大,但此时的小院,又太过安静。
  除了侧殿里隐约传来的谈话声外,众人的耳旁,只剩下了自己呼吸声。
  文先生?!
  公主殿下说的人该不会是……文清辞吧?
  文清辞这几日,在前院自由出入。
  守在这里的太监、宫女还有侍卫,都见过了他。
  其中一部分宫变之前就待在太殊宫的老人,也在相处中发现了这位郎中与文清辞的相似之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像的话,谢不逢也不必找他当替身了。
  因此,谢孚尹这句话说出口后,众人的第一反应是——公主殿下大概是认错了人。
  文清辞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轻轻摇了摇头。
  但还是个小孩的谢孚尹,哪里懂得那么多?
  想起对方难以抬起的左臂,她几乎已经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文清辞。
  小姑娘瞬间红了眼眶,彻彻底底地将兔子的事情扔到了一边去。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接着小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文清辞,不让他离开:“文先生,呜呜……他们都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我好想你啊……”
  这一次,小姑娘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包括侧殿中,已经看望过谢不逢,准备离开的几人。
  谢观止不由皱眉,缓缓转身向着殿外望去。
  ……
  理智告诉文清辞,自己现在应该将谢孚尹推开,装作不认识她才好。
  但是谢孚尹哭到沙哑的声音,还有停不下来的抽噎,却无法令文清辞狠下心做出这种事来……
  尤其是谢孚尹在哭泣中抬起了头,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瞳,看向自己的时候。
  “呜呜呜……我好想你啊文先生,我和,和哥哥都好想你啊……”
  谢孚尹紧紧地搂着文清辞的腰,生怕他又离开。
  眼泪似晶莹的碎珠,从谢孚尹的眼角边向下坠,止也止不住。
  文清辞攥紧钻进掌心,又缓缓舒展开来。
  站在文清辞身边的年轻太医,不由咬紧了牙关。
  他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都以为谢孚尹认错了人……
  自己这位同僚,似乎对陛下也动了真情。
  现在又被人提醒“替身”的身份,他可会介意?
  想到这里,太医便有些不忍。
  然而就在他打算鼓起勇气,安慰一下谢孚尹,顺便将这个小公主交给奶娘的时候,文清辞竟然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
  一旁的太医瞬间屏住了呼吸。
  众人也被文清辞的动作,吓了一跳。
  这江湖郎中来了太殊宫这么久,都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抑或是得了陛下恩宠的他,真的以为自己能与公主说得上话了?
  “哎呀!”负责照顾谢孚尹的奶娘先急了,“公主殿下,快些回来呀。您,您认错了人,知道吗?”她越说声音越小,但周遭太过安静,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众人的耳畔。
  连带着还有谢孚尹的反驳,小姑娘无比固执地摇了摇头,大声说:“没有,我看到了,他,他就是文先生——”
  同时哭的愈发伤心。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侧殿前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谢观止一行人,从殿内走了出来。
  身着鹅黄色锦袍的他,眉眼之中满是厌弃。
  谢观止远远地看了这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公主别开玩笑了,他……他早就已经走了,您不是亲眼看到入殓了吗?还是少说两句,让他安静些吧。”
  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鼻音。
  说完又将视线落在了文清辞的身上,完全没有将掩饰自己的不屑:“有人不做自己,反装别人。帷帽戴久了,别忘真的忘记自己是谁就好。”
  小孩对于生死的观念本就模糊。
  但谢孚尹还是听懂了“入殓”这个词,想到了文清辞被钉入棺中的画面。
  她哭得愈发伤心。
  不但拽紧了文清辞的衣摆不让他走,甚至还抽噎着说:“文先生,不,不要走好不好?我好想你,哥哥也好想你,晚上连觉都,都睡不着……还有,母后和观止哥哥,他们也想你!”
  谢孚尹说不出什么复杂的句子。
  只噼里啪啦地在文清辞的面前,点了一堆的名字出来。
  ……他这才知道,原来就连明柳,都曾在寒衣节里,默默用黄纸叠衣被,记挂着自己。
  文清辞抚在谢孚尹发顶的那只手瞬间一顿,接着轻轻地颤了起来。
  这个时候,太后和慧太妃也从侧殿内走了出来。
  看到谢观止在这里与一个小姑娘计较,慧太妃当下蹙眉,想要过来叫谢观止离开。
  但是远远望到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太后的心中,却忽然一刺。
  文清辞。
  ……果然是他。
  “不必。”太后缓缓抬手,将慧太妃拦了自己的身边。
  “……不必?”慧太妃愣了一下,看到太后明显恍惚的神情与目光,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手脚也在这一刻变得冰凉。
  那个江湖郎中,该不会真的是文清辞吧?
  但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知何时,谢不逢竟也从殿内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再没有人敢抬头,更没有人敢出声提醒。
  众人莫不胆战心惊,等待看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夕阳在这一刻沉入楼阁之中。
  侍从皆跪于此,没人敢离开掌灯。
  周围已是一片暮色茫茫。
  今晚是朔月,天空中一片空渺。
  只有地上泛着一片月白,如月华坠地。
  文清辞揉了揉谢孚尹的脑袋,并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停顿片刻,他终于弯下腰,将还在小声啜泣的谢孚尹抱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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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没有人看到,侧殿前一身玄黑的年轻帝王,也在这一刻攥紧了手心。
  而小公主则缓缓抬手摸了一下文清辞头顶的帷帽。
  ——她这样做只是出于好奇。
  谢不逢却在刹那之间紧张到无法呼吸。
  他和文清辞都明白,这顶帷帽代表着什么。
  ——它代表着“文太医”的身份,代表着与这个身份有关的所有枷锁,代表着文清辞沉重的过往。
  没有人能将帷帽戴一辈子,永远隐姓埋名。
  戴着它的文清辞,终有一日会离开雍都,回到神医谷。
  只有将它取下,文清辞才有留在自己身边的可能。
  似乎是意识到了哥哥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谢孚尹终于将手落了下来,改抱着文清辞的脖子,小声哭泣。
  但抱着她的人却站在这里久久未动,僵立在了原地。
  这一瞬,文清辞想了许多许多。
  ……他向来以为,自己的“死亡”声势浩大。
  在那一刻就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过去的一年也的确如此。
  至少在涟和相遇前,文清辞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雍都,见到故人。
  回到皇宫后,他始终纠结,却未能找到答案。
  直到这一刻……文清辞从小姑娘的眼中,看出了无法遮掩的悲伤。
  他忽然不想再有人因为自己而难过。
  他清晰的意识到,不止如此,自己还想要《杏林解厄》这本书,和那些领先于这个时代的概念,自此地传播出去。
  令世上再无第二个山萸涧。
  自松修府来的江湖郎中,做不到这些。
  但是太医文清辞,却可以。
  文清辞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
  血液也在这一刻,变得滚烫。
  文清辞缓缓地抱紧了谢孚尹。
  周围的光越来越暗。
  谢不逢不知何紧紧地咬住了唇。
  见文清辞半晌不动,方才还在殿上对他诉明爱意、泰然自若的谢不逢,忽然紧张又害怕。
  谢不逢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停滞下来。
  院内悄然无声。
  谢不逢再次深吸一口气,终于自嘲一笑,迈步向前而去。
  自觉等不到答案他打算将妹妹,从文清辞的怀中抱出。
  然而就在脚步声于院内回荡的那一刻。

  文清辞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他忽然低头,轻轻朝谢孚尹笑了一下:“公主殿下,您长高了。”
  谢观止在这一刹那瞪大了眼睛。
  此时只有谢不逢听出……文清辞的声音,正在微微地颤抖。
  原来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平静……
  巨大的喜悦,在这一刻将他包裹。
  文清辞垂在身侧的左手,在夜风的吹拂下隐隐作痛。
  但他仍然固执地咬紧牙关,无比艰难地将手抬了起来,接着缓缓把手指,搭在了帽檐上。
  月白色的衣袖自手腕滑了下去,露出了一片苍白、布满了狰狞伤疤的皮肤。
  停顿几秒后,文清辞终于用力,将那顶帷帽摘了下来。
  接着,帷帽又因脱力,轻轻地坠在地上,发出一阵细响。
  但此时已无人再去关注那顶帷帽。
  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刹那间,束成马尾的黑发,在文清辞的背后轻摇。
  似黑色的瀑布一泻而下。
  ——墨黑的眼瞳、细直的鼻梁,还有泛着艳色的唇,与眉心上那颗鲜红的朱砂,一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的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神情淡漠又温柔,正如当年一样。
  这,这不可能。
  文清辞……
  他竟真的是文清辞!
  原来解了涟和之围的人,就是文清辞。
  怪不得,怪不得……这一切果然只有他能做到。
  站在文清辞身边的太医身体一晃,差一点便重重地栽倒在地。
  夜幕的掩映下,小院中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繁星初升,银河倒挂。
  这一切在文清辞的背后,全都沦为了陪衬。
  众人的耳边嗡嗡作响。
  大脑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半晌过去,小院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最终打破这片平静的人,仍是文清辞 。
  他抱着谢孚尹,缓步向侧殿所在的方向走去。
  谢不逢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他深深地注视着文清辞,贪婪地在星光下一遍又一遍用视线描摹文清辞的面庞。
  然而还未走到殿外,文清辞就停下了脚步。
  他轻轻将怀中的谢孚尹,交给了太后。
  “孚尹乖,”太后一边将谢孚尹接回怀中,一边小声说,“还记得吗?文先生的手臂受了伤,换母后抱你好不好?”
  哭完的谢孚尹,终于想起了这一茬。
  她一边吸鼻子一边点头,转过身乖乖搂住了母后的脖颈。
  就当文清辞想要离开的时候,太后突然开口:“文先生,稍等。”
  她的手心,早已经泛出一层薄汗。
  于宫中沉浮二十载的她,难得有如此紧张的时候:“文太医在涟和的善举,哀家早已听闻。现下当初的方剂还有定疫的手段,已经传向各个州府……哀家虽然未曾学过医,但也知道行医最忌照本宣科。所以……不知文先生可愿留在此处,将这些医理教给太医?”
  近日太后虽然没有来太医署,并不知道谢不逢究竟对文清辞做了什么。
  但是外界发生的事,却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谢不逢将文清辞的那一套理论,传播了出去。
  这既是为了天下,也是为了他自己。
  谢不逢想告诉文清辞,自己可以凭天子之力,完成他的愿望。
  并想借此将他留下。
  这一刻太后终于将它挑明,摆在了台面之上。
  语毕,长舒一口气,静静地看向文清辞。
  太后方才那番话并不是命令,而是隐晦的问询。
  这个时代的许多“手艺”都是秘不外传的,文清辞并未将自己在涟和用了什么方剂保密,已经是仁至义尽,他就算拒绝也很正常。
  太后是刻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问的。
  假如文清辞未来不愿留在雍都,那自己定竭尽所能,助还他回归自由。
  修剪整齐、染了丹蔻的指甲,不知何时深深地刺入了掌心之中。
  意识到母后想要做什么后,谢不逢突然上前,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文清辞。
  他的动作,将众人吓了一跳。
  太后正准备说些什么,下一刻却发现,谢不逢的眼中,竟然泛起了一点碎光。
  他眼里有泪。
  太后顿了一下,立刻转身道:“退下——”
  “是,太后娘娘。”
  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数件大事。
  惊魂未定的众人回过神来,立刻从太医署中退了出去。
  太后也抱着谢孚尹离开了小院。
  不过转眼,小院便空荡一片,只剩下了文清辞和谢不逢两个人。
  “陛下……”
  “先等等。”谢不逢小心翼翼地在文清辞的脸颊边落下一枚吻。
  太后刚才的神情,过分紧张。
  虽然听不到她心中所想,但在她开口之前,谢不逢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来。
  他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母后。
  在一日日的相处中……谢不逢想要的早已不只是将文清辞锁在自己的身边,占有他的身体。
  而是想要他也爱上自己。
  他向来贪心。
  而自战场上杀出江山的他,更不屑于卑鄙的掠夺。
  谢不逢的声音哑哑的、闷闷的:“我知道,你将我送你的暖手筒捡了回来……从殷川大运河的暴雨中捡了回来。清辞,你是知道那水有多危险的。”
  文清辞的心随之一震,左手手臂也突然泛起了麻。
  他听到谢不逢问自己:
  “所以,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谢不逢在引导文清辞回忆:“在我告诉你,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的那一刻,你对我究竟是厌恶……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清辞,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知道答案。”
  文清辞的思绪被迫变得清晰。
  是啊。
  自己并非不知下着暴雨的殷川大运河有多么危险。
  但自己还是将那个暖手筒捡了回来……
  哪怕自己清楚,再相见时,自己与谢不逢便是敌非友了。
  被文清辞强压在心底里的记忆清晰了起来。
  他想起,当日谢不逢告诉自己,他喜欢男人的那一刻。
  自己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有没有可能,不像原著里写的那样,亲手将谢不逢送上战场。
  文清辞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彼时的自己,已不想谢不逢失望,不想要他难过。
  文清辞想要转身看向谢不逢,但背后的人却将他紧紧地锢在怀中,不愿他转身看到自己的脆弱。
  谢不逢的语气,再不像平常那样镇静,而是多了几分无措和慌乱:
  “我也不知该怎么做,我只是想把自己能有的最好的都给你。”
  想起众人谈到龙舫、空棺时讳莫如深的表情,谢不逢甚至小心翼翼地说:“你若不喜欢我曾做的事,那我便叫天下人忘记,好不好?”
  “……文清辞,再救我一次。好不好?”
  明明富有四海、坐拥天下,但此时的谢不逢,却像是一个在祈求神明度化的凡人。
  太医署外亮起了灯。
  灯火传至此处时,已然衰微至极。
  两人的影子,变得长而模糊。
  文清辞缓缓抬手,搭在了谢不逢的手臂上。
  他将目光,落在了影子上。
  谢不逢的身形,要比自己高大许多。
  自己的身影,已完全被他遮挡。
  空旷的院落里,只剩下谢不逢一个人的影子,伴随着烛火而摇晃。
  显得孤寂又可怜。
  文清辞的思绪,因为这个事实而乱了起来。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意谢不逢。
  那或许并非医生对病人的在意,更不是臣子对皇帝的在意。
  而是一个普通人,对另一个普通人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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